《【权游】太阳之下》 1.没人教的私生女(席恩、罗柏//欲念) 阿波罗妮娅·雪诺今年十四岁。 冠着雪诺这个姓氏在北方就意味着她是私生女。不受待见,不被尊重。 稍稍幸运的是,阿波罗妮娅是临冬城公爵奈德·史塔克的私生女,起码不会饿死冻死。她有四个有血缘关系的兄弟,两个妹妹。 “阿波罗妮娅!” 她坐在溪边,听到声音立即站起来。回头看过去,喊她名字的是同为私生子的亲哥哥,琼恩,他深灰近乎墨黑的眼睛专注地看着她。 “哥哥,你怀里抱着的是什么?”阿波罗妮娅一眼就注意到哥哥手里两团白乎乎的、在动的生物。 “这是狼崽吗?”她又惊又喜地认出来,因为其中一只似乎察觉到了阿波罗妮娅的气息,探出脑袋嗅着她的气息,它白色的毛发夹杂着稀疏的金毛,不仔细看还发现不了。 “是的,而且刚好是一公一母、两头杂种狼崽。”一个兴味十足的声音从侧边讥讽过来。 阿波罗妮娅听到这个声音,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因为说话的人是父亲的养子,席恩·葛雷乔伊,她有点儿怕他,或许也不是害怕,只是有一种预感他可能要伤害她。因为从年初开始,他出现在她面前的次数比以往频繁得多,并且总用那种眼神望着她,那种,好像能看到她不穿衣服的样子的眼神。 同为男人,琼恩已经察觉到了席恩那若有似无的征兆。这让他更加反感他了。 “我们走,妹妹。” 阿波罗妮娅跟着哥哥离开溪边,她听到席恩轻蔑地“哼”了一声,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紧接着哥哥转回她的脑袋,小声说“别管他,他老是那副样子——” 夜晚。 阿波罗妮娅小心翼翼地给白毛夹金的雌狼幼崽喂羊奶。 她给它取名为桑妮。 桑妮很小也很瘦弱,就像阿波罗妮娅一样,营养不良,十四岁的年纪却比同父异母的妹妹珊莎个子还矮。 喝饱后,桑妮在女孩的爱抚中发出呼噜呼噜的响声。 不一会儿,响声变得和缓平静,幼狼睡着了。 而阿波罗妮娅也该睡了。 但在睡之前,她要去洗个澡。 因为卧室太小没有浴室的缘故,阿波罗妮娅拿着衣服下楼去公共温泉。 时间已经进入午夜,临冬城陷入熟睡,温泉里除了沉闷湿热的水流声什么声音也没有。 见此,阿波罗妮娅放松自然地脱掉衣服,迈入蒸汽腾腾的温泉,热水漫过疲惫身体的舒适感让她情不自禁地喟叹出声,“啊——”她闭上眼睛、仔细地洗脸,把粘附在脸上的泥垢灰迹洗掉,就在这时她听到的吸气声。 她惊讶地睁开双眼。衣着单薄的红发少年站在她面前,呆愣地看着她。 “大哥!”阿波罗妮娅紧张地意识到来者的身份,公爵大人的长子,临冬城未来的继承人。她下意识地站了起来,“对不起,我这就离开——”她反手撑着岸边的石头想站起来,臀部已经坐上石面,可石头实在太滑了,她噗通一下又掉回温泉里。 然后又是噗通一声。 阿波罗妮娅挣扎着要站起来,有人的动作比她自己还快,一条结实有力的手臂揽着她的腰,更坚硬的膝盖顶着她的胯部把她抬出水面。 “你还好吗?阿波罗妮娅——”罗柏望着怀里的女孩,不敢相信这是他的私生女妹妹。 在他的印象里,阿波罗妮娅就像故事里的灰姑娘,总穿着深色老气又肥大的粗布衣裙,所以他不知道她的身子是这么娇软,腰好细好软,他一只手就能全部覆盖她的小腹,在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这么做了,揽着她背部的手往前勾了勾,划过她凸起弧度近乎没有的小肚子。 阿波罗妮娅敏感地察觉到腹部上传来的触碰,她迷茫地哼了一声。 罗柏的心仿佛被小猫挠了一下。这是阿波罗妮娅发出的声音吗?她很少开口说话,印象里确实是弱声弱气的。不过之前也没有这样的效力,让罗柏忍不住想要听她继续哼出声来。 他希望她接着哼哼,视线自然而然地落到了她发声的嘴唇上——色泽让他想起了山梅——然后落到面前的整张小脸上。回忆起了自己为什么出声惊到她的原因,他以前从不知道自己这个私生女妹妹长得这么可爱,比他的亲妹妹珊莎还漂亮。 阿波罗妮娅现在很不知所措。 她感觉到害怕,因为全身赤裸——没有任何东西能保护她的身体。 她又矛盾地感觉到心跳加速的快乐,这是奈德大人和凯瑟琳夫人的长子、她同父异母的大哥第一次这么亲近她。 好半晌,阿波罗妮娅才答出声,“我没事,罗柏哥哥。”她很紧张,不知道大哥会不会不喜欢她喊他哥哥。 因为在阿波罗妮娅很小的时候,喊凯瑟琳夫人“母亲”的时候被嫌恶地瞪了一眼。那一眼至今都给她留下了深重的心理阴影。 “谢谢你拉着我。” 她努力想要表现得礼貌,没有意识到罗柏搂着赤身裸体的自己,已经久得不“礼貌”了。 在他呼吸变得急促、眼球发烫并且下身异常紧绷有抬头之势后,罗柏终于意识到这一点。 “自己能站吗?”他的嗓子也干得要命,掩饰性地咳嗽了一下。 “能的。”阿波罗妮娅知道自己给大哥添麻烦了,立即努力伸脚去够地面,由于她是向后倾斜地倒在罗柏的大腿和臂弯之间的缘故,这么一来,她的双腿不得不摩擦着罗柏的大腿退开,腰肢扭动着浮出水面,紧接着两只小小的乳房暴露在温泉之上、以及罗柏的眼皮子底下。 她安静、怯生生但并不羞涩地站立着,似乎对于在同父异母的哥哥面前袒胸乳露这件事,心里毫无感觉。 罗柏很快就知道了她这性子的原因——没人教。 同为私生的孩子,阿波罗妮娅比琼恩还不受母亲待见。 这就让她的处境堪忧,几乎分配不到什么生活和教育的资源。 罗柏回忆起,他从没在妹妹珊莎、艾莉亚的缝纫刺绣、诗歌舞蹈课上看到过阿波罗妮娅,但是琼恩却一直跟着他们学习剑术、骑马和射箭。 出于对母亲的爱,罗柏很难因此责怪凯瑟琳。可他也感觉到阿波罗妮娅没有母亲的疼爱,确实有些可怜了…… 阿波罗妮娅见罗柏没有离开温泉的意思,又一直眼神幽幽地看着她,紧张地猜测他应该是在等自己识相离开。 “那我先走了,大哥。” “可你不是才刚洗吗?”罗柏立即回过神来问,拉住阿波罗妮娅的胳膊,这个妹妹的胳膊可真滑嫩。 他的举动重新缩短了和阿波罗妮娅的距离,从上往下,他可以清楚地看到她微微起伏的白嫩胸脯,一滴水珠正悬在那乳尖上,像他在树林里看到过的正被蜂鸟啄食的、挂着晨露的小红果子。这联想可真要命,罗柏突然有了一种强烈的、效仿蜂鸟冲动,他想俯首下来,用舌头模仿鸟啄,但他不会伤害那一看就知道相当细嫩的乳尖,他只会伸舌勾掉水珠。 只要这样就好…… 他从未如此渴望过做一件事,甚至比在父亲面前证明自己足以担当临冬城未来城主还更渴切。 阿波罗妮娅并不知道自己的乳尖已经被盯上,她诚实地回答大哥的问题,“没关系,罗柏哥哥先洗。”她无知无觉地从他手中抽出手臂,这过程有点艰难。 罗柏没有动作,只能放她走。他还是不敢把头脑中的欲望付诸现实,她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他不该对她有想法,而且这里是公共浴室,万一有人像他一样训练得忘了时间,大晚上来泡澡,就有可能撞见他…… 可罗柏很清楚自己对阿波罗妮娅产生欲念了,这是不应该的。可当他看着她背对着自己穿衣服时,还是选择性地忘了提醒她不能在异性面前,哪怕是哥哥面前露屁股。 她的臀部并不丰满,小小的,甚至有点尖,要是他抓住那两个臀瓣的话,很容易就能感受到盆骨吧…… 2.有人教的私生女(琼恩//吃醋) 罗柏感觉到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哪怕阿波罗妮娅离开好一会儿了,脑海中的画面仍然挥之不去,甚至回忆起来还浮上来更多细节,那小小的、没什么曲线的身躯,有些发育不良。还有那个地方,光溜溜的…… 温泉中酝酿起来的慢慢不止有热汽,还有压低的喘息声。 回到房间,阿波罗妮娅不准备再返回去洗澡。 她怕打扰罗柏。 她应该没给他留下坏印象吧?阿波罗妮娅想。 怀揣着忧虑不安,她很迟才渐渐睡着。 第二天上午,她被粗暴地叫醒,通过嘎吱的房门开动声和一副沙哑的嗓子,“起床!你怎么还在赖床——” 阿波罗妮娅茫然地从床上坐起来,看到来人有一张细瘦的脸,上面刻着一对锐利的眼睛,还有一张薄得几乎看不到唇的嘴。 这张脸仿佛就是用来皱眉生气的。 她认出来这是茉丹修女。 眼下她就在皱眉生气,“凯特琳夫人恩准你接受教育,你快点起来拜见史塔克公爵和夫人。你要向他们表达感谢。” 阿波罗妮娅听罢露出惊喜的表情,“真的吗?” “别废话了,”茉丹修女的眉头皱得更紧,“罗柏少爷在吃早饭的时候,提到了你。他跟公爵大人说,无论如何你是父亲的血脉,也应该接受贵族小姐的教育。他这样说话会让凯特琳夫人伤心……” 后面的话阿波罗妮娅没有细听了。 她小声地念着“罗柏”,眼里闪着兴奋的光。 难道是因为昨晚? 可她并没有为罗柏大哥做什么事情呀! 为什么大哥为她说话呢? 阿波罗妮娅快速地穿衣服时想着,除了感谢公爵大人和夫人,还要更加感谢罗柏大哥。 …… 奈德·史塔克,她的父亲神情肃穆地坐在长桌后面,棕发垂在脸颊两侧,胡子修剪整齐,见到她进来后便起身走近她。 阿波罗妮娅紧张地攥紧了衣角。 临冬城的女主人凯特琳仍然坐在椅子上,没有动,也没看她,一定是墙壁上的壁画吸引了她。 “父亲,母……”阿波罗妮娅及时察觉到凯特琳嫌恶地皱了皱眉,立即改口说,“凯特琳夫人,谢谢你们的好意。我会努力学习,不会让你们失望,也不会给茉丹修女添麻烦。” 这番话是她从书里学来的——阿波罗妮娅识字,班杨叔叔教她的——现在照搬过来似乎也管用。因为她注意到父亲流露出可以察觉的、满意的神色。 看到她灰扑扑的、不合身的衣服,奈德似乎还想多说些什么,但凯特琳夫人发话了,“好了,你走吧。”她的语气非常生硬。 阿波罗妮娅不知道该怎么办,但她跟着茉丹修女说了“告辞,奈德大人,凯特琳夫人。” 淑女们的课堂在塔顶房间,里面不止有珊莎小姐、艾莉亚小姐,阿波罗妮娅还认出来有小贝丝·凯索,罗德利克爵士的女儿;珍妮·普尔,总管的女儿。 在茉丹修女皱起眉头前,她们没一个人搭理阿波罗妮娅,好像没看到她进来似的——由珊莎小姐开头,几人才不情不愿地称呼她“阿波罗妮娅小姐。” 上午淑女们学习的是戏剧。 阿波罗妮娅由衷地叹了口气。 要是一上来就上竖琴课,那这个洋相她肯定是出定了。 茉丹修女要她们朗读时,她就听话地朗读;要回答问题,只要不被点名,阿波罗妮娅就绝不抢风头。 到了中午,阿波罗妮娅已经感觉到几位小姐们似乎对她有所改观,并不是喜欢上她,而是接受了一个突如其来的家伙插入她们这件事。 今天的课程结束,阿波罗妮娅立即跑回卧室。 顾不上自己快要贴到后背的肚皮,阿波罗妮娅往食盆里倒羊奶,白金杂毛狼崽飞快地扑过来甜食,像一枚小炮弹。 “我很抱歉,桑妮,一定饿狠了吧……”阿波罗妮娅摸着她的毛脑袋,关爱而愧疚地说。 在和桑妮玩的时候,门被推开了。 “哥哥,”阿波罗妮娅高兴地看着琼恩进来,然后注意到他眉头皱着。她抚摸桑妮的动作慢了下来。 琼恩坐到她身边,“上午你去小姐们的课程了?” 阿波罗妮娅感觉左边的床铺陷了下去,紧张地问,“是的。怎么了?哥哥——” “我为你感到高兴,”琼恩注意到妹妹慌张起来,立即先这样说道。 “不过我有点奇怪,因为你该受教育这事儿是罗柏提的。罗柏一向敬爱他的母亲,而凯特琳夫人明显不喜欢你,甚至不让你上桌吃饭。” 琼恩说这番话,其实是想知道为什么罗柏突然为阿波罗妮娅说话。 以前他从来不关注她的。 琼恩感觉到自己很奇怪。罗柏是未来的临冬城城主,他对妹妹好显然是件好事。 可琼恩就是心里堵得慌。 但阿波罗妮娅没抓住他话语的重点。 “凯特琳夫人不想看见我,”说到这里,阿波罗妮娅心情有些低落,虽然她年纪小,很多事情没人教过。可这件事她心里一直都很清楚,“我长得一点也不像父亲,一处也没有。那只能是像母亲。我想凯特琳夫人不是恨我,而是恨我们的母亲。” 琼恩看着妹妹擦干净后稚气但很漂亮的小脸,宛如印在黑镜里的一朵苍白的花。 他的关注点被带偏了,“那我们的母亲一定很漂亮,”然后他有些愤愤地补充说,“而且她怕父亲想起我们的母亲。” “……不过……凯特琳夫人也没错。”阿波罗妮娅弱声弱气地说。 这个话题显然是进行不下去了。 阿波罗妮娅绞尽脑汁地思考着,怎么让哥哥开心起来。 她看着怀里发出呼噜声的狼崽,抱起来凑近琼恩。 “我叫她桑妮,你喜欢这个名字吗?” “桑妮?”琼恩知道妹妹在转移话题,不过他明白怨天尤人没有意义,于是立即顺着她的话接下去,“向阳的,金黄的意思,和她的毛色很搭。” 他们聊起了轻松的话题,约定明天带两只白狼崽子放风。 之后的日子里,桑妮一天天长大,羊奶已经不再能满足她的需求了。阿波罗妮娅给她弄来些不要的内脏、混杂少量生肉。 而阿波罗妮娅也在学习中成长,尽管目前还只是入门。 她忍不住注意到珊莎妹妹在各方面都是出类拔萃,简直是名门贵女的典范。 艾莉亚小妹活泼好动,心直口快。珊莎不喜欢她突如其来的发言,可阿波罗妮娅觉得她的性子很特别,她常常会说出些她不敢说的话。 有时候她甚至期待这个小妹在她身上发挥心直口快的一面,只是一直没有机会。 另外,阿波罗妮娅想要当面感谢罗柏。只是他身边总围绕着其他男孩,这样她就没办法单独和他说话。 但有时候罗柏远远地看到她时,会朝她温和地微笑。 似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又一个太阳升起时,临冬城似乎比以前繁忙得多。 从窗户往下看,仆从们忙碌地在填平泥土地的坑洼;一辆辆装着物品的小推车穿行着进入城堡。城堡大厅里聚集着许多侍女,在卖力地洗刷长桌、灰墙、挂毯和地板。 阿波罗妮娅猜想一定是有大客人要来了。但她不敢打扰别人问是谁。 直到缝纫课上,她艰难地在面料上绣着狼图腾时,听到女孩们兴奋地窃窃私语。 几个惹人注意的词汇,诸如“国王”、“王子”、“兰尼斯特”、“小恶魔”从她们凑近的脑袋中溜出来。 3.国王的青睐 国王来访的事情让姑娘们都无心学习。 茉丹修女见阻止不了小姐们窃窃私语,想着日子特殊,干脆由她们去,甚至后来还会插上几句话。 从她们的交谈中,阿波罗妮娅知道了几个信息。 当今的国王是劳勃·拜拉席恩,两度与父亲并肩作战,一次是王位之争,另一次就是讨伐葛雷乔伊之乱。王后瑟曦来自兰尼斯特家族,美貌被誉为“西境之光”,有两个弟弟,一个和她是双生子,另一个被称作“小恶魔”的是个侏儒。 不过小姐们更关注的是王子们,尤其是大王子乔弗里。 她没有细听关于王子的传闻。 对阿波罗妮娅来说,比起王子,她更关心手中缝纫的布料。 她正一针一线地在黑色腰带上缝纫灰狼头。 图形有点走样。 她绞尽脑汁想着补救的办法,顾不上自己被扎破渗血的指尖。 因为这是她准备送给罗柏的、表示感谢的礼物。 熬夜缝纫到蜡烛快要燃尽,狼图腾腰带终于大功告成。 尽管最后也没有拯救好那长得赛鳄鱼的狼嘴,可阿波罗妮娅实在是困极了。 她把腰带放到枕头边,睡前祈祷罗柏会喜欢这个礼物。 …… 第二天,茉丹修女端来了一套新衣服,“国王中午就会到,洗干净脸,穿上体面的衣服。然后下楼等着。” 盘子里是深灰色的长袍和色系更深的分领长披风,没有任何装饰,领子上没有保暖的皮草。 但对阿波罗妮娅来说也已经够好了! 她仔细地用冷水洗脸、漱口,然后用梳头发,她的发质天生就不错,不像琼恩哥哥那么卷,梳起来并不费劲。 临走前她看到枕边的腰带。 “还在磨蹭什么呢?”帮另外两个小姐打理好头发回来的茉丹修女,看阿波罗妮娅还没有动身,皱眉催促道。 不管了。阿波罗妮娅抓起腰带拿好。 跑下楼后,阿波罗妮娅才知道自己来得不算早了。 城堡里的所有仆从基本到齐。奈德、凯特琳、罗柏、珊莎等人并排站着,艾莉亚还没来。 她注意到琼恩在后排跟她招手。她小跑到他旁边去。 私生子女是不能站在前排的。 阿波罗妮娅想,但很快她的思绪重心就不在这上面了,因为罗柏就站在她侧前方。 从这个角度她可以看到他用发蜡细心打理过的红发,显得很典雅;微微突出的眉骨,让蓝眼睛笼罩在阴影中难辨喜怒;还有宽阔高大的肩膀,被厚实的黑棕色皮草包裹。 她想把礼物给他,但队伍很安静。她不敢出声引起其他人的、尤其是凯特琳夫人的注意。 这时候艾莉亚的缺席给了她意外的机会,凯特琳夫人左顾右盼没找到她,于是提高音量询问艾莉亚在哪儿。 从前排的衣袍间,阿波罗妮娅瞥见艾莉亚跑过来,立即意识到这是个机会。 乘奈德拉住艾莉亚给她整理着装的时机,她伸手拉了拉罗柏的衣袍。 少年转过头来。看到拉他衣角的人是阿波罗妮娅时,他下意识地微微俯首,“怎么了?阿波罗妮娅——”他的声音温柔而又好奇。 “罗柏,我……” 这时候一阵马蹄声传来,是国王的护卫队。 “之后说好吗?”罗柏问。他没有立即转回头去,快速地用目光描绘了她一小会儿。 阿波罗妮娅反应很快地点点头。 身份高贵的人当中,乔弗里王子第一个出场。 他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马,一头金发闪闪发亮,碧眼深邃。 阿波罗妮娅抿了抿嘴,她认为昨天缝纫课上,小姐们对他外貌的描述不太贴合。他骑的不是白马,也并不英俊阳刚,主导他外在魅力的是一种孩子气的秀美。 阿波罗妮娅眼珠一转,注意到珊莎妹妹看他的眼神含羞带怯。 她不能理解,反倒后面的那个狗头骑士更吸引她的目光。 那人戴着黑铁打造的狗头型头盔,外形流畅、漆黑如墨,肉眼可见的工艺精湛。 她看得入了迷。 那人似乎注意到了阿波罗妮娅的视线,按住“狗嘴”把头盔上下分开,射过来的眼神不甚在意,仿佛刚苏醒却又随时可能化身凶兽。 可阿波罗妮娅心里并不害怕,她和他对视了一会儿。 两人谁也没有移开目光。 她看到他扯了扯嘴角像是发笑。 几乎同一时刻,阿波罗妮娅的衣袍被大力扯了扯,“阿波罗妮娅——”琼恩压抑地喊着她的名字。她这才猛地注意到周围的人都已经单膝跪地、俯首行礼。 因为国王进入城门了,并朝这边走了过来。他由两名雪白披风的守卫随侍左右。 她迅速蹲下来,双腿发颤,心跳如雷,祈祷她刚才的失礼举措没有被注意到。 事与愿违的是,国王在和父亲大人互相致意后,朗声问,“你叫什么名字?这个慢半拍,不,起码慢上三拍的女孩。” 父亲和罗柏确认了国王的视线指向后,都转过来看着她,眼神各异。但为了不挡住国王,两人都不得不让开位置。 于是阿波罗妮娅完全暴露在了国王眼皮子底下—— 阿波罗妮娅几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她发软的双腿几乎不足以支撑她站起来。 她后知后觉地想起应该抬起脸来。 劳勃·拜拉席恩比父亲大人高,也比他宽,粗黑如铁丝的头发与胡须包裹着一张红彤彤的脸盘,他的眼神却很清澈,既不像个国王,也不像中年人。 “阿波罗…妮娅,雪诺,”她稍稍找回了镇静,报上名字后好一会儿才想起敬称,“陛下。” 山梅色的唇瓣在注视中颤抖起来,她试图用咬唇控制自己的神态。 劳勃看了她一会儿,笑道,“诸神在上!这张小脸蛋漂亮得简直会发光!” 国王的称赞立即引起了众人的关注,后面的随行队伍里,仆从们微微拉长脖颈、骑士们抬起头盔的眼罩想看个仔细。 阿波罗妮娅感觉到呼吸急促起来,她从来没有收到过这么多的关注。 她没完全长开的眉眼紧张地微微向内收,仿佛一朵含羞的花苞。 奈德微微侧身挡住视线,严肃地抿嘴道,“她是…我的女儿。” 劳勃哈哈笑道,“别那么严肃,奈德……” 此时其他人纷纷下马,将众人对她的关注分散了。 詹姆·兰尼斯特摘头盔的动作很飘逸,甩出一头亮眼金发;瑟曦王后正如传闻那样美丽,皱眉噘嘴仿佛看到大粪的神态也几乎无损这一点。 父亲弯腰亲吻了王后手指上的戒指。王后对他笑了笑,哪怕阿波罗妮娅还是个孩子,但在劳勃像拥抱失散多年的妹妹那样拥抱凯特琳夫人的对比下,她看出来王后的笑容只是表面功夫。 之后国王提出要到墓窖,正式的见面仪式就算结束了。 始料未及的,凯特琳夫人转过来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阿波罗妮娅感觉到自己要被这一眼钉在地上。就是迎接的人群开始散开,凯特琳转身叫上罗柏,一起去招呼王后等人后,她也迟迟缓不过来。 直到一个轻蔑的、仿佛看穿一切的声音在头顶上想响起,“我以前怎么看不出来,你是这么有心计。这个机会等了很久了吧?” 席恩看着她,用手指撩她的头发。又是那种似笑非笑的神情。 “什么机会?”阿波罗妮娅眉头紧蹙起来,看到自己的头发被席恩的手指夹着,解释说,“我觉得你误会了,席恩……” 忍耐够久的琼恩才不跟他废话,他重重地打开他的手,“别碰我妹妹——” “怎么,你怕我弄脏她?” 阿波罗妮娅感觉席恩话里有话。 似乎是注意到了她懵懂的神情,席恩用只有他们三个能听见的音量说,“放心吧,国王陛下没有处女情节。” 一拳重重地落在了他的脸上。席恩摔倒在地上打了几个滚。 这一变故立即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 “你们要打架吗?”艾莉亚难掩兴奋地跑过来。布兰登也好奇地睁大了双眼。 “不!”阿波罗妮娅从震惊中缓过来,她就算有许多事情都不懂,也知道在今天不能闹事,“他们没有打架。” 席恩从地上爬起来,愤愤地盯着琼恩,那眼神中的仇恨成了她所说言语最好的反证。 “求你了——”阿波罗妮娅很怕这事闹大,会让哥哥受责罚。她想起凯特琳夫人刚才的眼神,心里害怕极了。 琼恩不理解为什么妹妹要反过来求席恩,“是他先侮辱你,一拳还算轻的。” “别说了,哥哥!”阿波罗妮娅回头说道,难道他们能告诉别人,席恩侮辱了她什么内容吗? 然后她重新紧张地注视着席恩,同时一直轻微而恳求地摇头。他的表情变换了起来。 静默的几秒后,席恩·葛雷乔伊淬了口唾沫,白沫带着血丝渗进地里。 “你该庆幸你有个好妹妹,私生子。” 4.班扬叔叔(第一次诱哄) 临冬城的大厅里热气蒸腾,四溢着烤肉和刚出炉的面包所散发的香味。 代表着三个家族的旗帜高挂于石墙之上。 欢迎晚宴已经进行了整整三个钟头,醉醺醺的劳勃扑到好兄弟奈德肩膀上,“你那个慢三拍的女儿在哪儿呢?我怎么没看到她——” 闻言,奈德也搜索起她的身影,没在琼恩旁边。 “你找她做什么?” “别那么紧张,奈德,”劳勃拍了拍奈德的肩膀,把他拍得直摇晃,“我是想,要是一个小女孩孤零零地被隔绝在这么热闹的宴会之外,是不是有点儿太可怜了?” “我去问问凯特琳。” “别,凯特的性子火爆起来就像她那一头红发,我可担不起破坏你们夫妻感情的责任。” 劳勃尽管醉了,也知道凯特琳夫人不会对象征着丈夫不忠的私生女有好感。 国王转身招呼护卫,吩咐他去把人带来。 …… 大厅之下,混乱得忙不过来的厨房里,阿波罗妮娅缩在角落,她已经换下了新衣服。 她要按凯特琳夫人的吩咐,清洗一盘又一盘的、没人愿意处理的内脏肉块。 夫人说这是她失仪的惩罚。她还说尽管国王不追究,可阿波罗妮娅一样要接受惩罚来长记性。 阿波罗妮娅的手指已经冻成紫红色,胳膊也酸得抬不起来。 这时候一个陌生的声音唤了她的名字,“阿波罗妮娅小姐?” 她抬头看过去,来人有着闪亮的碧眼和利如刀锋的笑容,穿着大红丝质长衫,漆黑高筒靴和黑缎长披风。 “是的——”阿波罗妮娅紧张地站起来,用旁边的布块擦了擦手。她认出他是王后的弟弟,詹姆·兰尼斯特,可她不知道具体该怎么称呼。 好在对方并不拘泥于这些礼节。詹姆注意到女孩不停发抖的手指,没多说什么,但脸色仍有些微动容,并且温和了声音: “劳勃国王希望你一起参加宴会,跟我上大厅吧。” 阿波罗妮娅知道,这就意味着她不用在这里不停地干活了。喜色蔓延上她的眉梢。 她跟着詹姆进入喧闹欢腾的宴会,然后到国王面前,真诚而由衷地感谢他的关心与恩典。 “坐我身边来,孩子。”劳勃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她乖巧地照做。 “我的酒杯空了。” 阿波罗妮娅愣了很短的一秒钟,眼疾手快地从凌乱的餐桌中端起酒壶,紫红色的葡萄酒从壶口倾泻而出,“陛下。” “这会儿倒是反应很快嘛!”劳勃率性地调侃说,捏了捏她的脸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捏脸的缘故,阿波罗妮娅第一次脸红了。 “我…我……”阿波罗妮娅放下酒壶,俯首试图致歉。 奈德走过来解救了她,“阿波罗妮娅,去找你的哥哥吧。”他给她指了琼恩所在的方向。 “告辞,陛下,父亲大人——” 然后阿波罗妮娅迅速跑开,大大地松了口气。 在大厅尾端,阿波罗妮娅不仅找到了她的哥哥,还见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她扑到他怀里,激动地说,“班杨叔叔!” 班杨叔叔原名班杨·史塔克,是临冬城里除了哥哥以外对她最好的人。因为阅历的缘故,班叔叔甚至在某些方面比哥哥更能照顾她、宽慰她。 叔叔容貌锐利,瘦削有如危岩嶙峋,但他灰蓝色的眼睛里永远带着笑意。 他像抱小孩一样把她放到长椅上,“你抱起来比一年前沉了点,不过还是瘦瘦小小的——” 班杨叔叔一边温柔地说,一边从刚端上来的烤全鸡上抢了一只烤鸡腿,“多吃点,要像白灵那样长得快一点。” “谢谢班叔叔,”阿波罗妮娅伸手接过鸡腿大口吃起来,吃相一点也不淑女,“真好吃——” 从早上起来,迎接国王队伍、被惩罚到厨房洗菜,阿波罗妮娅只乘机扯到一小块白面包垫肚子。 现在已经饿极了。 “你的手怎么了?”班杨注意到她发紫肿胀的手指。 阿波罗妮娅止住了咀嚼,结结巴巴地发出几个无意义的音节。 “是凯特琳夫人让你去干活了?”班杨叔叔的脸色沉了下来,尽管不是对她,可阿波罗妮娅仍然觉得有点害怕。 “不是,不是的,是我自己做错了事情。”阿波罗妮娅只能这么说,尽管她心底里隐约并不这样认为。 作为知晓人情世故的成年人,班杨·史塔克有自己的判断。他深深认为凯特琳不应该把怒气转移到阿波罗妮娅身上。他要再跟奈德谈谈这件事情。 不过班杨并没有把自己的决定说出来让女孩烦恼,他一边询问阿波罗妮娅近况,一边给她拿更多的食物。 同时不忘记照顾琼恩·雪诺。 阿波罗妮娅偷偷喝甜美的“夏日红”时,听到哥哥对叔叔说,他想加入守夜人。 这件事情,阿波罗妮娅一年前就听哥哥说过了。 可现在他的意志似乎比以前更加坚定。 两人从讨论逐渐上升到争执…… 琼恩突然气恼地说,“我才不是你的孩子!” 他这话实在有点儿孩子气。 “我就可惜你不是我的孩子……等你在外面生了两三个私生子,再来找我,到时候看看自己有什么想法。” 阿波罗妮娅注意到哥哥全身发起抖来,“我绝不会在外面生什么私生子,永远不会!” 说完后他跑了。 “琼恩!”阿波罗妮娅挽留地叫道,不知道该不该追上去。 然后她看到摇头叹气的班杨叔叔,知道叔叔很包容温柔,并没有生哥哥的气。 事实上,有一个问题更让她在意。 “班叔叔……那……你会可惜我不是你的孩子吗?” 阿波罗妮娅忐忑地盯着叔叔,他的表情变化了,一种不寻常的感情在瘦削的脸上流淌。颊边凸起一个小点,显然他正用舌头抵着那儿,或者说,抵住原本要说出口的话。 然后班杨·史塔克说,“是的。” 笑容绽放在她原本拘束的面容上,“我也是。” 班杨快速地笑了下,然后抿了一口红酒。 阿波罗妮娅紧张地感觉到这种类似的笑容,今天她刚从王后脸上看到过。 “我觉得……”这感觉让她下意识想逃避,“我去看看哥哥怎么样了。” 她站起来,往大厅外跑。 刚跑出几步却被班杨叔叔叫住。 他站在她面前,迅速解下厚实的天鹅绒长衫给她披上。 “我不冷——” “不,不是这个原因,”班杨叔叔认真地看着她说,“跟我来。” …… 这个房间比阿波罗妮娅的要大得多,朴素而干净。 阿波罗妮娅猜出来这是班叔叔的房间。他带她来这儿是做什么呢? 房门被关上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她听到班叔叔说: “你来过那个吗?阿波罗妮娅——” 她迷惑地摇了摇头,一开始不明白这是问什么,“那个是什么?” “嘶……就是月事。” 看着班叔叔少有的犹疑和踟蹰,阿波罗妮娅突然意识到并明白发生什么了,她急忙脱下叔叔的外衫,“是我下面流血了吗?我没感觉到,我以为是……” 她一个劲地道歉。 班杨没有阻止她脱外衫,但向她表示完全不需要为了这种事情道歉。 他打开了房间内浴室的门,里面被凿出镂空的石台上终年都有流淌的温泉水。 “我该怎么办?”阿波罗妮娅不知所措地说。她知道月事是怎么回事? 女孩到了年纪后,下身就会流血,这代表着她们可以孕育生命。 可是她要怎么处理这些血呢?是要拿什么东西堵上吗,还是任由血流下来呢? 没有人告诉过她。 室内光线昏暗,只有月亮怜惜,从窗外倾斜一片清浅的光。 班杨·史塔克望着受惊的少女,雾一般的泪花涌进她的眼睛,眼睛上方是两道不安而又充满信赖、试图寻求庇护的弯眉。 他俯下身,吻了吻她的额头。 “交给我——” 班杨感觉到一股陌生的激情控制了他,一时间他无法表达,只能把她的头紧紧搂在怀里,嘴唇贴着她的额头,想以此将他的心传达给这个可怜的私生女,没有母亲疼爱、被父亲冷落、被父亲的妻子憎恶、很可能连唯一的兄长也将离去的女孩。 狂热的爱怜充斥着他的心,他的呼吸灼热了起来,喷洒在女孩苍白的额头上,吹动那一簇簇颤抖的黑发。各种模糊的念头交织在一起,最后归结为他要尽一切努力,庇护女孩免受恐惧之苦、邪恶侵袭和生活的伤害。 首先,他要让阿波罗妮娅从第一次来月事的惊慌失措中解脱出来。 “先脱衣服好吗?”班杨把手放到她的衣领处,女孩很乖顺很信赖地点了点头。粗布质地的厚重灰长袍落下,然后就只剩下一件是轻薄的长衫,尽管阿波罗妮娅没有质疑,但他继续解开长衫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解释说,“这件的血迹更多,必须要脱掉清洗。” “好。” 长衫落在堆迭着的外袍上。 上身的不着寸缕让她感觉到有些冷,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阿波罗妮娅——”班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侄女的神情,她的眼神分明告诉她,在这方面她就像个婴孩般无知。 他很轻松地就把她抱到石台上,这样他的视线几乎与她持平,甚至还略低于她。 这么一来,他很难不去注意女孩赤裸的胸脯,因为营养不良体格太轻,阿波罗妮娅的乳房小小的,和她纤弱的身子很相衬,就算是坐着也没有下垂的趋势,而且形状很美。 可惜的是眼睛只能吸收美好事物的色彩,这就让班杨产生了一种进一步感受它们的温度与触感的强烈冲动。在这种无法克制的冲动驱使下,他原本扶着女孩纤细腰部的手慢慢上移了,先是手指碰到那圆润的下缘,然后贪婪地往上一寸寸爬动,缓慢地、试探地、让人放松警惕地、像一条盯上猎物逐渐靠近的、在湿润的泥土上缓慢爬动的蛇,一直爬到乳晕下缘…… 班杨的动作变得激烈了起来,他突然间按住那小颗的乳头,引得身前的女孩一阵压抑的惊呼。她的身子在石台上一晃,男人顺势倾身贴近她,另一只手托着她的后背,免得她娇嫩的背部和粗糙的石墙直接相触。 “班杨叔叔?”阿波罗妮娅问,她根本不懂成年男人的欲望以及具体表现。这只是一个对目前所作所为不理解的发问。 因此,班杨只用一句简单的“我给你暖暖身子,免得着凉”就打消了女孩的疑惑。 “谢谢班叔叔。”阿波罗妮娅感激地说。 这句天真无邪的感谢对班杨·史塔克来说,完全抵得上劫掠许可证了。 在常年碰不到女人的守夜人汉子中,讨论女人的胸部是常有的事。而他的游骑兵兄弟们总欣赏硕大的奶子,握都握不住的那种更好。可在抚触阿波罗妮娅,他的小侄女的一对小乳房,张开虎口就同时按住了两个小巧的乳尖时,班杨才意识到表面的艳色只能激起表面的性欲,只有深层的渴望才能抵达人那不可言说的最深处。 当他俯首下去,把头埋在她温软脆弱的颈项之间来回嗅闻,当他的手在女孩柔软纤细的身躯上下游走时,班杨第一次感受到那根最隐秘的心弦被疯狂挑逗的热情,他的身体快速升温,呼吸剧烈起来,胸腔鼓胀得仿佛要破开厚重的衣服。 阿波罗妮娅从未尝过如此温暖、激烈的爱抚,就像今晚之前从未品尝过美酒突然在宴会上偷尝到一杯甜美的“夏日红”那样。正如班杨叔叔所说,她感觉到自己的身子暖和了起来,简直像一颗暖阳下的糖果在逐渐融化。 她喜欢这种感觉,无知无觉地发出快乐的哼哼声。 直到叔叔的手指探入她的两腿之间,她感觉到肉与血被勾缠,立即夹起双腿,“不要,班叔叔……那里有血。” 班杨松了口气,他还以为阿波罗妮娅知道这儿不能随便给男人碰。 原来只是因为有血。 “没关系,好孩子。鲜血我见多了,不用觉得怎么样。我只是帮你洗一洗……”班杨一边哄骗道,一边重新拨开她夹紧的双腿,往下看去,白嫩的大腿覆盖着几道干涸发暗的血迹。新鲜深红的血迹从他很清楚是哪儿的地方滴下来,落在下方石台的温水里,晕染开来如同一朵靡丽的花。 5.“帮助”班杨叔叔(撸管) 经血的质感稍稍粘稠但仍然是纯粹的,这证明了她还没有被他唤醒情欲,在刚成为女人的这一天。他的爱抚对她来说没有多余的意味,并不超过狼狗的舔弄。 这就成为了班杨所找到的,一种没什么说服力的自我辩解的说辞。他没有对她犯实质性的罪过,还窃取了一道美餐。 可他还远远没有满足,并且正因不被女孩意识到他爱抚的含义,他的举措更加大胆起来,就像追寻野人踪迹时那样试探着一步步前往塞外深处。在冲洗掉她腿部的血迹之后,他缓慢地抬起她的右腿,手穿过去掬起一小捧温水,轻轻泼洒在她的臀部,并握住其中一瓣揉捏起来。 阿波罗妮娅浑身一颤,她抱住男人的筋肉结实的脖颈,轻轻唤“叔叔——”。很显然,臀部被刺激的感觉是抚摸大腿所不能比拟的,哪怕是懵懂的女孩也有反应了。石台中蒸腾的热气混合着淡淡的血腥味,给这位道貌岸然的叔叔涂抹上了一层情欲的薄粉,“没事的,好宝贝,抱着我就好……” “好。” “要是你觉得不舒服,就告诉我好吗?” “嗯。” 在足够时间的迂回试探后,他的欲望触角终于伸到了隐秘的敏感之地,他的手指缓缓溜到前面,拨开她滑腻沾血的肉缝,尽管阿波罗妮娅那处女的小穴近在咫尺,但他还是没有忘记自己一开始的本分。为他可怜没人疼爱的女孩清除“邪祟”。 他力道很轻地用温水揩拭了好一段时间,指尖才重新来到她神秘的、此时因为流血而更显脆弱诱惑的入口,他小心翼翼地把中指推入了穴口。 阿波罗妮娅感受到了,“那是什么?叔叔,我感觉到你的手指在我身体里。”好奇怪的感觉,不是疼痛,也不是寒冷,而是一种她说不上来的奇妙滋味,让人忍不住想要更多,更多……她困惑地扭了扭臀,就好像她在配合他搅动一样。 真该死。他真该死!班杨痛苦并愉快地想。多么纯洁的女孩,就这样懵懵懂懂地被他侵犯着。 “那是你的阴道。”他像个知无不言的叔叔那样解释说。 “阴道?是我……尿尿的地方吗?”阿波罗妮娅后面的声音压得很轻,有点儿难为情,她感觉到“尿尿”不是淑女该说的话。不过如果是班杨叔叔的话,应该没关系吧? 班杨用目光描绘着她透着羞涩的脸庞,“不是……是你现在流血的地方。”他的声音哑得厉害,因为她还在轻轻扭动着臀部,像是要感受他手指的形状。他插入半根中指,关节处仍留在穴口附近,一下一下地扣动起来,让她感受个仔细。 她的甬道从未被开发过,只插一根手指都有些勉强。 “啊!”女孩显然是被他的激进吓到了,她立即害怕地夹紧了双腿,“好深,要清理得那么深吗?班杨叔叔。” “要的。”班杨皱着眉头说,事实上他的下身早已支棱起来,现在已经涨得难受。 可是要怎么纾解呢? 还没等他开口,他敏感的、善于察言观色的侄女就意识到了他的难处。 “你不舒服吗?叔叔?” 阿波罗妮娅满脸关心地问,同时因为下面被抽扣着而声音发颤。 “是的,我需要现在你帮助我……”他哑声说,慢慢收回托着阿波罗妮娅裸背的手,解开自己的裤子,他忍耐许久的阴茎立即弹了出来,他握住自己的性器凑往侄女身前,“你能帮助我吗?它涨得我很难受,要是你摸摸它我就会舒服起来——”他的心跳得快极了,感觉到全部的幸福都取决于女孩接下来的回答。 走运的是,阿波罗妮娅没有犹豫地说“好”,立即握住了班杨叔叔的阴茎,甚至无师自通地撸动起来。她看这东西是长条形的,于是很自然地前后抚摸起来。 虽然没什么章法,但也足够让班扬爽翻了。 同时他的手指往阿波罗妮娅的体内探索去…… 为了不让自己看起来太奇怪,班杨努力想要压抑自己的喘息。可粗喘还是违背他意志的从牙关里倾泻出去,他实在是太久没碰过女人了,如今一碰就是他美丽天真的小侄女,而且她那一张小嘴还不断地传递着天真的信号,“叔叔,这样舒服吗?”“班叔叔,我做的对吗?” 他忍不了了,扑过去攥住了那一开一合的、山梅色的嘴唇,几乎不受阻碍,很快就撬开了她的唇瓣,疯狂地汲取里面甜美的津液,呜!他的小侄女偷喝过酒了……夏日红。他感觉到她愣住了,握着他抚摸他的那只手停了下来,“别停下来,继续——” 一直以来表现乖巧的女孩此刻却没有继续。于是班杨直接抓握住了她的手,引导着她继续帮她撸动,同时他热情地纠缠着阿波罗妮娅的嘴,让她上下的两个“洞口”同时发出“啧啧”的水声。直到她快要喘不过气来,他才恋恋不舍地与她分开。 阿波罗妮娅气喘连连,连低头都变得有些费力。她注意到班杨叔叔正在吻她的乳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她望着他的举措,回忆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尤其是刚刚的吻……从这个迟来的深吻中,阿波罗妮娅好像懂了什么。 她试探着问,“班杨叔叔,你为什么亲吻我?书上说只有爱人间的亲吻才用得到舌头。” 班杨的身体一僵,慢慢地停住了所有动作。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过于激进的错误,对阿波罗妮娅来说,坦诚相见不意味着什么,抚摸性器不代表着什么,因为她根本就不懂这些动作的含义。但是她懂亲吻,并且从她的言语中,班杨察觉到了她隐约知道叔叔和侄女是不应该舌吻的。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着,放开了她湿润挺立的乳头,双眸炽热如火地盯着她,混淆概念道,“我是你的叔叔,我爱你,阿波罗妮娅——所以我忍不住亲吻你。你喜欢这个吻吗?” 阿波罗妮娅思考着,她感觉到哪里不对劲,“所以我们是爱人吗?班杨叔叔?” “那取决于你爱不爱我,我亲爱的阿波罗妮娅——要是你不爱我的话……”班杨表露出痛苦难过的神情。 “我爱你,班杨叔叔。”阿波罗妮娅立即说道。 “好孩子——”班杨叔叔脸上的黯然神伤一扫而空,露出满意的笑容。他重新推动起她的手。 除了叔叔,从没人叫过她好孩子。阿波罗妮娅感觉到温馨而又快活,为此,尽管她感觉到手臂慢慢开始发酸,她也没有露出丝毫不舒服,卖力地抚摸着班杨叔叔的“不舒服”的下体,直到他射出一串白腻浓稠的液体。她猜测那就是让他“不舒服”的毒素,现在已经排出来了,大部分都洒在了她身上。 阿波罗妮娅不敢皱眉,生怕班叔叔觉得她嫌弃,她安静地用手去擦,被靠在她肩头喘息的班杨叔叔制止了。 他又一次对她说道,“交给我。” 他帮她仔细地洗干净身体后,给她裁剪了好几块柔软的布料,将其中一块迭起来垫在衬裤上给她穿,还告诉她每隔一段时间,布料就要换下来洗掉。他还告诉她记住今天的日期,下个月到日子前最好提前垫上,以免弄脏衣服。 阿波罗妮娅听得很仔细,她很快就明白来月事要怎么处理了。 阿波罗妮娅真庆幸班杨是她的叔叔。 6.梦想的完美情人(劳勃、提利昂) 当晚阿波罗妮娅是被班杨叔叔抱回房间的。 “睡个好觉。”他给了她一个又一个晚安吻后才关门离开。 这给了阿波罗妮娅疲惫失血的身体莫大的慰藉,但她到底是累了一天,在若有若无的晕眩感催化下她睡着得很快。 晕眩感逝去,她的感官重新清晰起来,爽朗的、越来越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这位小姐?” 她转过身去,一个高大英俊的少年朝她跑来,头戴鹿盔,手持战锤。 他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好像她在哪里见过他,她辨认地看着他,少年有着一双碧蓝色的眼睛,澄澈宛如山中湖泊。 突然间福至心灵,她认出他来。 “国王陛下?”阿波罗妮娅虽然在问,但她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面前的少年就是劳勃·拜拉席恩,只是年轻许多。 少年劳勃哈哈大笑起来,“国王?你说我吗?我可不要那个梆硬的铁王座,扎屁股。我把它甩给奈德了——” “真的吗?王座坐起来也不舒服?”阿波罗妮娅不太相信。 “你怀疑我吗?好吧!那我带你去坐坐吧。不过首先你得告诉我你的名字。”少年劳勃狡黠地朝她眨着眼睛。 “阿波罗妮娅。”出于私心,她不愿意加上“雪诺”这个象征着私生女的姓氏。 反正这是她的梦嘛。 “阿波罗妮娅?这么长——我叫你阿妮娅行吗?”少年劳勃问。 “可以啊。” 少年劳勃开怀地露出笑容,“走,我现在带你去坐铁王座。骑马去,你会骑马的吧。” “我不会,”阿波罗妮娅诚实地说,“再说了,这里也没有马。”她边说边环顾四周,风呼呼吹过,一望无际的草地起起伏伏,仿佛在呼吸。 然而,就在回过头来的片刻,一匹黑色的骏马突然闯入她的视线,上面坐着的人正是少年劳勃。 等等,这是哪来的马? 刚刚明明没有的! 阿波罗妮娅大为震撼,更让她惊讶的是耳边传来温和的嘶鸣,一匹年轻的小母马凭空出现。 毛皮深红如杯中的酒,马鬃有若黑色的烟。 阿波罗妮娅知道这是梦境,难道这些马是她变出来的吗? “上马吧,我带你去坐坐铁王座!”少年劳勃意气风发地说道。 “我不会骑马。” “你怎么可能不会骑马,你是我梦想中完美的情人,不可能连马都不会骑的。” “我真的不会,我从没骑过……”阿波罗妮娅犹豫道。 少年劳勃显然不是个耐心的,他的语气中多了催促的意味,“快啊——你再不上来,我就先走了!” 然后他一甩鞭子打在黑马后背。哪来的鞭子? 又一个问题冒出来。可阿波罗妮娅已经没有心神去仔细思考了。她看到少年劳勃骑着黑马奔腾而去,他要离开她了。 不,她不想让别人失望。 不管这是谁的梦,反正这是个梦,就算从马上摔下来也还是在床上。 快速地下定决心后,阿波罗妮娅回忆着哥哥们骑马的架势,先踩着马镫翻上去,接下来该做什么,拉缰绳,然后……然后用双腿夹一夹马肚。 小红马跑起来了。 “等等我!”阿波罗妮娅不想被丢下一个人,这让她暂时忘记了恐惧,忘记了自己是第一次骑马。可少年劳勃和他健壮的黑马已经跑出一百米远了,眼见着就要进入林子里。 “请快点——”阿波罗妮娅俯下身子,靠近小母马的耳朵请求道。 话说完她才觉得自己傻,马又听不懂人说话。 可是她又想到这里是梦,是随心所欲的地方。她再次开口道,依然是请求的口吻但信念更加坚定,“请你帮帮我吧,帮我追上他,我不想被抛下。” 下一刻,从颊边吹流而过的风变快了,将她的发丝全部吹往脑后,如同一条浮动着的黑河。 很快阿波罗妮娅兴奋地意识到,不是风变快了,而是她变快了。 小红马真的听懂了她的话,四条腿加快地踏着草地,发出急促的登腾声。 阿波罗妮娅激动地看着远处的小黑点逐渐放大。 “再快点!” 她和黑马与少年的距离缩短到几十米,“再快点!” 她感觉到自己似乎在飞,连绵的草地被她抛在脑后。 在进入森林的那刻,阿波罗妮娅追上了劳勃并且与他并驾齐驱。 “我就说你会骑马吧!”少年劳勃手握缰绳,转头看向她,笑得颇有几分得意洋洋。 “那是因为这只是个梦。”阿波罗妮娅回答说,紧接着她注意到少年劳勃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的脸一鼓一鼓地肿胀,身体也在涨大,却因为铠甲的束缚而无处扩张。痛苦的惨叫声从逐渐变胖变老的劳勃口中爆发出来,鹿角头盔扭曲变形成了王冠,后方矗立着的树木也幻化成一个个扭曲阴森的人影,或身穿盔甲佩剑、或一袭华服长袍,他们的表情全都不怀好意…… 梦境崩塌了。 阿波罗妮娅骤然醒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有东西扑上来发出呜咽声,舔她的脸,意识到是桑妮后阿波罗妮娅松了口气,并且从梦境的钳制中稍稍解绑。 她坐起来,在黑暗中抚摸幼狼,“没事,桑妮,我很好……”她这样说道,但梦醒前的最后一幕仍然牢牢支配着她的头脑。 怎么会这样? 她梦见年轻时候的国王,他带她骑马,邀请她去坐铁王座,说她是自己梦想中完美的情人。 她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难道这些是她潜意识里想要的? 同一时刻,劳勃·拜拉席恩从临冬城为他准备的大床上翻下来,动静惊动了门外的守卫。 …… 阿波罗妮娅睡不着,她左思右想,仍然觉得那个梦很怪,为什么她会梦见年轻时候的国王,还有后面树木化作的人脸,扭曲却都各有鼻子和眼睛。这个梦太过逼真了,完全超出了她该有的想象力。 犹豫片刻,阿波罗妮娅从床铺下来,披起外套,提上一盏煤油灯,沿着旋转楼梯向下进入城堡主楼的图书馆。 阿波罗妮娅小心翼翼地绕过正趴在桌子上睡觉的修士柴尔时,她的心跳得很快。 因为她是不被欢迎进入图书馆的。凯特琳夫人不让。 于是,当她在一排排书籍间穿行寻找,拐角冷不丁撞上一道亮光时,她吓了一大跳。 一个大脑袋埋在书堆里,写字灯照耀着他一头金发,下方,两只短腿在长凳前晃荡。 提利昂·兰尼斯特,被称为“小恶魔”。 既然他没注意到她的话,阿波罗妮娅试图溜走…… 然而事与愿违的是,她刚转过身没走几步,名字就被喊出来,“阿波罗妮娅小姐,听闻您的美貌让我的国王姐夫大吃一惊。敢问我是否有此眼福呢?” 她侧身望过去,提利昂·兰尼斯特已经抬起头来,他的眼睛是一碧一黑的,“啊!就是这样,美丽的小姐,再转过来一点儿。” 阿波罗妮娅感觉到他的语气像在逗一条宠物——拉拉手,摸摸下巴…… 她很想扭头就走,但她怕得罪人,更怕提利昂因为她的失礼而去找凯特琳夫人告状,然后夫人就会知道她半夜偷溜进图书馆。 可同时她也感觉到侮辱。 左右为难间,阿波罗妮娅僵直地站着,没有动。 “我冒犯到你了吗?”兰尼斯特忙道,从高凳上跳了下来,“抱歉,侏儒们向来不太懂得察言观色。”许是坐太久、动太急,他有些一瘸一拐地朝她走来,同时为自己辩解,“反正侏儒们历来都是杂耍卖艺,衣着随便,口无遮拦,我也就有样学样了。实在是抱歉——” 提利昂的陈恳的语气打消了阿波罗妮娅微微的怒火。 “没关系。”阿波罗妮娅俯首看着他,注意到他那对颜色不一的眼睛也在打量着她。 “确实是个绝代佳人,可惜,可惜……”提利昂遗憾地说。 阿波罗妮娅抿了抿嘴,她刚消的气又有复苏的趋势,“你觉得一个私生女没必要有张漂亮脸蛋,对吗。提利昂·兰尼斯特大人?” 提利昂惊讶地张大嘴巴,“啊——我本来是这样觉得的。不过,既然你能猜到我的想法,还在深夜拜访图书馆,看来你还有一个聪明的大脑,一颗上进的心。那事情又突然没那么可惜了。” 一连串的夸奖让阿波罗妮娅有些不知所措。她感觉到对方很享受对话,享受在对话中时而刺人一下,然后又飞快地献上安抚的语言游戏。 “你太看得起我了,提利昂大人,我只是睡不着而已。” “不是所有人睡不着都会来图书馆的。你想看什么书,告诉我一声,省得让你白找一晚上然后发现书在我手里。” “谢谢您的好意,事实上我还没想好要看什么,”瞥了眼兰尼斯特桌上放的《战争兵器》,阿波罗妮娅出于一种说出来不好意思的心理,不打算把自己试图找解梦相关的书籍告诉他,“我先告辞了。” 阿波罗妮娅提着灯重新迈入书架间,寻找了快半个钟头,才在图书馆的角落发现一本名称带“梦”的书。 她擦掉封皮上的灰尘,书籍全称暴露在眼皮子底下——《梦境与魔法》。 7.扑倒、痛经 阿波罗妮娅只是想知道自己为什么做那个古怪的梦,为此她想找一本解梦类型的书 那么,《梦境与魔法》,光是看书名,似乎就有些偏离了她原本的意图。 她抱着试试看的心态翻了翻,满页满页的晦涩语句顿时让她困意大发。 她忍不住打了个呵欠,把书籍合上,但没有放回去,而是藏在袖口带出了图书馆。 天已经蒙蒙亮,阿波罗妮娅赶紧回屋补觉,上午还有缝纫课呢。 可打开门时,竟然有一个意料之外的人等在她屋内。 阿波罗妮娅想质问他为什么在这儿,可席恩在她面前似乎很能先发制人。 “你去哪里鬼混了?不会这么快就成功地上了国王的床吧?国王陛下没有派仆从把你送回来吗?”他穿着一身黑色紧身上衣,上面绣有他的金色海怪家徽,脸上则挂着一抹嘲讽的轻蔑。 “没有,”阿波罗妮娅说,“我只是……”她住了嘴,突然想到不能向席恩解释自己睡不着去找书。 不然他会告诉凯特琳夫人的。 “只是什么?” 阿波罗妮娅攥紧了长袖里面的书本,反手背到身后去。 这些动作显然逃不过席恩的优越视线,“你手里拿了什么?”他快步冲过来。 “没有。”阿波罗妮娅转身躲开,她的速度像山猫一样快,一下子绕到他后面。 可房间实在是狭小,女孩还能躲到哪里去呢? 她在第四次闪躲失误时向后摔去,好在只是摔在床铺被褥上。但席恩·葛雷乔伊毫不收敛地扑过来,样子很像张开触角的黑章鱼。 为了腾出手搜她的身,席恩直接用膝盖压住她。 小腹仿佛被重锤砸了一下,阿波罗妮娅痛得倒吸凉气,四肢的挣扎无可避免地弱下去。 于是他轻松快速地摸出了书籍,看清书名后,一个兴致勃发的笑容浮现在他的嘴角。 “梦境与什么,魔法?难道你是女巫吗?”席恩语速很快地嘲讽说,“要是我记得没错,凯特琳夫人不准你上图书馆去的。罪加一等,说不定她会把你捆起来烧了。” “不要……”阿波罗妮娅进气少出气多地伸手去推他,“你压到我的……” 注意到身下女孩的脸色慢慢变得苍白,席恩脸上的笑容淡去了,他挪开正压迫着她小腹的膝盖,但没有站起来。 阿波罗妮娅立即捂住肚子,缩着腿,“疼……” “你是洋娃娃吗?我根本没使劲。”席恩疑惑地辩解说。 他没有听到阿波罗妮娅的回答,但门被推开的声音却再次传来,一个高大瘦削的身影站在门口。 紧接着,压抑着怒火的低沉嗓音灌入两人耳中,“从我侄女身上起来,席恩·葛雷乔伊。” 事实是,班扬没等茫然惊慌的席恩主动下来,直接伸手揪起他的衣领,像丢小鸡仔一样把他甩到一边去。 席恩撞到了桑妮的窝,可本该相当警觉的冰原狼此时仍然盘卧着,呼呼沉睡。 班杨立即察觉到了不对劲,“给我在这待着,不许动,等会再找你算账,”厉声警告完这臭小子后,他转向阿波罗妮娅,一手扶着她无力的脑袋,一手托着后腰把她抱到怀里,柔声询问,“席恩·葛雷乔伊伤到你了吗?” “我没干坏事,”席恩抢声为自己辩解,“她是我的妹妹,我怎么会伤害她?” “你是奈德的养子。你和阿波罗妮娅没有血缘关系。”班杨盯着他说,他不想把话说的太难听。 可席恩却借机说道,“我真的把阿波罗妮娅当成妹妹看待。我没打她,只是和她闹着玩儿呢!” “闹着玩需要迷晕阿波罗妮娅的狼崽吗?你是怕超出‘玩’的界限的时候,狼叫引来别人吧?”班杨彻底跟他把话挑明,“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想做什么,小子。” 席恩的脸色很难堪,很明显被班杨·史塔克给说中了。 事实上,他确实对阿波罗妮娅有想法,他已经十九岁了,正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他太过骄傲不满足于只找妓女发泄,可正儿八经的贵族小姐又看不上他。这时候他把目光聚焦到了奈德公爵的私生女,他立即发现了阿波罗妮娅是个美人胚子,但那时候她毕竟还太小。席恩便等着她稍微长大些。可国王的赞美改变了这一切,阿波罗妮娅的美貌传开了。晚宴上他不止一次听到同龄的男孩在讨论她。 早在心里把阿波罗妮娅视为所有物的席恩不能接受,辗转反侧之际,他不停在想阿波罗妮娅的脸蛋,国王的夸赞和其他人的觊觎仿佛给印象中的她格外渡上了一层金光。终于,他控制不住越发狂暴的心智,带上一包安眠药粉,在城堡还没苏醒之际来到了阿波罗妮娅的房间。 “班杨叔叔,”在两人争执的过程中,阿波罗妮娅已经从剧痛中缓过来一些,她看到班叔叔关怀的视线,精神上的安慰几乎带来肉体上的抚慰,“我没事,只是肚子有点痛……” 班杨立即明白了,“他刚才弄到你肚子了,是吗?” 阿波罗妮娅犹豫后,点了点头。 班杨心疼地伸手,轻轻在女孩的小腹上绕圈按揉。他很想把手伸进她衣服下面好好安慰她一番。 但这件事情显然不能在席恩面前做。 这小子精的很。现在只是暂时被自己吓到了,要是他反应过来,就可能注意到自己和阿波罗妮娅的举措也有些过于亲密。班扬考虑着。 一会儿后,他扭头看向席恩,脸色稍稍温和一些,“你和阿波罗妮娅一起长大。我相信你心里是不愿意让阿波罗妮娅受伤害的。但是有些方式,你可能自己不以为是伤害,却实际上会伤害她。” 他把“有些方式”格外地咬字又重又慢。 “我希望你能明白这一点。” “我明白。”席恩赶忙说。他虽然口头上不愿意承认,但他心底里确实畏惧身为守夜人首席游骑兵的班杨·史塔克,尤其是他像刚才那样严肃发火时。 “过来跟你妹妹道歉。” “对不起。我以后不会这样了。”席恩乖乖照做,没有不服气。这对他来说已经是很宽松的处置了。 事实上班杨确实有息事宁人的意图。因为他心里有一个担忧,阿波罗妮娅现在来了月事,已经可以嫁人,身为私生女的她是嫁不到正常的贵族少爷的。而席恩·葛雷乔伊刚好“不正常”,老葛雷乔伊曾经叛乱,而他作为人质被养在临冬城,相当于寄人篱下的贵族子嗣。 说起来和身份不正的阿波罗妮娅基本匹配。 班杨担心真把事情闹大后,反而让阿波罗妮娅不得不嫁给席恩。 阿波罗妮娅并不知道这么多弯弯绕绕。 她只知道自己和席恩之间的关系虽然不算好,但也绝没有深仇大恨。 她不想和席恩关系闹僵,于是很快接受了他的道歉。 8.早餐上试探 班杨叔叔是来给她送新衣服的,一条长长的绸裙。原本经血染脏的已经被他洗好晾晒着。 浅灰紫色新绸裙的面料柔软,又不乏质感。 她从来没穿过这么好的衣服,简直就像珊莎小姐今天穿的那件长袍。 一开始阿波罗妮娅不敢接受,怕自己把它穿脏又洗不干净,但班杨叔叔说这只是一条淑女该穿的正常衣裙,他以后还要给她买别的衣服。 “你有很多钱吗?”女孩单纯地问。 “不算多,但我没有孩子,没有家庭,拿着官俸也花不出去,”班杨叔叔一边用手揉她的小肚子,一边柔声说,“不如给都给你。” 阿波罗妮娅感动极了,她想起叔叔之前说的表达爱的方式,抬头吻了吻他的嘴唇。 然后班杨叔叔捧着她的后脑勺,又吻了她好长一段时间,他会给她留停下来喘气的时间,然后接着吻她,直到她的嘴唇被吻得又痛又肿,他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她。 一会后,他帮她换上新绸裙,给她输了简洁有型的发式,然后带她去和父亲、凯特琳夫人以及哥哥妹妹们一起吃饭。 这是她第一次和家人们同桌吃饭。阿波罗妮娅很忐忑不安地观察着众人的反应。 对于私生子女来说,察言观色是很重要的技能。 琼恩和罗柏看到她来了都很高兴,高低声和她打了招呼;艾莉亚狡黠地转了转眼珠,“你打扮起来比某人还漂亮多了!”珊莎嘴角一平、握着银餐具的指节微微发白;坐在长桌末端的席恩,一开始是目光躲闪的、不敢看两人的,但听到这话也情不自禁打量起了她,眼神里闪过惊艳,他努力压制这点。 奈德神情肃穆、眼神温和地望着她;凯特琳夫人似乎没看到她进来。 餐桌上一开始比较安静,只有刀叉碰撞和咀嚼食物的声音。这时奈德挑起话题道,“班杨,这次你要待多久,我希望你可以多住几天?” “一周左右,可以看情况延长。” 这时候,大门突然被人从两边打开,一个壮实的身影踩着稳健的步伐走了进来,“奈德,早餐吃得怎么样?给我添个座吧!”他穿着皮革和一种质地很绵密的毛皮大衣,没戴王冠。 本来预留给班杨的、但他出于照顾阿波罗妮娅而没坐的空位派上了用场。 劳勃和起身迎接的奈德拥抱过后,一屁股坐满座椅,接着,阿波罗妮娅发现国王的目光转向了她。 阿波罗妮娅的心跳如雷,她想起昨晚那个梦。 有一瞬间她以为劳勃要开口跟她说话了。 但劳勃转而说起了别的事情,“奈德,你想不想今天的晚宴上多添一道野猪大餐?” “你要打猎吗?陛下——” “还是你懂我,好兄弟,”劳勃哈哈一笑,“来吧,把你所有的孩子都叫上,一直待在这黑漆漆的城堡里有什么意思?” “恐怕女孩子们对打猎不感兴趣。”奈德推辞说。 艾莉亚立即拆父亲的台,“我感兴趣!父亲,我也想去打猎!” 劳勃大笑起来,“连自己的女儿都不了解,可真不像话儿。”他看向旁边正指责地念着“艾莉亚”的珊莎,“你呢?小白鸽,我听到瑟曦这样叫你。” 被点名的珊莎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她眼神发直地说,“要是乔弗里王子去的话,我也……”她怯生生地没有说下去,但在场的人都领会了她的意思。 劳勃爽朗地承诺说,“我会把那小子从他母亲裙子底下揪出来的。绝对让他拿出该有的男人样!” 然后他微微收敛了笑意,望着阿波罗妮娅,“你愿意去吗?小美人,还是待在城堡里休息?” 有一种微妙的气氛在空气里流淌。少数人,主要是成年人隐约察觉到了劳勃对待阿波罗妮娅态度的不同,如果说他跟艾莉亚、珊莎说话就像个长辈,和阿波罗妮娅说话时就跟同辈似的。 阿波罗妮娅没想到竟然会问到自己,她是个私生女,从来不被人注意。 多年来,几乎任何活动都不会叫上她,任何好事都轮不到她。 阿波罗妮娅接到国王的视线,那双眼睛仿佛从未老去,正和梦里一样,仿佛此时窗外的天空那么蓝而澄澈,她忍不住想起了昨晚的那个梦,梦境与现实的边界线模糊了。 “我愿意去,可我不会骑马,陛下——” 劳勃打量了她一会儿,没人猜得到他现在在想什么。 一会儿后他说,“这是小事儿,你可以坐马车,或者有哪位绅士和你骑同一匹马,或者……我可以带你一起骑马。” 餐桌上安静了整整三秒。 奈德的脸色难看极了,他沉默地瞪着好友表示抗议。 最后竟然还是劳勃自己给自己打圆场,“我开个玩笑。我坐上马背后可坐不下第二个人。” 除了艾莉亚、布兰和瑞肯的笑容是真心的,其余人只是陪了个笑脸。 笑脸下的众人各怀心思—— 凯特琳夫人几乎吃不下早饭,她越发觉得奈德的私生女碍眼,阿波罗妮娅这张一点不像奈德的脸一定是随了她亲生母亲,一个和有妇之夫上床的女人,可偏偏确实漂亮,比她引以为傲的明珠,大女儿珊莎还更俏。现在几乎可以下定论,她凭借一张漂亮脸蛋让国王起了心思,要不是奈德是他的好兄弟,他抹不开面子,恐怕阿波罗妮娅在队伍南下回君临前已经成了国王的情妇了! 班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国王和自己的侄女,心中暗暗警惕起来。他也是个男人,他看得出来刚才劳勃·拜拉席恩看她的眼神是怎么回事。他决定等会儿打猎时要尽量让阿波罗妮娅远离国王的视线。 席恩更是确定了心中本有的猜想,着急不已。 琼恩和罗柏不是很确定,只能暗自生气,觉得劳勃国王太轻浮。 而阿波罗妮娅本人,她感觉心中慌乱不安,她察觉到国王陛下对她态度暧昧,甚至比昨天更甚,这一切会不会和昨晚的梦境有关呢?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她越是细想越是心乱如麻。 9.围猎雄狮(兄妹齐心) 应国王的号召,早餐后不久打猎的队伍便浩浩荡荡地组织了起来。 在这天之前,阿波罗妮娅怎么也想不到,哥哥们会为了争抢谁和她骑同一匹马而争执。 “我带她骑就行了。”琼恩拦住刚开口向她提出邀约的罗柏,“胡伦说我的骑术在城里也是数一数二。” “他对公爵大人的每一个孩子都这么说,亲生的……私生的……或者是养子。”席恩把弓箭抗在肩上,似乎不甚在意,“而且上次我刚看到你从马上翻下来。” “那还不是因为你不提醒我……”琼恩恼火地皱起眉头,压低声音指责道。 阿波罗妮娅并不知道这背后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显然两人之间多有积怨。 “我会骑得稳当的,”罗柏没理会两个兄弟剑拔弩张的气氛,他专注地望着阿波罗妮娅,神情温柔地承诺说,“你愿意慢慢地跟着部队,或者你希望我骑得快点好兜风,都由你的心愿行吗?” 他朝她伸出手。 不得不说,罗柏的提议让阿波罗妮娅十分心动。 她垂在衣侧的手缓缓抬起…… 这时候后面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只见一匹红鬃骏马朝她冲来,扬起前蹄似乎就要将她碾于马下。 阿波罗妮娅本能地后退着,很快意识到这样躲不开、便准备往侧边跑时,她的身体突然腾空,腰肢被两条有力的手臂抱住,身子转到侧边。 “没吓到吧?”罗柏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阿波罗妮娅抬眼望过去,落入那双满是关切的蓝眼睛。 “没有。”阿波罗妮娅摇了摇头。 然后,她和哥哥们纷纷不满地看向始作俑者,身穿红皮革骑装的乔弗里王子高坐于马背之上,戴着皮手套的手拉着缰绳。 乔弗里见被冲撞的几人看过来,假装抱歉地说,“我的马性子烈,不喜欢被人挡路,刚好你们又这么婆婆妈妈的,它可能是有点儿不耐烦了。不好意思诸位。” 阿波罗妮娅感觉到,身后和她紧贴着的胸膛剧烈地起伏起来,很显然罗柏的怒火被乔弗里的做派引发了。 “无碍,王子殿下。”几秒后,罗柏沉声说。 乔弗里一副意料之中的得意笑容,调转马头骑出了城堡大门,在他身后那个骑士跟了上去,这次他没有戴犬型头盔,露出半张疤痕丛生的可怖面孔。 乔弗里和他的护卫骑远后—— 另外两个哥哥看过来,四人沉默地交换着眼神。罗柏压低声音道,“抱歉,我的妹妹,他是王子,我不能跟他正面起冲突。不过我向你承诺,打猎结束返程时他不会这么嚣张。” “你打算怎么做?”席恩饶有兴致地问。 “我们可比他更熟悉这片树林……”罗柏招了招手,让琼恩和席恩凑近他,确保他们的谈话不会让人听去,“席恩,你们刚刚不是说到琼恩翻下马来吗?你们还记得那个地方吧,那个滑坡……” “印象深刻呢——”席恩说。 琼恩颇有怨气地瞪了他一眼,但还是没说什么。现在他们是统一战线的。 阿波罗妮娅发现自己被围在三人中央,她一字不落地听着,有点儿担忧地问,“所以我们要把他引到那里对吗?” “是的。”罗柏说。 “他可能会从马上摔下来,可能会扭断脖子……”阿波罗妮娅慢慢悠悠地说,“这都得看他运气了,毕竟,我们刚刚又不是没可能被他的马撞断脖子。”说罢,她以尊敬别人的态度环视了一下,席恩和琼恩露出一副仿佛不认识她的样子,对她膛目而视。 罗柏反倒是最镇静的——因为在这周之前他还没怎么注意过阿波罗妮娅——听了她的话赞成得发自肺腑地笑出声来,“没错,这纯粹是以牙还牙。” 大哥冲她笑让阿波罗妮娅脸红了,她低声但坚持说道,“我们得把这事儿做得足够隐蔽,决不能骑着马跑到乔弗里面前逼他过去,不然他那个守卫就会作证。也许我们可以利用打猎,让猎物做诱饵引王子上钩。” “你还知道他是个王子呐?”席恩语气戏谑地说。事实上,他抱臂的动作出卖了他的不安,他的真实勇气并不比表现出来的多。 “也许他是个王子,但他刚才想伤害我们。”阿波罗妮娅认真道,直直地望着席恩,她的话很简单,但态度实在不同寻常。三人脸上的笑容都消失了。 “我看的出来。”阿波罗妮娅补充说,她身材瘦小,但她现在这种严肃而冷静的样子,着实散发着令人胆战心惊的威力。 “不愧是史塔克家族的人。”席恩讪讪地说完后“啧”了一声。 “你也是我的哥哥,席恩——”阿波罗妮娅的语气重新变得柔和了。 合计好后,四人跟上打猎的队伍。 北境的树林有着一种冷肃的美,空气中弥漫着松树和冷杉的清香,地面覆盖着积雪和松针,马蹄踩在上面柔软而寂静。 吹着猎杀号角的队伍逐渐向树林深处行近,让原本肃穆的树林一下子人声鼎沸了起来。 不过半个小时的行进,满足四人计划的重要前提就来了。 一只漂亮的雄鹿在溪边喝水,它在听到号角声后立即警觉地仰首观察了起来。 劳勃身边一个眼力好的守卫喊道,“有鹿!” “要把它赶到对面去。”阿波罗妮娅听到身后的罗柏小声指挥。 “交给我吧,我可是神射手!”席恩自信地拉起了弓,三箭齐发,凭空疾飞,全部插在距离雄鹿半米之遥的地面上,阻断了它的退路,迫使受惊的雄鹿淌着浅溪跑上对面山坡。 围猎的队伍浩浩荡荡地追了上去,原本紧凑的队伍拉开差距。 乔弗里王子一马当先地冲到最前方,高高举起了十字弩,瞄准发射。 “嘶——”罗柏发出了不妙的声音。 阿波罗妮娅盯着雄鹿,心里默念着“快跑!” 仿佛应验了她的话,在箭矢即将射中雄鹿的前一刻,雄鹿奋起一跃避开,从山坡后面消失了、 “没射中!”队伍前方的劳勃哈哈大笑起来,爽朗欢快的笑声在整个丛林里回荡。 乔弗里恼火地骂了一句什么,奋力一甩缰绳骑马追了上去。四人紧追其后。 琼恩的骑术果然厉害,他策马的速度超过了乔弗里王子,用马身迫使雄鹿改变方向,同时回头说,“陛下,它是你的了。” 急于证明自己的乔弗里·拜拉席恩压根没有多想,一边给十字弩重新上箭矢,一边策马追了上去。他只看到雄鹿的身影一沉,紧接着剧烈的颠簸把他直接从马背上甩了下来。 四人看到乔弗里摔下马,在地上连滚十几圈撞上树干后简直要笑出声来。 但大部队很快就会过来,阿波罗妮娅抢先表演一个受惊的淑女,大叫道“啊!王子殿下摔下马了!”其余三人心领神会,纷纷担忧地为乔弗里发声。 10.马背上的手淫(班扬、隐疾哄骗) 乔弗里的运气不错,尽管看起来十分狼狈但受的都是些皮外伤。 他一会儿哭哭啼啼地哀嚎,一会儿嘴里不停咒骂着些可怕的脏话,为此劳勃扇了他一耳光,“不像话!一点男子汉的样子也没有……桑铎爵士、伊林爵士,你们俩给他上好药再把他送回去王后那里。我们继续打猎!” 阿波罗妮娅注意到,桑铎爵士就是那个戴狗头头盔的高大男人,他看过来,眼睛似乎从那顶狰狞的黑铁盔底射出光芒。 她轻轻皱起眉头和他回视着,努力摆出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那只雄鹿呢?”劳勃高声问道。 见没人回答,阿波罗妮娅鼓起勇气,主动回话道,“雄鹿的速度太快,我的兄长们和王子殿下的箭矢都没有赶上它,国王陛下——” 她感觉到众人都在望着自己,就像昨天,区别是她如今坐在马背上不用担心腿软的问题。 劳勃定神看了她一会儿,然后哈哈大笑起来,“说得好,小美人!我就知道,带你来打猎会让我高兴的。” “我的荣幸,陛下。”阿波罗妮娅微微颔首。 人人都知道雄鹿是拜拉席恩家族的家徽,而现在人人都知道这位奈德公爵的私生女讨了国王陛下的欢心。 这对阿波罗妮娅来说真是一个美妙的日子,她和哥哥们一起设计报复了身份尊贵的王子,并全身而退,国王陛下对她赞美有加,以及—— 她从小就十分仰慕的罗柏大哥亲自教她射箭。 “弓弩会更适合你,它不需要拉弯弓的力气,你要做好的就是拿起它和瞄准。” 被托着手持十字弩时,罗柏靠近她,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说话的热气大多喷洒在了她的耳垂、颈肩。 一种陌生而又奇妙的感觉在她皮肤上流淌,她感觉到脖子微微发烫发痒,仿佛有一勺温暖稀疏的热汤淋在上面。 阿波罗妮娅情不自禁地轻轻扭动身子。 她听到罗柏大哥发出了一声压抑的闷哼,“别乱动……不然,不然你会瞄准不好的。” “抱歉。”阿波罗妮娅强行让自己全神贯注起来,她眯缝起眼睛,顺着十字弩箭矢的方向望向前方树林,“我该瞄准哪里?” “父亲在教我射箭的时候告诉过我,只要别拿箭矢瞄准家人,”罗柏想了想后说道,恋恋不舍地放开托着她小臂矫正姿势的手,“无论什么情况下。” “我不会的。”阿波罗妮娅缓慢地说,注意力仍然集中在十字弩上,她优越的视线让她发现了草丛中的风吹草动,她迅速调转箭头,扳动。 沉闷的“咚”一声,混合在远处的号角和近处的人声之中。 “我想我应该打中了什么,”阿波罗妮娅收起弓弩,紧张而期待地说道,“我们去看看好吗?” 罗柏直接用行动代替回答,带她策马过去。 灰色的兔子倒在草地里,被一箭封喉,附近只有少许血迹。 “桑妮今晚可以加餐了。”琼恩策马追过来时看到这一幕,为妹妹感到骄傲地说道。 罗柏也高兴地为她欢呼。 只有席恩报以质疑,“真的假的?说不定是别人射中的……” 阿波罗妮娅不理会他扫兴的话,她很确定这就是自己射中的,这是她第一次使用十字弩射箭的战利品。 她下了马,亲手拎起自己的猎物。 这时候打猎结束的号角吹响。该返程了。 阿波罗妮娅正准备回到罗柏那儿,但一个熟悉的黑袍身影骑着马赶到她面前,挡在她和哥哥们之间。 “我的侄女,返程的路上我带你回去吧,”班杨微笑着说,审视着扫了罗柏一小会儿,“让罗柏一个人骑马放松一会儿。” 罗柏脸红了,他假装没感受到任何暗示,“我不累,班杨叔叔。” 而阿波罗妮娅把叔叔的话理解为,马背上多坐一个人,多少会让骑行者感觉不便,而她竟然已经麻烦了罗柏大哥一整天了!这么一来,对于罗柏的话,她只认为他是出于礼貌和照顾旁人的品格才这么说的。 “谢谢你罗柏,接下来我坐班杨叔叔的马好了。”之后还要好好跟罗柏道谢,连同之前未说完的那次一起,还有,礼物,狼图腾腰带,她怎么给忘了。 阿波罗妮娅被班杨叔叔抱上马背时,有点儿懊恼地想。 不过她很快就无暇想礼物的事情。 班杨叔叔让她侧坐着,一条手臂扶着她的腰,在她耳边声声低语着,关心她今天打猎的情况。她几乎听不进去他说了什么,她发现班叔叔的吐息和罗柏大哥有很大的不同之处,叔叔的气息更为炽热简直到了滚烫的地步,甚至会侵入她的鼻腔,闻起来更加复杂,混合着皮革、雪松、泥土和淡淡的酒味,几乎如有实质,如同无数根看不见的小指头在抚摸她的裸露的皮肤,却又搔不到痒处,可是她想被搔哪儿呢? 阿波罗妮娅不知道,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起了变化,一种细微的、对她来说十分陌生的变化。 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人共骑的马匹落到了队伍最后面。 “阿波罗妮娅——”班杨叔叔突然叫了她的名字,让意识逐渐模糊的女孩微微吃了一惊。 “嗯,怎么了?班叔叔,”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漏了叔叔的某个问题,或者被他发现她在敷衍地回答。 班杨直直地盯着她娇俏的、在他有意挑拨下终于覆上一层媚人红晕的脸蛋,目光深邃而锋利仿佛一匹危险的、盯上猎物的狼。他本来只以为奈德的养子对她有欲念。可今天打猎时,他一直在暗中观察阿波罗妮娅,她坐在同父异母的大哥怀里,很容易察觉到罗柏看她的、几乎是每一个眼神,都不清白,尤其是后面他教她十字弩的时候,罗柏看起来简直想把他的侄女拆吞入腹…… 还有国王,人人都知道他是个好色之徒。他又明显对阿波罗妮娅表现了好感。 暗处不知道还有多少男人是他没发现的。 本来班杨·史塔克想慢慢来,再等上一两年,可现在看来他必须抓紧时机,否则他看着长大的女孩就要被别的小子抱走了。 “我不太舒服,我需要你帮助。”班杨出声道。 阿波罗妮娅立即想起来昨晚叔叔也说过类似的话,她看向他的下身,果然那里的衣服已经被撑了起来。“啊!这样吗?”她担忧地伸出手碰了碰他,隔着厚实的布料也能感觉到那里在发烫,似乎情况比昨天还严重。 “用力点,亲爱的,”班杨的声音沙哑了几个度,“进来摸摸它。”他急不可耐地拉起她的手,带着她钻进衣服下摆和裤腰里。 那里的肿胀僵硬得可怕,还有滑腻的液体在那顶端,她用大拇指擦掉它,然后轻柔地握着摩挲起来。 “再用力点——”班杨几乎是低吼着说。从下体传导到全身每一个角落的电流般的快意,刺激得他忍不住勾了勾腿,结果马还以为是要奔跑,一个加速直接缩短了他们与大部队之间的距离,还好他及时反应拉住缰绳,否则,守夜人首席游骑兵班杨·史塔克诱骗侄女给自己手淫的事情,一定会在第二天太阳升起前从临冬城传到绝境长城。 阿波罗妮娅回头看了一眼,西侧的风景美如油画,落日仿佛镶嵌在临冬城堡的城墙上。但她现在无心欣赏,她转回头来,东边的天空已经逐渐被黑暗侵袭笼罩,班杨的表情藏在黑暗里,可以听出来的压抑的喘息也融在黑暗里…… “班叔叔,它是不是生病了?”她小声问道,同时非常卖力地做着手上动作,因为衣服太厚,再加上现在的体位她并不是很好发力。 这单纯的猜测惹得班杨想笑,同时而来的是诱骗侄女的罪恶感。有罪的欢愉比塞外野人的包围圈难以突破百倍,他也不想突破。 “是的。”班杨·史塔克顺着她的话说,并想到了一个绝佳的说辞,他假装为难,“其实……这是我的隐疾,这隐疾只能缓解不能根治。不要跟别人说这件事情,好吗?阿波罗妮娅。” “啊!我发誓我绝不会跟任何人说的。”阿波罗妮娅坚定而担忧地承诺道,顾不上手腕逐渐酸痛起来,费力地帮叔叔套弄,她抽空回头看了一眼,“怎么办?我们快到了。”可不能让别人发现班杨叔叔的隐疾啊! “没关系,我还可以再忍耐一会儿,”班杨把她的手从自己的裤兜里拿出来,这对他来说十分艰难,但想到自己要开口说的话又稍稍宽慰了他一些,“我们可以去房间里继续,就我们两个,不会让别人看到。而且我还知道一种更好的缓解方法,你愿意帮我吗?阿波罗妮娅?” “当然了,班杨叔叔。任何我能帮上忙的事情,尽管让我来吧。” 11.破处(叔侄、经期、内射) 阿波罗妮娅跟着班杨走进他的房间。一关上门、锁好后,班叔叔就像换了一个人,原本算得上镇静的神情变了,仿佛他在很吃力地忍耐着才能不爆发。 他走上前来,一手扶着她的腰,一手捧着她的脸,隐忍而专注地低声问: “这办法可能会有点疼,要是你不愿意,阿波罗妮娅……” “没关系。我不怕疼。”阿波罗妮娅犹豫了一下回答说。她撒了谎,其实她不是不怕疼,但为了帮助叔叔,就算会有一点疼痛又算得了什么呢? “好孩子——”班杨·史塔克摸了摸她的脑袋,拉着她进入浴室,开闸在小浴池里放热水。 然后在她的注视中,班杨脱掉了自己上衣,他长着少量黑乎乎的体毛,手臂长而健壮、腰腹精瘦、肩膀和胸膛都是结实宽阔的…… 阿波罗妮娅眨了眨眼睛,她走上前,在班杨叔叔的注视下,试探地碰了碰他的胸,很平坦、稍硬,不像她一样是鼓包柔软的…… 既然侄女主动走上前来靠近,班杨索性先不急着脱自己的衣服,他把她拉到怀里,让她可爱的脸蛋毫无阻隔地贴着自己的胸膛,然后解开她的袍子,搁到一旁的架子上。 阿波罗妮娅穿了附着月事带的衬裤,一天打猎下来已经几乎浸满,血腥味丝丝缕缕地弥漫上来。班杨嗅着,他的内心再次激烈地挣扎起来,这孩子是他的侄女,才十四岁,刚来月事并且正处于其中,他真的要为了一己私欲伤害她吗?也许他可以努力把伤害降到很小,可多少还会让她感觉到疼痛…… 当他这样想时,他已经捧起了那张满眼信赖地望着自己的脸,俯首下去对她又亲又啃了。他伸手揉她那对漂亮匀称的小乳房,把它们搓圆揉扁,然后用指腹描绘她腰肢的曲线,接着一路向下,用手指扯掉她的底裤。这时候她明显愣了一下,像是在疑惑需要这样吗? 但阿波罗妮娅信赖这个一直以来对她最好的长辈,信赖他甚至超过了自己的父亲。很短暂的愣神过后,她十分配合地把衬裤扭到小腿,然后踢掉它,她学着叔叔的方式抚摸他的胸膛、腰肢向下到胯部,帮他脱掉裤子,然后握住他的下体。 “啊!”阿波罗妮娅惊叫一声。 “怎么了?”班杨紧张地问,在听到小侄女担忧地补充说“它变得比之前更大了……”时才大大地松了口气,然后他笑自己傻,都不止一次了还会怕她反应过来自己在侵犯她。 看到叔叔在笑,阿波罗妮娅有点困惑,“你不难受吗?班叔叔,我们要快点……” “不,慢慢来……”班杨握住她的腰把她提起来,抱到小浴池里,此时里面已经注满热水了,他关掉闸门,然后自己跟着坐进去。 对于两个人来说,这个小浴池就有些狭窄了。 他们必须紧紧依偎在一起才能轻松些。 尽管很想看到阿波罗妮娅被自己压在身下侵犯的模样,但目前这种状况,女上位或许是更合适的。短暂的思量过后,班杨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之间。 “接下来该怎么做?”阿波罗妮娅问,心里暗暗为叔叔着急,她的小腹明显感觉到了他的坚硬肿胀,高高翘起,摁都摁不下去。 “我要尽可能地减少你等会儿得承受的痛苦。”班杨哑声说着,一手扶着她的后腰,一手往下探去,很快找到了水底下饱满的唇瓣,手指沿着中心的肉缝溜进去,只探索了一小会儿就找到还结着少许血痂的穴口,他难耐地深呼吸了一阵儿。 让他现在停下来还不如杀了他。 他会温柔的,努力比任何可能在日后与他侄女交融的男人更加温柔,当然班杨希望没有,他希望她是只属于他的。而现在他要先让她属于他。 清理干净窄小入口处的血痂后,班杨把手指伸了进去,刚开始只有指头部分,轻柔地旋扭着,做了会儿微不足道的扩张,主要是为了让她适应,然后慢慢伸入,紧致的甬道用它层层迭迭的褶皱包裹着他的手指,光是一根手指都进出困难。为此班杨感觉到压力很大,他实在不想让等会儿的交合混入任何粗暴的成分。 阿波罗妮娅将脑袋伏在叔叔的颈侧,安静地感受着他的动作……突然间她懂了,她抬起脸像一个课堂上抢答的学生,“班杨叔叔,你说的更好的方法,是不是把你的下面放进我的下面,就像我昨天晚上我用手摸它,让它排出……黏液来差不多?” “你真聪明,就是这样。”班杨夸赞道,珍视地侧过脸望着她。 “可是我下面还在流血,不会弄脏你的下面吗?” “我想不会有太大问题,而且我们在浴池里,水会把血洗干净的。” 他在她脸颊上轻轻落下一吻转移注意力的同时,手指在甬道里快速抽动起来,另一根手指顺着肉缝往上,轻轻揉搓着她的阴蒂。 陌生的刺激感让阿波罗妮娅叫出声来,“班叔叔?” “嘘——”班杨扣住她惊得要跳起来的腰,安抚地拍着她光洁的裸背,“好好体会,用不着抗拒,我不会伤害你,相信我好吗,好女孩?” 她轻轻地“嗯”了一声,调整着呼吸专心感受起来,一种奇异的酥麻从自己都不知道存在的地方传导至全身,她情不自禁地扭动起身子,哼出声,那奇妙的感觉一阵又一阵,如同翻涌着拔高的波涛。也许是因为浴池上热汽弥漫,一切在她眼中模糊了,她只能紧紧用双臂攀着叔叔的肩膀。突然,就在刹那间更为强烈的快感直冲头皮时,类似于失禁的感觉攥住了女孩的心。她还没来得及体会快感就被不安与羞愧攥住了全身心,她脸色有些恐惧、声调发抖地说,“班叔叔……我好像……尿出来了,我不确定。” “傻孩子——”班杨当然知道她是被他摸高潮了,这应该是她的第一次高潮,他怜爱万分地望着她脸上漂浮着的红晕,“我无知的阿波罗妮娅——”他想跟她解释,但看她这副晕乎乎的模样却格外触动他的心,而且他已经忍耐了太久,内心的野兽早已喧嚣嘶吼着要把她吞吃入腹,连肉带汁…… 阿波罗妮娅脸红了,她不明白为什么班叔叔先前还说她聪明,现在又笑她傻呢? 她低下头,不知所措。 下一刻,她被抱着抬起来一点儿,然后被叔叔那根又长又硬得可怕的肉棒顶着。 这完全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阿波罗妮娅有些慌张地抬头,她努力克制着自己的紧张,轻声问,“现在进去吗?” “是的,我可爱的阿波罗妮娅,我不能再等了。”班杨伸出手指,拨开高潮过后滑润许多的肉缝。 “好。”阿波罗妮娅说,紧接着清楚地感觉到叔叔的阴茎顶端,原本在她的穴口附近摩挲,在得到她的许可后硬生生地挤了进来,这显然比一根手指要粗得多,胀痛感很快袭来,迫使她仰起头,她不得不死死咬住下唇才能不叫出声。 她生怕叔叔觉得自己不愿意帮他。 疼痛持续袭来,阿波罗妮娅艰难地掀开眼皮,泪花在其中闪烁,她望了望班杨叔叔的脸,从他的表情中她感觉到他似乎也仍然在忍耐,忍耐着放慢进入她的速度,好让自己适应。 被照顾的感动压过了剧烈的痛苦,她小心翼翼地提议说,“班叔叔,你可以快点进来,我没关系,只要你能舒服就行。” “噢……我贴心的小宝贝儿,这么善良,这么的……为他人着想,”班杨含着罪恶感闭了闭眼睛,然后长长地舒出一口气,这样让他还怎么忍得了,他用双手牢牢扣住她纤细的腰,然后挺身没入她紧致得不可思议的甬道,大半根被包裹被紧绞的感觉险些让他直接射出来,他大口大口地粗喘起来,喘息声与其回声占领了整个小浴室,他注意到女孩在憋气,“疼是很正常的,叫出来就好一点……我要开始动了。” 阿波罗妮娅刚“嗯”了一声,就因为紧随其后的抽插变调成了“啊!”小浴池内的热水剧烈波动起来,每一次被插入都像是在把她劈成两半,她不知道会是这样的,她感觉到有点儿后悔。插入后的拔出更是吓得她花容失色,她感觉好像五脏六腑都要被扯出去了。 她惊慌失色,忍不住夹紧了腿。本就狭窄难行的小穴骤然紧缩,引得正在攀升快感高峰的班杨差点缴械投降,他顶开她的腿,捧着她十分惹人怜爱、万分勾人想操哭的脸蛋吻了吻,“嘘,好了好了。再忍耐一会儿,亲爱的,就当是为了我……”接着没等阿波罗妮娅回答,班杨急不可耐地把手放在她瘦弱得仿佛能轻易被捏碎的肩膀上,一边往下压一边用阴茎撞击着她,一次次捅进更深处,他感觉到快感和生命都寄托在她身上,绝大部分集中在进入她的那几英寸。 即使被极快的频率抽插了上百下,疼痛也没有减弱,阿波罗妮娅被班杨叔叔的大鸡巴侵入的地方还在撕裂般的疼……但是,慢慢地,另一种酥麻的、近似于刚才下体那个小肉点被抚摸的感觉强盛起来。她压抑的啜泣与叫声变化了,呼吸变得急促,从喉咙里细小的快慰的呻吟跑了出来,她逐渐掌握了要领,只要跟上班杨叔叔的节奏,尽可能地放松身体,疼痛感就会减轻,而快感则越发明显…… “很棒,你真好……我的宝贝儿,就是这样,”班杨忍不住赞叹,“啊,好爽!” 这直白的夸赞让女孩脸红极了,但她得承认自己喜欢听,她暗暗窃喜地、断断续续地说,“班叔叔……也很好……我喜欢这个方法,有点痛……但是也有点舒服。” “只是有点儿吗?”班杨低头舔了舔她的耳垂,“爽不爽?” “爽?”阿波罗妮娅还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便用疑问的语气重复了一遍。 疑问在男人耳中变化成了肯定。 “还有更爽的,”班杨抱紧她,抬着她的腿把她从水里捞起来,“抱住我,好女孩,用你的腿盘着我。”突然悬空的侄女害怕但听话地照做,接着班杨转了个身、让她靠在浴池边的墙壁,一个用力冲刺将整根鸡巴没入,顶端碰撞到了那更加狭窄、不容通过的隘口,他猛烈地一次又一次撞在那儿,撞得他的小侄女惊叫连连,眼泪汪汪…… 身体内部的又一重更强烈的刺激,让阿波罗妮娅很快又一次达到了高潮,甬道难以自控地抽搐着越发绞紧,班杨深吸了口气,抗不住这紧得乖戾可怕的绞力,草草抽插了几下就射了出来。 两人紧紧依偎了一分多钟,班杨才退开一点拔出来。大量黄白色的精液——这证明了自从加入守夜人班杨就没碰过女人——混合着经血和蜜液,淅淅沥沥地流淌下来。 阿波罗妮娅还没有缓过来,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被放下来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放倒在小浴池里,她茫然而失神地喘着气,连呼吸都变得辛苦。 好一会儿后,阿波罗妮娅抬起下巴,望着身下的班杨叔叔,想起了最开始的问题,“这个办法起效果了吗?你感觉好点了吗?叔叔——” 班杨吻了吻她的额头,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要再硬起来。尽管他还没有尽兴,完全可以再来一次甚至几次。 不过阿波罗妮娅年龄还小,又值特殊时期,他实在不该再折腾她了。 于是他艰难地哑声表示: “好多了……我的侄女。” 12.何去何从 “你知道吗?你哥哥想加入守夜人。” 阿波罗妮娅一边感受着身下宽阔胸腔的震动,一边听着班杨叔叔的话,“我知道,哥哥跟我讲过,加入守夜人是很光荣的,保卫国家边境,抵挡野人入侵,还有异鬼……要不是守夜人只收男人,我也想加入呢!你们为什么只收男性呢?” 果然还是个孩子。班杨不知道作何心情地想,凯特琳夫人把她排斥在真实生活之外太久,她在某些方面甚至还不如珊莎、艾莉亚,不过这也是她现在毫无芥蒂、眼神单纯而又浑身赤裸地和自己躺在一起的原因。 班杨又开始感到罪恶了,他压下这种心情,笼统地回答说,“这是传统。”真实原因是现在的守夜人大多由罪犯组成,其中数目不少的家伙还曾是强奸犯。 阿波罗妮娅想问为什么成为传统,但察言观色是她的必备生存技能,她在开口前就察觉到了班杨叔叔似乎不太愿意就这个问题多说,她想了想改口说,“好吧班叔叔,我不会用剑,又不会骑马,确实没资格加入守夜人。其实,我想加入守夜人不完全是因为它光荣的使命,而更多是我不想跟哥哥分开……”她抬眸望了眼叔叔灰蓝色的眼睛,怯生生道,“还想和你一起生活。” 要是班杨叔叔没有加入守夜人,并且是她和哥哥的父亲该有多好啊!这样他们三个就可以组成天底下最幸福的家庭,生活在一起。阿波罗妮娅光是想想就觉得快活,可很快她又感觉到自己太贪心了。更让她紧张的是,班杨·史塔克的脸色沉了下来。难道班叔叔实际上不想和她待在一起吗? 阿波罗妮娅害怕地缩了缩身子,温热的池水也化解不了她心中由于恐惧而产生的寒意。 事实上,班杨·史塔克是在认真地思考她话语的可能性,在长城以南的鼹鼠村,距离黑城堡不远,她可以在那儿生活,有一栋自己的小屋,而他每周甚至每晚都可以去看她……如果不是,凛冬将至的话。 就在不久前,一个逃兵带来异鬼的谣言,尽管奈德偏向那是他试图逃脱刑罚的说辞,可班杨作为首席游骑兵,他感觉到了更多的苗头,它们互相佐证着那个他不愿意看到的事实。等这次从临冬城回去之后,他就要去鬼影森林调查,这会是一次比往常更大风险的任务,同时也是他的职责,他绝不会退却。 另外,就算异鬼是他杞人忧天,还有野人的风险。指不定他一时不察,某天死在野人的埋伏圈下,那时候漂亮、柔弱、无人看护、身上还有贵族血统的阿波罗妮娅该怎么办?男人会为了摸一把她的皮肤变成最龌龊的那类人。 我也很龌龊。班杨这样想,抚摸着她细腻滑嫩的背脊。 “要是奈德决定南下去君临,很可能会带上你。” “父亲大人要去君临?”阿波罗妮娅从来不知道有这事儿,“还有我?” “为了辅佐他的旧友劳勃,不然国王为什么时隔多年又一次造访临冬城?” “所以,国王陛下是为了找父亲帮忙,才来拜访的?”阿波罗妮娅换句话说道,挪动着身子抬起一张好奇的脸来。 “是的……”班杨发觉自己的声音变哑。她轻轻一动,就让他的下身又产生了难以自禁的反应。他审视地观察着小侄女的脸,脸颊红润,看起来气色不差,或许可以再来一次。 阿波罗妮娅没有察觉到班杨叔叔的变化,她在思考着班杨叔叔的话,要是父亲答应国王,南下去君临帮忙,很可能会带上她。她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她想见识见识南方和都城,也许她可以在那里交到朋友,可是南方和最北端的绝境长城显然是两个方向,这就意味着她和班杨叔叔、加入守夜人后的哥哥的距离会更远…… 她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想法,更不知道敲门声打断了班叔叔准备开口“再来一次‘治疗’”的提议。 “不要出声,”班杨从浴池里站起来,嘱托道,“不能让别人知道我和你在一间卧室里。” 阿波罗妮娅想问为什么,但又紧接着想到班杨叔叔的第一个问题,于是紧抿着唇点了点头。 叔叔穿好衣服走到浴室外去了。 隔着浴室被关上的门,阿波罗妮娅听到管家普尔的声音。 他来叫班杨·史塔克去大厅参加狩猎后的晚宴,“今天猎到的一头野猪、十几只野鸡和野兔都已经端上餐桌了。” “我很快就下去。”班杨表示。 “对了,你有看到阿波罗妮娅小姐在哪儿吗?罗柏说她是和你一起回来的,国王要见她,说看不到她就吃不下饭。” 外面沉默了一会儿,班杨语气难辨喜怒,“是吗?我知道了。我把她送回自己房间了。您先去宴会上,那里一定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你。等会儿我会和我的侄女一起下来。” 总管离开了。 浴室的门再次被打开。 阿波罗妮娅从水中站起来,她明显察觉到叔叔的心情比之前差了些。她大概猜到这背后的原因,总管说国王要见她。 “你不喜欢国王……对我的态度吗?”在叔叔沉默地帮自己擦身子、穿衣服的时候,阿波罗妮娅小心翼翼地问。 班杨的动作一顿,他很吃惊于小侄女在这方面的敏感,尤其在她在男女性关系的迟钝作对比下。 “诚实的说,受国王青睐是好事,同时也不是。” 阿波罗妮娅对此已经深有体会,“其实我发现了,班叔叔。国王赞美我的时候,王后会不高兴,凯特琳夫人也是。琼恩、罗柏还有席恩的反应正和你差不多。” “你不用担心我们怎么想,”班杨系着她的裙子系带,“你最要关心的,是王后怎么想。” “她和我有什么关系?”阿波罗妮娅不解地问。她以为的恰和班杨叔叔相反,“为什么我最要关心她怎么想?” 班杨深吸了口气,附身下来,严肃地和她对视着,“王后是个不好惹的女人,在临冬城你惹她不高兴了,她可能还不会对付你。可如果你跟着奈德去了君临,她在那里的势力不小,她不高兴了会迁怒于你,会……伤害你。” 更暴力直白的字眼班杨还没有说。 可这也足以把阿波罗妮娅吓得脸色发白了。 当去到下面宴会,阿波罗妮娅到国王面前致以问候,而劳勃再度对她表现出明显的赞美时,她的眼神控制不住要往王后那儿瞟。 瑟曦·兰尼斯特盯着自己,察觉到了自己的眼神,她开口了,“你好,小美人,是我的脸上有东西吗?” “王后殿下……”阿波罗妮娅向她行礼,还没来得及解释就被打断了。 “啊—这是我见过的最糟糕的屈膝礼。你的脊背挺不直吗?” 阿波罗妮娅立即重做了一遍。 “哼,像一根打进地里的木桩,不过无所谓了,你有一张漂亮的脸蛋,确实漂亮。北境之光?有些地方的人似乎认为杂种出美人。” 阿波罗妮娅完全难以招架。 “你喝了多少,为难起一个十四岁小女孩来了?”劳勃不满地挥着手,“你可以回房间去了。” 王后似乎早有此意,她起身离开,临走前狠狠瞪了阿波罗妮娅一眼。 “来,坐我身边。”国王大声说道,指了指王后刚坐过的位置。 阿波罗妮娅即使还小,也判断出劳勃国王醉得比王后还厉害。 “这不合礼数。”凯特琳夫人急声说。 阿波罗妮娅从未觉得凯特琳夫人如此亲切。 “你们这些妇人,”劳勃嘟囔着,好在他没试图一意孤行,“好吧,我的小姐,不要坐到犄角旮旯里去,在我能看到你的地方。” “你和……艾莉亚一道坐吧。”凯特琳夫人冷声说,她没说“珊莎”,因为不想看到继承自己美貌的大女儿被这个野种比下去。 阿波罗妮娅匆忙地告辞下去了。这顿晚饭她吃得心惊胆战,她能明显感觉到国王在看她,艾莉亚刚开始问她打猎的事情,更让她担忧的是,后来就连这个小妹也注意到了国王的视线,开始大声拿她打趣,那么别人哪能想不到呢?而王后又会怎么对付她呢? 13.再度入梦 在阿波罗妮娅心事重重之际,她感觉到长桌底下有东西在摩擦她的脚,低头只见一双紫眼睛盯着她望。 “桑妮?”她摸了摸冰原狼崽的脑袋,然后偷偷地给它喂食,自以为隐蔽,但事实上,全被对桌的一双碧眼捕捉得一清二楚了。 她没注意到他朝自己走过来,直到他发出声音,“这种事情时有发生,主人的地位高了,连她的狼狗也能上桌吃饭。” 乔弗里换掉了紧身骑装,在晚宴上穿着一件深绿的宽松上衣,很衬他眼睛的颜色,显得更加不怀好意。 阿波罗妮娅站起来行了个屈膝礼,“您真有见地,大人。就像您和桑铎爵士……”她一边说,一边用目光搜寻着,高兴地发现他的袖口处一段厚厚的绷带露了出来。 乔弗里注意到了她的视线,危险地眯起眼睛,“你看什么?” “您受伤了,我希望看到您的伤势并不严重。”阿波罗妮娅眼都不眨地撒谎道。事实上,她很遗憾他伤势轻到还能来参加晚宴。 “你真这样想吗?”乔弗里看起来有些半信半疑。 “当然,大人。自从上午您受伤退场后,我发现整个狩猎活动都变得索然无味。” 这话有些夸张的成分,但配上阿波罗妮娅的脸却意外的有效。 “你这小妞的嘴挺甜,脸也漂亮……”叫谁小妞?我比你大两岁呢!阿波罗妮娅在心里想,很快她发现这个称呼压根不值得深究,“只可惜是个私生女,只有给大人们当情妇的份。这也是你的盘算吧,我早就发现你在勾引我父亲。”乔弗里昂着下巴俯视着她,一副把她看透了的轻蔑模样。 阿波罗妮娅立即否认,“我钦佩国王陛下的英武神勇,但我……” 她的话被打断了,“你胆子很大,大得愚蠢。我母亲,王后,可能会把你脸蛋上最漂亮的眼珠子抠出来。我给你个建议吧……” 然而乔弗里也被人打断了,是她的大哥罗柏插了进来,以关心王子身体状况的由头。 乔弗里在罗柏面前就不那么狂了。阿波罗妮娅注意到。 场面陷入了僵局。罗柏用沉默的微笑把大王子给逼走了。 “他有为难你吗?”罗柏回过头来关切地问道。 此刻之前,阿波罗妮娅怎么也想不到继承自凯特琳夫人的蓝眸会如此温柔。 但她却不得不撒谎,“没有,大哥。” 罗柏没有多说什么,不管旁人看起来如何不在意他们的谈话,这也终究不是个说王太子坏话的地方。他把手放在她头上,轻轻抚弄了一下,就好像她刚才拨弄桑妮身上的毛一样。 一股细柔的温暖感觉流过全身,就好像她已经从寒冷的地窖跑到室外晒上了太阳。 他俩近乎依偎着坐下,阿波罗妮娅给大哥介绍起了桑妮,“我觉得她性子很好,大多数时候不吭声,但要是我去摸她……” 女孩伸出手,桑妮立即凑上来又蹭又舔的,罗柏笑起来,像坚冰融化那样好看,阿波罗妮娅发愣了一小会儿,收回手,“不打扰桑妮了,她该多吃点才能长高。” “是,她是要多吃点,”罗柏的笑容已经收敛,但舒展的眉眼显然还留有笑意,语调状似轻松,“不过养崽需要的不止是食物。” 阿波罗妮娅不知道这其中有没有责怪的成分,她立即表示说,“我经常,每隔一天就牵它出去,琼恩有时候会和我一起,但他在为加入守夜人做准备,白天里训练很辛苦,所以更多时候是我一个人带着桑妮和白灵。” 这位私生女很少说这样长的一段话,说完之后她感觉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又为了掩饰心中那微妙的窘迫而伸手去切兔肉。 然而她的手被拉住了,罗柏的手骨节粗大,突然握上来几乎有些咯手。 “我不会加入守夜人,我可以陪你。”他转脸望着她说,似乎有未尽之语。事实上,这一刻罗柏在想象,许多年之后,父亲母亲逝去,他成为临冬城城主,琼恩站在绝境长城守卫国土、席恩回到铁群岛、两个弟弟成为他的封臣,两个妹妹嫁于他人,而阿波罗妮娅会永远陪着他,永远作为血脉相连的亲人在他身边。他握着她的手收紧了,奇怪自己以前怎么没注意到,阿波罗妮娅对他的整个人生来说,可以成为多么难得的一个人。 可惜阿波罗妮娅没有洞悉他深层次的意思,她愉快而羞怯地笑着: “当然,罗柏大哥,哪天带上灰风我们一起去散步?” “……好。”罗恩笑自己傻,“我来。”他从她手里拿过餐刀帮她切兔肉。 由于国王的要求,这场晚宴她一直待到很晚。 回去房间后,阿波罗妮娅已经是困得不行,倒头就睡下了。狩猎、帮助班杨叔叔和晚宴的疲惫还未远离,一阵极富感染力的大笑就扎进她的脑袋。 “没想到我也有摔下马的一天。” 这声音是,阿波罗妮娅循着望过去,果然是少年劳勃,他刚从泥土地上爬起来,头上的鹿冠的角断了一根。 “你还好吗?”她关心地问。 “没事,断的又不是脖子。”劳勃一边试图扶正头上的鹿角,一边说,他的表情看起来,好像觉得自己出糗还挺好玩的。 阿波罗妮娅扫视着四周熟悉的丛林,观察着自己和劳勃正骑着的马,正是昨晚的梦境中的,所以说,这个梦竟然接下去了?但她还清楚地记得,昨晚梦境的末尾是有多么诡异可怖。而那一切的变化源泉,似乎都是因为她说“这只是个梦。” “真该死,算了——”少年劳勃放弃了复原鹿冠,重新翻上马来,“走吧,很快就到君临城了,然后我带你去坐铁剑椅子。” 铁剑椅子,就是上回儿梦中劳勃承诺带她去看的铁王座,传说它由一千把伊耿的敌人之剑熔铸而成。 实话实说,阿波罗妮娅很想见识见识,另外,她看到少年劳勃英气勃发的笑容,决定暂时对“这只是个梦”只字不提。 两人纵马穿过丛林,随着最后一抹树冠被抛在耳后,君临仿佛在他们脚下徐徐展开。 14.夜半翻窗 仿佛一副星罗错落的棋盘,红堡就像它的国王与王后高昂地站立在高处,平民屋密密麻麻地朝它靠拢,而黑水河蜿蜒地穿过城市,在阳光下宛若一条银带将城市一分为二。 可劳勃似乎不太关注它的形貌,他嫌弃地捏起了鼻子,发出少有的、略显细声细气的腔调,“不太好闻对吧?这个城市可臭了。尤其是战争期间,尸臭熏天!” “气味闻多了就习惯了。”阿波罗妮娅努力和他交流,根据她处理血腥气冲天的内脏的经验找到这么一句回话。 “哈!习惯?那你还挺能忍。现在我们还远着,等真正进城了,那股子屎尿、臭鱼烂虾味和丝绸街过来的劣质香粉混合在一起……熏得我肚子绞痛,不过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劳勃说,双腿一夹马肚跑起来,阿波罗妮娅跟上去,两人在山坡上骑乘飞驰,风呼啸着,他拔高了音量,“待久了确实能忍。可我是风息堡的公爵,就让奈德忍受君临这鬼地方吧!” “风息堡?”阿波罗妮娅几乎没接受过贵族教育,对于各个领主的领地还不甚了解。然后她想到自己很可能跟着父亲去君临,也许她该学习这些,贵族名称、对应的领地、旗帜和族谱,否则到了君临城可能会丢北境的脸,还多个别人嘲笑她“杂种”的话柄。 虽然劳勃内心隐隐奇怪她竟然连风息堡都要反问,但他没想那么多,而且另一方面他也乐意就风息堡大谈特谈呢! 于是,他高声对身侧并驾齐驱的少女介绍起了自己的领地,向她描绘那里的环境是如何风朗气清、海阔天空、气候宜人,生活又是多么逍遥快活…… 听起来是一个比北境温暖、比君临好闻的地方。现在两人已经骑入城内,阿波罗妮娅皱着眉头发现劳勃关于君临城气味的谴责,毫无言过其实之处。 “你能带我去风息堡看看吗?”阿波罗妮娅鼓起勇气问,心底里不抱太大希望。 劳勃拍马直接应下,“你要敢跟我走就来呗!咱们骑马去就行,用不着别的,也许从奈德那儿顺的麦酒除外,路上再打点野味,晚上随便找个旅馆或者山洞?妙极了,咱们就该这样……就该这样……” 劳勃的身影落后了,阿波罗妮娅惊异地回头去看,接着紧急拉住马,“你怎么了?”她听到他不停地喃喃自语,“就该这样……就该这样……” 劳勃痛苦地惨叫起来,他又一次扭曲了,梦境随之狰狞地形变,街道、人流、车马全部混在了一起。 阿波罗妮娅骤然醒过来,或许是已经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她的惊恐少一些。没过半分钟,她就能起床给自己倒水喝,深夜的水划过食道,近乎冰凉,但也让她更好地清醒过来。 一次或许是巧合,可是两次,还是情节连续的梦,她感觉到再把这儿归结于巧合就是自欺欺人。这两次的梦境一定有背后的缘由,多半和做梦的人有关。问题是出在她身上?还是国王劳勃·拜拉席恩身上。她回想着梦境的起始,没什么特别的,但梦境的结尾显然大有深意,每次都是以劳勃的异常变化告终。第一次是他听她说“这只是个梦”,第二次他嘟囔着“就该如此……”,仿佛,他知道没法如此。 由此阿波罗妮娅得出了两个大胆但有不小把握的猜测,劳勃似乎不像自己一样,清醒地知道这是个梦。而当他意识到这是个梦时,梦境就会崩塌,她就会醒来,那么国王呢?会不会也醒来。 要不是国王的门口必有铁卫把守,阿波罗妮娅真想立即跑过去一探究竟。 但这事儿实在不同寻常,不管多麻烦,我都得搞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儿。她想,然后想起了自己在图书馆拿的书,她在床铺左右来回扫视着,半张书页都没看到,接着她回忆起来昨晚,自己刚借回来书准备查看,就被席恩给夺走了。 不行,她得把书拿回来。 横竖睡不着。阿波罗妮娅裹紧外衣,提着一盏煤油灯在城堡里穿梭起来。 可到了席恩的房门口,她却犯了难。 门显然是从里面锁上了。她要敲门吗?得让里面睡着的人听见的声音定然不能太轻,那样可能会把隔壁几个房间的人都吵醒,然后给她招来麻烦。 她绕着城堡走了一圈,见席恩房间的窗户还半开着,高度靠一架梯子足以爬上去,而且,阿波罗妮娅想着,席恩起床可能就发现从自己这儿顺走的书不见了,一定会特别惊讶,或许一开始搞不明白怎么回事,之后他就会明白她的厉害,不是他可以随便欺负的。这想法顿时让她异常激动起来。 她加快脚步,提着煤气灯,穿过冻得发硬的干地,溜进杂货间,把煤油灯放在地上,外面有月光足够照明了。 梯子比她想象得要沉,刚抬起使劲时,她被下身突然的血如喷涌给惊愣住了,但看到席恩吃惊表情的念头激励着她,她哼哧哼哧地搬动起来。 还好距离不算太远,否则她的手臂会累得在明天缝纫课上乱戳一通。 接下来就简单了,阿波罗妮娅像猫一样爬上梯子,轻得仿佛一阵风推开了窗户,给足自己能翻过的位置。 借着月光,她看到席恩缩在床铺贴墙那侧,听到他发出近似鼾声的沉重呼吸。显然他睡得很沉,这对她来说有利着。今天的打猎,在对付完王太子后他格外认真,几乎箭无虚发,猎到了三只野鸡和一只飞禽。但他是个葛雷乔伊、叛乱者巴隆的后代,是不会得到国王的认可的。 想到这儿,阿波罗妮娅的心中泛起了泡泡般的同情,很快就在寒风中破裂了。她小心谨慎地翻窗进去,几乎没发出声音。她屏息凝神地在房间里搜寻着书本的踪影,翻了翻箱子,没找到,倒有两条没洗的、透着奇怪深色污渍的内裤。 她又轻轻拉开柜子,里面放着钱袋子、皮手套,衣服的配饰。还是没有她的书。 就在阿波罗妮娅一筹莫展之际,席恩发出了一身含糊的嘟囔,她循声望去,只见睡梦中的席恩撑了撑身子,接着被单往床尾滑动,书本的铜制包角露了出来。 席恩竟然把她的书放床上? 什么情况? 无数疑问在阿波罗妮娅的腹部翻涌起来,但她现在没必要去想。她得尽快拿走书本离开。梯子还在外面放着,要是这个点儿真有人路过,就会立即知道史塔克公爵养子的房间进“贼”了,当然她不是贼,她只是拿回自己的东西。 阿波罗妮娅轻手轻脚地走近床铺,一边观察着席恩的表情,一边掀开被单让书本的情况更多地显露出来,结果她的注意力被他的胸脯吸引走了,他没穿上衣,别的不知道,但那白晃晃、剃了毛的胸脯就这样暴露在月光下,很扎眼。 再一次目睹男性的胸脯,让阿波罗妮娅想起了几个小时前,在班杨叔叔的浴室里发生的事情。班杨叔叔如何把胸脯、全身暴露在自己眼前,如何把患了隐疾急需缓解的下身插进她,在她体内火热地、疼痛中略带奇妙慰藉地抽动……回忆到这里时,阿波罗妮娅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出现了奇妙的变化,刚刚爬梯子都没变化的双腿似乎发起软了。 席恩会不会也患有班杨叔叔的隐疾呢?阿波罗妮娅想。 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就算席恩有同样的毛病,也可以找别人帮忙去。 她这样想着,把目光放回书本处,拿出下午学习十字弩的专注度抽出书本,然后退开来。 退到窗边时,阿波罗妮娅犹豫了片刻,还是返回去、弯下腰把被子折回去……北境夜风寒凉,他不关窗又不盖被子,肯定有拉肚子的风险。 做好这一切,阿波罗妮娅起身欲走,突然,她的手腕被拉住了。 她带着比明天要被凯特琳夫人关禁闭还恐怖的心情,侧过脸去,准备目睹席恩戏谑讥讽的表情。可让她意外的是,席恩抓住她的手很快松开了,落下去把被单压出个凹陷,这系列动作很自然,就好像只是个睡梦中的无意识举措。她审视地望着席恩的脸庞,眉毛舒展而放松,往常似笑非笑的样子消失了,竟然还颇有几分纯真的孩子气。 阿波罗妮娅心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受,可她没时间深究了。把书本夹在腋下后,她有些艰难地翻过窗户、扶着梯子下到地面,她心慌意乱,顾不上侦查四周,甚至连吃力都顾不上,比之前还迅速地把梯子搬回杂货间。 杂货间里很暗,之前她放这儿的煤油灯不知道去哪儿了。 她气喘吁吁地在黑暗中摸索着,这时候,突然碰到的一个陌生体感让她浑身心脏停跳、血液发凉。 15.半夜被掳出临冬城 陌生的触感骇得阿波罗妮娅猛地往后一倒,在摔个屁股蹲前,她被一只有力粗壮的手捞住了,另一只手则捂住了她的嘴,让她发不出声音只能唔唔地喊叫起来。 “别出声,小姑娘,我不会伤害你……”说话的是个男人,有一副低沉的嗓子,阿波罗妮娅对这嗓音不熟悉,于是她怀疑这是国王那边的人。他仍在继续嘟囔着,“深更半夜的,你爬到哪个家伙的房间里去?小姑娘已经有情郎了是吗?那你这个情郎还挺坐享其成的,但就我粗略的计时,他还挺‘快’的……” 阿波罗妮娅黑暗中的眼睛瞪大了,她想反驳却只能继续轻微地“呜呜”。突然间她的嘴被松开了,还没等她大叫,一团厚实的布就塞满了她的嘴巴。 “传说贝尔到临冬城为当时的史塔克公爵彻夜演奏,只要一朵绽放的最鲜艳的花作为回报,公爵答应了,第二天他和公爵的独生女一起消失,人们只在她床上发现了一朵冬雪玫瑰,我为什么不效仿这位‘吟游诗人’个彻底呢?你叫阿波罗妮娅对吧?我的冬雪玫瑰,我要偷走你,你愿意吗?” 阿波罗妮娅闻言,拼命地用每一个挣扎表示抗议。 “就算不愿意也没办法,我有偷走你的自由。”那人厚颜无耻地说,“当然了,你有逃走的自由。要是能做到的话。”他低声说着,从杂货间的角落扯出一根绳子,缠住了她的胳膊和双脚,她的书本仍然紧夹在腋下,“好了,我们走吧,明天早上你的父亲和见鬼的首席游骑兵叔叔,就会发现你不见了……我要不要给那两个可怜的父辈留点提示呢?这可以增添我这段经历的浪漫色彩……” 事到如今,阿波罗妮娅只能在心里期待他会这么做。然而她的期望再一次落空了,她听到他停顿了一下后说,“算了,我太喜欢你了,打第一眼看到就喜欢……晚宴上我简直不能把眼睛从你身上挪开,当然这么做的不止我一个,好色的七国之君、趾高气扬的王太子、你的游骑兵叔叔、几个血缘各异的哥哥,你刚才会见的情郎是他们当中的哪一个?不过没关系了,现在你出现在这儿,说明诸神把你恩赐给我,我得把礼物赶紧带回安乐窝再拆开。” 说来也怪,听到他开头的话,阿波罗妮娅心中竟然有种说不出的窃喜,这个她连身材长相全一无所知的人说喜欢她,他还说好多人都在注视她,当时她自己都没发现,而现在她竟然为此感到高兴。这太奇怪了。 很快,阿波罗妮娅就高兴不起来了,当她双脚离地的、被环抱出杂货间,放到马背上时,她意识到自己真的被人劫持了。 当载着两人的马快速奔跑起来,夜晚的彻骨寒风像无数把锤子在敲打裸露在外的皮肤,她已经恐惧得全身发起抖来。她听到耳边有东西砰砰地响,分辨不出是马蹄踏雪的声音还是自己的心跳。 “……你在发抖,一定是冻的而不是怕的。”那人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很快被风裹挟着飘散了。阿波罗妮娅严重怀疑他对真实原因心知肚明。借着外头的月光,阿波罗妮娅看见了这人的长相,但从这个角度她也只能看清他的宽下巴,没蓄胡子,大概是中等年龄。 她想挪动身子去看更多信息,可厚实的羊毛斗篷罩在了她身上,把嘴唇往下的身子都笼罩得严严实实,同时他用手臂压住了她的腰,直往他怀里带。 “先这样凑合一会儿,等我们私奔够远了……”他一边靠单手骑马,一边振振有词地说。 阿波罗妮娅发出“唔唔”声,想反驳“这不是私奔,而是抢劫”,可她忍不住注意到寒风的威力似乎真在这条斗篷前大大削弱了,另外她也忍不住发现陌生坏人的怀里很温暖。 她识相地往后缩了缩,头顶上响起一声愉快的笑意,“可爱的小姑娘……” 阿波罗妮娅突然感觉到唯一暴露在外头的脸蛋也突然不冷了,甚至还在发烫。 寒冷带来的威胁消退后,阿波罗妮娅思考起来他要把她带到哪里去?人们什么时候会发现她失踪了?会有人来找她吗? 班杨叔叔和琼恩哥哥一定会的。可是其他人,阿波罗妮娅不敢确信,她只希望要是她回不去了,他们能帮她照顾一下桑妮。 而凯特琳夫人一定巴不得她被人掳走,最好永远回不去临冬城,这样她就少了个眼中钉了。 想到这里,阿波罗妮娅感到悲从中来,热泪在眼眶里打转,一流出就变成了细小的冰晶扒在脸上,微微刺痛。她哭得很安静,没被任何人发现,就像往常一样。 稍南边,临冬城的早晨。 国王劳勃大步流星地走进城堡主人的卧室,带着一纸特许状,“奈德,我打算把阿波罗妮娅小姐合法化,你一定很高兴吧?” 奈德好似被一桶冷水从头泼到脚,睡意立即全消,他下意识地看向椅子上的妻子,她的表情能让鲜奶变质,能将湿柴点燃。 眼见着凯特琳就要开口,奈德立即抢先一步道,“并非如此,陛下,”注意到国王好友的表情变僵,奈德从来没有以这么快的语速说过话,“阿波罗妮娅虽然是个私生女,但我也拿她当我的女儿。做个私生女,她可以一辈子都不用嫁人,不愁吃穿地永远生活在临冬城……” “让她一辈子埋没于此?你这是拿她当女儿还是当修女呢?”劳勃的一条眉毛跳了起来,脸庞的红色更深了。 “临冬城是她的家,而且也不是什么穷乡僻壤,”奈德有礼却冷冷地说,“而且就算她冠上了史塔克的姓氏,只要她不是凯特所出,人们永远不会忘记她是个私生女,她一样许配不到好人家。你我也知道男人能歪裂到什么程度。” “这你不用担心,她还有举世无双的美貌,”劳勃嘟囔说,“再过两年更长开了,男人们见了她就会忽略别的……而且,难道国王的特许毫无意义吗?”劳勃插着腰。 既然好友搬出“国王”身份,那奈德也就没办法了,只能用眼神进行无声地抗议。 劳勃心中嘿嘿一笑,一顶王冠也不是半点好处没有。“不如我们去问问本人的意见吗?要是那女孩希望冠上他父亲的姓氏,我就给这张特许证签字,要是她喜欢当‘雪诺’,我就把这张纸丢进去烧了……”他指着房间内的火炉,“这样行不?奈德。” 奈德不敢去看妻子的表情,他沉默了,很奇怪国王怎么会冒出这样的想法呢?就因为他对她有好感?就因为他喜欢阿波罗妮娅的脸蛋?可这也说不通,想让一个女孩当情妇,给她地位反而不利于这点。奈德不愿意就此多想,反正他也不能真正对国王说“不”,烦躁过后只能点头。 劳勃欣喜地转身打开门,门外几位爵士静候着,“你们去把阿波罗妮娅小姐带过来,别吓着小姑娘。再把其他人都叫起来,让他们到楼下大厅等着,我有事情要宣布。” 凯特琳夫人如果是条恶龙,此时所能喷出的怒火足以把国王、她的丈夫还有整个临冬城烧成灰烬。这对兄弟在她眼里就是在演戏,为了把那该死的贱种变成“婚生子”! “有必要如此吗?”奈德揉着眉心问。 “我看有此必要!” …… 骑马飞驰了半夜的路程后,阿波罗妮娅昏昏沉沉地注意到马匹慢了下来。 天已经大亮。 她被抱了下来,口中的布团先被抽出,随后是手臂的绑绳,沉闷的声响从结冰的土地上传来,好像有什么掉到了地上,她没注意,她只感觉手臂的血液都快不能流动了。 “啊!这是什么?”她低头看过去,只见那坏人正弯腰捡起什么——她的书! “这是我的。”阿波罗妮娅着急地想去抢回来,没留意自己的双腿还被绑着,结果一头栽到了那人胸前,撞到了鼻子疼得呜咽起来。 “只是一本书,这么着急干嘛?”陌生坏人扶着她站好,“难道这是你半夜翻窗去见的情郎给的信物不成?” “席恩不是我的情郎,”阿波罗妮娅出声反驳,“他从我这里把书抢走了,昨晚我是去拿回来而已。” “这样嘛,原来是我误会你了——你还挺勇敢的……”那人说,声音听起来似乎很高兴。 从这语气中,阿波罗妮娅没感受到迫在眉睫的威胁,于是她鼓起勇气抬起头,去看掳走自己的男人到底长什么样。 他有着修长的双腿、宽阔的肩胸,身材高大、体格精壮,一看就知道是个力量和速度兼具的好手。黑棕色长发垂落两旁的脸上,一双棕眼睛有神而愉快地望着她抬起的脸,然后演化成为审视。 阿波罗妮娅害怕地抽噎了一下。 “你哭了,我的小姑娘——”他语调缓慢地说,仿佛在唱歌。 他朝她伸出手来,阿波罗妮娅忍不住瑟缩地往后退了半步,又怕激怒他而没有退开太多。 粗糙的指腹捻住了她的下巴,弯起来的粗大指节,细腻地用它的温度化开她脸上的泪棱,“我不会伤害你的,好吗?我叫曼斯·雷德。你们这儿的人喜欢称呼我‘塞外之王’……” 16.我身边可以成为你的去处 塞外之王?阿波罗妮娅惊恐地捂住嘴,像是在害怕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你是野人的首领?” “是的。他们推举我带领他们。” 她想起了自己隔着门偷听老奶妈给哥哥妹妹们讲过的故事。她说野人生性凶残蛮横,个个都是贩卖奴隶、杀人放火的偷盗之徒。他们与巨人族、食尸鬼狼狈为奸,以磨亮的兽角啜饮鲜血,还趁黑夜诱拐童女。 以前阿波罗妮娅还对这些故事半信半疑,现在她发现自己竟成了活生生的事例,糟糕的处境让她神思恍惚、摇摇欲坠,要不是曼斯·雷德解开了她双脚的绳索,她一定会倒头栽下去。 环顾着森林,她麻木的双脚走不了快步,也不知道往哪个方向。 “塞外之王”从马鞍袋里拿出了一件灰色的厚实斗篷,披在了她身上,动作说不上轻柔,但绝不粗暴。又联想到他先前对自己的态度,这让阿波罗妮娅暂时脱离了那些关于野人的恐怖传言的控制。 但她仍然很害怕他,害怕他的身份,害怕他捂住自己的嘴,害怕他抓住她时那两条仿佛力大无穷的胳膊。她听见自己用细小的声音说: “我听过你,但我不认识你。求求你,我想回家……” “有家人的地方才叫家,”塞外之王摸着她的脑袋,“小姑娘,你是个雪诺,你那个三岁的弟弟都看得出来城堡的女主人憎恨你,你的父亲更在乎他的夫人而不给你合法化,即使他的好友就是国王。” “我的哥哥……” “准备去当守夜人。” 阿波罗妮娅惊讶极了,“你怎么知道?” “前天的接风晚宴我也在,坐在大厅末端的长凳上和一帮自由骑手对饮,我看到你和你口中的叔叔如何久别重逢,他又是怎么抱你的,”说到这里他迟疑了一下,表情似乎意味深长但又不太确定,“我听到了你们谈话,也听到你的雪诺哥哥气势汹汹地要当守夜人,好证明自己像戴伦·坦格利安一样是个少年英雄。他明知道加入守夜人就等于远离你,无法保护你,但对他来说,在这个辉煌光荣的目标面前,唯一的亲生妹妹也得靠边……” 塞外之王微笑起来。他的手从她的头发挪到了脸颊,力气不大但指腹的厚茧仍然喇得她的脸蛋儿不太舒服,更不舒服的是她的内心。 她不安地低下头,颤抖地说,“不许你这么说琼恩,难道你不明白……” “难不成你要为他辩解,加入守夜人是神圣的、是荣誉的……” “难道你不明白?这世上能做的神圣荣誉的事情有很多,但留给私生子的却很少。我的哥哥和我虽然都是私生的,但他还是个男孩子,等他再长大一点就是个男人了。他继承不了临冬城,也拿不到封地。他不可能永远待在临冬城。他只是想要一个去处。” 塞外之王惊讶地“啊”了一声,像是想不到她会说出这番话来,他的手从她的眉毛移动到了脸颊,最后碰触着她的嘴唇,“真是个好妹妹,你深爱你的哥哥,甚至为他离开你找借口。但我说,他还是太年轻,不知道真正宝贵的是什么,做一个守护妹妹笑容的哥哥,还有什么比这个身份、这个位置更好的去处?” 阿波罗妮娅无言以对了。其实她内心深处的某一个声音,也很难不因哥哥的决定而伤感,尽管她从来没说也从来没有表现出来。 阅人无数的塞外之王看出了她的悲伤,他蹲下来,仔细地望着她的脸,轻声低语道,“而我的身边可以成为你的去处。小姑娘,我可以成为你新的家人,像一个父亲兄长或者叔叔,又像一个爱人情人或者丈夫。我虽然给不了你黄金珠宝、丝绸衣服,但我会带你骑马去看塞外的风景,我会在你睡不着的时候给你弹琴唱歌、讲故事,我会让我的人们像对待王后那样对你……” 阿波罗妮娅很久没有说话,而塞外之王耐心地等着。 终于他听到她小声说,“我不想当王后。” 这就意味着除了最后一点,她对他的其他提议并不抗拒。 欣喜的光闪过他的棕眼睛,他稍微站起来一些亲吻了下她的脸颊,“那当个公主?” “我是个雪诺。”阿波罗妮娅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回答。明明过去每次有人拿“雪诺”嘲讽调侃她,她都会很伤心,可这会儿,她近乎是下意识地搬出了过去人们对她的称呼。 塞外之王再一次为她的回答感到意外,好一会儿后他俏皮地说,“是,你是个雪诺,我得小心点,可不能让你在我怀里融化了。” …… 尽管都以梦魇结尾,但这两个夜晚的梦境,仍然是劳勃·拜拉席恩十几年来最快乐的时光。在梦中他还是那个肆意青春的少年,甚至更好,他是未曾被王冠禁锢的雄鹿。 要是没有串联梦境的线索——那道有名有貌的倩影,梦也只是梦,醒来后劳勃也最多怅然若失一段时间,可连续着出现于梦境中的女孩,阿波罗妮娅·雪诺,却给梦境赋予了奇妙的真实感,赋予了它连接现实的契机。 就好像,他抓住了她,梦境就有可能成真! 他可以带她去坐铁王座吗?可以。 他可以带她去风息堡吗?没什么不可以的! 劳勃心中有一种感觉,就好像,只要有她在身边,那么他的传奇或将继续,他的史诗也将接着谱写。昨晚他在床上翻来覆去,一直在想一件事,他要拥有她,这个能让他重温旧梦甚至开辟未来的女孩。 但不是直接把她收做情妇,他要慢慢地接近她…… 他看出来女孩在自己面前还有些拘束,这是常态。 不过劳勃相信自己有的是办法讨她欢心,让她卸下心防的。 以国王的权力赋予所有私生子女梦寐以求的合法化姓氏,就是劳勃想出来的第一个妙招。 他有多少年没有像这样,为讨一个女孩欢心而绞尽脑汁、小心翼翼了?这感觉让他陌生,但更多的是刺激和兴奋。 当奈德松口点头,劳勃已经想象起了那女孩得知消息后,该有多么兴奋高兴,说不定会喜极而泣呢! 直到马林·特兰爵士带回来坏消息,阿波罗妮娅不在她的房间,到处都见不着她。 “今天女孩们该上缝纫课。” “她也不在那儿,大人,”特兰爵士说,“你们的修女说她就没去上课。” “阿波罗妮娅很乖巧,她不会逃课、也从不乱跑的,陛下,”奈德严肃而担忧地说,“请容许我召集人手,我怀疑她可能出事了。” …… 北边,塞外之王让她去自由休整,完全不担心她会跑掉。 “不要憋坏身体。”他这样说。 阿波罗妮娅咬着下唇,心里有点儿羞恼,她跑到足够远后,在一棵大树下脱掉了衬裤,嘘嘘过后,她站起来,取下月事带,上面的血迹颜色很深,没有新的覆盖上去。 她把它扔掉,然后踢了几脚雪埋起来,但为了保险起见,不弄脏唯一的衬裤,她从衬衣下缘撕了一条布料,充当简陋但干净的月事带。 很快地做完这一切,她立即往回跑,比起塞外之王,她更害怕一个人待在森林里。 …… 奈德用手抓住养子的胳膊,临冬城的人和国王的人,已经一起找了阿波罗妮娅快一小时,可是哪儿也找不见她。他的弟弟得知这阵仗为谁的第一时间就跑去他侄女的房间,没有入侵痕迹、被褥是从里面掀开的,所以是阿波罗妮娅自己离开了房间。 而这就更奇怪了。 为什么她会半夜离开房间? 直到他的养子席恩·葛雷乔伊带来了些微的线索。 “你说你昨晚见过阿波罗妮娅,怎么回事?” 面对名义上的父亲、首席游骑兵和国王三人的威压,席恩平日里似笑非笑的轻佻模样荡然无存了,他紧张地解释,“我没有见到她,但我知道她昨天很晚的时候,来了我的房间。” “说话要注意,小子。阿波罗妮娅是位未婚的淑女。”劳勃皱眉道。 “陛下,不如先听我哥哥的养子说完……”班杨只一心想要找到阿波罗妮娅,任何线索他都不能放过。 “继续说,把你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奈德尽力把语气放温柔。 “我没有睁开眼睛,那时候我半梦半醒着,但我闻到了她的气味……像霜雪覆盖的玫瑰,她应该是翻窗进来的,来拿东西。” “什么东西要半夜来拿?”劳勃怀疑地问。 这时候一道不耐烦的女声插入了他们—— “劳勃,你把所有人叫起来在大厅集合,就是为了给奈德的私生女合法名头?你不觉得这有些兴师动众了吗?昨天的打猎大家都很累了。” 劳勃对她同样没有好脸色,“好像你昨天上马打猎过似的。那女孩不见了。你继续说,小子。阿妮……” “不见了就不见了,一个小女孩还能跑到哪里去。” “女人,你给我闭嘴!”劳勃斥道,不再去看她,重新看着席恩,“阿波罗妮娅小姐从你这儿拿了什么东西。” “一本书。”席恩瞥了眼王后暗恨的神情。 “那本来就是我侄女的东西,”班杨纠正道,“是你从她那里抢走的。” “先不管这个,奈德的弟弟。是什么书?”劳勃继续审问。 “好像是什么魔法书吧,我记不清了。”席恩努力回忆道。 瑟曦看到快步走来的弟弟,收起的下巴重新前伸开来,眼中闪过母狮一般凶恶的光,“原来是个小巫婆,我可以叫人去准备火柴的……” “再多说一句,我就让你亲自去砍柴砍到足够全国用一整个冬天,”劳勃冷冷地警告道,一会儿后转向詹姆,“你过来护着你人美心‘善’的姐姐吗?” “陛下,队伍里少了个人,连同他的马。那个自称‘尔贝’的吟游诗人。” “尔贝?贝尔……”奈德小声喃喃道,和弟弟对视了一眼,“陛下,一定是他掳走了阿波罗妮娅,乘她去席恩那儿拿回书本、离开房间的时候。” “你怎么确信是他?” “这是临冬城过去的一桩丑闻,当时的塞外之王贝尔假装成吟游诗人混入晚宴,掳走了城内最鲜艳的一朵玫瑰花,也就是当时公爵的独生女。这个叫‘尔贝’的家伙一定是化名,而他的真实身份——” “塞外之王‘曼斯·雷德’?”劳勃惊讶道。 “不一定,也可能是某个无名小卒意图效仿先人。” 班杨·史塔克已经听够了,“告辞,陛下。我不能让阿波罗妮娅落入任何歹人手中,我现在就要去把我的侄女带回来。” “等等,我和你一起去。” “集结人马!”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下一秒,这对昔日并肩的战友惊喜地看向对方。 17.强迫(曼斯·雷德:轻微恋童心理、压制、内 第二次的骑程一直到傍晚,不像打猎那样松弛有度,塞外之王几乎是一刻不停地在赶路。 她侧坐太久,腰背疼痛得厉害,右侧的臀腿也都麻木了,但她不敢表现出来。 终于,马匹在进入又一片森林后慢了下来。 夜色赶上他们,阿波罗妮娅艰难地分辨出前方有一处岩穴,从低矮但宽广的穴口往外有溪流,冒着热蒸汽。 看来这里面有一处温泉。光是想到这点就让她冰冷僵硬的身体暖和了些。 “吁——”清脆嘹亮的声音和气流从阿波罗妮娅脑袋上划过,一开始她还以为是鸟叫,后来才知道是塞外之王发出的口哨。 洞穴的阴影处走出来两个身材魁梧的男人,左边的那个,面容几乎被茂密的红发和红胡子填满,右边那个则一点毛发也没有,是个光头。 就算没看清表情,两个人给阿波罗妮娅的感觉也都是凶神恶煞的。 “我听到了女人的声音,曼斯?”光头的男人问,他的声音能让闻者血液发寒,他已经大步走近,深陷在没有眉毛的眉骨和硬朗的鼻梁间的灰色眼眸,正贪婪兴奋地瞧着她,“不——是个女孩,我喜欢女孩,细皮嫩肉的就是生吃也美味。” 他们要吃了她!阿波罗妮娅吓得从马上跳了下去,摔了个翻滚后,双手撑地一站起来就是跑。但她忘记自己右腿已经麻了,根本跑不快,没跑出几步她被拦腰抓住,双脚离地。 “不要!不要吃我,我身上根本没多少肉!”阿波罗妮娅一边挣扎一边尖叫。 “嘘嘘嘘——别害怕,我说过我不会伤害你的,”塞外之王没料到女孩反应这么大还这么快,他都没来得及捞她,他下了马后摸着她的脑袋继续安慰道,“他在开玩笑呢!斯迪,这是我的女孩,你别拿你那套‘玩笑’吓唬她。” 抱住阿波罗妮娅的红发男人闻言抬头,“你的私生女吗?” “不,我应该没有孩子,托蒙德。她是奈德·史塔克的私生女,叫阿波罗妮娅·雪诺。我走了很大的运气,才能在国王的人和公爵的人眼皮子底下把她偷出来,”塞外之王一边把她从托蒙德的禁锢中拉过来抱着,一边骄傲地说道,“漂亮吧?她是公爵女儿中最好看的。” 托蒙德想着刚才提起她的感觉,皱了皱眉,“太瘦太矮,”回味了一下手臂的触感后补充道,“好像还没发育。” “没关系,只有我一个男人能看到你的美丽这是再好不过了。”塞外之王愉快地说,“有吃的吗?我们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 他用的是“我们”。阿波罗妮娅捕捉道。 “你回来的很凑巧,曼斯,”光头的斯迪说,“我们刚烤好三只鸡和一只小羊羔……” 阿波罗妮娅不安地注意到他瞥了自己一眼并且舔了舔唇。 她被曼斯拉着进入洞穴,一开始很黑,她听到水声却不知道从哪里发出,没走多久后,里面逐渐敞亮了起来,周围的石壁挂上一圈火把,把里头一处从岩隙倾泻而下的小瀑布和热水潭都照得透亮。在水潭的不远处,火堆旁用木棍插着香喷喷的野味。 曼斯拉着她坐下,然后撕了半只烤鸡给她。 阿波罗妮娅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以往她虽然是个私生女,但到底还是公爵的私生女,基本上不愁吃喝,很少像这样饿一整天。 “谢谢你……曼斯。”阿波罗妮娅道谢过后,抓着烤鸡不顾形象地啃食起来,而红发的托蒙德竟然还说她“果然是个南方姑娘,吃东西这么小口。” 她小心翼翼地看了托蒙德一眼,只是观察他的态度,她不敢跟他在这点小问题上争论。 “既然你偷了奈德·史塔克的私生女,他们会派人来找吗?”光头斯迪喝了一口大概是酒的东西后,问道。 “你觉得呢?阿波罗妮娅。” 埋首进食的阿波罗妮娅愣了一秒,她抬起头来后摇了摇,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也许告诉这三个野人她是很重要的会比较有利。 可她发现自己在这件事情上竟然撒不了谎,“我不知道。我的父亲不在乎我,凯特琳夫人巴不得我赶紧死掉。”她感觉到眼泪在打转,赶紧低下头以免他们看见,机械地往嘴里塞混合着泪水的食物。 阿波罗妮娅猜测他们会耻笑她,果然,下一秒她听到斯迪“哼”了一声。 “我的小姑娘,你几岁了?有十六吗?” 阿波罗妮娅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听出来曼斯在转移话题。 “十四。” “啊。这样吗——你以前离开过临冬城吗?” 阿波罗妮娅摇摇头,又很快地点了点头,“昨天跟着国王的队伍去打猎是第一次。” 接下的时间曼斯给她倒了杯蜜酒,撕了些羊肉给她。又问了她一些问题,大多很温和。 她的半只烤鸡慢慢地只剩下鸡架。 光头斯迪似乎听不下去了,他把杯中酒一饮而尽后不耐烦地说,“也就是你,曼斯,操一个女人之前还要聊天。结果问了这么多问题,也不问下她愿不愿意被你操。” 阿波罗妮娅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他重复说的那个字眼对她来说奇怪又陌生。 “……既然如此,那你们出去吧。”曼斯语气仍然温和,但他站了起来,慢慢逼近他。 斯迪低下头,往外走了。 “我的鸡还没吃完——”托蒙德嘟囔着站起来,把吃剩的烤鸡塞进斗篷里缝的口袋,说一声“哈!”算作道别,然后舔着手指从通道往外走。 脚步声消失后,曼斯重新看向阿波罗妮娅。 她敏感地察觉到气氛变了,她不知道怎么形容,她只是感觉到。 阿波罗妮娅出于害怕的本能而站了起来。 曼斯走近她、靠过来,双臂穿过她的胳膊底下,很轻松就把她抱起来,将这黑发包裹的小小一颗脑袋摁在自己胸前。 阿波罗妮娅不敢挣扎,她听到沉闷的、变调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我不能再等了,在杂货间里我就想要你,在马背上我也想要你……” 一开始她对他所说的“想要”完全听不懂。但是,由于被抱得很紧,阿波罗妮娅感觉到了,隔着厚实的斗篷,那个东西越发坚硬地顶着她的下腹部。 原来塞外之王也有这个病,就像班杨叔叔。 原来是“想要‘治疗’”。她明白了,但说不上来自己愿不愿意帮别的男人缓解症状。 塞外之王没等到她的回应有些可惜,不过这并不能让他停下来。 说到底他可不是某些“荣誉”的南方人。 既然他偷走她,不管她愿不愿意,他早晚都会上她的。 “我会尽量轻点的,这应该是你的第一次。” 阿波罗妮娅想说不是,但她怕自己说了之后曼斯会追问谁还有这种病。 就算她不告诉他,要是他能猜到呢? 而她决不能让外人知道班杨叔叔的隐疾啊! 她没说话,曼斯就当她默认了。 曼斯·雷德俯首下来,热切地吻上日思夜想的山梅色小嘴,用舌头疯狂地搅动并勾取其中甜滋滋的津液,小姑娘很快被他吻得晕头转向,气喘吁吁,绯色为她本就漂亮的脸蛋增添了一抹超越年龄的妩媚,每多看一眼他浑身的燥热便多一分,他耸动着下肢撞了撞她,“小姑娘,我现在有点儿反悔了。我想狠狠地操你,把你操哭操得快死掉……” 阿波罗妮娅现在大概知道操是什么意思了。她恐惧地发起抖来,抬手艰难地去推他,“不要……求你了……” 曼斯用舌头堵住了她的嘴,动作近乎粗鲁地把她的斗篷脱下来,甩在地上,然后反手脱下自己的覆盖上去。布置好这简易的床褥,他把她放上去,不施力地跨坐在她身上,急切地伸手脱她的衣服。 阿波罗妮娅听到裙子传来撕拉声,抓住他的手,“不,让我自己来。” 这是班杨叔叔送给她的。 曼斯没有拒绝她难得的主动,他退开一些儿让她坐起来,目不转睛地看着阿波罗妮娅一件一件把自己脱了个干净。她的身材并不丰满,是个没发育完全的女孩,按理来说并不应该激发他的情欲到如此程度。她的乳房只有微微隆起,乳晕很小一点,他一根小拇指指头就能盖住,肩胛骨、锁骨、肋骨下面两三根会随着呼吸而明显突出,好像他要是稍微用力些她就会散架开来。他俯下身去,抱拢她,感受她微微发颤的身体,感受她紧张不规律的呼吸与心跳,这真是奇妙的感觉。 之前曼斯坚持想让这无助的、被他偷窃的小姑娘放松,可现在他却发现她不安的模样也是如此美妙,应该说妙不可言。他想更进一步激起这感觉,那就要更进一步地让她害怕,当然他得把握好度,要是把这已经够不安的女孩吓坏了胆子就不好了。 阿波罗妮娅知道曼斯在观察自己,因为她也在观察他的反应,随着时间推移她却越来越害怕,因为她从那双棕眼睛里捕捉到一种升腾而起的残忍的、侵略性的东西,这时候他抱住她,力气很大,她反着撑地的手臂不一会儿就支不住了,她仰面倒下去,曼斯没有进一步压过来,而先把自己的衣服脱光,然后再把他浓烈的气息和赤裸的身体覆压过来…… 曼斯望着被自己偷来的、完全控制在身下的小宝贝儿,就是这个姿势他已经感觉到很满足了。他严重怀疑进行到最后一步时他会不会猝死。为了分散自己过分激动的心绪,他着手抚摸起她的皮肤,比剃了毛的小羊仔还滑嫩,雪白雪白的,上面没有一点儿斑点,但是他稍稍用力些就会浮上红痕,她被他摸出反应了,她的表情可真惹人怜爱,毫无矫揉造作,疑惑而又纯真,泛着水雾的深紫色眼睛无助地望着他,山梅色的、刚被他吻得微肿的嘴唇不自觉地打开,一会儿疾一会儿徐地吐露芬香奶味的气息,仿佛想问他,自己是怎么一回事儿却不好意思开口,全是纯天然的、对男女媾和最无知的童女才会表露的。此时那种疯狂可怕的激动已经强烈到几乎让他浑身瘫痪了,他必须要更猛烈地动起来。 他把焦干的嘴唇压在她小小的、平躺下去后更是几乎溶入身体的胸乳上,先是绕着乳晕舔了一圈让她适应,可惜不领情的小姑娘难耐地哼了一声,又伸手推他,这点力气对她来说还不如山猫幼崽,但他仍然惩罚地大力吮吸起了她的乳房,同时他手上动作也没停,抓揉了一会儿她另一只小乳房后,握着她微微前挺的腰一路往下,分开她的两条软绵绵的细腿,现在她的哼声里染上哭腔了,不停地叫他“曼斯……曼斯……不要碰……不要碰那里……” 阿波罗妮娅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昨晚的疼痛还很清晰,要不是她为了帮助班杨叔叔,她是绝对忍耐不了那种撕裂般的痛苦的。而塞外之王曼斯·雷德想用她做同样的事情,没有商量,没有信任,他的一切对她来说都仍然是陌生的,在一天之前她还从未见过他。只有几句口头上“不会伤害”的承诺,而他又说自己反悔了。 那夜半掳走她的筋肉发达的手,摸到了她脆弱的下身,一开始只覆在外侧像是在掌量她的方寸,然后一根手指弯进肉缝间,摸索着前不久才止血的小穴,外缘的肉褶传来粗糙而又危险的触感,她挣扎起来,身子往上跑,只滑溜了一下就被按住了,就砧板上垂死弹跳的活鱼被扼住头部,塞外之王倾身咬住了她的脖颈,她不敢动了,只能由他摸着她的穴口褶皱,活像是在刮鱼的鳞片。 突然没有预料的,大半根手指塞了进来,一下子就深入她柔软的内壁。她发出恐惧的呻吟,而那根手指还在深入,几乎探到底部时才往外抽,紧接着的就是迅疾得她无比不安的抽动,“慢点……曼斯……慢一点我害怕……”她好怕他的指甲或者粗糙的指腹会刮伤她里面。她听到下面毫无防线地被手指扣动的私处传来“噗嗤噗嗤”的水声,她感觉到自己的下面湿了,有某种不同于经血的液体在甬道里出现。 “你听到了吗?小姑娘,我们在配合着弹奏呢?”曼斯粗喘着说,她下面紧得很,但经验让他明白,最起码得再加进一根手指做扩张,这真的很难,刚出生的女婴也就她这么狭窄了,当然这只是他的猜测。他已经满头大汗,才终于把第二根手指塞进去左右转动。她在他身下和充斥着他气味的斗篷上,呜咽啜泣,而自由的塞外之王则对他偷来的宝贝儿欣赏玩味。 好了,实在忍耐得够久了。他抽出手指,上面浸满了透明的液体和萦绕其中的血丝,果然是个处女。而我将是她第一个男人。曼斯十分激动地想,低头亲掉她脸上滚落的热泪,然后直起身子来,扶着紫红粗胀的那活儿——许久没有硬成这样了。他听到自己的心跳打鼓似的狂跳,而当他进入她的那刻它暂停了,他的大脑嗡嗡作响,全部的神经被攥取拧成一条绳,汇入在被她紧裹的那几英寸。 直到阿波罗妮娅的惨叫唤回了他的理智,他拉过她的手轻拍让她放松,可这几乎无济于事,女孩叫唤扭动得厉害。“别挣扎,你会受伤的。”曼斯疾声说,然后再度粗喘着调整呼吸和心率。小姑娘紧致的甬道箍得他想死,每一寸内壁都紧压着他那活儿,既让他饱受折磨又快感激昂,他维持着这个姿势直到呼吸稍稍稳定一些,这也赖于女孩懂事地减小了挣扎,几乎是安静地啜泣并忍受着,“做得很好,阿波罗妮娅。”他适时地鼓励道,然后在她注意力分散的同时耸动抽插起来,“好紧!热乎乎的……真要命!处女的小穴,我会把你插坏吗?实话实说,我也不知道,我还没上过你这么小的孩子……”塞外之王完全思考不了别的,他只想一直这样操她,她的哭声与呻吟已经支离破碎,“对不起……小姑娘是我的错……别哭了……你越哭我就越想操死你……对不起我在说胡话,想哭就哭吧……很好听我很喜欢……像夜莺的歌声。” 阿波罗妮娅不知道他在自己体内抽插了多久,她隐约感觉到他射过一次,但还没完全抽出去就又硬了……到后面她已经没力气哭出声了,眼泪默默地流往太阳穴,打湿了她的头发与鬓角。她的小腹处涨得难受,下身疼得快要麻木,腰背都酸得厉害,被分开太久的双腿一阵儿一阵儿地抽筋。这种种身体上的折磨让她的意识逐渐陷入混沌,她感觉自己就快要昏迷了。 这时候塞外之王似乎终于注意到了她状态的不对劲,附身下来亲吻她的嘴,她下意识地别开脸去。 只有爱人才能接吻。 她不要跟他接吻了。 18.宝藏(观看、高潮、先做后爱) 旋转的视野中,阿波罗妮娅隐约看到侧边的通道处跨出来两条腿,然后又是两条。 她努力聚焦涣散迷蒙的视线,果然是红发野人和光头野人进来了。 “进展似乎不太顺利呀,你的小姑娘好像不乐意被你亲——”托蒙德睁大了眼睛瞅着斗篷山两具交迭媾和的身躯。 阿波罗妮娅看到了他毫不掩饰的视线,她感觉到有些难为情,不是因为她正不着寸缕地被他们的领袖……操着,而是因为听出了托蒙德语气中的调侃。 “曼斯,你还没完事吗?外面太冷了。”斯迪的声音听起来仿佛满不在乎,可阿波罗妮娅感觉到他的视线从进来开始就一直在打量她。 阿波罗妮娅突然意识到,要是他最开始所说的不是个玩笑,那么现在的自己在他眼里就跟剥干净的肉食没两样。她伸手去卷起斗篷想盖住自己的身体。 “少来,难道比长城之外还冷?”曼斯对这两个家伙为什么进来心知肚明,他正要叫两人继续洞穴外待着,可这时候他察觉到了阿波罗妮娅的动作,她现在的表情很慌张,紧张颤抖的眼神,汗湿的小身子还爆发出力气来抗拒挣扎,一个劲儿地往上跑,而那下面也绞得厉害,差点让他缴械投降。但这一切反应都让曼斯感到邪恶的亢奋,于是他改变了主意说,“行,那你们进来烤烤火吧。” “不……”阿波罗妮娅小声地说。 “什么?”曼斯附在她耳边问,可她不敢再说了,两个野人已经大踏步走了进来,坐到了距离不过叁四米的火堆,还凑巧地选择了正对着两人的方向。 “没什么……”阿波罗妮娅抹着眼泪,突然她被扣着腰抱了起来,坐在曼斯的腿间,本以为已经到底的那活儿竟然又往里面滑了半寸,重重地碾到了她身体内部某个隐秘敏感的关隘,她发出委屈带气的喊叫,扭动着想逃脱着仿佛无休止的折磨。 “要不要我压住她?曼斯——” 阿波罗妮娅愣住了,她惊恐地扭头望过去,火堆后面野人斯迪跃跃欲试地站起来。 “不了,你下手没轻没重的,我的小姑娘可承受不了。”听到曼斯拒绝手下的提议,阿波罗妮娅情不自禁松了口气。 曼斯愉快地注意到,小姑娘非常害怕斯迪,以至于她几乎对他的态度表示出了别扭的感谢。 “是不是我刚才弄疼你了?嗯?”曼斯用下巴蹭了蹭她冒汗的额头。 阿波罗妮娅感觉到很痒,他的唇边全是扎人的胡茬,更痒得难受的是下面里面那处,每次被捣弄都会向四肢和整个躯干传递一种酥麻的电流,但此时此刻恐惧的心理占了上风,她意识到不管怎么说曼斯暂时不会把她弄得太过,但是另外那两个男野人就不一定了,尤其没头发的那个对她展现出了不小的进食欲望。而曼斯是隔绝她和他们唯一的屏障,他能保护她不受太大的伤害。于是她强忍着没再继续挣扎了,也没有躲开他表示亲昵示好的举措,小声撒谎,“不是很疼……”同时她的一对小手试探地摸上了他的胳膊,见曼斯似乎对她的主动靠近感觉到愉快,她靠上去用两条细胳膊环住了他宽阔的肩背,将身子靠在他的胸口,努力地忍耐地配合他越发凶猛的套弄。 她听到曼斯的喉间发出野蛮的粗喘甚至低吼,感觉到他越发猛烈地扣着她的腰上上下下地套弄,同时有节奏地抬臀顶撞她……慢慢地,阵阵袭来、越发汹涌澎湃的快感终于超过了疼痛,她闭上眼顺从这迷乱的刺激,微微张嘴发出一声声喘息呻吟,回荡在洞穴四壁经久不息。 当指甲把自己的掌心抠出血丝,阿波罗妮娅在激烈的高潮与余韵中昏了过去。 也许她睡了几小时,更可能是几分钟的依偎相拥之后—— 迷迷糊糊间,她感觉到自己被曼斯抱了起来,放进热水里。温泉的热水像是有魔力一样由内而外地缓解她全身的疲惫,尽管她还是累得睁不开眼睛。 “辛苦你了,小姑娘……”她感觉到曼斯在拍她的背,轻柔地擦洗她的身子。 阿波罗妮娅因他之前的粗暴而产生的怨气消散了大半。 等到他帮她擦干身子,搂着她在卷起来的斗篷里准备睡觉,她发现他的怀抱温暖而又宽阔时,她甚至又开始有点喜欢他了。 “你想听歌吗?阿波罗妮娅,我给你唱首冬雪玫瑰吧。” “……关于那个贝尔和史塔克公爵独生女的吗?” “你记得我说的话?”曼斯又惊又喜,探起身子想张望她的表情。这一发现无疑影响了曼斯对怀里的人的看法。 阿波罗妮娅小声地“嗯”了一声,然后她挪动着转了个身,面对着曼斯·雷德,抬眸和那双灰眼睛对视了一下,“你要愿意唱……我当然愿意听。”从没人单独给她唱过歌。 曼斯清了清嗓子,轻轻撩拨起她的额发,“那我唱了……” 他的嗓音沙哑而优美,宛若低吟的竖琴,好似汩汩的温泉。他的歌声就像是琴弓,触动着她某根从没有人触动过的秘密琴弦,现在她觉得那根弦正在以某种奇特的脉动颤抖着、搏动着…… 歌曲最后一个尾音颤抖地落下时,阿波罗妮娅仍然沉浸其中,久久不能回神。 女孩脸上产生了惊人的表情,这象征了她内心某种更加丰富的变化。曼斯当然看出来这一点,他顿时感觉到莫大的幸运。与他紧紧相贴的那颗心,是一处没有设防、门洞大开的藏宝地,没有所受教育、责任感和家庭这叁样哨兵看守,再简单不过却又再美好不过,他给她唱了一首歌,就轻而易举地成为了头一个向她揭示爱情奥妙的人。 美妙的东西来得太简单,以至于曼斯心中都产生了一种负罪感,随之而来的就是一种怜爱之情,他想保护她,为她设些防线,可命运捉弄的是,他偏偏是窃取她的甘美的盗贼。 19.野人(舔穴、潮吹) 阿波罗妮娅被曼斯身上的浪漫气质和富有诗意的眼神吸引了。他那低沉沙哑的嗓音和歌声里有一种绝对令人着迷的东西。他那身躯里源源不断的热意让她忍不住想靠近。甚至他那张谈不上英俊、看起来比真实年龄更显老的面孔也有一种奇特的魅力。 “你真…善良,谢谢你唱歌给我听,很美妙——”女孩轻声细语地说,怀着真挚的好感。 善良?曼斯被她逗笑了。这完全是童言稚语。但这个在成年世界中被遗弃的词汇也让他感到愉快又害怕,他想起了自己还是守夜人兄弟的时光,想起了他宣誓那天影子塔少有的风和日丽以及科林的挑眉与笑脸,紧随着回忆而来的就是违誓出走的漫天暴雪……当然曼斯从未后悔过自己选择的路,这是他真正要做的。他抚摸着她的头发,眼神望向包裹着两人的“被褥”,当红色的丝线穿过鸦黑的斗篷,那就成为了他命运的指引和真正该选择的事物。当然了,被形容“善良”后所引起的一系列想法都还是愉快的,只是为免斯迪和托蒙德嘲笑,他还是不表现出来为妙。 “你有白头发,小姑娘你知道吗?”曼斯说,撩出一小缕头发凑到她眼前。 昏昏欲睡的阿波罗妮娅定神望去,那缕黑发中确实有两根是白色的,“啊?” “不过没关系,这不代表你变老了。”曼斯安慰说,把那缕头发塞回去,“你很年轻,才是一枝花骨朵。”他说罢,从被褥里爬了出去,穿起了衣服,一副准备出‘门’的样子。 “你要去哪里?”阿波罗妮娅支起身子来,身边的热源与臂膀突然消失让她不太心安。 “我去附近的村庄给你要杯月茶,可以避孕,阿波罗妮娅,你还太年轻,揣一个几斤重的胎儿,在你的小肚子里几个月会很危险,”曼斯穿着皮靴,“尽管我很想让你怀我的种,生下来的孩子一定很漂亮。但既然我承诺过不会伤害你,或许还是再等两年……” 他转向另外两个野人,“我尽快回来,你们俩帮我看着她……” “明白了,曼斯。”斯迪很快表示道。 “放行吧,头儿,看足一个小丫头还不简单?”托蒙德正在用小鸡骨头剔牙,说话有些含混不清。 “别让她受到伤害,我承诺过她的。”曼斯缓缓地说着,确认两个手下都明白他的意思后,他安慰地看了斗篷底下的女孩一眼,转身离开洞穴。 阿波罗妮娅听着他脚步迅速远去,直至消失,她才缩回斗篷底下,困倦地阖上眼睛。 可还没一会儿,头皮处传来一阵刺痛,疼得她发出惨叫,她被迫抬头,那个叫斯迪的野人正扯着她的头发,厉声命令道,“起来!” 她立即困意全无。 阿波罗妮娅恐惧地仰着头,握住自己被扯着的发丝下面一点儿,踉跄地从斗篷下面爬出来,她完全不知道他要干什么,难道他要违背他们的首领的意思吃了她吗?她双腿颤抖地顺着他的力道站起来。还没等她站直,又被粗暴地推到倾斜的石壁上,膝盖和手肘都擦伤了。 “转过来,杂种!”斯迪拍了她光溜溜的屁股,顺便掐了一把,他已经克制力道,但那白花花的肉瓣却立即红肿了。 阿波罗妮娅忍痛转身,野人的灰眼睛毫不掩饰地打量起她的裸体,就像在观察一只待宰的羔羊。她害怕极了,几乎没有停顿,野人扑上来贴着她,热烘烘的鼻息喷在她的脖颈间,湿热的舌头狂乱地舔着她的肩膀和锁骨,一双粗糙的手大力抓揉起了她的乳房和臀肉。 “不要……”阿波罗妮娅一个劲儿地往后退去,哪怕背部被石壁磨得发痛。 一道声音在侧边响起—— “斯迪你疯了吗!她是曼斯的女人,他不让我们伤害她,”托蒙德扔掉手中的鸡骨头,站了起来大声制止道,“你刚刚听到了!” “所以我没在伤害她,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在伤害她的?托蒙德——”斯迪继续在阿波罗妮娅颈间舔舐嗅闻,像极了野兽抓到猎物后准备咬穿它的喉咙、吸食温热的鲜血,“我一个月没碰女人了,我只是想和她一起快活快活,这算伤害吗?而且别以为我不知道,刚才曼斯在操她的时候,你的手是被裤裆黏住了拿不出来吗?少跟我装了,你也想操她想得要命,等到我结束了你可以接上。” 托蒙德没说话了,表情复杂而犹豫,但目光却不曾离开过阿波罗妮娅的脸和身体。 看到这里,阿波罗妮娅心中燃起的微小希望破灭了。 斯迪迅速脱掉了缝有青铜鳞片的皮衫,高瘦的体格肌腱异常发达,随着兽皮长裤褪下,弹跳出来的那活儿粗得恐怖,阿波罗妮娅只扫了一眼,红润的脸蛋上血色全无影无踪了。 “喜欢吗?我会让你爽得停不下来的,”斯迪露出一个笑容,在女孩眼里显得狰狞残忍,正如偷听奶妈讲故事时想象的食人野人,“你该感到荣幸,公爵的私生女,有好几个矛妇为了被我的大鸡巴插一晚而抠出了对方的眼珠子。” 阿波罗妮娅不能接受这种说辞,她疯狂挣扎着,“不要……进不去的……”但她的双腿仍然被硬生生掰开,那狰狞的粗活儿蹭到了她的穴口,顶端滑腻的前液渗进了她的肉褶中。“求你了,不要这样,我不想……” 斯迪直接挺身,可意外的是他那活儿直接从穴口处滑开来,差点撞上石壁。 阿波罗妮娅松了口气,这时候她注意到斯迪疑惑又狂躁的表情,显然不愿意就此善罢甘休,她咽了咽口水,想提议用手帮他解决。 她曾用手帮班杨叔叔解决过。 想到这儿,阿波罗妮娅疑惑地发现,怎么这个野人也有这种病?但她很快就没功夫思考这个问题了,在她提出建议前,她突然又被架着腿往上抬了点,斯迪骂了句“真麻烦”后,直接蹲到了她的胯下…… “你要做什……”阿波罗妮娅惊恐的话还没说完,就转化成了一声战栗的呜咽,“哈啊——” 一条湿热而又柔软的东西分开了她下面的肉缝,来回地舔弄着,灵活得惊人。 那是野人斯迪的舌头? 他竟然在用舌头舔她下面? 意识到这一点让阿波罗妮娅如临雷击。 原来他还是要吃了她! “不……别……别吃我!” 斯迪的动作停顿了,他抬起脸,灰眼睛嘲讽地看着她,“吃?我是在吃,吃你的蜜液……你们南方的小姐不知道这个吧?不过曼斯不是很喜欢你吗?他刚刚没给你口交过?”他再一次低头,一会儿嘬着嘴大口大口地吮吸着她整个阴部,一会儿用灵巧的舌尖利索地舔动上方的阴蒂,一会儿又卷起舌头伸进她的穴口勾动…… 阿波罗妮娅难耐地仰起下巴,不自觉地一下下挺动着腰部,好像在渴望着什么,她自己找不出缘由的呻吟从嘴里跑出去,更糟糕的是,余光中,她注意到,刚才一直在旁观的托蒙德吸了口气,像是下了某种决定,大踏步走了过来,捏住她的下巴转过去,他的嘴巴顷刻间被堵住,托蒙德的嘴里有烤鸡和蜜酒的味道,一把火红的大胡须弄得她痒极了。 上下两个入口,同时被舌头进攻,阿波罗妮娅连叫唤都发不出来,这让她的注意力无法被分散,双重的刺激被放大了数倍,持续不断地漫溢到她全身上下的每一寸骨肉。她迷蒙地半掀开眼皮,视野中出现了奇怪令人不安的白斑,突然间它们全部汇聚成一道耀眼无比的白光,她尖叫着翻起了白眼,回神过后她惊羞地发现自己下面突然流了好多好多水,流到了她的股缝间,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 当斯迪站起来时,阿波罗妮娅惊惧地看到他唇边湿漉漉的,但他好像并不嫌弃,而是伸出舌头舔了个干净。 而托蒙德正在如痴如醉地舔她的乳头,“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想操她,也许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又瘦又矮,奶子也小得可怜,但她闻起来像是花香和奶香的混合……公爵的女儿滋味就是不一样,斯迪,我好歹得尝尝。” 说到后面,托蒙德开始脱裤子,但却被斯迪一把推开了,“我给她松的土,要播种也是我先。”他重新压了上来,那活儿似乎比先前更大了一圈,竟比她的小臂还粗。 20.野人夹心(内射) seyuwen.com 阿波罗妮娅才并拢刚一会儿的双腿又被分开了。 野人斯迪的力气好大,她感觉到自己简直是个提线玩偶任他钳制。那活儿再一次蹭到了她的穴口,就算看不到,阿波罗妮娅也知道肯定还是进不去的。 “巨人克星,过来分开她的小穴。” 斯迪抱着她转了个向,她的背靠在了一个结实又毛茸茸的东西上面。 从身后喷洒过来的灼热吐息和发了高烧般的体温,让阿波罗妮娅惊觉“巨人克星”指的是托蒙德。而她此时正靠在托蒙德身前,被夹在两个野人之间。 红发野人的一条手臂从她的胳膊下方穿到了身前,玩弄起了她的乳房,那一大把红胡子像毛毡一样刷着她的颈侧,热乎乎、满嘴烤肉和酒味的舌头舔着她的脸颊,“曼斯说的没错,她确实有一张漂亮脸蛋。我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眼睛颜色,像紫水晶。就是太小一点儿,十四岁看着像八九岁,一开始我还以为曼斯有什么特殊癖好呢……是你们南方女人都这么小还是他们不给你饭吃?” “少废话了托蒙德,”斯迪急迫地哑声说,“分开她的小穴……”阿波罗妮娅感觉到托蒙德似乎不满对方跟他下命令,可斯迪接下来的话让他照做了,“等我操完她就轮到你。” “行——”托蒙德的手掌托住了她悬空的下体,弯曲手指插了进去,“嚯!这么紧?” 他的手指在她湿哒哒的甬道里乱动起来,阿波罗妮娅产生了强烈的逃跑冲动,但她被两个野人结实的身体紧夹着,无用的挣扎像极了调情似的扭动。 托蒙德被她蹭得心痒难耐,他哼出声,抽出手指舔干净上面的蜜液,并用假模假样的提议口吻说,“我觉得你插不进去的,要不还是先用我那活儿给她撑开?” “不可能。”无毛的眉骨下,那双灰眼睛变得狂暴起来。阿波罗妮娅立即意识到他彻底没耐心了,下一刻,火辣辣的疼痛从被暴力撑开的穴口处传来,她发出一声高亢痛苦的惨叫,路过森林的人准会以为里面发生了凶杀。 “叫什么?”斯迪呵斥道,额头上青筋毕露,与头顶盘亘的陈疤纵横交错。 她好怕他生气,立即死死地咬住下唇来噤声。他开始在她体内抽送,每一次插入都像是硬生生把她的下体分成两半,而每一次抽出都仿佛在拖拽她的皮肉和脏腑。 泪水从她眼角溢出来,她实在太疼了,才用颤抖的哭腔请求,“对不起,我能……抱着你吗?” 斯迪看了她一眼,没有回复。 阿波罗妮娅试探地手握成拳抵在他肩膀上,见他没有厌恶才进一步环住了他的脖颈,双腿盘住他,小心翼翼地贴近他,尽管对方没有任何表示,可她作为私生女察言观色的本事告诉她,他绝对不讨厌她贴上来。阿波罗妮娅稍稍松了口气,毕竟只有这样她才能在那根粗大的鸡巴的捅插中稍微好受点儿。她身后,托蒙德跟着靠过来,他已经解开了自己的裤子,掏出那活儿在她的臀瓣间蹭着,跟着两人的节奏上下耸动。看更多好书就到:qinggushi.com 她热得难受,刚洗净舒爽的身子又冒汗粘腻起来。 事实上难受的不止有她一个。斯迪抽送得很辛苦,这穴太紧了,他从没操过这么紧致的穴,他也可以不管不顾、暴力抽插,但那样非弄出血来不可。曼斯会发现并且责难他的,质问他为什么违背命令伤害这女人,甚至会因为他干她的小穴拔剑砍了他的脑袋。他知道,他心里一直都知道这点,曼斯的“不伤害她”的意思,最主要就是不许把鸡巴放在她的小穴里。 但是,早在曼斯下令之前,面对突然送上门来一个细皮嫩肉的女孩,一个月没碰女人的斯迪看到她受惊小母鹿似的眼神那刻起,就有反应了。寒风没有让欲火消退半分,反而使得它愈演愈烈。于是他想了个蹩脚的借口后直接往里走……他看到她绵软无力的裸体,看到她被曼斯操得满脸绯红,甚至全身都泛上了两分熟似的粉色,那一瞬间他真想把她抢过来按在身下狂操……可偏偏占有她的人是曼斯·雷德,就这个男人他确实打不过,他也确实尊敬他,另外,不想操不到人还丢了脑袋的话,他也只能暂且蛰伏。他在一旁看着,眼睛没有错过她每一次震颤,耳朵没有漏听她每一声喘息。事实上除了最开始,她几乎没看他,但他却感觉到她浑身上下每一个动作都在勾引他。 “放松点!真是个连毛都没长的小穴,再夹这么紧我就用刀子切开……”斯迪威胁道,阿波罗妮娅哪能不信以为真,声泪俱下,“我会照做的,我会放松的……不要切我……”她不知道该怎么做,她感觉那部分肌肉不像胳膊、腿那么灵活易控制,她只能大口大口地喘起气来,努力把注意力放在别的事情上,就她为数个别的经验来看,她越不在意这事儿,就会越放松。 她想着曼斯,想他什么时候回来。 要是曼斯回来了,他这两个野人手下应该会轻点对待她的。 可阿波罗妮娅也不确定,曼斯跟她才认识这么短的时间,他一定更看重自己的同伴。 曼斯不会选择她的,就像其他人,就像父亲为了他的妻子选择不再照看她,就像临冬城里的人们为了凯特琳夫人选择忽视她,就像班杨叔叔为了守夜人兄弟选择离开她,也就像哥哥,琼恩是和她相处时间最久的,因此他选择别人的次数要更多得多…… 一个很久远的记忆浮上眼前,当时他们都还很小的一个午后,琼恩说好会来找她玩,可她等了很久直到她去找他,才发现他正在城墙上,和罗柏大哥,两个男孩正在城门上堆雪,只等着某个倒霉蛋经过。她永远忘不了琼恩那时候笑逐颜开的模样。 思绪飘出去太远太抽离,以至于她的状态都被察觉了。 “你在走神?”一开始斯迪还不确定,刚才还好像痛不欲生的女孩怎么突然就没反应了——跟吃了麻痹神经的毒果子似的。 但她没有发出声响,显然是连他的发问都没听到。 斯迪沉下脸,狠狠地颠了她一下,见她痛叫着回过神来,他把牙齿抵在她的脖颈上摩擦,声调阴狠,“很好……不把我放在眼里是吗?看来我对你还是太轻柔了……”他硕大的顶端已经触到了那关隘——阿波罗妮娅认为是终点的地方,可这时候,他托着她的大手反按住了她的臀部,重重往下压的同时猛地一顶。 那里竟然被捅开了!阿波罗妮娅惊恐疼痛得全身发颤。“不要!不要进那里……” “我不仅要进,我还要把精液涂到你的仔宫……瑟恩人种性坚韧,说不定月茶也打不掉我的种呢?” 阿波罗妮娅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她隐隐约约意识到一些,但又不敢往那个方面想。下身的剧烈交合还在继续,恐怖的异物侵入带来的胀痛几乎让她无法呼吸,她开始感觉到缺氧,面色发红,双臂无力,要不是身后还有一个身材魁梧的野人抱着她,她一定会支撑不住滑下去,她眼前一阵阵地发黑,却又痛得清醒过来,嘴里发出连不成句子甚至完整词汇的音节。 这折磨好像永无止境,直到一个短暂的停顿过后,大量温凉的精液喷溅出来,不,应该说射在她身体深处某个脏器内壁。 结束了吗?阿波罗妮娅感觉到软下去的阴茎正在往外抽,满是泪痕的脸上闪出劫后余生的光。 “到我了!”一个饥渴难耐的哑声从耳后传来。 21.救援、占有 越往北,天气越趋凄冷,四周更显沉寂。北境漫漫,平坦的旷野仿佛无限伸展,直至极目尽头。奈德注意到大块的农田退去,只剩茂密深林和更崎岖的丘陵在前方。 带路的是他的亲弟弟,班杨·史塔克,奈德相信要不是他建议停下来稍作休整,他还在骑马狂冲。尽管如此,班杨也不情愿下马,他的眼神明晃晃地像是在埋怨说“你们在拖累我去救人。” 不过班杨好歹还是停下来了,就算人不休息,马好歹也得休息。他们叁人——剩下那个是他怎么劝也一定要跟来的如今国王劳勃——在一栋木造庄园过夜。人数更多的接应部队,包括几位爵士、骑士和自由骑手都在后面,应该才刚出发不久。 木造庄园坐落在满是橡树、常青树和黑荆棘的森林边缘,远方传来狼群此起彼落的嚎叫。 奈德注意到穿着皮革和披风的国王好友很冷,尽管他努力不表现出来,“班,这里还有御寒的衣服吗?” “怎么?你觉得冷?”劳勃说。 奈德暗骂这家伙不识好人心,“如果穿成你那样才会”。 “我可不冷。”劳勃大手一挥说道。 但当熟悉庄园的班杨找来一件熊皮斗篷时,劳勃还是接下了,扬起冻得红紫的脸发问,“她是你的侄女,你很爱她。不是所有的叔叔都这么关心侄女的。” “不是所有的叔叔都不这么关心侄女的,陛下。”班杨冷冷地说,只保持住了基本的对国王的礼貌。 劳勃倒不计较他的态度,“我记得你是首席游骑兵,那你应该挺了解那个偷走阿波罗妮娅的野人王吧?” 班杨沉吟了一会儿,“我没有和他正式交手过。但我知道他的事迹,塞外之王曼斯·雷德……一个不容小觑的男人,既擅长单打独斗,也擅于笼络人心。” “听起来是个比我更厉害的国王,”劳勃咕哝道,“你说呢,奈德?” “长城南北的人心不可相提并论,关于它们的复杂程度。”奈德说,心里想着“境泽也有类似的效力。”但他不想把这话说出来,引起他是否南下担任国王之手的争论,因为现在重要的是阿波罗妮娅,班杨的脸色已经够难看了。 “你说得对,奈德,”劳勃赞成道,举杯鼓舞着,“我们一个七国国王,一个北境守护,一个守夜人首席游骑兵,联手起来绝对能干翻那个野人王,救回你的女儿的!” 说罢劳勃将杯中热酒一饮而尽,奈德心里没有骄傲,但也配合地饮酒。这时候瞥见国王的眼神沉重好似往事涌上心头,奈德立即明白了。 原来阿波罗妮娅让他想起了莱安娜。 “我……”我想休息一下。感受到了抵住自己那根硬物,阿波罗妮娅不敢提这样的要求。 不幸中的万幸是,托蒙德把她抱到了自己的斗篷上,她可以坐着。 “看看我这活儿……”托蒙德兴奋地说,压着她的后脑勺让她低下头,阿波罗妮娅没见过几根阴茎,但就正常规律来推测这一根的长度也太离谱了,托蒙德的玩意好像从茂密的红丛林里长出来,斜立着都抵到了她肚脐往上。 阿波罗妮娅吸着气,不敢想象这东西要是插进她能深到哪里去。 “喜欢吧?”托蒙德把她的脸抬起来,欣赏她惊惧的表情,然后把她放倒在毛皮斗篷上,俯身吻她,这次他没有急着把舌头伸进去勾取她的津液,而是包裹着她的嘴唇,像是在和她交换呼吸。 尽管都是野人,托蒙德明显比斯迪要好说话些。阿波罗妮娅察觉到,主动揽上他的脖颈,慢慢把手指伸进他蓬乱的、暖烘烘的红发里抚摸,他发出享受的喘息,毫不掩饰对此的愉悦,“你喜欢我的头发?小姑娘,你很有眼光,这叫火吻而生……”他像曼斯那样称呼她。 事实上,凯特琳夫人就是红发,还给史塔克家添了四个红头发的成员。这对她来说没什么稀奇的。但阿波罗妮娅察觉出来托蒙德的语气明显以自己的红发为傲。 她不知道说什么赞美的话,于是无意识用了个小技巧,假装欢喜地重复了一遍他最后的说辞,“火吻而生?” “是的,这是幸运的象征……”他抚摸着她红扑扑的脸蛋,“不过呢!小姑娘,不管那瑟恩人怎么说,要是曼斯回来真看到我在操你,我多半就会遭遇不幸。所以,我们快点干正事吧……” 说完他分开她的双腿,架在健壮的臂弯里,前液包裹的阴茎头蹭了蹭接连被蹂躏而红肿的穴口,那里经历了激烈的性事还没缓过来,收缩着吐出蜜液和精液,但这多少起到了润滑的作用,托蒙德挺身缓缓插入,“怎么还这么紧?呼——”他这话没有太大责怪的意思,但女孩显然误解了他而更加不安。 她无意识地咬住已经红肿的下唇,抬眸可怜而又怯生生地望着他,好像安危全系挂于他的心情好坏。这和半夜会割掉那些强奸她们的男人喉咙的矛妇正好相反。 托蒙德突然明白为什么曼斯那么心疼她,甚至深夜去给她讨月茶了——要知道,这对绝大部分有种的男人来说是某种浪费,几乎是违反天性的念头。 她让他很想有机会保护她。 托蒙德缓慢地做了半个来回——才插入半根就快触底了——说,“要是你觉得疼,可以抓我的背,反正你这点力气也伤不到我。” 阿波罗妮娅微微一愣,她不知道他这话是随口说的,还是看到了她手心的伤口。她环上她的肩膀,柔声感激地说,“……谢谢。” 天哪……真叫人受不了。我可是在强奸你!托蒙德心里大喊。不过她配合点也是好事。 他努力不再把注意力放在这上面。 不过随着插入的加深,他也想不到别的东西了,唯一关注的,只有她双腿间的暖和湿滑的甬道是如何紧致地吸吮着他的阴茎,“呃——”托蒙德发出长长的喟叹,这种热乎的、紧湿的包裹感,太舒服太爽了。他加快了抽送的速度,每次都往里面更深入一些,很快就触到了早已闭合皱缩的宫颈口,预告似的研磨后,他快速地抽出去然后迅猛地插入撞开她,撞得她尖声叫起来。 不同于斯迪,他喜欢听她叫,她的叫声象征着他的勇猛能干,更别提这南方小姐的音色很动听,不像大多数长城以北的自由民那么沙哑。这是一种自然的甜美清脆。 “慢点……啊啊!求求你……”阿波罗妮娅小声哀求道,不明白为什么她越求饶对方就越兴奋。 这叫声让他分神到了她的上半身,这具被他激烈操弄的小身子抖得厉害,完全对抗不了他的力道,甚至都跟不上他的节奏,她呼吸急促而紊乱,眼含水光,残存泪痕的面容飘浮朵朵红晕,像发了高热似的,却也病态的十分迷人。 托蒙德的下身已经顶进了她的子宫里面,他深深地占有了她,他的眼睛吸收着她美丽的色彩,可心底深处某个地方却痒得厉害,某种被唤醒的欲望渴得难受,叫嚣着还要更多,还远远不够…… “啊!好深……啊啊啊!不要再往里面了,求求你托蒙德……”阿波罗妮娅紧紧抱住他,把他的脑袋摁在自己颈侧哀求道。 被念出名字抱住的那一刻,托蒙德又感到上气不接下气了,他硬生生慢下抽插的进程,狂热地亲吻她湿漉漉的纠结在一起的睫毛,她山梅色的小嘴儿和她的小身子,他能亲到的每一寸肌肤……在他全身汹涌澎湃的,与其说是渴望,不如说是一种如痴如醉的占有欲。此刻,谁要是摸摸这个女孩,谁要是企图占有这个女孩,把她从他身下拉走,他会立刻结果了那个人,就是曼斯也不例外。 22.入梦失败 小小的阿波罗妮娅感觉又累、又困、又热,体内那根抽插她的活儿一次次深入,像是要把她钉到斗篷里去。红发野人托蒙德的体格很大个儿,在她身上前后运动时,浑身散发的体味浓重得几乎能压垮她,再施以那双铁钳似的大手。他用一次次地前扑撞击,在她心底不断加深生猛而又凶恶的印象…… 不知道过了多久,托蒙德发出一声低吼,疼痛般皱起浓密的红眉毛。 这一瞬间阿波罗妮娅怕极了,她以为他要掐死她,直到一股温凉的液体喷溅在她体内的肉褶口,酥麻的痒意从那深处满溢流淌至全身,她被不受控制的战栗裹挟了,久久不能平息。 那长长的半软的阴茎从体内抽出来,好像把什么东西从她体内带走了。阿波罗妮娅心中没来由一阵沮丧。 而托蒙德气喘吁吁地倒在她身侧,半个身子和一条腿压着她,重得要命。他在亲吻她的肩膀,嘴里嘟囔着什么,她听不清。 “把她洗一洗,巨人克星,曼斯不会高兴看到她现在这副样子的。” 什么样子?阿波罗妮娅想坐起来看看自己,奈何被托蒙德牢牢禁锢着动弹不得。 她想出了个主意,“不用麻烦,我可以自己洗。” “别管他,再让我抱一会儿,你现在是只属于我的,再让我抱一小会儿。” “她是曼斯的,除非你敢为了个婊子跟曼斯抢人,”瑟恩人冷冷地说,他脸色因为不满足而显得更加阴沉,托蒙德占用了太多时间,“然后,我保准会把你的一部分,比如你引以为傲的‘长鸡骨头’送给骸骨之王。” 托蒙德杀气腾腾地看着斯迪,阿波罗妮娅怀疑他们下一秒就会扭打在一起。 好在她的担忧没有变成现实。托蒙德心里清楚,这瑟恩马格拿的话虽然难听,但确实是实话。他反身亲了阿波罗妮娅的脸蛋儿一口,把她捞起来、抱到温泉里去。 这时候阿波罗妮娅终于有机会看清自己的模样,全身各处都有红紫甚至发青的痕迹,像是从崎岖的山坡上滚下去过了。下身看不到,但她一在温泉池底站起来,就有一股液体从内部往下流,流了十几秒还没干净,她伸手想去抠,结果下面一碰就痛得厉害。 要是往后的日子都像今晚这样,她还不如现在淹死算了。 不过阿波罗妮娅心里也不是一点儿希望没有的。她思考着两个野人的谈话,有些用语和陌生的称呼一开始阻碍了她的理解,但现在稍稍空闲下来,她一想就明白了,斯迪和托蒙德刚才对她做的事情,应该是曼斯不会高兴的。 而且他们俩都怕被曼斯发现。 也许等曼斯回来了……不幸的是,阿波罗妮娅还没想完就听托蒙德说: “我还要来偷你的,小美人儿,我喜欢操你,我喜欢你被我操的时候的眼神。你让我很爽。你叫什么名字来着……亚贝拉妮娅?”托蒙德站在她身边,恋恋不舍地抚摸着她的肌肤。 她注视了他一会儿,深紫近黑的眼睛颤颤巍巍,想纠正又不太敢,“……阿波罗妮娅。” 托蒙德讪讪地抹了抹嘴,掩饰尴尬,“差不多差不多,我记性不太好” “没关系。”阿波罗妮娅低下头摇了摇,清洗好后穿好绸裙,钻进斗篷夹层里躺下。 她已经想出了一个脱身之法——做梦,她可以进入国王的梦境,告诉他自己的处境以及大致的位置。 如果前两次梦境不是个巧合的话。 肉体上的疲惫困倦反倒助了她一臂之力,她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在飘远,山洞里的光线暗下去,她陷入一片虚无,然后周身重新亮起来。 她醒了。 塞外之王的脸出现在面前。 阿波罗妮娅简直失望透顶。女孩不是个演戏伪装的高手,再加上刚起床毫无防备,那股失落劲几乎是随着她的眼睛一起睁开并被曼斯察觉的。 但曼斯是善于表演的,他知道这情况下不能表现出有所察觉,他亲了亲她苏醒的小脸蛋,简直像个宠爱女儿的慈父,“早上好,小姑娘。” 阿波罗妮娅下意识地想跟他道早安,可她一开口就发现自己的嗓子又哑又疼。 昨晚,被叁个野人轮流……操的事情长着泥泞的脚走进她的脑海。 那些提心吊胆、恐惧不安的触碰、揉捏、舔吮和进入…… “昨晚辛苦你了,不用说话小姑娘……”曼斯自觉有罪,“喝点水润润嗓子吧。” 塞外之王站起来去拿水,但这时候一个弧形的皮革水袋递了过来,是托蒙德。 曼斯他若有所觉地顿了一秒,“谢了。”他接了过来,递给阿波罗妮娅喝。 阿波罗妮娅谨慎不安地望了托蒙德一眼,然后大口大口地喝起皮袋里的水,脸上找不到嫌弃的色彩。 水是温热的,像是从温泉瀑布那儿刚接的。 喝了一半的时候,曼斯把水袋从她唇边拿开,从袋子里拿出一颗月牙形的青黑色果子,丢进去,摇晃了一阵。 “月茶,我买了二十颗,足够这趟行程路上使用的了,”他再次把水袋递给她,“尽量喝完。” 为什么她要喝这个来着? 阿波罗妮娅脑子昏沉,心情又差,一时间想不起来为什么。 但无论如何,她不敢拒绝塞外之王,她接过来咕咚咕咚地喝了个干净,尽管这味道几乎令她作呕。 “好女孩——”曼斯揉乱她的头发,“吃点东西吧,等会儿要继续赶路。”他望着自己偷来的小宝贝儿,她宽松衬裙领口露出的大片雪肤和残存的爱痕,很容易让他回味起昨晚的快乐,他真想再来一发,可是他知道自己一发便不可收拾,保险起见,他得抓住所有能赶路的时间,尽快带着她逃到长城以北。 那里是他的地盘,就是她的公爵父亲和游骑兵叔叔也鞭长莫及。 阿波罗妮娅比昨晚还饿,风卷残云般吃着一大块黑面包和一罐温羊奶,面包硬邦邦的,羊奶有些腥膻,但她不挑食。进食中,她注意到叁个野人都在看她,曼斯是明目张胆地观看,就像他说的,她是属于他的某种宝贝;托蒙德那双藏在红眉毛下的蓝眼睛则是时不时地瞟她一眼;至于斯迪的眼神阿波罗妮娅没有明确捕捉到过,可是她就是感觉他在关注自己。 这种情况让阿波罗妮娅感觉陌生而又奇怪。她越来越紧张,到后面都不能专心吃东西,握着奶罐的手微微颤抖起来。 她喝掉最后一口羊奶,这时候曼斯朝她伸出手来,阿波罗妮娅下意识一躲,像只受惊的小鹿抬眸望着他。 “嘴巴上——”曼斯边说边用指头抹她唇上的奶沫,老实说这画面像极了某种性交完事的模样。他的身体躁动起来。而女孩恰在此时伸舌上舔,软嫩的粉红舌尖碰到他的指头,然后像是做错事一样,不安地“啊”了一声收回小舌头。 这简直是比任何肉体的爱抚都更令人销魂的娇憨动作。 曼斯再也忍不了了,他朝她靠过去,把她摁在怀里猛亲了一阵儿。 23.她要回家(口交、羞辱) “可能要等一下了。”曼斯在吻怀中女孩的间隙,快速地跟两个同伴嘱咐了句。 托蒙德可太能理解他这股突如其来的激情了。这女孩懵懂地展现了诱惑,配合她的美——也正是昨晚支配过他、让他迸发出满腔柔情的那种美,紧接着发觉她的身上可以予取予求的弱小,柔情瞬间魔化成了可怕的狂热欲火。 曼斯把她搂得紧紧的,手伸进她的衬裙里扯下底裤,那一小块棉布被他肆意揉捏,正像他握在手中的女孩的小小右乳。 阿波罗妮娅在曼斯的引导下岔开双腿,忍耐着不情愿坐在他身上……他没有急着进去,但她知道是早晚的事儿……她突然好想好想临冬城,尤其想念临冬城的厨房,在那里她拿东西吃不需要分开双腿…… 伴随着撕裂痛楚的步子,阿波罗妮娅忍痛走出山洞,吸着晨间清爽的空气,心里留给自己一线希望。 东方的天空,地平线处是粉红,以上渐化为浅灰。 上马后,阿波罗妮娅注意到他们改了方向,往西北方行进。 没多久她感觉到困得厉害。曼斯扶着她的肩膀,告诉她“月茶有一定的催眠作用”,让她想睡就睡。 阿波罗妮娅一开始害怕从马上跌下来而不敢睡,可是那股困意越来越强烈,曼斯的手臂又一直毫不松懈地搂着她。 她抵抗不住睡意。 醒来时,天已经黑了,她还是没有做梦。 但今夜的星辰很明亮。 阿波罗妮娅仰面看到塞外之王的下巴。她坐在他怀里,他的怀抱也很暖和。他的声音从头顶上飘下来,抚慰着她冻红的耳朵和坠坠不安的心脏。 他们升起了火堆,上面烤着滋滋冒油的小鸡和刮了鳞片的鱼,食物的鲜香飘进她的鼻腔。 “我给你唱首歌吧,”曼斯说,“‘两颗跳动如一的心’……” 要不是她现在膀胱涨得难受,她一定会更有兴致欣赏曲子的内容。 阿波罗妮娅一直憋到一曲结束、搜肠刮肚地给出夸奖过后,才提出自己想去小解。 “这是我的疏忽了,快去吧,”曼斯闻言体贴地移开抚摸着她的手,“快点回来,烤鸡快好了,托蒙德可是出了名的‘小鸡吞食者’。” 托蒙德显然不中意这称呼,他证名般地报出了一大堆头衔,阿波罗妮娅在走远前只捕捉到了“巨人克星”“雷拳”这两个。 她观察着四周,他们似乎在一处地貌更加崎岖陡峭的森林落脚,解手后她尽可能快地朝远处走。这里下不了山,她站在山崖远眺东南的方向,而平坦的旷野已经离她很远了。 阿波罗妮娅茫然地望着融入夜色的地平线,纵使她心情低落,也很难不注意到今晚夜色璀璨,群星组成一条银白色为主色调的彩缎,朝视线的前方遥遥延伸,似乎在为她指路。 可从这里跳下去只有死路一条。她沮丧地想。但是,心底的另一个声音又在说,别那么怠惰,一定有办法的。 风冷峭而狂野,吹得她连连后退,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突然间阿波罗妮娅感觉到肩膀上一重,她恐惧地转过身去,不安地抬起下巴,对上一双闪着毫不克制欲望的灰眼睛。 她倒吸一口凉气,却被斯迪一把捂住了嘴。 “不许发出声音,否则我就把你的舌头扯出来,明白吗?”他警告道,食指和大拇指分开了她的嘴唇,伸到里面揪住了那条软肉,对它又掐又捏。 阿波罗妮娅害怕地点点头。 “跪下。” 她胆怯地照做。 “南方人果然是软骨头,这么容易就下跪。”轻蔑的话语砸了下来,她耻辱地瞪了他一眼,又害怕地迅速低头,暗暗祈祷他没注意到自己的眼神,她看到他开始解裤腰系绳,那活儿弹了出来,渗出的前液几乎洒在了她脸上。 “给我口……”他又一次粗暴地抓住了她的头发,往身前拽。 她的唇角和脸颊蹭到了粗硬如铁的阴茎。什么意思?她听不懂。 “小婊子,舔它。”斯迪的语气中有不耐烦和着急。他是假借找人的名义过来的,要是太久没回去曼斯会怀疑。 这次阿波罗妮娅听懂了,听懂了辱骂,也听懂了指令。 她仍然乖乖照做。 刚舔了一下,一股难以忽视的、比早上喝的羊奶还腥臊的气味直扑而来,她不适地皱了皱眉,被斯迪捕捉了个一清二楚。 “不想口是吗?”他危险地眯起眼睛,用力地扯了扯她的头发,她被迫抬脸仰视着他,“我昨天舔你被曼斯操过的小逼时,可没嫌弃。” “对不起,我没有……” “快点,含住它,不准咬,否则我会打碎你的牙齿。”斯迪威胁道,重新摁住她的后脑勺往阴茎上凑。 阿波罗妮娅顺从地张开嘴,努力不去想那股腥膻气,小心翼翼地含住了它,无师自通地前后吞吐起来。当她这么做时,斯迪的反应很激动,他剧烈地喘着气,好像一个溺水后刚救上岸的人,结实的双腿竟然摇晃起来,跟站不稳似的。 他顶臀把阴茎往女孩热乎湿濡的口腔深处送,享受地粗喘道,“果然是个天生的婊子,曼斯应该就是看中你这点……不用猜,这点肯定是继承自你娘,一个能勾引到史塔克公爵的婊子……” 阿波罗妮娅被骂得很难过,她的心都蜷缩了一下。 起初她很想哭。她已经够乖了,要她跪下就跪下,要她舔要她含,她都照做。可是为什么这个人还要骂她,甚至还骂她的母亲呢? 阿波罗妮娅从未见过她的生母,但临冬城里的人都猜测是亚夏拉小姐。 那是一位来自戴恩家族的皇室淑女,不是什么婊子。 心中的母亲形象被羞辱,让女孩前所未有地痛苦并愤怒起来。 女孩浑身发抖,身体仿佛突然间充盈起足以对抗恐惧的勇气与力量。 阿波罗妮娅吐出他的鸡巴,“不准你侮辱我母亲!” 乘斯迪没反应过来之前,阿波罗妮娅从他摁着自己脑袋的手掌下挣脱开,不顾头皮一阵撕痛,迅速站起来,飞也似的逃跑。 “回来!”斯迪吼道,他追了半步便重重摔倒在地,原来是脱下的裤子绊倒了他。 阿波罗妮娅没有回头,也没有原路返回,而是有意绕开塞外之王的临时据点。其实曼斯一直都对她不赖,她感觉得出来。可她不敢赌曼斯会站在她这边。 她飞跑着在山林间穿梭,吸进来的冷气像一把刀在割着她的喉咙。她不知道往哪个方向,只知道她要尽快下山,下山之后进入平地上的森林,他们再想抓住她就难了。不管怎么样,千万不要走到绝路上去。 下坡的夜路很难行走,不知道从哪里就会蹦出石头和树根,奔跑过程中,她被绊到了好两次,所幸都没摔得太重。阿波罗妮娅吃痛后便爬起来,稍微走几步缓和一下,就继续跑。 她要回家,要么死在回家的路上。 24.太阳之下 成百上千的树木朝她扑来,又被她抛在脑后。 阿波罗妮娅已经下了山,一头扎进了茂密黑暗的树林里,但她仍然没命地逃着。不出意外的话,这个时候曼斯已经发现她逃跑了。 人当然跑不过马。为此她专挑难走的方位,越是乱石嶙峋的路她越要走,越是冰冷刺骨溪流她越要淌。她不知道自己跑出多远,只知道自己几乎没有停过。 她还没有到家,临冬城的城墙还很远很远。 阿波罗妮娅强撑着往前跑,尽管每跑一步她的左右脚都在叫着“停下!”“停下!” 又一段时间后,她的身体不堪重负地咳嗽起来,无力地扶住一棵树停住,她发现咳出的唾液竟带有血丝。血丝像火苗一样点燃了她心中的恐惧。 阿波罗妮娅绝望无助地望着前方,踉跄着前行。头顶灿烂的星带渐渐隐去,她心想自己可能到不了临冬城了。然而阳光逐渐爬上斜坡,驱散了林间的湿气。在上升太阳的照耀下,她面前是一片敞开的原野。 整个世界都沐浴在淡淡的金色阳光中。 在那欣欣向荣的上升中,阿波罗妮娅心中产生了一种惊人的感情,疲惫、疼痛、迷惶不安全被她抛之脑后,她快步跑出森林,迈入原野,脚下的草地似乎闪耀着洁净的露水,步履意外地轻盈,仿佛不是她自己在跑,而是那太阳在拉着她飘飞…… 噔噔噔的、熟悉而又沉重的马蹄声将她拽回现实。 阿波罗妮娅仿佛瞬间坠地,她惊惶地回过头去,仅仅叁个暗色的小点仿佛无边无际的黑暗朝她袭来。 “不……”阿波罗妮娅这才意识到自己傻,曼斯他们肯定知道自己逃跑是想回临冬城,只要守在森林东南缘,面朝原野,不管她从哪个地方钻出来都能逮住。 但她不愿就此认命,她转头继续奋力逃跑。 可是人哪里跑得过马呢? 噔噔噔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响。塞外之王、托蒙德和斯迪离她不过百米了,她甚至可以看清楚曼斯斗篷上的红色纹路。 她满腔的希望像晨间的雾气一样迅速蒸发了。 “我的冬雪玫瑰——”曼斯的声音穿过风声而来,她打心里感到一阵恶寒。突然,一声厚重的呼唤驱逐了它的负面影响,“阿波罗妮娅!” 她认出了这声音,认出了这声音的来源,可是除非她在做梦……不然这怎么可能呢? 缓坡后方冒出叁个身影,逆着光骑马朝她奔来,左侧的一袭黑衣,右侧的头戴鹿冠,中间的什么明显特征也没有,可却更让阿波罗妮娅相信那是—— “父亲……”她近乎狂喜,拔足狂奔,冲上宽阔的缓坡。 中间那个人似乎听到了阿波罗妮娅的回应,他超过另外两人加速朝她奔来,同时压低身子,伸出一只手臂准备接住她。 在那一刹那,前后的马蹄声似乎将她夹击了。她被拦腰抱起,双脚腾空,巨大的惯性冲击得她一阵头晕眼花,天旋地转。缓过神来后,模糊的视线重新聚焦,而其他的一切都消失了,她能看到的只有那位她无限敬爱而又不得不远远遥望的大人,艾德·史塔克公爵,她的父亲,他正关切地望着她,用她记事以来就在渴望的眼神。 “你受苦了,阿波罗妮娅……”这位父亲的声音里有关心也有自责。 这千载难逢的机会,阿波罗妮娅多想说些话讨他的欢心,可她嘴里却一个字也蹦不出来。她呆呆地望着他,手指偷偷地攥住他的衣服。她好高兴,父亲亲自策马来救她,搂她在他怀中安慰,如此关照,如此幸福…… 艾德·史塔克理解不出她激动到失语的心情,只以为她不说话是还在害怕,他拍着她的背安抚,突然发现她好瘦好瘦,“……现在没事了,你安全了,我不会再让他们伤害你。”他冷若冰霜地看向对面叁人,很容易分辨出哪个是领头人。 他看向中间那个有着一双锐利棕眼睛的其貌不扬的男人,“曼斯·雷德?” “是我,临冬城主可否归还我的小姑娘?”曼斯这样说,语气玩味而冰冷,阿波罗妮娅一开始还以为他们有第四个人在说话。听清他的要求后,她紧张地攥紧父亲的衣服,他几乎同步收紧了抱着女孩的手。 对于塞外之王的发言,艾德愤怒地沉默了一阵儿,“你混进我家里来,吃我的,喝我的,还偷走我的女儿。” “那两个晚上我没看到公爵的宝贝女儿,只观察到一个不受待见的小姑娘,”曼斯说,“我是偷走了她,而我相信,我可以给她更自由快乐的生活。”最后半句他说的缓慢而温柔,阿波罗妮娅感觉到这是对她说的。 艾德公爵还想说什么,但劳勃高声打断了他,“奈德,跟这无耻的野人王废话什么。让我教教你吧,死人履行不了任何承诺。” 国王举起铁锤,纵马猛冲而去。塞外之王也拔出佩剑,兵刃相接的声音铿锵刺耳。 后面的托蒙德和斯迪,立即策马前去协助他们的领袖。眼看着劳勃就要陷入以一敌叁的境地,艾德立即叫弟弟上前协助,才免得国王被瑟恩人一斧头劈开。艾德在心中大骂劳勃的莽撞,仍然不得不前去助阵,他把阿波罗妮娅放下马,嘱咐道,“罗德里克爵士他们就在后面,你朝这个方向一直往前跑。” 阿波罗妮娅面露犹豫,她想和父亲待在一起。 “快走,我要去帮你叔叔。”艾德快速说道。 她迅速地瞥了一眼,班杨叔叔和国王陛下与叁个野人的战斗很吃力,“好,我会去叫他们来帮忙的。父亲,不要受伤!”她边跑边回头说。 那边的曼斯见阿波罗妮娅下了马,转向想朝她追来,可却被一柄暗如黑烟的巨剑拦下,“离我女儿远点。” 要找到罗德里克爵士他们,叫人去帮忙。这是父亲交给她的任务,她一定要完成,一定要快。 一定不要让父亲失望。 一定不要让父亲受伤。 阿波罗妮娅愿意用所有好运换这个愿望的圆满实现,她祈祷,她奔跑,她从来没有跑得这么快过,好像在山坡上飞,她跑上丘陵高处,极目远眺,然后她看到了,远方的一队人马如同黑色的河流。 那主要是临冬城的人。 “这里!帮忙!”她扯着嗓子大喊,挥舞着双臂。 他们注意到了她。十几个骑兵朝她奔驰而来,最快的那个戴着黑铁打造的狗头头盔。 阿波罗妮娅认出他是桑铎·克里冈,王太子的“猎狗”,她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可没有时间纠结了,她直接说,“求求您去帮忙,我父亲、叔叔还有国王陛下在前面——”她指着方向。 “不然我为什么在这儿,”“猎狗”的眼睛从那顶狰狞的狗头盔底射出光芒,他一把将她捞起,放在马背上,他用双臂环着她,她不安地扭动起来,直到他说“你得给我们带路。”十几个骑士看着她,她不再挣扎,立即抬手指向。众骑手跟着猎狗,猎狗跟着她的指引策马前去支援。 父亲还在和曼斯缠斗。叁对叁的混战简直难舍难分。 但十几个骑手的加入,会让战局立即发生倾倒性的变化。 阿波罗妮娅知道,曼斯更明白。 阿波罗妮娅看到他用力挡开父亲的“寒冰”剑,紧急地对托蒙德和斯迪大喊“我们走。” 策马转身前,曼斯遥遥地望了她一眼,随后消失在森林深处。 25.没什么需要原谅的 营救队伍已经返程大半,明天就能回临冬城了。 旷野中,临时营帐赶在落日前搭建好,长桌摆上了餐食,虽然菜品简单,但胜在能提供热量御寒。 阿波罗妮娅吃光了一大块烤得棕黄的面包、小半只烤鹅和几片火腿肉,班叔叔又给她拿了份黑莓甜饼配热牛奶。 “所以,阿波罗妮娅小姐,那叁个野人哪个是曼斯·雷德?”一道慵懒的声音响起,长桌上原本温和的谈话立即停止了。人们看看那兰尼斯特,又看看她。 其他许多爵士——她基本上都不认识——他们看起来还挺好奇的。而父亲和叔叔都对他怒目而视,好像他说了什么很不得体的话。 阿波罗妮娅愿意满足这位兰尼斯特的好奇心。因为不管怎么说,他出现在这里就是前来营救她的一员,她对在场的所有人都发自内心的感激。 “个头相对较矮的那个。”她想了想后解答道。 放在正常人当中,曼斯是中等身材,但托蒙德和斯迪都是大高个儿,就衬得他矮了。 提利昂笑了起来,“抱歉,我的小姐,我的眼力还不足以分辨出坐在马上的叁个人,哪个是最矮的。” “除非其中有个侏儒。”班杨·史塔克不客气地说。众人哈哈大笑起来,国王笑得前仰后合、满脸涨红。 提利昂扬了扬眉,闭上嘴巴,不再自讨没趣了。 但这个话题已经打开,劳勃便按捺不住地描述起自己的战斗历程,“……那野人王确实有两把刷子,他速度很快、动作少有的敏捷,但他的剑太烂了,打在我的锤上差点直接卷刃。这时候我反手想给他一锤,就像我当年砸烂雷加一样。可惜野人王的帮手来了,一个红发一个光头,他们反应比你快呢!奈德,说起来你怎么不早点来帮我?” “然后拿我女儿当盾牌吗?还是说,帮你拦下斧头的那个人不是我的弟弟?”奈德表面不太高兴地反问,心里其实是松了口气的。劳勃把话题的重心转移到了男人的战斗、营救与荣誉上,而非阿波罗妮娅被野人偷走这方面。 而阿波罗妮娅呢,她并不知道这对胜似兄弟的好友心连心,一开始还以为他们要吵起来呢。她紧张而缓慢地放下牛奶杯,暗中观察着国王的反应。 “诸神在上,你小子就不能让让我吗。有时候看你浑身带刺,我觉得你真该拿刺猬来当家徽。”劳勃笑道,闷了一大口杯中酒,“说起来……那个差点砍到我的光头野人确实很凶猛,拿的武器像什么?双开刃的斧头。倒还勉强可以和我的战锤抗衡。是个厉害的角色,他是什么人?” 阿波罗妮娅察觉到众人的视线跟随着国王转移到她身上。 “斯迪,陛下。他是野人中瑟恩人的马格拿。”她握着杯子的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了。 “马格拿?”提利昂插话道,努力睁大眼睛想使自己显得纯粹是因为好奇,可由于他眼睛的一大一小,效果不太理想,看起来古怪而邪恶。 “好像是‘领主大人’的意思。”阿波罗妮娅别开视线,不太确定地说,她不想回忆有关斯迪的事。 “我就说他不简单吧!”劳勃洋洋得意道,似乎对手的强大也能给他自己增光。 晚宴结束,回到自己的营帐后,阿波罗妮娅却迟迟睡不着。 她感觉到一件事,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明白为什么好多人拿同情的眼神看着她呢?大多数只是一闪而过,可在她出神入化的察言观色本事前,就像是写在脸上那样清楚。甚至,前天来检查她身体“伤情”的老学士,离开前竟然向她表示“我为您的遭遇感到遗憾。” 明明她被救回来了,大家要是为她动感情,不也该感到高兴吗? 难道是遗憾她从塞外之王那儿逃回来了?如果是这样,大家为什么又要来救她呢? 正在阿波罗妮娅百思不得其解之际—— 烛光映照出外头走过而又停下的两重人影,紧接着是模糊的人声,似乎相遇的两人在低声交谈。一小会后,大约是交谈结束,放开的人声响起—— “阿波罗妮娅,你休息了吗?我和班能进来吗?” 父亲的声音……她立即起身,连鞋都没穿,直接小跑过去掀开帘子。 就像近来常有的奇妙感觉,奈德再一次注意到这个女孩,注意到他的孩子中最另类的这个——在掀开的帘子后面,阿波罗妮娅扬起一张漂亮得惊人的脸蛋,夜色下显得暗紫近黑的双眼,在微微蹙起的纤细黛眉下拘束地、期待地望着他,连呼吸也十分小心,墨紫的新绸裙松垮地披在肩上,暴露在夜晚冷空气中的细瘦脖颈如同一株颤抖的水仙。 “父亲,班杨叔叔——”阿波罗妮娅微微激动地认道,给他们让开位置。 两位父辈进入了女孩的帐篷,却诡异地陷入长久的沉默不语。 他们想问的事、想说的话其实都是差不多的,关于发生在阿波罗妮娅身上的不幸。一个贵族小姐,哪怕是私生女,遭遇了被男人深夜掳走多天的事情,没有遇害和受伤当然是其中幸运的部分,可她清白的名誉还是不可避免地削减了。 这事儿其实该由一位亲近的女性长辈来说。 可阿波罗妮娅并没有。 班杨盯着奈德,用锐利的眼神提醒他——我是她的叔叔,而你是她的父亲。 奈德收到弟弟的眼神,吸了口气望向一直在等待的女孩,他把她拉过来搂在怀里,再次被她的瘦小惊异。十四岁的年纪,个头身板却还不如小两岁的珊莎,他愧疚极了,“阿波罗妮娅,一直以来,我都没有尽好父亲的责任,我让你受了许多苦……我知道凯特琳不太喜欢你,你有理由怪她。你更应该怪我,是我的错误,要埋怨就埋怨我吧……” 也许阿波罗妮娅曾经在心里埋怨过他,可此时此刻,那些灰暗孤立的生活滋生的怨气,全烟消云散了,她感觉到热血上涌,只觉得幸福。父亲抱着她,像抱着珊莎或艾莉亚,父亲还向她道歉、表达心意。 她原本只期待一句安慰,此时却收获了一整副身心。 哪怕只是临时的,却也让她无比快慰。她的呼吸急促起来,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但是,要是我求你,我发誓以后要加倍爱护你、照顾你,你能原谅我吗?”奈德的语气因为自觉亏欠而痛苦发颤。 阿波罗妮娅嘴皮哆嗦着,说不出话来。现在她不那么愉快了,她疑惧不安。 一下子、突如其来地得到了太多东西,多得她都害怕了。 她略显惊惧地摇着头,像是要退回这远远超出她预期的“恩赐”或者“礼物”,违心地开口,“没什么需要原谅的,父亲……” 26.我愿意,父亲 没什么需要原谅的…… 艾德琢磨着这句话的意思。是他的女儿理解他的处境,根本不觉得他有错?不,要他真这么顺着她想就是在宽慰他自己,就是最虚伪的那类人。那就是阿波罗妮娅心地太宽容善良了。奈德捧着她的脸,望着她的双眼,“你体内流着我的血液,你是我的女儿,在我心里不比珊莎或者艾莉亚低一等。等回到临冬城,我会向国王请示将你合法化,如果你愿意的话,你会成为阿波罗妮娅·史塔克……事实上,劳勃也早有此意。” “我在做梦吗?”阿波罗妮娅喃喃道。 “不,这不是梦,而我是认真的。”艾德·史塔克肃穆的面容流露出少有的温柔。 她听到自己的心跳,怦怦作响好清楚,“我愿意,父亲!我愿意!”她重复说道,生怕父亲领会错自己的心意。 艾德·史塔克微笑地揉着她的脑袋,然后珍视地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以后我会尽我可能地排除一切阻碍去爱护你……”他想起曼斯·雷德的话,补上半句“给你更快乐的生活。” “我已经很快乐了,父亲……”她热泪盈眶地说。 阿波罗妮娅目送着父亲离开,差点忽略了帐篷里还有一个人。 抹掉脸上的泪水,她回神后才注意到他,“班叔叔。” 班杨心中五味杂陈,看到哥哥终于坚定立场为这孤苦无依的女孩着想,他当然是欣慰的;可他忍不住注意到,他疼爱的小侄女渴望父亲的疼爱更胜过他的。 不过,这些困扰在接下来的问题面前都不值一提。 班杨知道那个塞外之王碰了她、侵犯了她,老学士向奈德禀告这一情况的时候他也在场。 那阿波罗妮娅现在是否明白了,他对她做过的事情是世人所不耻的,甚至不比曼斯·雷德对她犯下的罪孽要轻?两天来班杨一直在逃避这个问题,可他不能一直逃下去。最多再休整叁天,国王的队伍就要南下回君临,而他也要北上回长城。也许几年、甚至十几年都再难与阿波罗妮娅见面,所以无论如何,他要把这件事了解个水落石出。 他要知道,最后自己在她心中是个什么形象…… “班杨叔叔,我发现一个问题,”阿波罗妮娅抢先开口了,叔叔一直沉默地盯着她,着实让她有些不安。她挖空心思,先挑起了个话题,由于话题的私密性而放轻了音量,“我发现……那叁个野人都有和你一样的隐疾。你的病是不是在长城外被传染的啊?” 这位父辈看起来像是被雷劈中了。 “他们?那叁个野人都?”班杨低声怒道。他本以为只有塞外之王……同时他明白了阿波罗妮娅仍旧不懂,经历了侵犯也仍然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她被救回来后的表现比他想象得要平静得多。 瞧瞧我都做了些什么……班杨沉重地呼吸了一下,他在帐篷里踱着步,像一只被困在铁笼里的乌鸦。 阿波罗妮娅平静中略带疑惑地说,“曼斯、斯迪还有托蒙德都把他们的下面那根东西插到了我的下面。野人好像把这种‘治疗’叫做操。班叔叔,他们不像你那样温柔,弄得我好痛,尤其是斯迪。他还让我用嘴去含……” “别说了!”班杨快步凑近她,手臂穿过她细瘦的胳膊,把她架起来然后堵上嘴。 旧神宽恕我吧!班杨搂抱着她,感觉到自己在搂抱一具由他亲手谋杀的尸体。 “我很抱歉……我很抱歉……”班杨在与她接吻的间隙痛苦地说。 “都过去了,班叔叔,你不用感觉到抱歉,”阿波罗妮娅睁大被吻得迷蒙半闭的双眼,“而且是你把我从野人手中救了出来。这一切都结束了。”她舔了舔嘴唇,孩子气地仰头闭眼,像是在说还想要亲亲。 不,一切才刚刚开始……班杨听到自己心底的一个声音诡窃地说。 望着侄女予取予求的表情,他意识到自己已经无路可退,而且行至此番地步,事实上他也不想退逃。 班杨把她横抱起来,放在床铺厚厚的被褥上。他掐灭旁边的蜡烛,在黑夜中,在不详刺耳的木架的吱呀摇晃声中,他享用起了负罪感,享用起了自己靠“谋杀 ”得来的温热、芳香与甜蜜…… 第二天傍晚,他们回到了临冬城。 劳勃国王骑着黑马行于队伍最前头,接受着众人的欢呼喝彩。 阿波罗妮娅侧坐在班杨叔叔的马上,经过站在道路两旁的居民们时,前几天侵扰过她的那团迷云再次笼罩在头顶。 又来了,那种同情的眼神,那种摇头叹息和窃窃私语。 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阿波罗妮娅刚从马背上下来,就听到几声急切的呼唤。 叁个血缘各异的哥哥围住她。 琼恩看起来快哭了,他的双手握住她的肩膀,又不敢太用力,“你受伤了吗?” 阿波罗妮娅沉默地望着她的亲哥哥一小会儿,别开脸道,“已经没事了。”她曾经对他的期望有多高,在营救的队伍中怎么也找不到他的面容时,失望就有多大。 琼恩是她唯一的亲哥哥啊! “阿波罗妮娅,”一旁的罗柏看出来她的心情,“我们都想去救你,我、琼恩还有席恩。我发誓。但我们是在第二天才知道你被野人掳走了的,他们封锁了消息,是席恩后来偷偷告诉我们。我们都已经骑上马了,可是……这时候……鲁温学士告诉我们布兰他……” “布兰他怎么了?”阿波罗妮娅焦急地问,她从罗柏沉痛的表情中看出了不详。她想起那个才七岁的、她同父异母的弟弟,想起他童真的笑容。 “他从瞭望台的残塔外摔了下来,”席恩补上,“但他还活着。昏迷不醒。唉——鲁温学士说就算他醒来,也下不了床了。他的背断了、双腿也废了。” 阿波罗妮娅真心为布兰感到难过。 同时她感觉到为自己黯然神伤的权利被剥夺了。 27.人鱼之梦 阿波罗妮娅缓慢地爬上楼梯,表情沉重得像是要去受刑。 事实上,她是要去看望布兰。 并非她不情愿看望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她衷心希望昏迷的布兰能好起来。但阿波罗妮娅知道,凯特琳夫人寸步不离地守在布兰身边。 爬完最后一阶楼梯,她深吸了口气,走近房门正欲叩响。 里面的争执声传来—— “不行!只要我还活着一天,她就不能和我的女儿们平起平坐!”凯特琳夫人低吼的声音格外沙哑,就像一匹遭遇威胁的母狼。 阿波罗妮娅的手顿住了。 “凯特,你可以成为一个更好的人。阿波罗妮娅她够可怜了,她受了十四年的苦,最近又遭受这种事情……”是艾德·史塔克公爵的声音。父亲在为她说话。 “受苦?我何曾缺她吃穿,多少人连口暖和的肉汤都喝不上。” “我从来不希求你把她看做女儿疼爱,凯特琳……但你也是个女人家,你知道她这次经历的意味着什么。可你根本想不到,阿波罗妮娅太平静了,平静得好像什么也没发生…我真害怕她会想不开。” “你怕她像她娘从高塔上跳下去自杀是吗?我的布兰,我的男孩才真的从高塔上摔了下来!现在还躺在这里醒不来,你却只想着让那个毫发无伤的贱种合法化?要是她从高塔上跳下去摔死能换我的布兰重新活蹦乱跳,我会的!” 刻薄话像一把利刃,穿透了厚木门,直直地刺中阿波罗妮娅并在她的心窝里转圈。 她听到“咚”一声沉重的闷响,随后父亲压抑愤怒的低沉声音响起,“我发誓如果你不是我的妻子,一个女子。这一拳会落在你身上。”紧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开门声。 阿波罗妮娅愣愣地望着他的面容,好模糊,许久才意识到是自己的眼泪在作怪。 “我,我想来看望布兰……我之后再来……”阿波罗妮娅飞快地说,声音简直不像是自己发出来的。她来不及擦泪转身跑了,结果一个不稳,从石质楼梯上滚了下去。 “阿波罗妮娅!”艾德·史塔克公爵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她眼冒金星地试图爬起来,脑子里只有逃走这一个念头。 然而她被罩住了,父亲蹲下,把她从地板上捞起来,满脸着急与担忧,“阿波罗妮娅?能听见我说话吗?有没有受伤?” 她本来想摇头,但她剧痛的身体在反对她的这一暴行。 阿波罗妮娅动不了,也说不出话来。 几秒之后,阵阵袭来的疼痛让她睁不开眼,意识也陷入虚无。 刚开始只是很细密的声音,慢慢变得浑圆,好像在某个如星球般庞然的生物胃部翻涌…… 液体包裹而又托举全身,像被上百只力道不一的手掌抚摸。 她睁开双眼,就像是来到了异世,又仿佛置身于硫磺燃烧的火焰,到处都闪着一种奇幻的、蓝色的光彩。但蔚蓝并不是这里唯一的色彩,红艳的、深紫的珊瑚丛、五彩斑斓的鱼儿、远处灰色的鲸,往下看去她找到熟悉的的黄沙,同时她不安地发现,原本该在她双腿的位置,冒出一条长长的、自然摆动的东西,那是一条覆盖着银蓝色鳞片的鱼尾。 她正在水中,精确些,海里。或者更准确些,她在梦里,变成了一条美人鱼。 难道我又进入了劳勃的梦中,可为什么是一条美人鱼呢?阿波罗妮娅想。明明上次他们还在君临城骑马。 这样的跨度是不是有些太大了? 她茫然地搜寻着,最后往上眺望。水面仿佛开了一朵金黄色的花,从它的花萼里散发出各种颜色的光。 花了几秒钟,阿波罗妮娅惊觉那是太阳的倒影。 她没有过多思考,直接朝太阳游去。她游得好快,灵活而轻盈。 这真是一种美妙的感觉,。 她像一个水泡轻巧地冒出海面,太阳已经快要落下去,云彩像玫瑰花和黄金似的发着光。在这绮丽的天幕上,星辰一颗一颗地亮起。 “哗啦——”波浪轻轻拍打木板的声音从远方传来。 一艘船朝她驶来。在那船头屹立着一道身影。 阿波罗妮娅盯着那人,那道迎着落日的坚毅身影如同硬铁,给她的感觉不像是劳勃·拜拉席恩。 或许她进入了其他人的梦境? 海和船,阿波罗妮娅第一个联想到的就是席恩。他的家族在铁群岛,四面环海的地方,有着七国最强大的舰队。 劳勃梦到的是他没有被铁王座禁锢的青春年少……那么席恩会做个什么样的梦呢?阿波罗妮娅还真有些想知道。她快速朝船只游去,然而越靠近她越觉得不对劲。 她停下来,仔细凝望。 船头的人根本不是席恩,他长着一颗鸵鸟蛋似的头颅,黑发,体型瘦削结实,肩膀宽阔,穿着深灰色盔甲,带有宝冠雄鹿徽记,一袭黑披风猎猎作响,除此之外没有任何配饰。 那双严峻地朝下盯着她的蓝灰色双眼更是全然陌生的。 阿波罗妮娅扭头想跑,这时候一声迅疾沉重的呼声灌入耳朵,渔网拍击水面的“啪”一声脆响,紧接着她的双腿,不,尾巴被什么粗粝的东西绷紧而被迫蜷了起来。 她惊恐地想要挣脱,但已经太晚了,她被硬生生拖离水面…… “美人鱼!”人群中有人尖叫道。 “看她的尾巴!好美……” 阿波罗妮娅刚从渔网里滚出来,坐在中央的甲板上,就注意到船头的男人穿过围成圈的水手,朝她走来,打量并审视着她,像是在评估风险。 她不敢跟这个她误认为席恩的陌生男人对视。这时候,她发现自己的尾巴随着水分的流失变化了,筋肉有力的美人鱼尾消失,变回属于她的细瘦双腿。 有位老人倒吸了口凉气,“七神保佑!” 那人冷硬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很难不对这一幕感到惊讶,他大步朝她走来、蹲下,视线越过她像是在看别的地方,动作很快地解下自己的披风盖在她身上。 “克利森学士,光之王是唯一的神明,”属于女人的、低沉悦耳的声音响起,阿波罗妮娅看过去,一位从头到脚都由红色装束的夫人朝她走来,其美貌亮如明焰,但陌生女人接下来的话却让她脊背发寒,“人鱼是魔法生物,其血液有奇效。史坦尼斯大人,将它献祭给光之王拉赫洛,您定能取悦真主并获得好运。” “我不是个动物我有名字。”“我用不着取悦你的光之王,梅丽珊卓。”一道弱气一道冷硬的声音同时响起。 阿波罗妮娅抬眸,看向被称为史坦尼斯大人的男人。他也正好斥完梅丽珊卓夫人转脸过来看她,深陷于眼窝中的双眼闪过难以察觉的光,“你叫什么名字?” “阿波罗妮娅……”她说,犹豫了片刻补充道,“雪诺。” 28.“真正的心愿” “雪诺……这是一条北境的私生美人鱼?”说话的人中等个头,有一把灰白色的铁毡似的胡须。 阿波罗妮娅没回答,她在观察,她知道这是梦境,但不清楚这是谁的梦。 湿漉漉的黑发中间,一双紫罗兰色的眼眸在人群间谨慎地流转,做梦的人是刚刚在说话的人?一身红袍的梅丽珊卓夫人,还是……为她盖上披风的、被称作史坦尼斯大人的男人。 史坦尼斯注意到她的视线,别开脸,“戴佛斯爵士,去给她安排一个房间,弄一个水缸。” 说她是北境私生人鱼的爵士领命离开了。 史坦尼斯重新看向她,“既然你有腿,那你应该会用吧。” 他的话语似乎不带丝毫感情。阿波罗妮娅立即站起来走了两步。 “很好,”史坦尼斯说完这话后愣了下,像是讶异自己竟然会为了“会走路”这回事给出夸奖。他的脸色沉了下去,扫视着周围仍然盯着阿波罗妮娅的手下们,严肃道,“回到你们的岗位上去。” 周围的人迅速散开,只除了红袍女人。 “包括你,梅丽珊卓。” 她收起了视线,“遵命,大人。” 现在阿波罗妮娅确定这个梦的主人就是史坦尼斯了。 没人愿意在自己的梦里还被人呼来挥去的吧。她推测。 她仔细地观察着他盔甲上的鹿图腾,确认没有看走眼后,开口道,“您是拜拉席恩家族的人吗?大人。” 史坦尼斯沉默了。就在阿波罗妮娅以为他不会回答自己的时候,戴佛斯爵士以快得出奇的速度回来,并说道—— “站在你面前的是当今国王劳勃·拜拉席恩一世的二弟,龙石岛公爵,国王之手以及风息堡公爵的史坦尼斯·拜拉席恩。” “我现在还不是国王之手和风息堡公爵。”史坦尼斯侧头纠正道。 戴佛斯说,“等您回到君临后就是了。任命您为国王之手,并将风息堡的控制权归还与您,是我们的劳勃国王做过的最正确的决策。” 一丝笑容划过那张细薄而紧绷的嘴唇,很快消失不见。“他只是做了他早该做的事情。”史坦尼斯说,然后像是注意到阿波罗妮娅在观察他,他的眉头一皱,“你一条人鱼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 因为我压根不是人鱼。而这不过是你的梦。阿波罗妮娅想。 可话到嘴边她突然又不想说了,她暂时还不想离开梦境。 “我……我观察您已久,大人。”她撒谎道。 史坦尼斯公爵眯起眼睛,在一双浓眉下,他的眼睛就像两道伤口,“你有什么目的?”他逼问。 这一瞬间数种回复划过阿波罗妮娅脑海,她的灵光闪出最疯狂的那个,“因为我……倾心与您。” …… 临冬城堡的巨石迷宫深处,传来一声声狼嚎。嚎叫声在堡垒间悬荡,如同一面哀悼的旗帜。 虽然图书馆里温暖舒适,提利昂听了却不禁从书堆里抬首,颤抖起来。他想起上回这样抬头时看到的画面,他得承认那一眼给他心灵的震撼是巨大的,尽管没有被赋予这影响的人察觉。 那个女孩,提利昂认为是他所见过的最可爱的人之一。那双含羞怕人的美目宛若幼鹿,在她惊诧地瞥视开口的他时,一道淡淡的红晕涌上了面颊,犹如印在银镜里的一朵玫瑰花。不过她接下来的神情和言语证明了她是个史塔克,也许没有姓氏,但仍旧是狼群中的一份子。然后她的美,这种真正的美到了聪明相面前就消失了,打个不恰当的比方,他的王后老姐,面容上的“西境之光”在“聪明”地“思考”时,就成了只狰狞可怕的母狮子。 好了,该去和他老姐老哥共进早餐了。 提利昂从凳子上跳下,费力走下藏书塔,校场里传来他的王太子外甥乖戾的嗓音,“我听说那史塔克私生女也从楼梯上摔下去了,这冷得鬼都要爬出来的地方是不是受诅咒了?”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桑铎·克里冈粗声粗气地说。 “早知道她回来也会摔死,我就不让你加入营救队伍了,真浪费时间。还不如让她被那个野人王抓去算了。” 提利昂跳过最后一级楼梯,下到场子,“好外甥,你可以做得更好,假如你在‘浪费时间’的判断像你这会儿少有的、对死亡的重视那样稍稍动一动脑筋的话。” “叽里咕噜的说什么呢?”乔弗里皱起眉头,脸也红了。 “还好我也没对你报多大希望”。提利昂抬起一对短腿离开了。 客房的早餐室里摆了一桌冰冷而了无生气的餐点,他的老哥、老姐和公主王子们坐在一起,低声交头接耳。 “劳勃还没起床?”提利昂问,在餐桌前坐下。 瑟曦的脸色一瞬间阴沉下去,“他根本没睡,整晚和史塔克大人待在那私生女的房间,难过得心都快碎了。发扬风格救回来的美丽少女,最终还是难逃一劫。真是个悲剧。” “你的口气听起来似乎不这么认为哦——”提利昂挑了挑眉。 这时托曼王子开口问,“舅舅,你知道阿波罗妮娅小姐现在怎么样了吗?” “我真希望她没有大碍。”弥塞拉公主瘪着嘴难过道。 “还是有好心肠的小乖乖的,”提利昂揉了揉两个小家伙的脑袋,“学士说她的情况很怪。摔得不重。没伤到要害,但就是醒不来。” “那真是咄咄怪事。”詹姆插起一片培根但没有吃。 瑟曦的双眼燃起绿火,“你关心她?” 像是完全料不到姐姐的怒火,詹姆万分吃惊,诧笑出声…… 见此,提利昂加快了吃早饭的速度。他相信,要是给他这位“善良宽容”的姐姐一个机会,那女孩的处境能比直接摔死可怜十倍。 …… 阿波罗妮娅猛地惊醒。 她回忆着梦境的最后时刻——史坦尼斯脸上流露出长时间的惊诧,有一瞬间她很有把握他会相信,然而,他却在最后一秒紧绷了面孔,斥声“海妖的谎言”。 像是连续奔跑了叁五里格,她的心脏砰砰直跳,嗓子又疼又干。 她发出沙哑的呻吟。 “阿波罗妮娅?”身旁的声音吓了她一跳,“你醒了吗?” “谢天谢地!我就知道你们史塔克家的人命都很硬!”激动的嗓音响起,那声音努力显得开怀而不是战栗。 而躺在床上的阿波罗妮娅花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她转过眼睛,看着父亲憔悴的面容上显出庆幸,回想起了入梦前发生的一切。她感觉很难受,梦境太过真实,现实却更是复杂。她苍白的面容上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父亲,陛下……”聋人也能听出她的声音虚弱。 “不用急着说话,好好休息……”奈德伸手抚开她额头上的碎发。 她感受到父亲手心粗糙的温度,这一刻仿佛跟某个遥远的过去的时候吻合了。 只是那个抚摸她额头的手掌更柔软。 那是她唯一感受到母爱的时刻。凯特琳夫人坐在她床边,向七神祈祷,“诸神,让她活下去吧……让她活下去……我会爱她,我会成为她的母亲。我愿意让她拥有史塔克的姓氏,让她成为我们的一员……” 很显然,后来她失约了,凯特琳夫人没有成为她的母亲,像爱珊莎、艾莉亚那样爱她,也没有为她正名、接受她的存在,甚至比以往更厌恶她。 可那虚幻得胜过梦境的现实片刻,语言仿佛真有魔力,注入她被病痛折磨的身体。她熬过了长夜。 “请不要为了我和夫人争吵,父亲……”阿波罗妮娅垂下眼眸,用睫毛的阴影遮盖它,仍然坚持说着,“让我继续做一个雪诺吧。真的,我发现这才是我真正的心愿。” 29.出发君临,颈泽迷梦 校场边缘,剑刃碰撞铁制假人的嗡鸣声不绝于耳。 琼恩没命地挥剑,乱无章法,完全是乱砍一通,要是被罗德里克爵士看到他一定会挨骂。 可此时此刻,琼恩什么都顾不上了。 他的妹妹,阿波罗妮娅,为什么接二连叁的不幸发生在她身上?为什么每次她出事自己都不在她身边?事后更帮不上半点忙?他重重地砸下一剑,假人内部的木支架折裂,同时他的大脑也震得嗡嗡作响。 琼恩将剑插在泥地里,以此才能支撑脱力地身子。要是能换得他妹妹平安苏醒,就是让他落得跟这假人一样的下场他也愿意。 “琼恩!她醒了!阿波罗妮娅小姐——”乔里大步穿过场地,喊道。 “呯嗙!”长剑掉落,琼恩拔腿往城堡跑去,一脚两叁个台阶上楼。 阿波罗妮娅正在喝班叔叔投喂的玉米汤,突然望见气喘吁吁的琼恩冲进来,一开始她心里很惊讶,当他扑在她床上低低哭泣时,她感动地意识到哥哥是为自己的苏醒喜极而泣。不一会儿,罗柏和席恩也来了。 奈德站起来,拉着好友和弟弟离开,因为他考虑到要给这叁位兄妹留些空间。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琼恩拾起班杨叔叔离开前,眼神示意过他的玉米汤,一边小心地喂给妹妹一边问。 “好多了……”阿波罗妮娅说真的。之前叁个长辈在她屋内,公爵父亲,国王陛下……班叔叔她倒是亲近熟悉的,但他并没有主导谈话气氛的意思。于是,房间里虽然没有冷场,但也有种说不出的古怪。而这古怪是她几乎难以忍受的。 琼恩挤出一丝笑容。罗柏和席恩也明显松了口气。 见此,阿波罗妮娅实在不忍心说那件事,她垂眸,犹豫道,“国王的队伍明天就要走了,父亲刚刚说会带我一起南下。” 叁个兄长的脸色齐刷刷变得凝重起来。 罗柏疑问道,“为什么?你可以留在临冬城。” “因为塞外之王……父亲担心等大部队走了,他还会回来找我。但是如果我去了君临,他就抓不着我了。” “我不会让他这么做的。”席恩说,脸上少见的没有笑意。 “谢谢你,席恩。” “那你是怎么想的呢?”之前一直沉默的琼恩开口了,“我的妹妹,你想去君临吗?” 亲哥哥紧紧抓住她的手,深灰近黑的眼睛深深地望着她,像是在挽留。 阿波罗妮娅摇了摇头,低语道,“我不知道……”其实她最想和班杨叔叔还有琼恩一起去长城,可是守夜人军团中没有女人。那么留在临冬城,还是南下去君临似乎都没太大差距了。“我怎么想又能怎么样呢?父亲要带上我,更关键的是,国王陛下也开口说希望我去。” “那你更该拒绝了……”席恩幽幽地说,表情愤怒而古怪。 “我不能……”阿波罗妮娅立即说,“劳勃国王亲自从野人手中救了我,我感激他,也不能违背国王的意思。” “你是对的,就连父亲也拒绝不了国王的旨意,”罗柏严肃地说,这是他近来练就的,还不很成熟却已经有了几分领主的气势,“那么,你有什么需要的吗?妹妹,我去给你准备。” “我可以自己来,谢谢你,罗柏大哥。”阿波罗妮娅说,她接过玉米汤碗喝下最后一口,然后用手撑着身子坐起来,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对了,我有礼物要给你们。之前一直没有机会。” 她反手在枕头底下摩挲了一会儿,只见叁条深色腰带迭在手心,最上面的是黑底灰狼图腾,给罗柏。深蓝底白狼图腾,做给琼恩;墨绿底金海怪图腾,送给席恩。 注意到咧嘴笑起来的罗柏,阿波罗妮娅怯声道,“抱歉,罗柏,你那条是我第一次做的,图样有些走形。” “事实上,非常神似,”罗柏摸了摸窝在床脚的桑妮,她温顺地发出呼噜声,“灰风确实比其他小狼的嘴更尖长。” “很明显,我这条绣得最好。”席恩开心地炫耀着;琼恩费力很大功夫才不至于打击他,“那是因为你家的家徽只是几根扭曲的线条。” 这天,他们一直在阿波罗妮娅房间里待到深夜,谈论着童年时候的趣事,说着说着,席恩和琼恩老是互相吵嘴,罗柏在中调停……但谁也不舍得离开,只有途中轮换着出去小解或者拿吃的,而且彼此谁也没提该走了的事情。 直到第二天清晨,来帮忙收拾行李的茉丹修女看到里面的情景,简直老眼发黑,一口气没提上来。琼恩那样紧地环抱着熟睡的阿波罗妮娅,鞋子也没脱的腿隔着被子搭在他亲妹妹身上;罗柏趴睡在床边;脸上盖着一条墨绿色带子的、仰面躺着的男人,白毛冰原狼窝在他上衣卷起的裸露肚皮上。修女认出来是席恩·葛雷乔伊。确认自己没看错后,茉丹修女眯起眼睛,把小狼赶下去,然后抄起搁在墙边的扫帚像是只蓄力的老母鸡,紧接着重击在这条“臭海怪”身上。 “嗷!”狼嚎声响彻整个城堡…… 即使临冬城的城堡已经消失在地平线两周了,阿波罗妮娅仍然忘不掉这个鸡飞狗跳的早晨。她靠在马车的小窗框边,回想着,嘴角浮出一缕闪烁的不好意思的微笑。 “阿波罗妮娅小姐,队伍好像突然停了。”这时候,马车小窗里传进乔里·凯索提醒的声音。 “发生什么了吗?乔里——”阿波罗妮娅撩开前帘,探出身子问。两周前,阿波罗妮娅怎么也不敢想她能坐在马车里进行旅程,更想不到父亲的侍卫队长乔里·凯索会担任她的车夫。当父亲和国王组织队伍去营救她的时候,乔里正如他的伯伯罗德里克,也是其中一员。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阿波罗妮娅都很感激他。 她侧过头望着他,眼神羞怯而努力地想表示亲近。 这位侍卫队长兼马车夫的脸,似乎在短暂的一秒钟内被午后的太阳晒红了,他有些结巴地说,“还、还没到傍晚……今天筑营地的时间这么早吗?”他瞥了她一眼,喉结滚动,然后掩饰性地正色望向前方,结果还真被他发现了,“前面好像有什么事情,人们聚集起来了。” “我们能去看看吗?”阿波罗妮娅立即问。她想下马车活动活动。 乔里估摸着短时间内应该是走不了了,而且他不愿拒绝她的要求,“当然可以了,阿波罗妮娅小姐。” 他扶着她下马车。 “谢谢。”道谢后,阿波罗妮娅好奇而谨慎地往前走。 颈泽的道路很窄,周围树丛几乎延伸到堤道上来。空气阴湿而粘腻,如同一条条小蛇扒在裸露的皮肤上。 等她靠得够近,阿波罗妮娅发现是两位加入队伍的骑士,单膝跪在国王面前。他们的铠甲做工精细华丽得如同艺术品。 其中一名骑士穿了一套雕工繁复,上了瓷釉的白鳞甲,灿烂得活如一片覆盖初雪的洁白大地,白色银线和钩扣在阳光下熠熠发光,双肩垂系着象征御林铁卫的纯白披风。待他取下头盔阿波罗妮娅才发现他是个老者,头发已经全白。虽然如此,他看起来却老当益壮,一举一动甚是优雅稳健。 他的同伴年约二十,一身精钢打造的深绿铠甲,绿如密林。 当阿波罗妮娅看清他黑玉般的及肩长发中间的面容时,忍不住被吸引得往前走了两步,从人群后方艰难地扎进前排。因为那位年轻骑士简直是少年劳勃走出梦境。 国王大声对他们叁人的到来表示欢迎。阿波罗妮娅这才发现还有第叁个人。他形容憔悴、神情冷酷,在硬皮衣外罩上铁灰色的锁子甲,式样平凡且历尽沧桑。在他的右肩之后,可以见到一把脏污的皮革剑柄。 她想开口问问乔里,这叁个人都是谁。 接下来的事情发生得很快,那位白发苍苍的御林铁卫竟然越过国王,径直朝阿波罗妮娅走来。 随着他突如其来的举措,所有的视线跟随着集中在了她身上。 他已经站到了阿波罗妮娅面前,就初次见面的陌生人来讲,这是一个近得不合适的距离。 他一瞬不瞬地直视着她,抬手像是要触碰她。 阿波罗妮娅很想躲,但凭借直觉她没感觉出恶意。乔里挡在她身前,提醒地念出了对方的名字,“巴利斯坦·赛尔弥爵士。” 30.小姐与侍卫 这位早已不复年少的爵士眼前仿佛蒙了一层痛苦的迷雾,直到乔里的插入将它们挥散。阿波罗妮娅这样感觉到。 巴利斯坦爵士摇了摇头,像是在控制自己。这时他听见周围此起彼落的窃窃私语,看到仓皇赶来的奈德,又看看躲在这位侍卫身后的女孩。 “抱歉,我认错人了,”巴利斯坦爵士说,俯首鞠了个躬,“我失礼了,向您致以歉意,我的小姐……” “没什么需要道歉的,爵士。” 酷似少年劳勃绿甲骑士飘过来,带着一阵好闻的气味,“你就是艾德公爵的大女儿阿波罗妮娅?嗯……正如传闻中一样美貌,怪不得能迷倒塞外之王,一个眼神,就让我们发过誓的御林铁卫队长昏头转向。” 多亏了他,原本旁人交头接耳的低语变成吵闹的嗡嗡声。 “啊!就是那个被野人偷走的女孩……”有人说,然后又有人说,“真可怜,本来出身高贵又有这般美貌,这下全毁了。”先前那个人接口道,“出身高贵个屁,她是艾德公爵的私生女……” 一阵浓烈的羞耻感咬啮着她的五脏六腑。 “乔里,送我女儿回去休息。”父亲的声音响起,盖过了其他声音。 “是,大人,”乔里朝她伸出胳膊,“我们走吧,小姐。” 阿波罗妮娅挽住他,穿过人群。进入马车时她终于忍不住问道,“乔里,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问吧,小姐,要是我答得上来的一定告诉你。”乔里迟疑了一会儿后说。 “我的出身是可耻的,这我知道,”阿波罗妮娅不自觉地拉住了他的袖子,“为什么人们觉得我被塞外之王劫走也是可耻的呢?还是说,我感觉错了吗?” 她自下而上地仰头望着乔里·凯索,两道细眉向上弯挑,紫罗兰色的双眸大睁着,嘴唇颤抖地微张,这种饱含思忖、微微惊惶无措而又充满信赖的探问与美貌,在那瞬间彻底征服了这位她父亲的心腹。 过了一会儿他才想起她的问题。 明白那疑问所代表的背后含义后,乔里俯下身,把阿波罗妮娅推进马车里。 “怎么了?”阿波罗妮娅问。 “没有什么可耻的,我的小姐。”乔里俯首吻了她,揽住那觊觎已久的纤细腰肢,上下抚弄……近来多日的相处不仅让乔里对这位迷人的公爵之女心生爱慕,也让他多少了解到她的心性和思想,他早有察觉阿波罗妮娅似乎并不理解男女欢爱的意义,只是直到刚刚他才找到了证据。 当乔里粗糙的指腹隔着衣服,揉捏她的乳房并揪住她敏感的乳头时,阿波罗妮娅闷哼一声。乔里在吻她。她意识到。 他的胡须短而硬,有些扎人,他的抚摸对她来说也有些陌生,但阿波罗妮娅的手碰上了他的肩膀,最终还是没有选择推开他。 毕竟乔里对她友好而又礼貌,为她赶马车,不说无微不至但也是尽己所能地在照顾她,还陪她聊天解闷。尽管,班杨叔叔说相爱的人才能亲吻,阿波罗妮娅虽然不觉得自己爱乔里,但她很感激他,她需要他,她不能推开他。 感受到阿波罗妮娅小姐没有抗拒后,这位侍卫队长的举措更加大胆起来。她的深紫色丝绒长裙是连体的,但由于她肩膀狭窄,乔里抬手拽住她的衣领,只稍稍往下用力,长裙如同融雪一般滑落,露出大片雪肤和小巧圆润的乳房。 “你真美,阿波罗妮娅小姐……”乔里惊叹颤声道,大睁着双眼。在他看来,她不仅仅是美丽,这具未发育成熟的轻薄身子,与她黑发紫眼的惑人美貌和纯真懵懂的神情,有一种相当益彰的助长男人情欲的魔力。他被这魔力全然支配着,几乎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就是这样看着她,他早在接吻时起立的那活儿都能射出来。 “谢谢……乔里,你,你也很英俊。”阿波罗妮娅还没从刚刚突如其来的热吻中恢复好,因此说起话来有些气喘,牵动着酥胸上下起伏,简直看花了乔里的眼。 他跪下来,倾身舔吻那对小乳房,吮吸浅红的乳头,像在品尝两颗青涩而不失风味的果子。很快它们挺立了起来。 他抬头望了她一眼。 “乔里?”阿波罗妮娅轻咬下唇,纠结地询问地念了他的名字。这情形让她感觉似曾相识,在临冬城或被野人们偷走的数次“治疗”或“操”之前,他们都会这样对待她的胸部。 所以,阿波罗妮娅基本上也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 “我想要你,小姐,我已经深深地爱上你了……”乔里跪在她分开的腿间,抬头迷恋地望着她,“我会让你舒服的,我发誓……让我亲吻你,爱抚你,让我做你的情夫,让我做取悦您的男奴。” “维斯特洛大陆不允许奴隶贸易。”阿波罗妮娅弱声弱气地说。几年前,莫尔蒙家族的一个人因为贩卖奴隶被父亲判处死刑,这事儿临冬城的人都知道。 乔里愣住了,一个无奈而又宠爱的笑容浮露在他嘴角,“我天真的阿波罗妮娅小姐啊……” 她仍然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可她看出来他在嘲笑她。 尽管这是没有恶意的,阿波罗妮娅还是脸红了。 “你想要什么就拿去吧,要是我能帮上你的话。”阿波罗妮娅低着头羞怯道。 得到许可,乔里急不可耐地撩起她的裙子下摆,卷到她的腹部,望了她一眼后低头埋在她的双腿之间,着迷地嗅着,亲了亲她光溜无毛的外阴。他托着她的臀部,阿波罗妮娅把手撑在两边的小窗框,配合地向上抬起,于是乔里的舌头更好地钻了进去,他来回地巡舔了一番,缓慢而绵湿,仿佛捕到猎物的蛇并没有着急吞食而是先将它盘起来。 阿波罗妮娅不懂,她只是觉得一阵难耐的酥麻与痒意从下体蔓延至全身,她感觉要逐渐撑不住自己了。“乔里——”她无助地喊道,希望他能快点。 “别着急,小姐……”乔里闷声道,眼睛发红了。他用舌头灵巧地分开肉膜,再抵住那颗小肉球,绕着它舔动起来。 如潮般的刺激与快感朝她身体深处涌动而去,阿波罗妮娅紧张地呻吟起来,“啊……”一声惊叫刚漏出她的牙关,她立即紧咬住唇缝。她想到要是人们听到了里面的声音会猜到他们在做什么,然后恐怕就很容易猜到有隐疾的人是她的贴身护卫乔里。 乔里舔吮着他的小姐的阴蒂同时,将手指探到微微濡湿的穴口边缘,在那里打转绕圈了一会儿,才敢小心翼翼地伸进去,热乎黏潮的内壁立即不留缝隙地包裹住他的手指。他简直不敢想象等把那活儿塞进去该有多紧…… 赤裸的想象进一步刺激着乔里的情欲,用手指和舌头做了一段时间的扩张后,他感觉到不能再等了。 他解开裤腰带,得到小姐的许可后慢慢地塞进去,穴口肉褶的紧致可真要命,突破它只是销魂的开端……这时候一阵悉索声传来。有人撩开帘子了?他惊慌回身,只见一只白毛金瞳的幼狼坐在车厢板上,歪着头疑惑地看着这一幕。 “桑妮——”阿波罗妮娅叫着自己的小狼,注意到它身上的泥巴和草屑,埋怨道,“你上哪里去过了?脏兮兮的……” 乔里心里有些羞恼,他知道不该怪小姐,她不懂做爱需要专注于对方,再加上她本就是个孩子注意力容易分散。但他就是不高兴自己的存在感还不如一条狼崽。 他抬臀齐根刺入,紧接着没有缓和时间,大力在女孩体内抽插…… 阿波罗妮娅痛得失声叫起来。桑妮扑过来咬住了乔里的裤脚。 “嘘!嗯……不能咬人……”阿波罗妮娅斥道,桑妮松开牙,呜咽一声推到了车厢角落,“对不起……乔里……啊!桑妮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我的小姐……”乔里扣住她的胳膊,粗喘起来,他忘情地抽插,少女在他身下被操得啜泪不止。他表面上还能维持尊敬和礼貌,可是心底里想的要说出来一定会吓坏她。 你越掉眼泪、越露出这副可怜的求饶的表情,我越想插坏你啊!我的小姐。乔里想。 要不是她是私生的那个,前不久被野人偷走,失了名誉大概率还包括贞操,再加上她无知得可欺,没有这么多巧合迭加成千载难逢的机遇,他一个侍卫,哪能尝到公爵最漂亮的大女儿的滋味呢? 31.晚宴,邀请 阿波罗妮娅对乔里的内心想法一概不知,她只知道她不愿意拒绝他,她想帮助他,以及在她哭泣着恳求他能不能“轻点”后,他的抽动真的慢了下来,力度变得轻柔,而不再那么粗暴。 乔里的抽插似乎遵循某种节奏,叁次缓慢的之后是一次急促的。当她发现这节奏后,抱住他的手臂会在急促而深邃的那次到来前抓紧,挺过去后便稍稍卸力一点。找到窍门之后,熟悉的快感渐渐覆盖过了撕裂的痛楚…… 她轻哼着,面颊浮上一道红晕,犹如玫瑰花在她的血液里跳舞。 “开始舒服了吗?”乔里察觉到了她身体的变化,侧头贴着她的耳垂说,“我的小姐。” 热气吹在耳朵上,感觉酥酥麻麻的,她动了动脑袋,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乔里更加卖力了。 随着每一声水乳交融的响声,车厢里的气温仿佛都在升高一分。到后面简直热不可耐,乔里彻底脱掉她的裙子,也脱光了自己的上衣。而且,借此机会他能抽出来并缓和一会儿快感,以免射得太快。 这位侍卫队长知道小姐有过别的男人,尽管那塞外之王是偷走并强暴了她,但谁知道她有没有从其中获得快感呢? 不管怎么说,乔里就像所有的正常男人一样,不想在心爱的女人面前被其他男人比下去,尤其是性爱能力这方面。 乔里扶着她的腰,“坐上来,我的小姐……” 可惜,最终乔里还是不得不草草结束了,因为马车附近传来走动声、搬运和木桩敲击声。 显然是要搭营帐了。 他最后迅疾地抽动几次,不太满足地拔出来,射在阿波罗妮娅白净的小腹上,白浊的精液如同污秽的寄生虫往下爬。他玷污了她,而这就是最直观的证据。乔里罪恶而又兴奋地想道。然后拿手帕擦干净。 接下来的几天行程,乔里每天都至少会来找她“治疗”一回儿,有时候是像这次一样在马车里,但更多时候是在营帐内,深夜,大部分人都睡下的时候,他就跑到她的床褥上把她吻醒,等第一声鸡鸣或马嘶划破夜空透出曙光,他才恋恋不舍地溜回侍卫共用的大帐篷里,然后再装作若无其事地来找她,给她赶马车。 这天,整支庞大的国王队伍在一栋白石砌成的叁层旅馆边扎了营。 曼登爵士传令,劳勃邀请她参加晚宴。 这并不是她离开临冬城后第一次见国王,对于国王的邀请她已经渐渐地习惯了。 阿波罗妮娅自己给自己挑选起衣服来,她的衣柜里添置了许多新衣服,班杨叔叔送的占大部分,包括上衣、裤子、外袍、衬衣,还有五条干净崭新的月事带;也有几条长裙、斗篷来自国王,烫着刺绣金、银边,宝石扣子,有各式各样的裁剪设计…… 她花了一点时间,最终选了一条深紫色缎面圆领长裙,袖子在肩头处做了镂空设计,显得她身板轻盈,中和了颜色的过分成熟。除此之外,她没戴任何首饰,也没有过分打理头发,只是让它们自然地垂落脸侧。 当她抵达大厅时里面几乎人满为患了,歌手和杂耍艺人不得不见缝插针地表演。 她注意到人们朝她投来视线,忍不住加快脚步,穿过人群。劳勃难得没有在晚宴上喝得脸红脖子粗,他正和父亲勾肩搭背,好像在逼他承认自己瘦了。 阿波罗妮娅忍不住观察起来,他的脸盘还是很圆,但下巴上的肉好像是少了一些。劳勃注意到她的视线和出席,立即朝她招手。 阿波罗妮娅上前,拿出最得体的举止,跟国王陛下与父亲大人致意。兰尼斯特王后不在场让她情不自禁松了口气,她记的很清楚,上次王后是如何嘲讽她的礼仪的。起身时目光扫到他们身后的白袍骑士,他正注视着她。 奈德没有回头,但神情已经若有所觉,“阿波罗妮娅,去找你妹妹吧。” 她俯首告辞,然后在小妹身边坐下,很高兴看到艾莉亚胳膊和脸上的红疹子都已经消退。之前在颈泽她误采了许多“毒吻花”给父亲。 “看来你的新朋友说的方法真有效果了,妹妹——” “你也这么觉得吧。其实米凯懂得不少呢,他知道许多我们不知道的东西,珊莎还瞧不起他,就因为他的父亲是个屠夫而不是个国王……”艾莉亚吐苦水道。 阿波罗妮娅一边倾听,一边扫视着桌面上充足的食物供应。烈葡萄酒煮的梨子,滚盐炸脆的美味小鱼和填满洋葱、蘑菇的公鸡。烤得棕黄的面包,堆积如山的甜玉米和豌豆,上等火腿肉和烤鹅,一盘啤酒喝大麦墩的野鹿肉装得满溢。 等她拿了些面包玉米到自己盘中,艾莉亚的话锋已经转向了,“明天我要和米凯去叁叉戟河找红宝石,你去吗?” “什么红宝石?” “你怎么也和珊莎一样笨呐!当然是雷加的红宝石啊,当年劳勃国王就是在这附近的河里杀死他的,他一锤砸碎了雷加的胸甲,上面用红宝石镶嵌的叁头龙图腾,和前朝王子的血一起流入河水中……”艾莉亚绘声绘色地描述着,仿佛她就在现场似的。 “你讲得真好,我是说,你的表达方式。”阿波罗妮娅语气轻松地夸奖说,几乎没有因为被骂笨而难受。 艾莉亚小脸微红,“所以你明天和我们一起去吧,别老跟乔里待在一块儿。那无趣的家伙,被他看着你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也做不了。” 闻言,阿波罗妮娅只感觉到好笑,对此不置可否,她不知道乔里听到了这话会是什么想法。她在人群中寻找着这位侍卫队长,注意到他坐在长桌末端,毫不掩饰视线地盯着她时,她不知为何感觉到一种奇妙的甜蜜划过心间,就好像他正在用手轻抚她的身体。 乔里长得并不英俊,中等身材,但她仍然觉得他很有魅力,他的说话腔调很独特,每句话的尾音沙哑且微微上扬;他会用这样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告诉她,她有多么美丽迷人,多么让他神魂颠倒;他会在队伍停下来时给她摘花;他在寻求她的“帮助”或者说安慰时很温柔,也很顾及她的感受……就像班扬叔叔。 “去吗?去吗?”艾莉亚催促的声音传来。 阿波罗妮娅转头,“我去,正好带桑妮放放风……明天什么时候。” “当然是越早越好,我会来叫你起床的。”艾莉亚精力满满地说。 “那我今晚得早点睡了。”阿波罗妮娅微笑道,心里很期待明天和小妹、还有她的朋友的出游。 32.三叉戟河畔 阿波罗妮娅早早地起床,收拾行李,给桑妮栓好绳子,然后坐在床的支架上等待。 等了一段时间后,阿波罗妮娅觉得自己的举措十分奇怪,她比艾莉亚大了足足五岁,竟要由她同父异母的小妹带她出去游玩吗? 她决定主动去艾莉亚和珊莎的帐篷里找她。 牵着桑妮,一走出帘子,金灿灿的阳光照下来,她短暂地眯了会儿眼睛,之后便适应良好了。恰巧艾莉亚此时也朝她跑来,“这儿!” 小妹穿着宽松的蓝色上衣和马裤,手里牵着娜梅莉亚——属于她的冰原狼,“我正要来找你呢?这是米凯——” 米凯是个体格强壮的男孩,一头红棕色的短发,满脸雀斑。 “早上好,米凯。”阿波罗妮娅有点儿紧张地跟妹妹的朋友打招呼,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友好。 男孩脸红了,眼神飘忽地回以礼貌的问候。米凯扭了艾莉亚一下,自以为小声地埋怨道,“你没告诉我是这个姐姐,我还以为……是珊莎小姐。” “哼,珊莎才不会来呢!”艾莉亚大声道,“我们快走吧!” 艾莉亚挽上了她的胳膊,阿波罗妮娅注意到,心里感觉很快活。 他们在大大小小的营帐间穿行。 米凯突然停下来,艾莉亚皱起眉头问他怎么了? “你们看到那些南方小姐们的头发了吗?”他说,盯着几个一边说笑,一边给彼此编头发的三个女人,她们都穿着颜色鲜艳的绸裙,披着毛皮斗篷。 “你管她们干嘛?难道你也想编一个?”艾莉亚疑惑地说,语速很快,很明显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谈论这个上面。 可米凯似乎还有话说,“艾莉亚,也许你和……你的姐姐也应该学着梳南方的发式?毕竟我们要去君临了,就要像个君临人。” 阿波罗妮娅皱起眉头。她摸了摸自己披散的黑发,再凝神看着南方淑女们盘在头顶的长条型头发,慢声细语道,“我觉得看起来怪怪的,像头上顶了一根阴茎。” “什么?”艾莉亚没听懂。而米凯目瞪口呆,脸色爆红而窘迫。 “你的大姐说,南方小姐的盘发像脑袋上顶着男人的鸡巴,”粗哑的声音从营帐后响起,一道身穿黑甲的高大身影走出来,他烧烂的脸咧开嘴在笑,“说的太对了,我就说这发型像什么,但一直没人提。没想到头一回儿是从雪诺小姐口中听到。” 她注意到那三位南方淑女听到了“猎狗”的话,停下盘发,羞恼地瞪视着他们,跺了跺脚迅速返回营帐里去了。 “猎狗”没看她们,他那双黑色的眼睛一直牢牢盯着她。 “谢谢您的夸奖?”阿波罗妮娅试探地问。 桑铎·克里冈大笑着走开了。 “阿波罗妮娅!你怎么能这样比喻呢?我一开始还没听清楚……”艾莉亚拽着她的胳膊把她拉到没人的地方。 “怎么了?小妹——” “你说……那个下流的词汇。” “下流?男人的下体很下流吗?” “我也说不清……反正茉丹修女要是知道了,说不定会把你的嘴巴缝上个一年半载的。” 阿波罗妮娅还是不太懂,但她通过艾莉亚的话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对不起,小妹,我以后不会再随便说阴……那个了。” “算了,反正也没几个人听到……”艾莉亚的脸色平静些了,她转向还站在原处的屠夫小子,“米凯,你还来不来了?” “噢!噢,来了!” 他们去到胡夫那里牵了三匹马。 “我不会骑马。”阿波罗妮娅担忧地说。她认为梦里会骑并不算数。想到梦,她已经好久没做过那种清醒的入梦了…… “你真的好笨呐,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到底谁是小妹啊!”艾莉亚扶额道,“骑马很简单的,你只要坐上去……用腿夹一夹马肚它就会跑了,要左转就拉缰绳的左边,右转拉右边。” “我试试吧。”阿波罗妮娅立即说,心里很着急,小妹好不容易亲近她,要是她嫌弃她这个姐姐笨,可能以后都不会再跟她玩了。 被嫌弃的恐惧战胜了对陌生领域的抗拒。阿波罗妮娅回想着梦中第一次上马的场景,抓缰绳,左脚踩马镫,右脚蹬地,第一次没上去,她的腿部力量不太够。好在她面前的马是匹温顺的母马,没有因为骑手露拙就暴躁起来,而是在原地耐心地等待着。 她深吸口气,莽足了劲头,用力一蹬,然后转体,等她完全回过神来时,意外而又惊喜地发现自己已经稳当地坐在马背上。 母马发出温和的嘶鸣。阿波罗妮娅露出笑容,“我上来了,艾莉亚。” “厉害啊!大姐。我们快走吧!”艾莉亚已经急不可耐,一夹马肚,她飞快地策马前行。米凯紧随其后。阿波罗妮娅见状,轻轻一夹马肚,母马跑起来,风拂过面颊、吹过发梢,消解着她心中的恐惧。 她们往河流上游策马而去,一路上林光明媚而青翠,这儿的树林有种南国的柔和之美,不像北境狼林那般肃穆凄寒——是故事中白鬼登场的最佳背景。 上午,她们光着脚在河水里捞了许久红宝石,可阿波罗妮娅唯一见着的红光是米凯的头发在水中的倒影。艾莉亚一直到肚子饿得咕咕叫才放弃,“过了这么多年,应该是被捞完了。”她说。中午三人循着炊烟找到乡间庄园,阿波罗妮娅立即拿出准备好的一包银鹿(父亲之前给她的),“我是年纪最大的,照理该由我付。” 对此,小妹和屠夫小子都没有异议。 中饭他们享用了新鲜鳟鱼、面包和麦酒。 下午艾莉亚开始感觉到无聊了,叫米凯陪她练剑。 “被我打哭了,可别找你的首相父亲告状。”米凯提前说。 “我不会哭的,更不会告状。我的姐姐能为我担保。”艾莉亚举着木剑朝他砍去,米凯退后格挡,嘎啦嘎啦的木剑相撞的声音传来。 阿波罗妮娅安静地坐在树底下的大石块上观战。 一开始她还不太感兴趣,可逐渐的,她慢慢看得入了迷,她想着上一招艾莉亚不该硬接,那个角度完全可以挑开米凯的剑,闪到米凯身后;而又认为米凯应该收着点劲,他的动作太过大开大合,本来体重带来的重心优势都被大幅削减了…… 她看得那样聚精会神,以至于一根树枝掉下来砸到她的胳膊时,她几乎吓得一激灵。 阿波罗妮娅捡起那根砸到她的树枝,眯起了眼睛,她观察着这个断口,好平整…… 还没等她多想,小妹的痛叫和哈哈大笑几乎同时响起。 只见乔弗里和珊莎前后从林子中走出。“艾莉亚?”珊莎难以置信地惊呼。 “你妹妹?”乔弗里挑眉,这时候他注意到了阿波罗妮娅,“啊,你也在这儿?” 他上下扫视着她。眼神让阿波罗妮娅觉得很不舒服。 “两位小姐作陪?小子,你来自哪个家族?”乔弗里故意这样问道。其实他已经从米凯的穿着和姿态看出了对方身份低微。 “他是屠夫的儿子。”珊莎解说。 “他是我朋友!”艾莉亚的语气变得尖锐,她察觉到珊莎口气中的鄙夷。 乔弗里完全不理会她,他盯着米凯,眼中闪着愉悦的阴光,“杀猪的也想当骑士,是吗?”他抽出剑,一把泛着蓝光、精钢打造、双面开刃的真剑,“咱们来看看你够不够格。” 米凯把木剑扔到草地上,“她逼我的,大人,她逼我这么做的。” “我是你的王子殿下,不是什么大人。”乔弗里不高兴地沉下脸,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冒犯,“我命令你把剑捡起来。” “这不是什么剑,只是个木棒,殿下。”米凯慌张不安道。 “你也不过是个杀猪小弟,根本不是骑士。”乔弗里举起剑,剑尖指着米凯眼睛下方的脸颊。 “请别这样,殿下。”阿波罗妮娅走上前,试图阻止他。 “别怎样?”乔弗里转脸玩味地看着她,“别伤害你的接盘人吗?一个屠夫小子,长着丑陋的猪头,这就是你的眼光?不过他还挺胖,我帮你割一片‘猪肉’下来,私生女,你应该能饱餐一顿了。”他握着剑的手使劲,一道血痕出现在米凯的脸上。 接下来的事情发生的好快。艾莉亚抄起刚刚掉落的木棍,重击在王子后背。乔弗里踉跄回身,大声骂着粗话。米凯拔腿逃跑。乔弗里疯狂挥剑。珊莎拼命尖叫。 艾莉亚摔倒在地,乔弗里提剑紧逼过去。 阿波罗妮娅见状,没有多想就冲上去,蹲在小妹身前护着她。 “你给我滚开,我要砍死这下贱的小婊子。” 一团灰影嚎叫着闪过。 娜梅莉亚咬住乔弗里右手,他惨叫连连,“把它弄走!快把它弄走!” 艾莉亚叫停了冰原狼,把她拉开,从地上捡起王子的剑,有那么几秒,阿波罗妮娅相信艾莉亚试图杀死乔弗里,她望望小妹,又看看倒在地上呻吟求饶的王太子,飞速思考该如何处理尸体、摆脱嫌疑。 但最终艾莉亚还是没做疯狂没有回头路的事情。她没有攻击乔弗里,而是把剑丢进河水,之后便带着娜梅莉亚跑了。 阿波罗妮娅犹豫了一番。乔弗里痛苦地紧闭双眼,手腕在流血,但看样子伤得并不十分严重。 “珊莎,你快骑马去找人帮忙,我去找艾莉亚。”阿波罗妮娅匆匆地说,呼唤桑妮一起跑进艾莉亚消失在森林的方向。 33.独行狼死 她在一棵大树后面发现了小妹,她在拿石头丢娜梅莉亚。 “姐姐……”艾莉亚害怕得声音发颤,“我得让你娜梅莉亚离开,不然……” “我知道,我知道,别害怕。”阿波罗妮娅蹲下来抱住小妹,她明白艾莉亚必须把她的狼赶走。因为无论事情对错,狼是畜生,而乔弗里再畜生他的身份也是王子。他们会为了下午的事情杀了娜梅莉亚的。 白灰毛相间的冰原狼耷拉着耳朵,可怜兮兮地呜咽着不肯走,绕着她们打转。 然而兰尼斯特的追兵拍打树丛的声音已经隐约可见,“那只狼不在这儿,去溪边找找……” 阿波罗妮娅思索一番,捧着她的白狼脑袋,摸着她顺滑的毛皮,“桑妮,听我说,带娜梅莉亚离开,保护好你的姐妹。然后你要回来,回到我身边。” 白狼桑妮一定是真的听懂了她的话。她点了点头,咬住娜梅莉亚的后颈,扯着妹妹离开。 两只狼消失在了树丛中。 不久后,兰尼斯特的人发现了两个女孩,他们都穿着红漆的铠甲,威风凛凛。 他们找不见狼,把两人带到了白石旅馆。 昨天还欢乐喧闹的大厅,今天却成了肃杀紧张的法庭。 除了劳勃国王、他的弟弟蓝礼公爵和巴利斯坦爵士,周围几乎全是兰尼斯特的人,而他们个个怀着敌意。阿波罗妮娅本来也很不安,可是她感觉到小妹紧张恐惧的呼吸,顿时感觉全身都充满了力量,她攥住小妹的手,扫视着众人的眼光,尤其盯了乔弗里较长时间,直到手缠绷带的男孩低下头。 “艾莉亚!”父亲的呼唤声传来。然后她只听到他的靴子在石地板上铿铿作响,没有下文……艾德公爵撞开兰尼斯特的人,出现了,他单膝跪下,把浑身颤抖不停、连连道歉的小妹搂进怀里,担忧地问道,“你有没有受伤?” 阿波罗妮娅眼见如此情形,偷偷松开了手,暗中祈祷没人发现。 得到小妹“没有受伤”的答复后,史塔克公爵松了一口气,安慰地吻了吻她还带着污泥的额头,“噢,没事了,”他转脸,看向自己的另一个女儿,“阿波罗妮娅……” “我没事。”阿波罗妮娅立即说。 艾德公爵点了点头,转身质问道,“找到我的女儿为什么不通知我?” 他本是对劳勃说话,兰尼斯特王后却抢先开口,“放肆!你竟敢用这种口气对国王说话。” 国王动了动,“女人,你给我闭嘴。奈德,我没有吓她们的意思,只是想早点了结这桩事比较好?” 王后好似温声细语地说,“你女儿和那杀猪的联手攻击我的儿子。她那只野狼差点咬断他一条胳膊。”乔弗里低着头。 “才不是这样!”艾莉亚高声道,“她只是……咬了他一小下。而且是因为他先欺负米凯。” “小乔把事情经过都告诉我们了,”王后瞪着艾莉亚,“你和那杀猪的一边用棍子打他,一边放狼咬他。” “事情不是这样的。”艾莉亚眼泪又快掉下来了,艾德公爵连忙伸手拍拍她肩膀。 “明明就是!他们一起围攻我,还把我的剑丢进河里。” “大姐那时候也在,她可以为我作证!”艾莉亚转身向她求助,拉住她的胳膊。 “我的小妹说的是真话,陛下,”阿波罗妮娅开口道,不管乔弗里满脸委屈地大喊“闭嘴”,继续平静地说,“乔弗里拿真剑要和拿木剑的米凯比试,米凯不敢对王子动手,但王子不依不饶拿剑划他的脸,都出血了,艾莉亚为了保护朋友才对他动手,而娜梅莉亚是为了保护主人才咬的王子殿下。” “……你说谎。”乔弗里的声调颤抖,显然是没什么底气。 瑟曦·兰尼斯特眼珠一转,上前一步轻蔑地说,“没娘教的杂种的话怎么能信?当时在场的不止他们三人,还有珊莎·史塔克小姐。她会告诉我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珊莎,请上前来,亲爱的。” 珊莎走上前来,披上了银白色的毛皮斗篷。 “现在,孩子,告诉我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原原本本地、老老实实地,”劳勃沉声说,“要知道欺骗国王可是滔天大罪。” 珊莎看看姐妹,然后看向王子。 阿波罗妮娅有了不好的预感,只听她说,“我不知道,我不记得了,事情发生得好快,我没看见……” 身为史塔克家族的人,珊莎这样说听起来就像是她们在撒谎。 阿波罗妮娅不可置信地看着珊莎。而艾莉亚狂叫起来,像一支利箭朝她亲姐姐飞扑过去,扯她的头发,对她拳打脚踢,“你这个烂货!骗子,骗子,骗子骗子!” “艾莉亚,住手!”艾德公爵喝道,抓住发狂的小妹。 于是在这场博弈中,王后已经得胜了。阿波罗妮娅意识到。 瑟曦露出一个残酷的微笑,盯着她,“这个小丫头不懂事可以理解。大的都快成年,还扯谎得面不改色,她非受罚不可,劳勃。” “七层地狱啊,”劳勃咒道,“你要我怎么办?打她几鞭子游街示众吗?” “那也是她应得的。” “不可能,你别想,女人,”劳勃站起来,“奈德,你好好管教你的女儿,我也会管教我的儿子。” “乐意之至,陛下。”艾德公爵如释重负。 这时候,一个金发碧眼的男人走过来,与王后耳语了几句。他们相貌神似,站在一起仿佛镜子里的倒影。那是王后的胞弟詹姆·兰尼斯特。 不知道他跟她讲了什么,但瑟曦听完后又上前一步追问,“那只狼该怎么办?那只蹂躏你儿子的野兽?” 国王停下脚步,转身皱眉道,“我倒是把那只该死的狼给忘了。” “伤害王太子的狼自然该死。陛下,您裁断英明,”詹姆·兰尼斯特上前一步,手里提着一个往下滴血的布袋,“它在这里!” 艾德公爵急忙捂住艾莉亚的眼睛。 小妹没有看到,布袋掉在地上,发出沉重的闷响后散开,一个白红相间的狼头滚了出来,骨碌碌滚到阿波罗妮娅脚边。 尖叫声和恐惧的吸气声此起彼伏。 “桑妮?”阿波罗妮娅犹豫了一下,因为她感觉那看起来不像,她不能相信。这应该是个仿真的假狼头,就像戏班子里的头颅道具,接下来的行为仿佛不受控制,她蹲下来,拾起那颗血淋淋的白狼头,有些血迹已经干涸,粘在毛发上结块固化。她望着她的主人,眼瞳宛若锈蚀的黄金。 她回来了,回到她的主人身边。 “这是我的……我的狼,桑妮……”阿波罗妮娅抽噎起来,几乎泣不成声,同时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脑袋里仿佛有锤子在敲。她摇摇晃晃的腿不足以支撑身体,膝盖摔在地上,却完全感觉不到痛。她往那布袋里断头的狼身跪爬过去,好像想接上狼头。 有人来搀扶她,在她头顶上说,“放下她吧,孩子……你帮不了她了。我很抱歉……”那人来扳她的手指,但阿波罗妮娅死命抓着不放,她牢牢地把自己的小狼抱在怀里,狼血染红了她的衣服,这天她穿了唯一一件浅色的米白裙装。 她听到人声,“咬我的不是这只狼,母后。”她听到一声拳头击打肉体的声音和闷哼声,“操!弑君者。那我说你该死的话,你是不是也要去死?”她听到女人的尖叫和怒骂。 一切声音和场景都令她迷惑,仿佛这是一场模糊的噩梦…… 阿波罗妮娅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的营帐,什么时候桑妮的头颅被拿走了,她坐在床褥上,心如刀割地想着桑妮死了,她的脑袋被砍掉了。她的小狼,再也长不大,再也不会歪着脑袋跟她撒娇了…… “喝点水吧,孩子,你会感觉好一点。”身旁响起声音,阿波罗妮娅才发现帐篷里还有个人。 阿波罗妮娅茫然地望了他一眼,艾德公爵看起来很悲伤、无措。于是她接过水喝下,“我没事,父亲。” “你不可能没事,你没做错任何事情,也没说谎,我知道。可是……”艾德公爵说,坐在她身边搂住她,“想哭就哭吧,孩子,哭出来会好受点。你的狼是替她的姐妹们被杀。我知道的,瑟曦·兰尼斯特那个女人憎恶冰原狼,非让我们出血不可。艾莉亚和珊莎永远不会忘记。” 我不要她们记住,我只要我的桑妮回来!阿波罗妮娅在心里大喊。 但她突然觉得好累,一切都没有意义了。桑妮已经死了。 她的尸体将埋在北方的土地,远在千里之外的地下腐烂,再也不能陪伴她左右。 “让我一个人待着吧,我想休息了。”阿波罗妮娅开口说,从父亲的臂弯里抽身出来。她本来很渴望父亲的怀抱,但她突然想到这可能是桑妮的死亡换来的,最初在大厅里的时候父亲就只看到小妹不是吗?她一想到这点,就感觉到这个拥抱令她脊背发寒,毫无温暖安慰可言。 “阿波罗妮娅,我很抱歉,”艾德公爵还想说什么,但他张了张嘴发现任何能想到的言语在此时都没用了。“那我走了,如果有任何需求让乔里告诉我……” 他看着低头沉默不语的阿波罗妮娅,叹了一口气后离开。 阿波罗妮娅扑进被褥里大哭起来。 34.意外来客 现在她只剩下一个人了,按道理是如愿以偿。可是阿波罗妮娅的心情却比以往更加沉重,她憎恨乔弗里这个始作俑者;憎恨王后这个帮凶;憎恨那个被称为“弑君者”的刽子手;她也憎恨珊莎,她要么是个骗子,要么是个懦夫。 仇恨让她恼怒,也让她元气大伤、精疲力竭,于是她越来越感到悲哀,悲伤桑妮的惨死,悲伤父亲一开始的忽视,悲伤她是个私生女说话不被重视…… 帐篷里只剩下她的啜泣声,她孤身一人了,被丢在这里。要是现在父亲回来,她一定会向他坦诚自己的软弱和伤心。 于是当营帐的帘子被拉起来,脚步声传来时,阿波罗妮娅怀着胆怯的希望回过头去。 “你?”当看清并确定来人后,她噌地一下站起来,却因为起得太猛而头晕眼花。 那人一个箭步上来,双手合拢扶稳她的腰,“我的小姑娘,别流泪,你哭得令我心痛。” “放开我……”阿波罗妮娅挣扎着,她本以为自己的心在这个夜晚已经陷入麻木,不会再有什么事情让她有更强烈的情绪起伏。 可她怎么也想不到,来的人竟然是塞外之王曼斯·雷德,被偷走那叁天的糟糕回忆瞬间被激起,她的心跳得特别快,几乎连气都透不过来了。 阿波罗妮娅以为曼斯又是来偷她的,可他却问她—— “你想要报仇吗?那些人伤害了你,他们联合起来伤害你。我都看到了,那个嚣张低能的储君都干了些什么,那个头戴王冠、穿着绫罗纱裙的王后欺负你、侮辱你,还有她杀了你的小白狼的孪生弟弟;甚至,包括你那个软弱虚伪的妹妹和忽视你的公爵父亲……” 曼斯的声音一定有魔法,不然她怎么会完全沉浸到他的言语中去了呢?阿波罗妮娅的挣扎慢下来了,嗅到那双臂压着她靠近的胸膛体味很重,她抬起脸,注意到塞外之王原本修面整洁的脸胡子拉碴,打断他危险的假设“要是你想要报仇……”: “你为什么在这里?为什么不回去塞外当你的国王?你又是怎么混进来的?” “前两个问题的答案你心里其实知道,小姑娘,但你要我说出来才高兴。不过没关系,我干嘛要否认自己就是为了你回来的?那天你离开我,被你的公爵父亲保护着,国王的人又追得紧的时候,我确实不得不返回塞外之地。我在那里待了一天半,交代一些事务,主要是向各个部落表示我还活着,然后我再度翻过长城,没日没夜地赶路才在今天追上这几百号人的大部队,其实下午的时候我就找到你了……” 感动和疑虑一同在阿波罗妮娅心中丛生。这人竟能为她做到如此地步? 可阿波罗妮娅几乎是下意识地对此先行回避。她想起来了,“那根树枝是你打掉的?” “没错,是我,小姑娘。你比你自己以为的要聪明。我想把你引到林子里,可惜后来发生了那些事情,”曼斯说,“至于最后一个问题,国王的队伍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戒备森严,王后和王太子就更不如,那些侍卫在有心人眼里全是摆设。总而言之,回到我最初跟你说的上来,我可以为你杀了那些伤害你的人。你可以选择其中一个或几个,也可以全选。不过事成之后,你要跟我走。” “我要跟你走?”阿波罗妮娅犹豫着,重复了一遍这个条件。 “否则活下来的人一定会怀疑到你身上。就算没有证据,但你有人尽皆知的最强烈的动机,他们很可能会让你做替死鬼,”曼斯非常认真地说,阿波罗妮娅正觉得很有道理之时,他冲她一笑,“这话够冠冕堂皇不?其实我就是想要你,这次我不偷你了,我要你心甘情愿地跟我走。”他捧起她的下巴,细腻地摩挲着她的脸颊。 阿波罗妮娅深深地凝望着他,不知道是谁的心跳声扑通扑通的,那么响。 “也许我该答应你,不是说要你帮我杀人,而是跟你走。史塔克家族遵循古老的传统,判人死刑者必须亲自动手。是的,我没有史塔克的姓氏,但我身体里流着史塔克的血液。我不能接受你做我的刽子手。” “那……”曼斯不愿意放弃。他搂着她的手再度收紧了,像是要把她摁进身体里去。 “我从没想过有人能跨越半个维斯特洛大陆,来为我杀王后和王太子,只要我而不要别的。可你做到了这点,曼斯,我简直不知道这份力量是从何而来……” “来源于我对你不可遏制的好感,”曼斯接话说,“我的冬雪玫瑰。” “难道您爱我吗?” “还有别的解释吗?不过这话我今天不能跟你讲,因为你先前的话里所表达的意思,分明是要拒绝跟我走。” “是的,我要拒绝你。理由和我离开你的那次一样,”阿波罗妮娅说,“你从没跟我讲过贝尔和冬雪玫瑰的故事结局。故事的女主人公最后怎么样了?你听,我甚至不知道她的名字,只知道她是布兰登·史塔克的独生女,贝尔的冬雪玫瑰……” 曼斯注视了她一阵儿,手臂的力道小下去,“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阿波罗妮娅·雪诺,”他把手伸向胯间的包袱,从中取出一本书,“这个是你的东西。尽管我很想留下来好睹物思人,但我想,既然你大半夜翻窗是为了拿回它,那么这本书对你来说应该很重要。‘梦境与魔法’,阅读它可得避着点人,在你们这个国家魔法的风评可不容乐观。” 阿波罗妮娅接过书,她没想到能失而复得,心里感激又惊喜,“我会的。” “我还有一样礼物要给你。”曼斯揉了揉她的脑袋,又从包袱里提出了个小木笼子,在那里面,竟然是一只小鹰,毛发粉白、叫声细嫩,显然是刚出生不久。 “啊!这真的是给我的吗?”阿波罗妮娅惊喜极了。但她想到不久前惨死的桑妮,神情很快落寞了下去。 曼斯看出来她的心情,“它不能代替你的小狼……但也许能代替我陪着你。你愿意收下它吗?” “我愿意,谢谢你,曼斯,”阿波罗妮娅立即感觉到对桑妮的愧疚,可是这只小鹰是无辜且如此可爱的呀,“我会好好照顾它的,它吃些什么?” “新鲜的生肉就行……”曼斯看着女孩打开木笼,转身去给鹰崽拿食物,正准备无声无息地离开,可他却被叫住了。 “你这就要走了吗?”阿波罗妮娅扭头问,以一种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敏锐捕捉到动静。 “你想要我留下来吗?” “我以为你想要……操我。”阿波罗妮娅疑惑地眨着眼睛,拾起她以为的野人的用语说。 曼斯愣住了。 他的表情让阿波罗妮娅更加不自信自己的判断。 可刚才拥抱的时候,她明明感觉到了他的坚硬呀? “抱歉,可能是我误会了。那你走吧曼斯,真的很感谢你的好意,我想我会想你的。”她转回头去观察自己的新宠,把肉块撕成小条送进鹰崽嘴中。 “操!我当然想。”曼斯一个箭步冲上去,一边吻她一边把她抱到床上。 阿波罗妮娅被这疯狂的激情吓了一跳,顿觉手足无措。不过接下来也不需要她做什么。 曼斯是那么渴望而又克制。他粗暴地撕开她染血的米白色裙子,又以轻柔至极的吻安抚她的灵与肉。 亲吻如同燥热夏季中的雨点落在她全身上下。 35.“绝望者的梦” 如果曼斯·雷德的欢乐可以转化成声响,那么整座帐篷已经被声浪掀翻。 他的手掌心里,充满了微微发热的爱女,充满了她瘦伶骨节支撑起的软薄皮肉的感觉。 他十四岁的爱人主动靠近了,羞怯但比以往大胆地想要抚摸他,娇憨地想要讨好他、感激他,她那只稚童般的手伸进了发根里来了,安抚按摩着他的头皮,在他后脑勺上施加力道,把他按上了她微微隆起的、青涩的身躯之美中。 这是从哪里学来的?曼斯不禁疑问,但很快陷落于令人着迷的芳香和光润的的肌肤之亲…… 突然间,阿波罗妮娅笑起来,像个发现大人秘密就以为能掌握话语权并颠倒地位的孩子。她就猜到曼斯问她“为什么笑?” “你只脱我的衣服不脱自己的,”阿波罗妮娅笑盈盈地望进他的眼睛,“是因为万一被发现,好逃跑对吗?” “真是古灵精怪!我该好好奖励你一番。”曼斯说着,稍稍直起身子,退后一点,埋首在她的双腿间。 湿润温热的触感很快从下身传来,阿波罗妮娅动情地闭上眼睛,随着曼斯的舌尖越发灵动,快感迅速地在她全身翻涌,酥麻到了微微翘起的脚尖,上挺的胸脯和腰身。她必须很努力才能不叫出声来。刚开始她想夹紧腿,夹着长出那根作乱舌头的脑袋,慢慢地她逐渐地分开腿,挺送、轻轻扭动着臀部凑近,好让曼斯进得再深一点,好让他舔得更细致一些。 阿波罗妮娅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转变,她感觉新奇而又不得了。 “进入我,曼斯……”阿波罗妮娅赶在发声系统失能前说,她注意到曼斯仍在舔吮她,而自己的声音很小,于是她怀疑自己没有说出口。她用手指点了点他的头,又说道,“快进来,这样你才会好受起来。” “别急…让我再吃几口。我的小姑娘,你的味道尝起来很美妙……”曼斯断断续续地说,大力地吮吸着她的阴部。突然间,一种难以言传的、让她支离破碎而又被揉搓成一团的快感袭击了她。 腰身在那短暂的片刻弯到了极限,脚趾如抽筋般翘起。呻吟像一个不熟知的敌人彻底溜出了她的牙关、唇缝以及掌心。 曼斯用双臂撑着床褥,抬首去望被自己舔到高潮的女孩。如果他的天堂有颜色,那定然是她此时从肌底里漫出来的珍珠粉白…… 阿波罗妮娅感觉到了他的注视,用纤细发颤的嗓音地开口了,“这感觉……很刺激、美妙。”她望着他泰白半灰的棕发,暗暗猜测他的年纪,无果后很快放弃;她的目光依次聚焦到了他宽阔的额头、幽深的棕眼睛和结实的下颚,以及湿润的、微微下压的唇角,这是一张可以随时在严肃地发号施令与愉快地饮酒唱歌之间切换的面容。 她相信在这临别之夜,曼斯竭力想给她留个好印象。所以不管是他进入她,还让她一遍遍地容纳他时,他的动作一直很温柔…… 万物即将苏醒的声音唤醒了阿波罗妮娅。 她睁开眼睛,鼻尖萦绕的气息已经告诉曼斯还在她身边,坐着,听声音是在整理衣襟,他送给她的小鸟也在床头叽叽喳喳地叫唤。昨晚的那一切并不是梦。 她闭上眼睛,假装没有醒来。 床褥侧边一轻,他站起来了。 他在看我。阿波罗妮娅心里想。 几个呼吸后,额头上传来轻柔温热的、被粗糙扎人环绕的触感,这额间一吻,仿佛能一直吻到她心里去。 曼斯·雷德抬首,注视着那脆弱、薄薄一层肌肤在颤抖,他暗暗期待,或许那藏起来的紫罗兰色宝物会为再次他开启。可惜最终它们还是归于沉默的封闭…… “再见,阿波罗妮娅,我希望你在接下来的旅程中能被好运青睐……” 他离开了,声音和气息都远去。 而他留给她的祝福也遗憾地没有应验—— 启程前乔里带来了父亲的叮嘱,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不要离开马车和营帐。因为昨晚的事件处理让史塔克和兰尼斯特之间的关系变得很僵。狮子们认为国王是为了她而打得詹姆爵士,而她同时又是个明显得到国王侧目的女人,这相当于也打了兰尼斯特王后“面上”一巴掌。 可阿波罗妮娅还是不能理解,难不成他们会迁怒到甚至杀了她不成。不管怎么说,她也是一条人命,公爵之女呀—— 接下来乔里告诉她的消息,证明了他们可能真的会。 米凯死了,被“猎狗”杀的。 “乔里,为什么?他没做错什么……他本来可以成为我的朋友的呀!”阿波罗妮娅为这位男孩流了泪。 之后她默认了父亲的安排,同意了出于安全考虑的禁足。 但这不代表她为此感到开心。从能走路开始,阿波罗妮娅就是临冬城灰扑扑的野孩子,不受待见甚至看见的小幽灵。因此唯一的好处是,她几乎可以在城内随意走动,让她进的地方她会进,不让她进的地方她也有办法偷溜进去。 现在,白天被限制在了四四方方的小车厢,夜晚也是除了营帐哪都不能去。封闭无聊的生活让她苦不堪言,只有乔里和塞伦的陪伴能给她提供些许慰藉。 塞伦是阿波罗妮娅给她的雏鹰取的名字,寓意着星星。曼斯离开的那个破晓,天幕上星光仍然闪烁异常。 阿波罗妮娅悉心地照料着她的小鸟,用新鲜生肉和小昆虫喂食它,它的羽毛逐渐丰满茂密,几乎遮蔽了它稚嫩的粉色的躯体,但目前塞伦还不能飞翔。为此,阿波罗妮娅暗暗希望它尽快长大,这样就能离开笼子的保护与束缚。 除了活物,曼斯还给她的那本书,也是个多日里消磨时光的利器。 虽然已经数周不曾入梦,但她还是细细地钻研其中奥妙。 这本书语言晦涩难懂,多用高级长词。 第一次读到不懂的词语时,她试图求问乔里,可很快她发现乔里的识字能力比她强不了多少。而且她想到曼斯的嘱托,要是乔里从她的疑问中察觉出什么,恐怕对她来说不是个很好的事。 于是阿波罗妮娅读得非常吃力,只能寻找些言简意赅的总结话,“魔法是……绝望者的梦……梦境是感官对头脑乃至心灵的……让位……触碰白日不可触碰之物,痛饮可望、渴望而不可及之酒……在梦境中藏着失落的魔法,只有极个别人能以梦境为媒介找到它,将它带出梦境之外……” 阿波罗妮娅仍然一头雾水,不清楚这和她做的那些无比真实的梦有什么关系。 她阖上书,掀开帘子想呼吸一下新鲜口气,浓郁的臭气扑入鼻腔,这气味她在劳勃的梦里闻到过。道路两旁的石头房子,人们色彩丰富鲜艳的衣着打扮,也正和梦中如此相仿。 君临城,她真的到了。 36.“礼物”和跟踪 抵达君临之后,父亲把乔里调了回去,于是除了晚上她就很少见到他了。 白日里阿波罗妮娅只能跟着修女和妹妹们活动。 她常常注意到艾莉亚朝她投来愧疚的视线,一副想说什么又不敢说的神情。因为尽管艾莉亚还小,也知道桑妮等同于是代替娜梅莉亚死在了弑君者剑下;而珊莎似乎在凯特琳夫人不在的时候沿袭了其意志与能力,完美地表现出她不存在的姿态。 当珊莎在“小厅”的餐桌底下,正对着她的位置给淑女喂食时,阿波罗妮娅再也忍不了了。 她怎么能这么残酷,难道不知道淑女会让她想起失去的小狼吗? 阿波罗妮娅没发出声音,正如幽灵那样滑出了椅子,转身离开。 因为她的动作是那样的安静,唯一的悲伤流露也被深紫色的眼眸吸收,以致于大多数人都领会不到她的举措,没以为她在生气只当是有什么事情。 除了艾莉亚,同样失去小狼的小妹很能理解大姐的心情,她骂道,“珊莎,你这混蛋!” 阿波罗妮娅终于忍不住抽噎了一下,加快脚步,跑回卧室,然后趴在床边大哭起来。 急促的叫声打断了她的哭声。 她抬头望过去,小鹰贴着靠近她方向的木杆啾啾鸣叫。 “我很抱歉,你是饿了吗?”阿波罗妮娅吸了吸鼻子,一边抹眼泪,一边给塞伦剪肉条,肉条变成小块后,她抓了一小把放在手心,打开笼子递过去。 雏鹰从敞开的小木笼中跳了出来,拍打着翅膀,越过她手中的肉块,沿着她的胳膊跳跃上她的肩膀,然后,雏鹰用那枚细绒毛覆盖的小脑袋,蹭掉了她脸颊悬挂的泪珠。 “啾呜!” 阿波罗妮娅震惊又疑惑。塞伦这是,在安慰她吗?可它只是一只鸟啊,还是一只半月大的幼鸟;桑妮也很通人性,仿佛能听懂她说话,但哥哥说那是因为七只小狼是旧神赐给史塔克家族的礼物,它们是特殊的。 难道塞伦也是旧神恩赐吗? 或者说,桑妮死后的灵魂附着到了雏鹰身上? 轻轻的敲门声把阿波罗妮娅从天马行空的想法中唤醒。 “阿波罗妮娅,”艾德公爵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我能进来吗?我们需要谈谈。” 闻言,她把塞伦和肉粒放在木桌上,穿过房间,去给父亲开了门。他微微低着头,略显局促的姿态使得他看起来比原来要小一点儿。阿波罗妮娅一看见,心中对他的怒力和埋怨便又一次烟消云散了,并且—— “对不起……父亲。”阿波罗妮娅愧疚不安地说。 “为什么道歉,我的孩子?”艾德看起来有些意外,他走了进来,“你没做错什么。” 阿波罗妮娅想说,父亲到君临后有整个国家要管理、要关心,这个关头她还要闹脾气,真是太不懂事了。 她还没来得及表达,就听艾德看向桌上正在进食的小鹰,问,“这小鸟儿是?” “……一个人送我的,在桑妮死掉的那个晚上。” 父亲沉默了,“我很抱歉,关于桑妮的事情。要是当时我能做什么保下你的小狼,我一定竭尽所能。” “我知道,父亲,兰尼斯特是故意先杀了我的狼,先斩后奏。这样就没有余地了。” 艾德·史塔克错愕地看着她,像是第一次了解她一般,“他们当然这样的打算。所以,我想你也能明白,我们来到了一个危险黑暗的地方,这里不是临冬城。有太多敌人想置我们于死地。除此之外,艰苦残酷的时代也即将来临,塞外之王出现在临冬城内差点带走你,布兰坠楼,这些都是预兆,我们不能内斗。独行狼死,群聚狼生。夏天时可以争吵,但一到冬天我们便必须保卫彼此,相互温暖,共享力量。而你知道我们的族语是什么?” “凛冬将至……”阿波罗妮娅轻声说,“我不恨珊莎,她不是杀死桑妮的刽子手。而淑女更是与此毫无瓜葛。” 艾德欣慰地伸出手,想要揉她的脑袋。 这时候阿波罗妮娅看到了艾德公爵手里拿着的东西,那是一个皮革包裹的瓷娃娃。 阿波罗妮娅惊喜地吸了口气,“这是给我的吗?” “……是,是的,亲爱的。”艾德把娃娃递给她。 “她真漂亮!她有名字吗?我能给她取名吗?父亲。”阿波罗妮娅坐在床上,轻手轻脚地拉开抽绳,把穿着粉紫色裙子的瓷娃娃握在手中。 艾德难以理解地感觉到,对同一个娃娃,大女儿和二女儿的反应简直是云泥之别。 就在十分钟前,珊莎微微嫌恶地皱眉说,她从八岁起就不玩洋娃娃了。 而年纪更大的阿波罗妮娅却像是得到了一座城堡那样欣喜,神采发亮。 叁天后,天气晴朗。 茉丹修女叫上她和珊莎去花园散步。 阿波罗妮娅扬起笑脸,主动跟珊莎打了招呼,夸赞了她的裙子与气色。她沉默地瞥过来一眼,冰冻般的神情没有因此缓解。 阿波罗妮娅有些尴尬地找别的话题,“你知道艾莉亚在哪儿吗?她不和我们一起散步吗?” “去上她的舞蹈课了。”珊莎冷冷地说。 “舞蹈?”阿波罗妮娅努力忽略她的语气,“我没想到她对跳舞这么感兴趣……” “不是真的跳舞,”珊莎嗤笑道,“我的父亲给她找了个剑术老师,一个布拉佛斯的小个子男人。” “噢!”阿波罗妮娅心里十分羡慕。过了一会儿她又挑起话题道,“这么晴朗的天气,不如把淑女也带出来放放风?” 珊莎停下了脚步,撅唇盯着她,“不让上桌吃饭后,淑女没力气外出放风。”她丢下这句话,气冲冲地加快脚步往前走了。 “阿波罗妮娅小姐,自从您上次离开餐桌的事情让公爵大人知道,他就禁止淑女进入餐厅。”茉丹修女快速地解释说,然后望着红发少女的背影,叫道,“回来!珊莎,我教你的礼仪呢?” 珊莎跑得更快了,修女追了上去,两人很快消失在视野中。 阿波罗妮娅愣在原处许久,也没见她们回来。 也许她该去找艾莉亚,和小妹一起学习剑术或许会是个不错的选择。 但在这之前,阿波罗妮娅得先去询问父亲的意见。 她转身穿过花园,在鹅卵石路上行走,首相塔的外轮廓在转角之际显露在视野上半部,接着,视线下移的过程中,她看到父亲正在和一个比他小一圈的男人谈话,然后他跟着他走了。 阿波罗妮娅犹豫后也跟了上去,进入一座塔,下了一道蜿蜒的阶梯。她的脚步很轻,没被前面两人发现她在跟踪。穿过一个凹陷的小庭院,沿着荒废的回廊行走,又一次下阶梯。她看到父亲身边的陌生男人推开了一道橡木和铁条制成的厚重门扉。 她相信父亲看到了什么,因为他停下来和陌生男人聊了两句。 “我们在城堡外面。”父亲说。 由于阿波罗妮娅不熟悉那陌生男子的腔调口音,他的回复她没听清楚,但捕捉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名,“凯特琳……”说完他消失在了门后,一会儿后父亲跟了上去。 见此,阿波罗妮娅才快步走到那扇门前,眼前所见令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门外竟是位于河流之上的峻峭绝壁。底下,河水拍打岸石的声音隆隆作响。 阿波罗妮娅悄悄探出半个脑袋,往侧边观察,双目圆睁地发现,父亲正贴在岩壁上攀爬。 为什么? 父亲为什么要跟着这个陌生男人来做这种危险的事情。 阿波罗妮娅心里有一个答案,就在于她听到的那个名字。 他现在做的事情和凯特琳夫人有关? 可是凯特琳夫人不是远在临冬城吗? 无数疑问在脑海上冒泡,可它们全都无关紧要了。阿波罗妮娅注意到史塔克公爵的速度慢下来,注意到他的吃力并为此担忧不已。 当她看到父亲安全着陆时,她都没注意到自己已经憋气憋得脸色通红。 两人骑上早已等待在那儿的小马,顺着小径离开。 这下阿波罗妮娅心中犯了难。刚才她不能跟上去是因为崖壁没有掩体,一定会叫父亲和陌生男子发现,可现在他们消失在了小路转弯处。 她还有跟下去的必要吗? 这个问题浮上来的同一时刻,阿波罗妮娅反身抓住了峭壁上可供攀爬的凹洞,移动抓点,再跟上步子,按照这个节奏,稳健,匀速…… 曼斯爬长城就是这种感觉吗?阿波罗妮娅突然想到。据说绝境长城有七百英尺高。 而这儿最多不过叁四十尺吧。 途中,阿波罗妮娅忍不住好奇地往下看了眼,眩晕感袭来,她连忙看回石壁,不愿承认自己害怕了。 到达底部后,阿波罗妮娅第一次感觉到,能够脚踩平台的地面也是一种仁慈的恩赐。 她浅浅地感想了一下,便朝着那条他们离开的、泥泞的水滨小径走去。 单一的小路汇入城市,变成四通八达的条条道路。 但阿波罗妮娅并没有就此无法跟找,八个同一朝向的带湿泥的马蹄印仍然是可靠的线索。 最终,阿波罗妮娅跟随着地上的马蹄印,望见了两匹驻足于空地上的马。正是父亲和陌生男人刚刚所骑的。 而在马头朝着的,是一栋看起来摇摇欲坠的叁层木造建筑。天色已经渐趋黯淡,窗户透出红色的灯光。乐声和刺耳的笑闹声从内散溢,在河面上飘荡。一个衣着不多的女人靠在门扉边,正和一个长着浓密胡须的男人嬉笑。 阿波罗妮娅进门前,注意到胡须男一边打量她,一边粗哑地问“贝里席大人这儿还提供这种青果子货色吗?” 贝里席?这就是那个小个子男人的名字吗?她加快了步伐。 进门后的世界简直让她大开眼界。 37.来自贝里席的橄榄枝 熏香扑鼻,歌声入耳。而最抢眼的还是白花花的肉体,拥挤的大厅里,但凡是个长头发的无一例外穿着衣不蔽体的轻薄罗衫。她们嗓音或细软或微哑,浓妆艳抹遮不住各有特色的美貌。她们都在拿胸脯、腰肢或者柔弱无骨的手臂去蹭身边的男人。 第一印象就已经让阿波罗妮娅有所联想,当她看到墙壁上双人或数人交迭缠绕的露骨图画时,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想。 她很难把注意力从这里的景象上移开,直到想起自己是跟随父亲来此。 阿波罗妮娅重新动起来,在人群中穿梭寻找,无果后上楼梯,步过一个个房间。少数敞开的门口,激情的男呼女喘传出来。她往里面看,那些男人都不是父亲。 正当她一无所获之际,回廊尽头传来的隐隐约约的交流声引起她的关注,她快步靠近那房间,趴在镂空雕花的木质窗前。叁个人在其间谈话,正对着她的那个,阿波罗妮娅看出来正是带走父亲的陌生男子,既然如此,背对着她的那个男人自然是艾德公爵,而站在中间的,一头红发扎成低马尾的女人。 “有人带着这把刀——”女人的声音响起,阿波罗妮娅确定了那人就是凯特琳夫人,尽管早有预料还是不免惊讶,尤其凯特琳夫人接下来说,“要取布兰性命!” 艾德吃惊而不解,“但是……谁……谁会这么……” 接下来,凯特琳夫人从临冬城的藏书塔着火讲起,一直说到小指头,“这把刀原先是培提尔的,但在乔弗里命名日那天,他把它输给了小恶魔。” 原来那陌生男人叫培提尔。阿波罗妮娅捕捉到。 “小恶魔的刀,”艾德疑问,“提利昂·兰尼斯特为什么要布兰的命?那孩子从没招惹他。” “你们史塔克家的人都没脑筋的?”培提尔说,“小恶魔当然不会单独行动。” 接下来就是父亲和培提尔之间的谈话。她不仅知道了培提尔就是贝里席大人;培提尔和凯特琳夫人的关系不寻常;原首相琼恩·艾林死因成疑;培提尔愿意为此事调查提供帮助;一个叫做瓦里斯的男人很能收集情报;以及父亲对于战争的预感…… 战争?阿波罗妮娅侧身背靠墙壁,暗暗消化着这个字眼的含义。她几乎所有关于战争的了解,都是从书本或他人的口述中得来的,其中有的讲述勇士在战场上获取荣耀,推进王朝的坍塌与崛起;而有的描绘鲜血与痛苦、混乱与纷争…… 但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战争都离不开暴力。甚至连战争的前兆也充斥暴行,年仅七岁的布兰都会招到谋杀。 更别提如果战争爆发了…… “咔哒”一声,门从里面打开了。 阿波罗妮娅一惊,侧过脸,正和一双灰绿色的双眼对上。 那其中短暂惊讶过后的、一闪而过的意味,分明告诉她,他想杀了她。 “我是……”阿波罗妮娅立即开口想阐明自己不是敌人。 重重的关门声掩盖了她的声音,“嘘——”这个男人上前一步靠近她。他的个头小,声音更小,却在此时给阿波罗妮娅造成了剧烈的慌张,她的心脏怦怦直跳。 “我知道你是谁,艾德公爵的私生女,被咱们劳勃国王钦点的‘北境之光’,塞外之王试图偷走的最美丽的冬雪玫瑰,”培提尔微微俯首,最后补上她的名字,“阿波罗妮娅小姐。” 少女心下微惊。 “来吧,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过来的,但你一定不想让父亲发现自己到了这个地方吧?”说话间,培提尔拉着她的衣袖,把她牵入隔壁的一间屋子。 这间屋子光线昏暗,关了门后更加。 培提尔背着手,“所以,告诉我,你一位小姐是怎么到这儿来的?” “我来找我父亲,史塔克公爵。”阿波罗妮娅立即说。 “不用强调这点,放轻松,”培提尔走向柜子,“你要喝点什么吗?” “我不渴。”阿波罗妮娅撒谎道。 而培提尔此时已经想出来了,她答非所问之下隐藏的真相,“爬峭壁可不是个轻松活儿,尤其君临城气候燥热不比你们北方。出了一身的汗,确定不要补充些水分吗?” 他把一杯加入蜂蜜的冰水递了过来。阿波罗妮娅没有接。 “你用不着害怕我,要是你刚刚听到了我们的谈话,就会知道我算是你父亲的同盟,更是凯特琳夫人的少时挚友。” 凯特琳夫人希望我死。她亲口说过的,在那天阿波罗妮娅准备去探望布兰的时候。如果献上我的尸体,说不定凯特琳会感谢这个朋友兼爱慕者呢。 她静静地看了培提尔数秒,接过蜂蜜水但没有喝,“贝里席大人,你知道布兰怎么样了吗?那个人的刺杀成功了吗?”这是她最关心的问题。 “那个人?为什么不直接说兰尼斯特或者小恶魔呢?阿波罗妮娅小姐。”培提尔的眼中闪过微光。 阿波罗妮娅不喜欢自己抛出问题又被别人用问题回答,但她说不上来这种心理,也就沉不住气,“我觉得提利昂·兰尼斯特不是那样的人。在我被曼……塞外之王抓走的时候,他加入了救援的队伍,身为王后的弟弟本可以随便找个理由就推掉的。” “一件对你来说是好的行为,并不能使他成为对你弟弟友好的人。” “提利昂也是个聪明的人,而且他读书很多,”阿波罗妮娅又说,“比武大会的赌局是公开的吧,我不认为他会傻到把自己当着众人的面赢来的刀给刺客用。” 那双灰绿色的眼睛眯了眯,突然培提尔唇上的修剪整齐的胡须翘了起来,“啊——这是个不错的理由。为什么我们不现在让艾德公爵知道他女儿明智的想法呢?他一定会为你骄傲的。” 说着,培提尔作势就要去开门。 “不。”阿波罗妮娅立即说。 “为什么不呢?为什么跟踪过来?你以为我是个不怀好意的家伙,你以为或许有需要你挺身而出保护父亲的时刻,”培提尔说,“你一定想过吧,让你的公爵父亲以你为荣,甚至超过凯特琳夫人所出两个女儿……” 阿波罗妮娅发现自己一下子就陷入了他话语中的情景,父亲以我为荣,以我这个私生女为荣甚至超过两个血统纯正的妹妹,同时她想到了今早珊莎对她的态度,想到了父亲对艾莉亚的偏爱……就在那一刻,这个愿望在她心中成形了,强烈非凡还有要愈演愈烈的趋势,仿佛有一把火在她胸腔里烧起来。她感觉到发热,脸颊很明显地变红了。 培提尔知道自己说中了,他微笑着靠近她,用沙哑的嗓音和抑扬顿挫的声调继续说,“艾德公爵视你为骄傲,甚至超过凯特琳夫人所出的,叁个儿子……” “这怎么可能呢?”阿波罗妮娅说,既像是自言自语,也像是询问方法。 培提尔抬手抚上她的脸。 他看她的眼神,像端详一颗宝石或者一株贵重花草那样。 “有你这样的美貌,再加上我的协助,就不再是不可能的了。” “你?” “没有比我更合适的人选。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小姐。” “大概猜到了,”阿波罗妮娅说,“一个特殊的诊所。” 一种难以辨认的古怪表情在培提尔脸上闪现并逗留许久。 阿波罗妮娅疑惑之际,他长长地“嗯”了一声,还拿过她没喝的蜂蜜水灌了一口。 “对极了。特殊诊所,提供特殊治疗!”培提尔笑了笑,又向她举杯,“那你知道什么人可能需要接受我们的治疗吗?小姐。” “一些男人?” 于是贝里席明白了面前的少女有过不止一个男人,而他们都没向她传递性知识,或者这话不十分公平,很大概率是最开始的某个家伙带歪了她。 是那个塞外之王吗?欺骗少女从而更好地占有她的身体? 他把疑问压在心里,顺着她的理解纠正道,“不,是几乎所有男人,从十一二岁童男,到八九十岁的老不死。” 阿波罗妮娅心中震惊不已,原来这个隐疾的患病人群如此庞大。她低着头思考了一会儿后,好奇地抬头问,“那你呢?贝里席大人。” 贝里席灰绿色的眼眸加深了,“我当然也不例外……” 38.美貌、利剑与盾牌 阿波罗妮娅走在回红堡的路上。因为天色渐晚,她加快了脚步。 与培提尔·贝里席的谈话还萦绕在她心头,他明确而深信不疑地告诉她,她的美貌既能召来致命的利剑,也能化作守住性命的盾牌。而有了他的协助,那利剑的数目将更多,而盾牌也将更加坚硬。 当时机成熟,这些利剑与盾牌都可以为她所用。就是高高在上的公爵首相,也无法抗拒。 事实上,阿波罗妮娅并不怀疑这可行性,但她心中还是少不了疑虑,主要是对于贝里席这个人,那第一眼的杀意仍然如鲠在喉。 她没有武断地答应下来。而他看起来并不失望,就好像他笃定了她最终会同意的…… “红堡禁止闲杂人等进入。”正当她思考之际,头上传来人声。 阿波罗妮娅仰起脸,然后那个原本严厉的声音立即变化了,“小姐,您是哪位大人的女儿。” “我父亲是艾德·史塔克,御前首相。” “噢,原来是首相大人的女儿。尊贵美丽的小姐,请进——” 一旁年纪更长的守卫抬手阻拦,“等等,你要怎么证明自己的身份?” 这怎么证明?阿波罗妮娅皱起眉头,“我怎么证明我是我呢?” 就在场面即将陷入僵持之际,一道低沉威严的声音响起,“阿波罗妮娅小姐乃是艾德公爵的女儿,我可以为她担保,两位。” 守卫们闻言侧身。阿波罗妮娅看清楚出声走来的人,他正像之前一样穿着雕工繁复的白鳞甲。 “巴利斯坦爵士——”阿波罗妮娅惊喜地打招呼道。他望着她的眼睛,温和沉稳地点了点头。 御林铁卫队长的担保显然是非常有用的,更别提巴利斯坦·赛尔弥是公认的有信誉者。 两个守卫纷纷松口放她进城。 “来吧,我送你回首相塔。”巴利斯坦爵士说。 “谢谢你,爵士,如果不是你刚好出现,我可能就要在外面过夜了。”阿波罗妮娅跟上他的步伐,感激道。 “所以,我能问问你为什么会一个人到城堡外头去吗?要知道,这座城市的夜晚可不安全,”巴利斯坦的语气突然变得严肃,“尤其是开展比武大会的消息放出后,全国各地的人都涌入城市,人多生乱。” “我……”阿波罗妮娅不知道该不该说。 “看来那是你的秘密,是我越界了,请恕我无礼。”巴利斯坦爵士说。 尽管阿波罗妮娅表示没什么需要宽恕的,可接下来还是一段沉默的步行。 近来发生的一切都好快,无数念头流星般划过阿波罗妮娅的脑海,这使得在到达首相塔门口、巴利斯坦爵士准备离开时,她突然出声叫住他。 “我能问问你,爵士,”阿波罗妮娅本来想问“那天你把我认错成了谁?”可真正说出口时,一个对她来说更加重要的问题取代了它,“您能教我剑术吗?” 为什么我不能既用美貌召来利剑和盾牌让父亲刮目相看,又使得我本身成为父亲最忠诚的剑与盾呢?阿波罗妮娅想。 御林铁卫队长侧身回望—— “她的黑发是夜幕的延伸,暗紫色的双眼如其间星辰闪烁……” “啊……她的花名是什么?去鼹鼠村能挖到你说的那个宝吗?”黑城堡大厅的火炉旁,一个大耳朵男孩兴致盎然地问。他叫派普,在他身边坐着的黑衫兄弟们,闻言发出哄笑声。他们正在谈论自己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而先前发言的大多描绘自己相好过的女人,派普说的也是鼹鼠村的妓女凯伦。 然而,他很快注意到琼恩沉下脸色。 “我拿你当兄弟,派普,”琼恩严肃地盯着他,冷冷地说,“但阿波罗妮娅是我的亲妹妹。” 气氛一时间陷入僵局,直到艾迪一脸忧郁地开口说,“要是我有这么漂亮的妹妹,我可舍不得丢下她来守长城。” “是啊。”葛兰说。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别忧心,哥们儿,等你升职了,也许能每年回去看望她一次。”派普说。 琼恩缓和脸色点点头,收下这个意味着揭过不愉快的信号。 他没有告诉兄弟们,他妹妹跟随父亲南下去了君临,他很难再有机会见到她;而是默默地忍受分别的思念之苦。 可琼恩不知道自己还能忍受多久?更不知道自己的选择到底是不是正确的。 …… 这天,艾莉亚决定要和大姐谈话,这是必须要去做的。 尽管父亲先前安慰过她,错的人是乔弗里和王后,可她还是感觉到自己是欠大姐的。 沿着首相塔的楼梯往上爬,艾莉亚找到大姐的房门口。 门没锁,艾莉亚忐忑地轻轻推开,可紧接着,从门缝里传出的声音让她动作一顿。 “我的小姐,我好想你……”一阵长长的嗅闻,伴随着唦唦的衣物摩挲,“艾德公爵最近交给我的差事太多,就连晚上我都没空来找你了。” “那你白天就有空了?”大姐温柔而调皮地笑出声,紧接着那笑声立即转化成为惊呼,“啊!” 里面发生什么了?艾莉亚疑惑地把门缝推开点儿。 在看到乔里的光屁股时,她嫌弃地皱起眉头,但它很快展开并飞扬起来。阿波罗妮娅的身体被男人遮掩了大半,但艾莉亚仍能看见她隆起有型的半边胸部,它看起来比猫肚子还绵软;还有那颗位于中央的小豆豆,比小草莓还红…… 艾莉亚还没看够,它就被侍卫队长的一只粗糙的大手盖住了。 “刚好,我奉您父亲之命,前来询问您近月来的一些小动向……” 为什么问问题要脱大姐的衣服还要捏胸?艾莉亚疑惑极了。但她暂时还没有冲进去,因为她相信乔里不会伤害大姐。 “什么动向?”阿波罗妮娅问。 “您每天和御林铁卫队长,巴利斯坦爵士去了哪里?我的小姐。”这位侍卫队长用词恭敬,但语气却少有的不太高兴。 阿波罗妮娅轻轻地“啊”了一声,仿佛若有所悟,“……你是吃醋了吗?” “我吃一个六十岁老头子的醋?”乔里拔高了音量,他把手探到了阿波罗妮娅腿间。艾莉亚震惊地发现他的中指消失了。 大姐呻吟起来,扭动着身子在挣扎,“轻点,乔里,别刮……” “您为什么和御林铁卫来往频繁?告诉我,我的小姐。否则我不得不把您搜肠刮肚……”乔里把阿波罗妮娅压到墙壁的挂毯前,架起了她的双腿,臀部朝前上方挺去。 “啊——啊!”两声尖叫重迭了。 艾莉亚推开门,像一颗炮弹冲进房间,拼尽全身力气扯开乔里·凯索,“不许你欺负大姐!可恶的乔里!混蛋,停下来……否则我要告诉父亲你刑讯逼供!” 39.《阳光映照冬雪》 roushuw u.m e 寒风掠过冰河、遇上冻雪覆盖的山脉,回旋着击打在雪熊皮帐篷。当骸骨之王将瞳仁翻回眼窝中央,便看到国王的营帐顶端的巨鹿角在狂风中几乎纹丝不动。 他走过去,守卫为他放行。 帐内酷热,充满烟雾,简直和外面是两个气候。四角都搁着装烧炭的篮子,放射出暗淡的红光,地面铺满了厚厚的兽皮作地毯。 他正在弹竖琴唱歌—— 你在城墙上看兄弟, 而我在城下看你, 我的小姑娘, 我比你以为的更早爱上你—— 若北境也有光, 若凛冬也绽放玫瑰, 那刻阳光映照冬雪, 还是花血零落于长夜? 你眼底有龙焰与星坠, 我衣襟飘洒自由的红线, 若命运是场流血的比武, 至少这一枪,偏得不后悔啊…… 曼斯听到骨头碰撞的叮当声,缓缓地停下弹唱,撩开腿从热炕上下来,“怎么?骸骨之王。” “曼斯,你让我监视的那个人……”骸骨之王摘下头骨盔,注意到曼斯期待地等着自己说下去,简直就像个陷入爱河的毛头小子,但这也是曼斯的魅力之处。 “最好是我和你单独说。” 骸骨之王扫了眼正在掰手腕的托蒙德和斯迪,以及围观的猎鸦阿夫因、狗头哈玛、哭泣者等人。 “她受伤了吗?”曼斯担忧地问。 “这是一部分,”骸骨之王说,“她前段时间几乎每天都带着淤伤回来,但最近几天少了。我猜测她是在学习剑术。” 曼斯的表情很明显,是在为千里之外的那个女人心疼。过了一会儿后他又点头说,“那是好事。我可不希望她被除我以外的任何男人偷走。”他发出笑声,营帐内的其他人也纷纷哄笑起来。塞外之王已经将自己效仿先人偷走公爵之女的故事,编成了一首新歌儿,《阳光映照冬雪》。 现在几乎整个野人的部落集合都知道了,咱们曼斯·雷德爱上一位南方贵族小姐,却爱而不得。 正在掰手腕的托蒙德闻言,勾唇一笑,结果就这么一瞬,瑟恩人的马格拿抓住机会,把他的右手手背重重砸在木桌上。 又是一阵哄笑,然而骸骨之王却没有。 曼斯注意到了这点,他的表情严肃下来,“你们都先出去——” “什么?”托蒙德搓着手背,“我刚经历了一场酣战……” “并且因为憋不住笑而输了,出去,尤其是你。” “好好好,我走了。”托蒙德跟着其他人一同离开营帐。 “说吧,关于我的小姑娘的其他事情。”曼斯目送众人离开后,看向骸骨之王。 “你的小姑娘有新欢了,曼斯。” …… 首相塔,高楼的房间。 “所以,大姐,乔里真的没有在欺负你吗?”艾莉亚坐在床褥上,疑惑而尴尬地攥起了衣角,这动作在她身上是很少见的。刚刚她试图从乔里的魔爪下解救大姐,对他好一阵儿拳打脚踢,可大姐和乔里却都坚持是她误会了。 “真的。”阿波罗妮娅肯定道。她现在已经披了件外衣。 而乔里在下身围了块布,他的脸色可是相当不虞,只有靠贴在阿波罗妮娅身边,亲吻她的裸背才稍稍遏制胸腔和小腹的火苗,“现在你知道了,艾莉亚,出去。” “略——”艾莉亚作了个鬼脸,“出去就出去,凶什么。” 艾莉亚自觉理亏地跑了。 “小鬼把门带上!”乔里喊道。 “哼!就不要。”艾莉亚 “她……”阿波罗妮娅有些犹疑。 “别管那丫头,我的小姐,她胡作非为太久了。”乔里起身关门,放下门栓锁好,省得再有人进来打搅他的好事。他把她放倒在了床上,“我们继续。” 乔里·凯索不怕艾莉亚跟别人提这事儿,就算传到艾德公爵那儿也没关系。要是公爵暂时不知道,他就继续和她保持现在的关系,要是公爵知道了,他就告诉艾德大人,他爱阿波罗妮娅小姐,想娶她为妻。 虽然凯索家族只是史塔克家族的臣属小家族,但阿波罗妮娅是私生女,没有被冠以史塔克之名,在公众眼中又清誉受损,她与自己结婚也不算下嫁。乔里美滋滋地想。 可阿波罗妮娅的认知里,可从没把两人的肉体结合与结婚联系起来,她与乔里熟悉,和乔里关系比旁人亲近,所以愿意忍受一阵儿的疼痛让乔里插在自己体内,而且这种亲密无间的激烈运动能给她很奇妙的感觉,仿佛能让她的灵魂飞上天空,躺在云朵翻涌。她也享受他的嘴唇和手掌在自己身上游移的触感,这让她感觉到被亲近和被需要。记住网站不丢失:po1 8q b.c o m 事后乔里把她揽进怀里,尚算餍足,但过分激动的心跳暂时还无法平复,“我的小姐,我要为你参加比武大会……我要参加长枪比赛,加冕你为爱与美的皇后。” 阿波罗妮娅相信就算不为了她,他也会参加比武大会的,但她当然没有拂他的好意,“谢谢你,乔里,听到你这么说我就很高兴了。” 他们顺着这个话题,还聊了些许多比武大会的情况。 “我前几天刚看见黑港的贝里·唐德利恩进城,他也是来参加长枪比武的,高调得很,当街高喊要拿冠军呢!前任首相的侍从,谷地的修夫刚当上骑士,就趾高气昂起来了。但他对待长枪比武确实上心,一步步去测量场地……” 阿波罗妮娅边听边笑得开怀,乔里讲得越发起劲。 除了长枪比武的情况,乔里还说了团体比武,那也是一项激动人心的赛事,除此之外还有射箭比赛。 可惜他们不能一直这么赤身裸体地搂抱着,嬉笑聊天。 “我该走了。”阿波罗妮娅穿好衣服,跟他暂时道别后离开了。 乔里这才想起自己把艾德大人交代的差事给忘了。 他垂头丧气地回去跟首相大人请罪。 “无妨,”艾德摆摆手,没有计较,“巴利斯坦爵士是个荣誉的男人,让他们去吧。” 事实上,此刻的阿波罗妮娅,包括之前去向成谜的两个多月,都是在和御林铁卫队长学习剑术。 场所不是红堡内的训练场。巴利斯坦爵士似乎并不希望让别人知道她在学剑术。 他带她去了一处有山坡作为掩体、风景优美的靠海平台。 她每天练十二个小时,从天蒙蒙亮开始,到星辰漫天。 巴利斯坦爵士当然不会一直陪着她,他有自己的职责和生活,所以大部分时间都是她一个人在练,基本功或者自学摸索招式。一开始是十小时自学,两小时指导和对练;不过只一个月后,对练的时间就能单独占三小时。 从第二个月开始,木剑换成了真剑;而就在今天,巴利斯坦爵士在和她对打时,突然又多丢了一把剑给她。 她下意识接住并顺手挽了个剑花。 手握双剑的那次,是阿波罗妮娅第一次和巴利斯坦爵士打成平手。 结束后,阿波罗妮娅问他是怎么知道她能使双手剑的。 巴利斯坦爵士望着她的眼睛,她相信有一瞬间他很想告诉她原因。“抱歉,阿波罗妮娅小姐,这事情要是你不知道,我恐怕就不能让你知道。” 40.“你有她的眼睛”;比武大会开场 对于他怎么知道自己有使双手剑的天赋,阿波罗妮娅本来只是顺嘴一问。 可巴利斯坦爵士的回答,似乎在明示她背后有深层次的缘由,但他不能说。 她有所察觉地归剑入鞘,轻声慢语地说,“我听说过一位举世无双的传奇双手剑剑士,他曾是您的同僚,那位拂晓神剑‘亚瑟·戴恩’。” 一抹难以察觉的不安掠过白发老者的面容,他好像既不愿又期待她说下去。 阿波罗妮娅盯着他,没有错过他的每一丝表情。她试探着继续说,“而这位传奇剑士有一位妹妹,在过去临冬城的传言中,她是我和琼恩哥哥的母亲,亚夏拉……”她的语气仍然柔和,但眼神变化得凌厉,有种不问出回答誓不罢休的意味。 长久的沉默后,巴利斯坦爵士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艾德公爵不该让流言蜚语侵扰她的长眠。你一定有疑惑,关于我们第一次见面。女孩,请原谅我,那时候我只看到了你的眼睛,深紫色的眼睛,在夜晚深色近黑,遇上阳光又将如明澈的紫罗兰,就和我的亚夏拉一模一样。” 阿波罗妮娅假装没听到老爵士口中的“我的”,她全身心地希望从他口中得到更多线索、更多证明。 “你相信我是她的孩子吗?” “你有她的眼睛,你还有她哥哥的剑术天赋。你体内一定流着戴恩家族的血脉,她的血。”巴利斯坦爵士说,语气沉重而略带悲伤。 “我很荣幸,也很高兴……”阿波罗妮娅真心实意地说,很快又陷入忧伤和迷惘。 亚瑟和亚夏拉是出身高贵、如双子星闪耀的一对兄妹;而琼恩和阿波罗妮娅是耻辱出生、背负原罪的一对兄妹。但哥哥已经披上黑衣,拥有了神圣的使命,剩下的只有她,孤零零的私生女在君临这个庞大而陌生的地盘不知所措。她要做点什么,要证明自己,不一定要证明给别人看,而是自己能够有力地证明自己。 她握紧剑柄,“我要参加比武大会。” 茉丹修女、珊莎、艾莉亚和珍妮·普尔乘着轿子,前往首相的比武大会。轿子的帘幕用黄丝织成,做工极为精细。 阿波罗妮娅则是穿着新鞋子徒步前往,远远地跟着轿子。但她一袭浅紫色绸缎长裙与深蓝绒面斗篷,使得她跟步行人员也格格不入。 说很自在是假的,她努力把注意力放在了天气和周围的景象上去,今天的气温适宜,不冷不热,光线也十分舒适,对于长枪比武来说这光线是极好的。 披金挂银的高头战马,与上面坐着的、身穿闪亮铠甲的骑士一个接一个地路过。他们当中的一半人阿波罗妮娅不认识,但已经可以通过盾牌或胸甲上的徽章认出来源家族。 从南到北,从多恩到河间地再到临冬城,都有代表的骑士骑手来参加首相的比武大会。河岸边,百余座帐篷已然搭起,数以千计的平民前来观赏。 她第一次见识如此盛况。 当土地隐约震颤,人群迸发骚乱时,阿波罗妮娅闻声望去,果然看到是那位外号“魔山”的格雷果·克里冈爵士,骑在黑马上过来。他是“猎狗”的亲哥,身高足有八英尺,体型魁梧,穿上厚重盔甲简直让人怀疑他有巨人血统。 阿波罗妮娅必须承认,当“魔山”骑马路过她,并威慑地打量着她的那片刻,她的心跳几乎都要暂停了。她愣在原地,忘记了走路。 直到一会儿后乔里骑马路过,他朝她俯下身来,“我的小姐,您今天真是美貌如女神降临,我能为您而战吗?”他穿着灰蓝色盔甲,肩头披着灰披风,没有任何纹章或雕饰,一看便是北境的风格。当他说这话时,周围的人流都纷纷驻足或者慢下步子,饶有兴致地观望起来。 骑士与美少女这样的故事到底经久不衰,更别提在现实中上演。 阿波罗妮娅注意到随行的埃林和哈尔温大为震撼。 他们同样是临冬城侍卫队中的,却从不知道他们的队长和小姐的私情。乔里在此前从未与任何男人炫耀过,但是今天,若是成功拿到了长枪比武的冠军,他就要向阿波罗妮娅小姐求婚。 “这是我的荣幸,乔里。”阿波罗妮娅微笑着回应。 “敢问我是否能有幸得到您的信物,一个吻,或者是别的什么都行。”乔里的措辞有些浮夸,但配合他那种尾音上扬的说话腔调,却意外地和谐。 当着众人的面亲吻的主意,刺激到了阿波罗妮娅心中迟钝的羞耻心。她脸红了,腼腆地舔了舔唇,拿出自己的手帕在上面落下一吻,然后交给他,“为我而战,我的骑士。” 乔里不负所望,果然表现抢眼。 头一遭上场他便将霍拉斯·雷德温刺下马,第二回合又轻松打落一个佛雷家的杰瑞爵士;他和一位名叫罗索·布伦的流浪武士对战得相当焦灼,叁个回合下来,双方都没能把彼此刺落,但乔里持枪更稳,击中的地方也更加精准,所以国王判他胜利。 阿波罗妮娅本来不知道乔里都在打谁的,但比武大会的高台上,有一位嗓音嘹亮的传令官会高喊每次对决双方的身份,包括他的家族,姓名,是否为爵士,以及为人熟知的称号,每一场比赛决出胜负,场地两边的人群都会高呼胜者名号,甚至高喊其所属地万岁! 难怪全国各地的骑手都上赶着参加比武大会,这确实是赚取荣誉、求取功名的绝佳场合。 “人们总说北方人不擅比武竞技,但若有了绝代佳人的信物,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喽?”带着薄荷味道的气音洒在她颈间,又痒又凉。 “贝里席大人——”阿波罗妮娅转身看向他,想要行礼。现在她已经知道了培提尔·贝里席不仅仅是“诊所老板”,还是国家的财政大臣,御前会议的一员。 由于站立席拥挤,他靠得很近。 阿波罗妮娅甚至能数清他黑发间夹杂的银丝。 他刚刚的发言俏皮,嘴角也上扬,但灰绿色的眼睛没有笑。 “乔里他为比武大会付出了许多努力。”阿波罗妮娅委婉地表达了不满。 “那你呢?阿波罗妮娅小姐。”贝里席突然说,大胆地牵起了她的手,捻了一下她指腹的新茧,然后掩人耳目地在上面落下一吻。他离开了。 而阿波罗妮娅内心不安的风浪已经被他搅起。 贝里席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知道她要参加比武大会?这就意味着他知道了连父亲都不清楚的事情,她在秘密地跟巴利斯坦爵士学习剑术。 这一定不是巴利斯坦爵士透露的,因为当初要求她的剑术学习需要保密的人就是他。 阿波罗妮娅也确信自己从没把此事告诉过任何人。 也就是说,培提尔·贝里席竟有如此手段,在当事人都封口不提的情况下打探出秘密?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一直在想他是怎么做到的,一番苦苦思索后,一个名字蹦上心头,瓦里斯…… 一道近身低吟将她带回现实—— “美丽的小姐,再伟大的胜利也不及您的动情一笑。” 41.玫瑰连锁反应 周围此起彼伏地响起吸气声。有人喊出他名讳“是百花骑士洛拉斯·提利尔!”;有人语带酸涩,“真羡慕这个女孩,已经有叁位骑士向她示好了——” 另一位是比赛开始前的贝里·唐德利恩爵士,他在乔里过后不久,勒马驻足于她身前,夸赞了她的双眼与美貌,又摘下披风上的星星徽章,在得到她的许可后扣在了她的斗篷上。 此时阿波罗妮娅已经回过神来,这次停留在她面前的是一位骑白马的男子,一从慵懒的棕色鬈发,眼神迷人而深情,整个人带着盛夏与丰收的气息。 她觉得这位骑士,远比乔弗里更接近珊莎所描述的白马王子。 而且他来自提利尔家族,富裕程度仅次于乔弗里母后的娘家,兰尼斯特家族。 再加上贝里席刚才意味不明,像闲聊又像挑衅的到来,给她提了个醒。 阿波罗妮娅双手接过红玫瑰,朝他露出诚恳的迷人笑容,“谢谢你,洛拉斯爵士——” 这朵玫瑰,或者可以追溯到乔里的求信物,引发了接下来的连锁反应—— 骑手们争相给她送礼示意。几乎每换一组对手,阿波罗妮娅都能收到一支花、一颗珍珠、盔甲上的宝石、甚至一缕头发类似的信物。各种动人的情话也层出不穷,蓝礼公爵朝她优雅鞠躬,“世界上最美的玫瑰,也比不上您脸颊的红晕——”派崔克·梅里斯特爵士说“若比武的奖赏是您的青睐,我将战无不胜。”艾伦·桑塔加爵士甚至下马亲吻她的手背,“我击败了前面所有对手,却败给了你的眼眸,愿我的每场胜利,都成为献给您的颂歌。” 人群中有人认出她是谁,紧接着就是提及她被塞外之王偷走的事情。阿波罗妮娅根据经验,本以为他们又将这事当作丑闻,要同情怜悯她了。可令她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发生了,当同样一件事儿在此刻再度被议起时,人们却表示“连野人的国王也拜倒在她的罗纱裙下。” 或许是因为频率太高,选手们每每在此逗留的行径,终于引起了国王的注意。 “他们干嘛都在那儿停一下?”劳勃大声发问,“地上有个坑吗?”从他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侧边攒动的人头,看不到个头娇小的阿波罗妮娅。 “比那更厉害,是位美人。”贝里席站起来说。 “哦?”人尽皆知的喜好美色的国王来了兴趣,“把她带过来我瞧瞧,能有多美,如果我没记错我的小弟也……” 王后没等他说完,翻着白眼离开了,侍卫给她让开身位。 于是阿波罗妮娅又一次见到了贝里席大人,“你的机会来了,把握好它。” 当她再一次觐见国王时,她认为培提尔·贝里席有点儿自负。 “陛下——”阿波罗妮娅屈膝行礼,现在这个动作她已经做得很完美,就是瑟曦·兰尼斯特没走,也无法再挑出她的错处。 “原来是你,”劳勃放下酒杯,欣赏地打量着她,用戴着玛瑙石金冠的头点了点,“你穿着我送的衣裙……嗯,美极了,我就知道它适合你。那些骑士一定以为你是异国的公主!来,给咱首相的大女儿,阿波罗妮娅小姐拿条新椅子!” 阿波罗妮娅刚感谢完国王恩典,“猎狗”已经端来把藤条椅。 她也向他道谢,撩裙得体地坐下。阿波罗妮娅当然还记得是他杀的米凯,但同时她心底也知道他只是奉命行事——奉王太子之命。 她瞥了眼对面的乔弗里,他坐在国王左下位。一察觉到她的视线,年轻的乖戾王子就噘起嘴瞪视她。 她简单地向他点头致意,然后回复起身边的小公主和小王子的热情问候。 “我刚刚听到父王说你也是位公主?” “不,弥塞拉公主,您是维斯特洛大陆唯一的公主。” 弥塞拉腼腆地微笑了一下。 “你的伤好了吗?还在临冬城的时候,我听说你从楼梯上摔了下来?”托曼关心道,金色的眉毛皱了起来。 “相信我,那真的不要紧,非常感谢您的关心,托曼王子。” 弥塞拉和托曼是如此甜美的孩子,阿波罗妮娅真的很难相信他们和乔弗里都是一母所出。 与此同时,比武大会仍在继续。位置挪到主台上并没有阻碍选手们争抢她芳心的脚步,反而因为更方便了,不管是哪一侧入场的骑手都有机会向她献上爱慕。 她有叁次同时接到双方选手的鲜花或信物。而那叁次对决就都不是一回合解决得了的,全靠国王裁断遗憾落败的输家。到后面她收到的花与信物几乎拿不下,劳勃见此调笑了一番,叫他的侍从端来篮子让她装。 当西边的天空升起一轮明月,星星一颗一颗地亮起来,场内只剩下四人:巴利斯坦爵士,他在上一轮遇上“弑君者”的对决中,与他熬战七个回合将其刺下马而进入半决赛;早早赢下叁轮、代表北境与她出战的乔里·凯索;第一个向她“献花”的洛拉斯·提利尔爵士以及恐怖的“魔山”。 第一回合是乔里和“魔山”对决。 当他们在木质高台前停下行礼时,阿波罗妮娅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在“魔山”的衬托下,乔里看起来好像小了一圈。 她想到长枪比赛中唯一一个死亡的参赛者,就是死在了和格雷果·克里冈的对决中。死亡的骑士叫修夫爵士,就是乔里跟她讲过的、心高气傲但也脚踏实地的谷地骑士。木块碎片扎穿了他的喉咙,他躺倒在地上吐血,嘴里吐出的血泡直到被人像堆破铜烂铁拖走都没有破掉。 而现在乔里要正面对上这么危险的对手,她无法不为他揪心。 阿波罗妮娅无声地用唇语说“不要受伤——” 乔里显然看到了,给了她一个安心而又势在必得的表情。 无数星辉将长枪尖端照亮,冷冽而肃杀。碰撞的那一刻,爆发出撕裂与轰响,木片在一道清冷的月光束中炸成千万片,飘过来迷了她的眼睛。 阿波罗妮娅揉着眼睛,她几乎不敢看。 要是乔里受伤了怎么办? 要是他不小心死了,他是为她而战,也就是为她而死。 阿波罗妮娅发现自己无法接受这个可能性,她怕得不得了,指尖都发起抖来。 忍着不适和微痛,她紧张不安地睁开双眼,谨怯地看见败者食尘。 而胜者——来自临冬城! 仿佛一瞬间从恐惧后悔的深渊升至欢乐的天堂,阿波罗妮娅简直心花怒放,她站起来为他鼓掌、欢呼。 这举措并不十分淑女,引得众人侧目和国王发笑,但她不在乎。 42.双封“爱与美的皇后” 场子中间,格雷果·克里冈爵士总算松开缰绳和马镫,怒气冲天地站起来。观众中的笑声立即消音了。他猛地扯下头盔往地上一摔,脸色阴沉,像是不能接受自己就这么输掉了比赛。他狠狠地盯着乔里,后者察觉到落败者的异常,收敛欣喜的脸色,握住缰绳暗暗忌惮起来。 不过最终“魔山”还是没做什么,一言不发地转身大跨步离去。 他的侍从牵走了他的马。 而阿波罗妮娅却不安地注意到。“魔山”在经过高台时瞪了她一眼。 莫名其妙和恐惧的心理同时侵扰起阿波罗妮娅的思绪,直到巴利斯坦和洛拉斯爵士上场,才转移了她的注意力。他们当中只有一个有机会角逐冠军。 老实说,哪个落败她都不希望看到。 但假如非要让她选一个的话,她还是希望巴利斯坦爵士赢。 这两位年龄差距巨大的对手,赛况却焦灼异常。当双方各打断叁根长枪,并且准备再次发起冲锋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侧后方响起。 “还没结束吗?陛下——”首相大人走上高台,靠近国王并皱眉问道。 “你这家伙,给你开的比武大会大半天不来,一来就是扫兴话,没看到战况正激烈呢!他们俩只有一个能和你们临冬城争夺冠军,你知道吗?就是那个凯索,他是你的侍卫队长对吧?是个好手!”劳勃拽着他的胳膊,把艾德公爵都快拽到了地上,不知怎的他突然又把矛头对准了他的金发侍从,“没看到首相大人屁股要着地了吗?快去再拿个椅子,蠢货!” “没事,既然快结束了我站着看就行。”艾德摆手说。扫视间注意到阿波罗妮娅的存在,他想问她怎么在这里,但因不能打断国王兴致高涨的发言而暂时压下疑问—— “我看未必那么快。上次巴利斯坦跟‘弑君者’打了七回合,这才第四个回合,说起来咱御林铁卫队长这次挺卖力的,他一把老骨头还真难啃……来了来了!” 马蹄的声音如战鼓,震人心弦。 白与银交锋的瞬间,高庭的年轻骑士像根纤瘦的银色芦苇飘飞出去。 许多女人为他发出一阵细柔的惋惜。 很显然,胜者是仍坐于马背上的御林铁卫队长,也就是说他将和乔里决战。 这下阿波罗妮娅真不知道希望谁赢了。 她看到巴利斯坦·赛尔弥眼神坚毅地朝国王行礼致意,但隐约可以察觉他的疲惫和吃力。毕竟在长枪比武中,他总是抽到实力卓越的对手,而绝大部分都比他年轻。 乔里·凯索看起来则更加轻松,他今天的状态好极了,简直如有神助,刚刚就连棘手的“魔山”都被他一击撂下马,这位北境人的信心也因此倍增。 乔里从袖口抽出手帕的一角,那是今早她给他的信物。 阿波罗妮娅辨认出他的口型在说,“我的女王。” 亦或是我的爱与美的皇后。 端坐于高台的少女脸颊霎时间红到了耳根,她想起了那些亲密无间的时刻,乔里在她耳边喊“我的小姐”的时刻…… 脑海中的绮思联想,给这双纯洁的紫罗兰色妙目,覆上了一层少有的柔媚色彩。这是台下的巴利斯坦爵士从未见过的。他看着她,又瞥了眼身侧的对手,他甚至说不上英俊,不如黑港的唐德利恩伯爵,更别说高庭的玫瑰少年与国王的幼弟蓝礼,但相较于自己,乔里正值壮年,并且是阿波罗妮娅的自家人,相识多年,平日里也走得近。 两人间要是有什么情谊似乎也不足为奇。可这位老爵士还是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他还是配不上亚夏拉的孩子。 巴利斯坦·赛尔弥想起了多年前的一位爵士,他也是来自北方,在超常发挥取胜长枪比武后,当晚就向他的“爱与美的皇后”的父亲提亲了。 要是这位侍卫队长也抱有同样的心思?巴利斯坦的面容笼上阴云,他又忆起另一场比武竞技,他的心脏多年没有如此蜷缩般的疼痛,在“被诅咒的”赫伦堡鬼影般地注视下,他和王太子雷加·坦格利安的最后角逐,要是他拼尽全力,要是由他来选爱与美的皇后,战争或许就不会爆发,而她,多半也不会死于非命。 尽管时隔多年,亚夏拉的音容笑貌仍然历历在目,巴利斯坦爵士只要闭上眼睛就能看见她:长长的黑发披在肩头,紫色的双眸让人流连。 他从苦涩的回忆中睁开双眼,那道逝去的影子与夜色中的阿波罗妮娅慢慢重合了。 而阿波罗妮娅有她的眼睛,她们有着同样神秘忧郁的气质,仿佛与生俱来某种难解的命运。她是她的女儿,一定是的。 那个巴利斯坦爵士本以为胎死腹中的女婴。 巴利斯坦·赛尔弥手握长枪,暗暗下决心这次绝不让任何人染指爱与美的后冠。 他要亲手为她戴上。 …… “咔嚓!”又一对长枪断裂。 阿波罗妮娅已经数不清他们对战了多少回合,她看到月亮升至树梢,七剑星座格外明亮。 弥塞拉已经打起了呵欠,脑袋搁在了她弟弟的肩头。 劳勃·拜拉席恩站起来,很明显准备亲自裁断、以此结束比赛。 两位难分胜负的骑手调转马头,来到高台前,等候结果。 “诸神在上!你们知不知道已经打断了二十八根长枪?再打下去非得砍光御林的木材不可……好吧。今日维斯特洛的枪尖上有两颗明星!以国王的名义,我宣布你们平局!共享冠军与金龙。” 皆大欢喜的结局激起了观众的热情。 阿波罗妮娅听到喝彩声、欢呼声、口哨声和兴奋的低语声,这种氛围是很能感染人的,她都没意识到自己已经笑容满面,并鼓起掌来。 “那爱与美的皇后呢?”有人说。 “这倒是个问题。”劳勃·拜拉席恩听见,也犯了难。 “无需担心,陛下,”巴利斯坦爵士摘下头盔,“如今世上,我认为能担当爱与美的皇后之称的,只有阿波罗妮娅小姐一人。”他这话说的很客观,搭配那副一本正经的表情,有些人会以为他在抽离的评价,而不包含一点儿主观的情感。 “什么?应该是我要加冕阿波罗妮娅小姐,爱与美的后冠!”乔里还没从激烈的持久对抗中缓过来,因为说起话来有些气喘吁吁。 阿波罗妮娅脸上的笑容变化了,染上惊讶和不知所措。 她没听错吧? 她左右环顾,像是希望寻求一点儿支持或解释。 台下,巴利斯坦爵士镇静地说“我知道。”并认为这北方人反应有点迟钝,脑筋转不过弯,但他确实是个意志坚韧的好战士。北方人擅长真刀实枪地打仗,但在竞技性的比武中确实不够出彩,而乔里·凯索能抗住自己的一次又一次冲锋,一定也是心中有爱与信念的加持。 “啊——”劳勃·拜拉席恩懂了,他扶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这就没事了!两位胜者选择的爱与美的皇后是同一个!来吧!阿波罗妮娅小姐。”他接过侍从递来的黑檀木盒子,打开,一顶碧蓝如霜而又暗紫如夜的桂冠静置其间。 弥塞拉此时已经睡意全无,她兴奋得像只欢快的小鸟,“你不是公主,而是皇后!” 小公主的声音提醒了她。阿波罗妮娅站起来,仍然不敢置信,怀疑自己在做梦。 但她看到巴利斯坦和乔里的眼神,后者是毫不掩饰的爱慕,而前者的则要更深沉、复杂。 阿波罗妮娅无法分辨,也无暇细想,她甚至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能做的只有走上前,然后在高台上附身,颔首低头。 她听到马儿轻轻嘶鸣,除此之外没有人说话,她看到两条手臂伸过来,然后发顶微微一重。静等两秒后,阿波罗妮娅抬起头来,环顾左右,底下成千上万双眼睛和夜空数不胜数的星星仿佛全在注视着她。 “致爱与美的皇后!”国王拉住她的手高高举起。 不论是贵族还是平民,人群中爆发出响彻君临的欢呼—— “致爱与美的皇后!” “致爱与美的皇后!” “致爱与美的皇后!” 43.如梦似幻,酒与闪电 他把我的私生女捧得宛如真正的皇后,当着全君临和王公贵族的面。艾德在心中暗骂劳勃做事不计后果。 尽管兰尼斯特王后暂时缺席,但这里仍然不乏狮子的金色爪牙。 艾德相信用不了多久,瑟曦那女人就会知道现在发生的事情,她会怎么对付阿波罗妮娅呢? 与父亲的忧心忡忡不同,十四岁的“爱与美的皇后”完全沉浸在自己激动颤抖的心绪中。 在这一整天的长枪比武中,她是最受瞩目的女人,无数骑手向她献礼,最终的两位胜者都加冕她爱与美的后冠。甚至这场美梦还没结束,王公贵族和爵士们在夜色中前往河边用餐。 六头大得惊人的耗牛在烤肉铁叉上缓缓转动,肉香能飘到河对岸去。帐篷外搭起大餐桌和长椅,上面的甜菜、草莓和刚出炉的面包堆得老高。 她仿佛就是月亮的化身,被数不清的星辰捧着移动。 准备好的贵宾席人数寥寥,而阿波罗妮娅身边的位置却一座难求。乔里毫无疑问稳当地霸占着她身边的位置;巴利斯坦爵士像她的男仆似的,在帐篷和烧烤架、食品桌之间穿行,跑来跑去为她取来美味可口的食物;蓝礼公爵到底还是体谅他老人家,主动揽过这活儿,把阿波罗妮娅左侧的位置让给这位今晚的胜者之一。艾伦爵士站在她左前侧,假装跟罗拔·罗伊斯复盘下午时他们的对决,实则是用争执来吸引她的注意力…… 毫无疑问,光靠空洞的美貌是永远无法做到这点的,但她还有一段桃色的往事。她是当今国王与塞外之王较量故事中的女主人公,并且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在装点着她。 与其说这些男人是爱上了我,不如说是爱上了我无意间创造的奇迹。阿波罗妮娅这样想,这就像她美得冒泡的心里突然长出来的一根毒刺。 她当然知道毒刺也比虚幻的泡沫真实,但她难以从这场美梦中醒来。 因为在这场梦中,她私生女的身份都不那么要紧了。往常会收获嘲笑的身份此刻却能引来一种大不相同的反应,一声知道自己的女神也不是那么高高在上的松了口气。 她把惶恐的表情小心地隐藏好,对身边向她大献殷勤的骑士们露出热情的笑容,专心地听着他们放声的讨论,关于今日的比武盛世,隔天的重头好戏,在谈话涉及到她本人的迷人魅力时,她不承认也不否认,只以一个羞怯的垂眸应对,而这简直要令这群骑士们神魂颠倒了。 唯一使得阿波罗妮娅在角色扮演过程中露馅的,就是她好得完全不淑女的胃口。她吃光了一大块金黄酥脆的黄油面包、两个鸽肉馅饼,一条烤鳟鱼,整整四盘烤肉,包括一块淋上浓稠酱汁烤牛排、鲜嫩的两块小羊排、四块炸猪排和蜜汁鸡肉,不知不觉就配掉了一整盘凉拌甜菜、波菜和李子沙拉;当一扎冰镇“夏日红”消失在她的唇线中时,她一不小心让酒嗝溜出了牙关。乔里笑着拍了拍她的背。 这时候她才意识到淑女在外吃饭的规矩。 阿波罗妮娅忐忑地望向贵宾席,想瞧瞧茉丹修女注意到没。 一个身影挡住了她的视线。 来自黑港的年轻伯爵朝她优雅鞠躬,“我武艺不精,失去为您亲手戴上爱与美的后冠的机会,我可否能蒙您恩宠,获得与您共舞的机会?” 周围的声音安静了,都在等待她的回答。 阿波罗妮娅瞥了眼场地上正在跳的舞,这是一种舞步简单的排舞。 她刚好知道要怎么跳。 于是她眼中最后的疑虑也消失了,她把手伸给贝里爵士,“你有——”因为发自内心的高兴,她还想出了一句俏皮话,“贝里爵士,你真有眼力劲,看出来我实在吃得太多该消消食了。” 她的骑士们带着嫉妒的笑容,艳羡地看着黑港伯爵。“真狡猾!”有人说。 不管怎么说,阿波罗妮娅跟着贝里·唐德利恩爵士步入舞池,和他面对面站着。 乐队重新演奏起来。 “您还戴着那颗星星徽章,阿波罗妮娅小姐。” “它是我今天收到的第一件信物,我当然会好好保存。” “您的侍卫队长没送您信物吗?” “是我给了他信物。”与年轻的伯爵靠近而又擦肩而过时,阿波罗妮娅微笑说。 “他真幸运,难怪连‘魔山’这种猛兽也能打败,”贝里说,望着少女的笑颜,“当然,夸奖他不是我的本意,我忍不住要想,如果我能拥有您的信物,我是否也会获得那种福至心灵、战无不胜的力量?” “可惜我不能在同一场比武中给两个选手信物,毕竟他们总归会对上的,”阿波罗妮娅轻快地说,舞步也不知不觉中更加的轻盈,“我想您能体谅我的吧,爵士。” “我哪资格高高在上地去体谅您呢?”贝里说,“结果证明,您选中的骑士不负所望。这后冠很适合您,就像是为您量身打造的。” “事实上,我感觉它快要滑到我的眉毛上了。” 贝里·唐德利恩笑得失去了控制,跳错了舞步,结果刚好踩中阿波罗妮娅的脚趾。他连声道歉。 “噢!没关系,”阿波罗妮娅立即说,“不愧是闪电大王,这种突袭我压根预料不到。” “闪电大王……”贝里琢磨了一小会儿自己这绰号,接着笑容又飞上他的眼角,“我从没想过你是个如此幽默的姑娘。” “我很害羞,很多人包括我自己都曾这么认为,”阿波罗妮娅说,“但你让我感觉到放松和安心,贝里爵士……你让我想到了我父亲。”她曾经设想过的,只有她和琼恩两个亲生孩子的艾德公爵。 注意到年轻的黑港伯爵意外而又吃惊的窘迫表情,阿波罗妮娅立即补充说,“我的意思是,你给我的感觉。不是说你看起来年长。” “诸神在上,我该怎么说呢?”贝里的眼神惊讶而又崇拜,“事实上,我崇拜您的父亲,艾德·史塔克公爵,你不能想象,当我得知他要来君临当首相辅佐国王时,我有多兴奋,我是听着他和劳勃国王共同起义的故事长大的。我这辈子都想成为他们那样的人,一个荣誉的战士,人们心甘情愿追随的领袖。” 阿波罗妮娅静静地望着他,说不出话来。她被他言语中的热情感染了。 “小姐,我想您觉得我有些不自量力了吧?一个骄傲的大傻瓜,输掉了比武竞技还满脑子幻想……”贝里谦逊地说,完全是因为他看得出来,她决不会这么想。 这就是跳舞的力量。全君临最高明的骗子,也无法伪装到每一根舞动的指头或发丝。 “绝对没有,”阿波罗妮娅诚恳地说,“我很高兴你支持我的父亲,你无法想象我有多高兴……”她的眼中有泪花,想到父亲曾对她说过的,君临是个危险的地方,潜伏着许多史塔克的敌人;战争可能会爆发…… 阿波罗妮娅几乎每天都为此感到忧虑,并带着这份忧虑加紧练剑。 而现在,在她面前,一个父亲的崇拜者。突然知道他们还有潜在的盟友,仿佛在长期神经紧绷之后,入喉一杯热过的安神酒。 或者说——一柄利剑与一副盾牌。 44.夏夜与闪电(h 夏日的夜晚,风也是热的。 起初只是微弱的、懒散的一缕,从湖面上滑过,带来水汽的凉意,轻轻掠过裸露的肌肤,像是某种试探。渐渐地,它变得大胆起来,卷着白日里积攒的燥热,横冲直撞,将湖泊激起阵阵波纹,把树丛翻得哗哗作响。 贝里·唐德利恩望着怀中喘息着平复呼吸的少女,望着他刚刚一亲芳泽的唇瓣,泛着水光,如鲜嫩的树莓,情不自禁地感叹道,“阿波罗妮娅小姐,你好美……” 他怀疑自己在做梦,否则怎能这么迅速,得如此佳人宠爱。贝里回想着发展到这一步,并且似乎没有什么阻碍着接下来的欢愉的原因。 今晚最光彩夺目的“爱与美的皇后”,贝里在她加冕前就发现她惊人的美貌。他鼓起勇气邀请她跳舞,她答应了,一舞结束后,她又和其他好几位骑士跳了舞,到这里都没什么,可就在她和密尔的索罗斯跳舞时,贝里注意到了她的视线,那分明在告诉他—— 她的人不在他身边,但她的心在。 于是贝里又邀请了她一舞,这曲结束后,她带着他溜出了人群,溜进暗夜的树林深处,溜进她的体内…… 阿波罗妮娅本以为这会有难度,比如贝里伯爵不明白她的意思,可事实是,她几乎什么也没说,他就跟着自己走了。她只做了一件事,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脸上,往下一瞥。他便控制不住自己骑士的那面,向她伸手索取开来了。 她感受到那只托着自己的手,宽厚结实,它分开她的双腿,试探着抬起一根手指没入滑嫩的肉缝间,停顿了一秒,在得到她鼓励的眼神后,开始由轻到重地按压着她的阴核。不久后他又加入一根手指,轻轻夹着敏感的阴蒂。 “啊——你不用……”阿波罗妮娅忍耐着愉悦的喘息,她害怕自己也从中感到快乐,然后影响整件事的性质,“不用取悦我,贝里爵士——” 她只想满足贝里爵士的需求,如果他想要的话。这样一来他就欠了她个人情,某天当她开口向他寻求帮助时,今晚她的帮助就成了一定分量的筹码。 阿波罗妮娅不知道这筹码能有多重,但多少是有的吧。 “你想要我吗?”阿波罗妮娅不再想那么多了,总得试过才知道。她把手伸进他的裤兜里,握住那根生机勃勃的火热阴茎。挪动着膝盖,她朝那儿顶了顶胯。贝里·唐德利恩发出一声难耐的粗喘,“啊,我要……我要你……” 他俯首在她颈部轻咬了咬,阿波罗妮娅应激地一哆嗦,差点动手。而意乱情迷的骑士对她片刻的警惕忌惮浑然不觉,“别着急,你这么小一点儿,不做足前戏怎么吃得下我的活儿。” 脱掉斗篷,她的体型比他原本预估的还要娇小。他的一只手继续重点照顾着她逐渐湿润的阴部,另一只手伸进轻薄的绸裙里抚摸她纤瘦的腰肢,好软乎、细滑的皮肤,他把手掌挪到小腹,这儿只有微微隆起,让他不禁怀疑那些食物都进了哪里去,指腹绕着肚脐打了会儿圈,然后继续上移,捏住了她的乳尖。 “啊——真可爱……”贝里覆盖把玩着她的乳房,女孩的胸部挺翘细嫩,小得像一只没长羽毛的雏鸟,“让我看看它们好吗?” “好。”阿波罗妮娅轻声同意。 他抽出手,动作轻柔地解开她的腰带,褪去袖子,布料从肩膀滑落,堆迭在小腹周围。 借着月光,贝里·唐德利恩看清了她的模样,如果说她的面容因为过分的美貌,而模糊了年龄,那么这具小身子毋庸置疑是属于十四岁少女的。 “像雪一样……” “我就是雪。”阿波罗妮娅说。 这位黑港伯爵从疯狂的迷恋与激情中回过些许神来。难道这就是她的意图?诱惑他占有她的身体,以此和他结婚? 娶一个私生女,显然不能给唐德利恩家族带来什么好处。 但是,诸神在上,她太美了。错过这样一个美人,令两位国王倾心的美人,他永远不会再有机会遇见第二个。望着她暗紫色的迷人双眸,贝里说不出半句拒绝的话。 而且,要是他此刻推开她,他的小弟怎么办? 快速的考虑过后,贝里·唐德利恩认真开口,“我会负责的,相信我。” 他并不知道,阿波罗妮娅的那句“我是雪诺”,不过是信口接了个话,她根本想不到贝里爵士会以为她是以此暗示他,上了她就要娶她这个私生女。 但听到贝里这句话时,阿波罗妮娅的眼神亮了,也是因为语言常常在认知不同的人之间产生误解。她相信他的意思是,以后定会回报她今天的帮助。 “你真慷慨,贝里爵士。进来吧,让我先满足你的需要。”阿波罗妮娅得到承诺,别提有多高兴了。 贝里·唐德利恩爵士不再过多忍耐,他解开自己的裤腰带,放出狰狞紫红的性器,插进湿润狭窄的穴口,喟叹着一插到底,“好紧的小逼……” 他放纵地抽插起来,女孩的小穴比丝绸还滑嫩,还紧得他没插两下就想射了,“好爽……吸得好紧,真棒宝贝儿!” 比起男人的舒爽,阿波罗妮娅可是好久没这么疼过了,外面的男人确实不如家里的温柔。 但她没有喊痛。 为了日后他可能为父亲派上的用场,这些疼痛都是值得的。 他射过两次,换了好几个姿势。 夜已经深了。第叁次时,阿波罗妮娅躺在披风与斗篷上时,视线穿过贝里·唐德利恩望向漫天星空。 她想班杨叔叔了。 45.事后 完事之后,阿波罗妮娅重新穿回自己的衣服,“抬一下胳膊,贝里爵士。” 她的斗篷被压住了。 “什么,你要走了吗?这么晚了,要不回我的帐篷吧?”贝里·唐德利恩问,撩着换爱过后汗湿的棕发。“我会对你负责的,你不用顾虑。” 自从他插进她的身体里,就对于自己要和私生女结婚这事,心里一点儿抵触也没有了。他从来没有这么食髓知味过。 “我不觉得你会食言啊,大人——”阿波罗妮娅披上斗篷。站起来时双腿几乎有些酸痛,她希望这不会影响到明天的团体比武。“只是我需要休息,一个人睡觉。” 于是贝里提议送她回去,她拒绝了。 回到首相塔的路上,晚宴已经结束,只剩下寥寥没人管的醉鬼或者仆人在打扫场地。 阿波罗妮娅想赶紧回去,却走不快。 一个矮小的男人追上了她。 “阿波罗妮娅小姐,”贝里席大人捻着尖胡子,“难怪我收不到你的回音,原来你自己懂得怎么做。贝里·唐德利恩的家族以骁勇善战闻名,而且他长得也好看是不是?选中他是明智的,但选择他而放弃其他人是否真的明智呢?” 阿波罗妮娅眨了眨眼,皱起眉头,“贝里席大人,你在跟踪我吗?” “无需跟踪,我的小姐,‘爱与美’的后冠如此耀眼,在层层树丛的遮掩下也能照射出光芒。”贝里席微笑道。 她一边警惕地打量着他,一边继续往首相塔的方向走,“你说的放弃是什么意思?” “一个美人,无论她看起来有多么美丽纯洁,在大庭广众之下和另一个男人离开几小时,她的芳香和完整性也总要丧失几分。” “我很完整。” “但你身上有被‘闪电’劈过的味道,我不用看,就知道你的斗篷内侧有衍生的‘四芒星’。” “贝里席大人,我都要飘在云里雾里了,”阿波罗妮娅忍俊不禁,“你说话总是这么文绉绉的吗?” “我很陶醉华丽的语言……”贝里席说,然后继续先前的话题,“你不了解男人,难道你很了解吗?” “一点儿也不。”她诚恳地说。 “而我是个男人,这么告诉你吧,”培提尔·贝里席知道她不太避讳别人的原因,因为她不觉得这有多羞耻,“在你的小狼还活着的时候,要是它喜欢你的姐妹们胜过你,你会高兴吗?” 阿波罗妮娅压下心中的悼念与哀伤。她想显得大度,最终还是诚实地说,“不会。” “如果你想取悦并控制男人,一开始最好别做让他们不高兴的事情。当然了,等到你真正控制了他们,想做什么就随你高兴了。”培提尔·贝里席把她抛给这句话后,一阵风似的离开了。 阿波罗妮娅爬上首相塔的阶梯,她还在思考贝里席那话的意思。 从字面意义上那很好理解,可她却对此感到害怕,又因害怕而感到羞耻。 没什么好害怕的,那只不过是一句话而已,出其量不过是种建议,那建议可能是坏的,可能是有用的,但都不该吓到她呀! 也可能是培提尔·贝里席这个人可怕…… 阿波罗妮娅带着疑问推开了房门,一个人已经在里面了。 他似乎在环视她的房间。 “父亲——”她的双眼期待地亮起来。 自从上次谈话,父亲已经两个多月没有找过她了。 “很晚了,你知道吗?你今天所做的事情……”艾德看起来难以开口,难以启齿的纠结增长了他的恼火,“会给史塔克家族蒙羞,甚至带来麻烦。” 阿波罗妮娅愣愣地看着他,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但她下意识地说,“对不起,我错了父亲。” 听到大女儿的恐惧不安的颤音,艾德立即想是不是自己太严肃了,他绞尽脑汁想着委婉的措辞,能把事情的性质给她说明白,事情就是,一个贵族小姐,哪怕只是私生女仍旧是家族的一份子,她在大庭广众之下跟一群男人调情,甚至拉其中一个离开,影响的不仅仅是她本人的清誉,还有整个家族女性的名声。 “珊莎和珍妮回来后一直在哭……”艾德忧愁地说,又想起了那场景。七层地狱啊!珊莎气愤得一口东西也不吃,原因是晚宴上王太子一直在看阿波罗妮娅,“她把其他男人的视线抢走就算了,小乔是我的白马王子她明明知道这一点。”珍妮·普尔也应声控诉阿波罗妮娅设计捕获了她的真爱贝里·唐德利恩;而艾莉亚和她们两个大吵起来,骂她们就是嫉妒大姐,用了许多粗鄙的语言,艾德公爵完全没法想象的、会从自家女儿口中说出来的话。 那一刻阿波罗妮娅的心仿佛被寒冰冻结了,接下来的话像冰渣一样从她嘴里掉出来,“她们有什么好哭的?她们不让我上马车,自己坐马车去比武大会,坐着马车回来。而我徒步走了三英里的路!她们坐着看比武,要不是国王赐座,我就只能站一整天。在这之前,我抱怨了半句吗?没有!我连面也没跟她们见过,今天也没跟她们讲过一句话!她们哭还要算在我头上?” 说到最后阿波罗妮娅自己也想哭了,但她决心不要。 她要愤怒,而不是委屈。 她把眼泪生生憋了回去,转身跑出了自己的房间。 艾德公爵在身后喊她,她没有回头。 她在迷宫似的城堡里飞奔,离开首相塔,穿过花园,又步上层层阶梯,气喘吁吁、头晕眼花之际被撞了个满怀。在她重心不稳、往后倒去的时候,那人的手指像铁兽夹一样用力地钳住了她的肩膀,把她拽了回来。 阿波罗妮娅站稳后,快速行了个礼,“对不起,爵士。” 她听到那人说,“我不是爵士——”酒气喷了她一脸。 “你喝酒了,”那人说出了她的心声,“我看到你喝了,在晚宴上,被一群娘娘腔簇拥着喝掉了一整听夏日红。” 是啊,我也喝酒了。难怪我刚才那样对父亲说话。阿波罗妮娅突然意识到,心里一阵后怕和不知所措。 “抬起头来,看着我。我知道你不怕我,我在你的脸上没有看到恐惧,那你为什么现在不看我?是因为和英俊高贵的黑港伯爵近距离接触过了,现在知道我长得丑陋了吗?” 阿波罗妮娅抬起头来,和桑铎·克里冈四目相对。 46.AsD(“猎狗”:强制h,反攻刻字) 窗外的月光照射进来,把“猎狗”烧毁的那半张脸照得透亮,这样一看,他的右脸简直像个被砸烂的皮球。紫红的皮肤上布满了麻点和坑凹。半边的头发稀疏,眉毛更是一根不剩。下巴被烧焦的部分,隐约可见骨头。 既然他非要问她,阿波罗妮娅心不在焉地顺着他的问题说,“现在知道了。” 然后便转身准备离开,她想一个人待着。 “不许走……”猎狗粗声吼道,没轻没重地把她按在那身铆钉铠甲上。背部传来一阵钝痛,箍着她的手臂也紧得难以喘息。 “放开我,你这醉鬼!”阿波罗妮娅提高音量。 她的脸颊被捏住了,一条粗糙的舌头带着浓烈的酒气袭击了她的嘴唇。 不知道过了多久,阿波罗妮娅一重拾说话的能力,就气喘吁吁地说,“你干嘛吻我?” 她本想显得愤怒,可出口时的声音却不像那么回事。 桑铎拿膝盖顶开了她的双腿,“因为我终于发现,你是个来者不拒的婊子。” “……再说一句婊子,我发誓会让你后悔。”阿波罗妮娅的双眼几乎要喷火。她本不想和醉鬼计较,可被侮辱点燃了她心中的火气。 猎狗“哼”了一声,“你能怎么样?”他没再羞辱她了,但也没放过她。 他用脚踢开一个杂货间的门,然后把她推了进去。 狭小的空间里,猎狗的身影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巨大,简直就像他的哥哥“魔山”。 阿波罗妮娅彻底醒酒了。 她环顾着货物间,里面只有扫帚、簸箕和脏污的木桶夜壶……要是有一把剑,她把视线放在了猎狗身上。刚才没看清楚,这里又没有光线。但她隐约记得“猎狗”作为王太子侍卫是随身配剑的,就在腰侧。 他靠近她,“首相的大女儿,双封的‘爱与美的皇后’……你觉得自己今天挺高贵,你觉得他们在追逐你?别忘了你只是个私生女……” “你凭什么以为我忘了?”阿波罗妮娅心头火起,想找块擦了泔水的布塞到他的臭狗嘴里。不过那只能乘一时之快,不能改善她的全部处境。她必须要拿到那把剑,黑暗中她隐约看到他的右手还垂在身侧,不是现在,再等会儿,她对自己说,心脏怦怦直跳。 他笼罩下来,闻起来像是酒精、皮革与臭汗。 “就凭你不懂,现在我要操你,就能操你。”桑铎·克里冈把她放倒在地,扯掉了她的斗篷,左手从她的裙摆下方伸了进去。他的手指粗糙得像陈年树皮,粗暴地在阴部摩擦搜索了一下,抠起她的穴口。 被入侵的不适让她发出压抑的闷哼。 “里面有脏东西。是穿花衣的娘娘腔的精液?还是你那个侍卫队长,或者那个御林铁卫老头?”猎狗一边嘲讽,一边欣赏她羞辱愤恨的表情,“是‘闪电大王’的吧,他是不是射得跟闪电一样快?” 阿波罗妮娅没有说话。 见此,桑铎·克里冈直接往她的阴道里塞了两根手指,逼得她痛呼一声。 “唐德利恩不是给你疏通过了吗?怎么,他的鸡巴还不如我两根手指粗?”男人粗喘着说,手指生硬地进进出出,“那我的活儿可能会把你撕裂……” 他把挺立的阴茎从裤兜里拿出来,抵在她的腿心,根据那湿润顶端的大小,她不安地估计出猎狗恐怕和野人斯迪差不多粗。 “怕了?”猎狗嘲笑道,还有些得意。 “我没有怕,你别想吓唬我。” 粗糙的狗舌头舔了舔她的嘴唇,“也不硬啊……如果你求饶的话,我可能会动作轻点。要不要求饶?” “F***!” “好,那就如你所愿。”桑铎·克里冈挺身插进来,一下子插进大半根,停顿一小会儿后他就开始一点点往里推。每一寸深入都像是拿钻头把她钻开一样痛。她忍耐着,牙齿咬得下唇渗出血丝。 当体内的关隘被磨蹭到时,阿波罗妮娅几乎要痛晕过去。 还不能晕,只要在忍耐一会儿……她拼命保持清醒。 “猎狗”死死扣着她的腰,那根火热的铁棒似的阴茎,在她体内野蛮地冲撞起来,“啪啪”的动静在狭小的空间里格外响亮,灰尘随着他剧烈的动作在空气中紊乱地飞荡。 “啊!呼……放松点,别夹那么紧……好紧,好热,明明不是处女却还那么紧……”桑铎·克里冈哑声说,闭着眼睛似乎爽得完全忘我了。他俯下身来狂嗅她的气息,一只手伸进衣领揉捏着她的胸部,“我要干死你。”为了进得更深,他的另一只手架起她左腿腿窝,轻松就掰到两人的脸侧,“果然是天生给人操的婊子! “唰!”长剑出鞘,冰冷的锐器抵在了狗脖子上,“我告诉过你了,再叫我婊子就让你后悔。” 锋利的寒冷,迫在眉睫的死亡威胁似乎让他恢复了理性。他粗喘着气,挺腰的幅度减小,速度也慢了下来,“你想找些刺激?”他的声音变化了,“哼?” “你说的对,私生女和狗一样不能上桌。所以,我想杀你,就能杀你,有谁会追究一条死掉的狗呢?”阿波罗妮娅感受到那根阴茎还在抽动,难不成男人对这事如此饥渴,死亡都不能让他们主动停下来吗? 她想要验证一下,于是手上微微使劲,剑刃侧着压进了他的皮肉,距离破皮出血只差一分力气。 “再进一寸我就让你狗头落地,”阿波罗妮娅轻声威胁道,“现在,从我身体里拔出去……” 他们保持了这个姿势半分多钟。 桑铎·克里冈已经彻底清醒了,他突然意识到身下这个少女,不是那些任他随意强暴的农家女或妓女,也不是被强奸时只会哭泣尖叫的贵族小姐。 他抬腰慢慢拔了出去,从满足到空虚的巨大落差几乎要了他的命。可他不得不这么做,因为这个私生女,就像他遇见过的最恐怖的敌人,危险得绝对致命。 “还算听得懂人话,”阿波罗妮娅嘲讽地说,“从我身上滚下去,注意角度,不要有多余的动作,否则我也不确定我会不会手滑,我听说颈部的血管,可是非常脆弱的噢——” 桑铎·克里冈慢慢地照做,这让她意外地从中获得了一种愉悦。这愉悦她从前从未体会过,大概就像征服一头野性十足的猛兽。 不过,比起阴茎的毛病,男人还是更看重自己的小命嘛。阿波罗妮娅验证出否定的答案,仍旧有所收获。她站起来,单手整理了一下衣服,自始至终剑刃都没离开过他的脖子。 “猎狗”躺倒在地上难耐地粗喘着,阿波罗妮娅从他的喘息中听出不服气,不过难道她自己就不解气了吗。 她用剑尖挑开了他的锁子甲。 “你想占据上位?”桑铎·克里冈问,“看不出来……呃!” “嘘嘘嘘!别动,”黑发紫眸的少女将手指抵住唇珠,另一只手持剑在他的腹部滑动,“小心肠子流一地……AsD,你知道什么意思吗?阿波罗妮娅的狗。” 47.夜访小指头;父亲和侍卫 阿波罗妮娅把“猎狗”的威胁话——“某天你落到我手里,我会把你的皮剥下来盖住它们”抛之脑后,瞥了眼坐在石阶上像只夜猫般的平民小孩儿,然后拢紧斗篷外搭的暗灰色披风(从猎狗身上扒下来的),压低兜帽盖到眉毛往下,拐过街巷。 相对于城市其他地方的沉睡,这里似乎才正在兴致高昂之时。 乐声和刺耳的笑闹从红光中刺出,让阿波罗妮娅的心跳与呼吸都急促起来。 犹豫片刻,她走了进去。 夜间的此地比上回儿傍晚还要热闹,阿波罗妮娅甚至注意到了一些熟面孔,他们看起来要比长枪比赛甚至晚宴上还轻松愉悦,她首先注意到临冬城的人,海华在与一位体态丰满的少女“亲切交谈”,波瑟坐在他们侧边叫着多来点葡萄酒;密尔的索罗斯灰发散乱,把醉醺醺的脸埋入一位乌发雪肤的女人胸脯,嘴里喃喃念着“我的皇后”…… 她只来得及扫了一眼,一位身材高挑、全身黑如墨汁、穿着羽饰礼服的女士迈着优雅而快速的步伐朝她走来,“跟我来,贝里席大人在等您,我的小姐——” 面前这个陌生女人或者说他,培提尔·贝里席怎么知道? 阿波罗妮娅抱着疑问跟随黑女上楼,很快她们在一间熟悉的屋子门口停了下来。 黑女人为她推开门,阿波罗妮娅还没来得及跟她道谢,她便离开了。 这正是她上回儿来时被培提尔拉入的房间。只是这次,里面燃起了烛灯,照亮了里面等候着的男人温暖而又和蔼的一笑。 他坐在柔软的羽毛沙发上,靠着玲珑的、堆迭起来的小枕头,朝门口站着的、有些手足无措的少女招了招手,“过来,阿波罗妮娅小姐。” 她迈着犹疑的步子走了进去,停在五步之遥的地方,问,“你是猜到我会来,还是看到我来了吗?贝里席大人。”他已经脱掉了熨烫齐整、剪裁合身的正装,穿着洁白的亚麻衬衣、黑色马裤与同色系靴子。 “两者都有,我猜到,也借由别人的眼睛看到。”贝里席挑了挑眉,盯着她微笑道。 她哧馁地掀开兜帽,坦诚道,“我读的书不算多,我懂得的要比那些书所能表达更少,经历更是匮乏……” “如此谦虚——”他的声音压得比先前更沙哑,显得意味深长,简直像某种猛禽在深夜才会发出的,“有什么我能帮我们的,‘爱与美的皇后’的吗?” 阿波罗妮娅因为他的用语而微微皱眉,但没有太过纠结。“我想知道,在男人接受了我的帮助后,接下来该怎么做?”她因觉得自己说话直白而脸红了,“我想,您的‘诊所’应该不是无偿帮助的吧?” “啊——当然,”贝里席坦然地站起来,靠近她,“任何东西都有一个价值,通常来说我们用价格来比对它,或者更直接些,用这个——”他一边说,一边变魔术似的从袖口拿出一枚金龙,夹在指尖。 “我不缺钱,大人,”阿波罗妮娅立即道,“不,我用不上钱。我想要……” “利剑与盾牌。你父亲需要这个,假如战争爆发了的话。” “是的。” 由于他的矮小与阿波罗妮娅的年少,两人几乎是平视的。他很容易就注意到了她残存着红晕的眼眶,“所以——在你的公爵父亲让你哭泣了之后,你仍旧如此殷切地想要帮助他吗?” 阿波罗妮娅抿了抿唇。而培提尔·贝里席静静地望着她,锐利的灰绿色双眼像是要剖开她的内心。 她移开视线点了点头,仿佛这就耗尽了她的全部力气了。可下一秒她突然又好似重拾勇气与力量,坚定和矮小的男人对视着,“我想最大限度地发挥价值,为我父亲。” 贝里席十分感兴趣地望着她,像是挖到了宝藏,“也许你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受过教育,我的小姐,但你学得很快……我会教你,竭尽我所能,作为回报,也许某天我需要你的一些小小帮助,也许永远没有那一天。但是,假如有那么一天,你会不遗余力地完成我想要的帮助吗?” “只要不伤害我父亲。” “不伤害你敬爱有加的父亲。”贝里席对这位十四岁少女的警惕露出赞叹的笑容,同时灰绿色的眼中一闪而过嫉恨的光,艾德·史塔克是个荣誉的男人,也是块古板传统的木头,他凭什么拥有这么可爱聪慧的、爱父如命的女儿?也许这点遗传自她的母亲?她那个神秘的紫眸母亲。 否则该怎么解释,荣誉的史塔克公爵在拥有了他挚爱的凯特之后,就像其他所有庸俗的男人一样在战时忘却妻子与家庭,找了别的女人慰藉还生下一对私生子女? 阿波罗妮娅对面前男人的内心活动一无所知。 她沉浸在一种飞升般的喜悦与感动中,不得不尽力克制才能勉强从容道,“那么,你有我的承诺,贝里席大人……我接下来该做什么?”达成共识后,她放心地重新问道。 “去睡个好觉,毕竟,明天会是累人的日子,我的小姐你赞成吗?”贝里席的眼神要多温柔有多温柔。 少女眸光闪烁,忆起长枪比武时他的言语举措。 他知道了,阿波罗妮娅确信地想,他知道自己在练剑并且要参加团体比武。 她露出一个单纯的笑容,假装没有听懂,“告辞,大人。” 再次回到自己的起居室,时间早已过了午夜。 里面没有人,阿波罗妮娅给自己打了水,擦洗,更换睡袍,由于精疲力竭睡得很快,也很沉,没有注意到睡下后不久,一只手悄悄推开了门。 艾德·史塔克根本无法入睡。 太多人,太多事。前首相的死显然与死在昨天的长枪比武的修夫爵士有关;史坦尼斯到龙石岛一去不回;国王前脚把他的私生女捧得如同皇后,后脚又和真正的皇后当众争执;埃林和哈尔温艳羡地报告他的侍卫队长如何向他的大女儿示爱;御林铁卫队长近来都带她去了哪儿,为什么不惜损失荣誉也要给她戴上后冠;珊莎和珍妮的哭诉,还有与艾莉亚可怕的争吵…… 他发现绝大部分问题都有阿波罗妮娅的身影,这不代表他责怪她。他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并且感觉到很不安。 他坐在她的床前,月光透过窗子照射到墙上,反射映照着她疲惫的睡颜。 首相伸手,轻轻碰触那微皱的眉头。 其实不看那双眼睛,阿波罗妮娅长得并不很像她母亲,但仍然美貌惊人。乌发包裹下,雪肤花貌、玲珑颊骨。并且据他弟弟所说,月事刚至,她会一天比一天美貌,甚至会有一天超出他的经验与预估。 也许他不该带她来君临,奈德想。可是凯特琳不让她待在临冬城,是的,这是真正的理由,他没告诉阿波罗妮娅的、带她南下理由。他的妻子曾说,“如果你的私生女离开了你的保护,我不能发誓,我不会把她从城墙上丢下去。” 艾德知道,他应该把她带在身边,可是她的眼睛和她母亲太像了,简直一模一样,颜色、睫毛的浓密程度、眼角的弧度,每次他看到她,就想起自己曾做了什么。琼恩的身份是他为莱安娜撒的谎,可她不是。 那年盛夏海岸,他带给亚夏拉她哥哥的死讯以及一柄冰冷的巨剑,而她却交给自己一个柔软的活生生的女婴。他还记得她深邃哀伤的双眸,生产后苍白如纸的皮肤,“这是我们的孩子,就在我们共舞的那个夜晚,奈德,记得吗……” 其实艾德到现在也回忆不起细节,他既怕回忆起又怕忘记。亚夏拉站在高塔,幽灵般的声音仍在他耳畔回荡,“既然你杀了我的哥哥,那么戴恩家族只剩我一人,我恐怕无力保护她了。抚养她,奈德,让她长大成人,让她自由快乐地生活……” “阿波罗妮娅,”现实中,艾德轻碰上她的脸,声调颤抖而又无助,“我很对不起,为我所有的亏欠、刻意忽视和视而不见……” 史塔克公爵的声音极轻,几乎是从他心里飘出来的。 门再度被打开了。他立即憋回眼泪,转头望去,和他的侍卫队长四目相对。 乔里·凯索怎么也想不到,这个时间了还有人在大小姐的房间里,这是偷情的时间,更想不到这个人是她的父亲。 她父亲显然不可能是来偷情的,然而,他可以是也确实是。 今天的长枪比武,乔里为她赢得爱与美的后冠,本来他准备向她父亲提亲的,然而她却另投他人怀抱。他的脸丢到了首相塔外去,被下人调侃,被外人嘲笑。可即使如此,乔里也不是来埋怨阿波罗妮娅小姐的,他舍不得,再加上他知道自家小姐对于男女之事一窍不通,她在这方面就如幼女般单纯,只知亲近不解情欲。 但这不妨碍乔里来寻求安慰和补偿…… 这就使得乔里站在小姐闺房门口,如初生的婴儿那般被动的和小姐的父亲对视上了。 艾德·史塔克站起来,步步把他逼到女儿的房门外去,像一头正在评估危险、低吼竖毛的老狼。 “你是我的侍卫队长,我把你视作和班杨一样的亲弟弟,”这位父亲的声音低沉而愤怒,比武大会上示爱是一回事,半夜溜进房间是完全另一回事,“你和我女儿搞什么,吭啊?” “我爱她,大人,我正想向您提亲。”乔里视线飘忽,自知在转移话题而底气不足。 “这是你第一次提这件事,我也没同意。你大半夜进她房间做什么?” 看着自家大人的神情,乔里知道他是真动怒了。 乔里突然意识到事情似乎比他想象的更加严重,他单膝跪下,“大人……请不要责怪阿波罗妮娅小姐。是我引诱的她,她不懂这些事情。” 这位侍卫队长等待着惩罚,也许他会被砍头,被驱逐,被发配至长城。他跪了好几个漫长的呼吸,却意外地听到素来重视荣誉与法律的艾德问,“她觉得快乐吗?” “什么?”乔里抬头,害怕而又讶然。 艾德难为情地别过脸,“你和阿波罗妮娅的那些事情,让她觉得快乐吗?” 从大人的表情中猜到这位父亲在问什么,乔里从脸颊红到了耳朵根,好半晌才支支吾吾地说,“我想……我不敢伤害阿波罗妮娅小姐,我尽量轻柔。她应该感觉……应该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