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丽一思考，上帝就发笑（校园1V2）》 一、成绩进步，但情场失意 我最近虽然成绩进步，但情场失意。 我不但情场失意，还要每天被高强度监督学习。 虽然上周我表白失败了，但是我很快就不气馁了。 因为我意外发现了暗恋对象宋屿的秘密——一本详细记录着【矜持→撒娇→色诱】流程的追爱笔记。 我悟了，他拒绝我只是为了走流程，并不是真的要拒绝我。 “我给你讲一遍，认真听。”因为给我讲了一下午题的缘故，他声音微微沙哑，听起来比平时更有磁性。 我嘴上“哦”着，手却在桌下偷偷摸鱼给网上认识的姻缘大师发消息。 大师说，我可能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需要多行善事。 然后给我发了一个链接，某寺院需要修缮，这是他们的捐款链接。 不等我支付最低一万元的捐款链接，我的同桌纪熙恩也给我发来一个链接，标题是学习资料。 我退出捐款界面打开他发来的网站，好家伙，和他在KTV 里看的内容一模一样。 原来这个坏家伙是在这里找的视频啊，他当时还骗我说是哥哥恶搞发给他的。 想起大师的话，我反手就是一个举报，举报成功后，顿时感觉自己身上神清气爽。 忙给大师发消息说，这方法有用。 以为自己得手的大师下一秒就把我拉黑了，连带着那个捐款链接也失效了。 “大师，请再发一遍捐款链接”——红色感叹号 “大师，我还没来得及付款呢！”——红色感叹号 “大师，我想买你说的那个符”——红色感叹号 坏家伙给我发来消息，“对不起，刚刚手误。” 附带双手举过头顶的求饶表情包。 再点进去他已经把网页链接撤回了，还好我第一时间就把网站举报了。 我收好手机，“我不想学了。”我极力暗示他什么。 为了让他快点执行到最后一步，我每次都告诉他我不想学习了，故意让他为难。 只要我使出不学习的绝招，宋屿几乎什么条件都会答应我，这招屡试不爽。 宋屿看向我，他的眸子颜色偏浅，在阳光下是奇异的棕红色，我之前还问过他是不是带美瞳了。 “再学一会儿，”他好看的嘴唇抿成一条线，我发现他每次纠结的时候都会抿嘴，“还是老规矩。” “你去干什么？”他语气着急问我。 我停下开门的动作，回头无辜眨眼，“我想喝水。” 宋屿浅浅松一口气，“去吧。”回头继续做他的作业。 我都怀疑他明天能不能把作业交上去，他连着两天都在和我讲题，晚上十点才回去。 “给，”我把水杯递给他。 宋屿一愣，“你不喝吗？” 我笑咪咪道：“我喝过了，这是给你的。” 我坐在他旁边，看到他喉结上下滚动，伴随着水下咽的咕咚声，普通的玻璃杯在他手里也成了一件艺术品。 “你想学什么？” 果然，喝过水后他的声音好很多。 我什么也不想学，我想看他安静写题，他安静的时候最好看。 “数学吧。” 他最擅长数学，而我数学最烂。 少年明显松一口气，他就怕张漫丽不愿意学数学。 “讲几何好吗？我不想学函数。” 我和函数八字不合，它克我，我克它。 “好。” 宋屿把卷子拿出来，摊到我们中间，白皙修长的手指夹着一支圆润的黑笔，手腕上还系有一根红绳，煞是好看。 我喜欢他给我讲几何还有一个原因，他会情不自禁地离我越来越近，为了方便我能更清楚地看到图形。 而讲函数的时候，他会书写一页又一页复杂难懂的计算过程，白净的小指会被油墨污染。 在众多A与B与P的联系中，我艰难听懂一句“要做辅助线才行” 他声音又开始哑了，大概帮我学习真得很费劲。 “听懂了吗？” 我点头。 这招骗不过他，一会儿我重新给他复述思路的时候就会露馅。 我至今还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方法来骗过他的慧眼。 “你给我也讲一遍。” 就在我支支吾吾答不上来的时候，宋屿轻轻叹一口气，接过我手中的笔，“我再给你讲一遍，认真听。” 大有不给我讲明白就不罢休的意味。 我乖巧地凑过去，把注意力从他好看的手转移到图形上，心里却在偷笑。 矜持吧，你就尽情地矜持吧。 我等着你执行下一步计划呢…… 二、你平时看片吗？ 在此之前，我已经问过他许多问题，有无关紧要的： 你有没有带美瞳？ 你今天穿了什么颜色的袜子？ 有关于他私生活的： 你初吻给谁了？ 你暗恋过谁？ 还有重口味的： 你今天穿了什么颜色的内裤？ 因为我今天表现良好（在大师的安慰下更加重拾自信），宋屿也终于松口了，“你想问什么问题？” “你平时看片吗？” 我一眨不眨注视他的眼睛，他没有料到我会问这样一个问题，纤长的睫毛微微抖动，“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看出他想转移话题，“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他又在纠结，手中不停转笔，沉默良久，终于下定决心，“看。” “把你的网站链接发给我。” 我要举报。 宋屿抬眼看向女孩，她一脸认真的表情，她又要探索新领域了？ 似乎只要是与正经学习无关的东西，她都感兴趣。 如果被她再拿这种事情要挟提问的话… 宋屿的笔从手中滚落到脚下。 女孩弯腰去捡，他尽力张开双腿，避免碰到她。 她眼睛又圆又亮，上面有两道又细又长的眉毛，脸颊有些婴儿肥，很可爱。女孩从他腿间抬起头，期待地看向他。 “好。”他听到自己的声音更加沙哑了。 国庆之后的天开始转冷，我没穿外套，站在国旗下被风吹得瑟瑟发抖，强打起精神等升完国旗，回到教室又是一个晴天霹雳。 由于郑悦城没有带学生证被查到，给本就贫瘠的小组积分再添一笔重创。 不出意外的话，下周又得是我们第八小组打扫卫生，周五我还得在全班同学的注目礼下念“获奖感言”。 谁让我是组长呢。 “漫姐，我不是故意滴。”郑悦城在我身后弱弱道，并主动揽下最累的活，“这次我来拖地。” “哐——”一个塑料瓶砸到他的头上，后门的同学尴尬道歉，“对不起啊，没投准。” 郑悦城从容捡起塑料瓶丢入他后面的垃圾桶里，接着嬉皮笑脸道：“漫姐，我发誓，我明天一定记得带学生证。” 我忍了忍，“那后天呢？” “后天，我不能保证。” “滚——” 纪熙恩从漫画书里抬头，看向我们，不忘给自己邀功，“漫姐，我到现在可是一分都没扣呢，我表现的好不好。” 还说呢，到下午他肯定要因为打篮球旷课再添一笔账，我翻个白眼，“不如田玮省心。” 田玮是我们四个当中学习最好的，运气最差的。 谁让他被分配到我们第八小组了呢。 纪熙恩听这句话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他淡定翻一页书，“可是他迟到了。” 什么！ 我环视一圈，发现他既没有在座位上，又没有去找他的好兄弟讲题。 不堪重负的我爬在桌子上，无力看纪律委员在后黑板上“第八小组”旁写下：-3 从高二开学到现在，一个月加两个星期，每周都要扣将近一百分，这要怎么追上其他小组啊。 “追什么追？躺平就完了，放轻松，漫姐。”郑悦城说着被一道倩影吸引，目光紧紧定在谢意身上。 他们根本就不懂我，“又不是你们上去出丑！”我愤恨捶桌子。 好吧，我承认，我很介意每周都要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分享心得，更介意被班主任叫去谈话，总结下来就一句话： 让我好好管着他们。 “真不懂事，”纪熙恩从漫画书里抬眼，“当初是怎么说的，全力支持漫姐的一切愿望。” 他眼眸含笑，半真半假道：“既然我们漫姐想逆袭，那我们就加把力，把那六百三十一分追回来！” “我们只需要每天上课主动答题，上去演板，虽然每次只能加一分，但我相信，积少成多！” 答题，演板… 我最怕的课堂项目… 郑悦城不嫌事大，补充道：“或者大胆点，考个年级第一名，直接加五十分，多考几次嘛。” “呵呵，给我画的饼挺圆。” 三、你们幼儿园没毕业吗 我说田玮倒霉也不完全对，因为他是我们小组学习最好的一个，我们三个都把他供起来养，生怕他跑路。 班里每次考试都会要小组里学习最差的同学写检讨，他完全不用担心写检讨的事。 基本都被我，纪熙恩还有郑悦城轮流承包了。 一般这份检讨还要写双份，一份是小组检讨，无非就是忏悔自己怎么就拉低了小组平均分，对不起其他组员的努力什么的。 另一份是班级检讨，这个只能由我们第八小组的成员写，还只能出自我们三个人之手。 这个要更加真诚的忏悔。 因为你考了倒数第一，拉低的可是整个实验2班的平均分！班主任的面子往哪搁。 我怀疑如果我的初中也在清川上的话，我还要写份学校检讨，毕竟我可是考过校级排名的倒数第一。 拉低了学校的平均分，校长的面子往哪搁。 唉，没办法，我也不是故意的，只是那场考试之前的倒数第一没去考，就换成我来坐了。 成绩出来的那一刻，我爸吓得连夜带我去看脑子。医生说我智商没问题，就是比平均水平低了点。 我爸就此把我视为智障儿童了。 据说我爸和我妈都是高材生，偏偏生了我这种学习不好的差生。 他还和我妈怀疑对方学历造假，认为是对方拉低了我的智商。 本来我的成绩连一个像样的高中都勉强，还好我们家有钞能力，硬是砸钱让我进了清川。 虽说清川也有不少像我一样，靠家里砸钱进来的，但我是依旧是差生中的差生。 好在自医院看脑子以后，他就不强求我的学习成绩了，我觉得这方法好用。 至于纪熙恩和郑悦城有没有看过脑子我就不知道了 看腻了漫画书，纪熙恩拿出一本薄薄的书，拉拉我的衣角，“这是我发现的新品，待会儿上数学课正好可以玩。” “这是什么东西？”我问他。 “我无意间发现的，还挺好玩的。” 纪熙恩翻开一页，里面是立体手工作业，“从我表妹那里看到了。” 数学老师在讲台上唾液横飞，我们两个凑在一起，玩得不亦乐乎，放平时再无聊幼稚的游戏，在课堂上总是能散发出近乎致命的吸引力。 “好，同学们，我们讲下一道题。”数学老师突然提高音量，吓得我一个手抖。 “你正好分享一下这道题的思路。” 宋屿右手捏着粉笔，飞沫在空中缓慢漂浮，他边写边讲自己的方法，镜片后面的眼睛时不时落在角落处的两人身上。 她又在课上玩什么？ 我正兴致勃勃地给花瓣涂色，忽然听到头顶传来阴冷的声音，“你们两个幼儿园没毕业吗？” 班主任洪女士站在纪熙恩身旁，无框眼镜都遮不住她眼底的怒意，她拿过纪熙恩的书翻到封面。 幼儿趣味小手工，适用年龄段：3到7岁。 “你们两个下午放学来办公室找我。” 留下这一句后她从后门离开，身影从消失在玻璃窗。 课堂被短暂地打断一下，宋屿推推眼镜，接着讲道：“或者可以用排除法，直接排除掉B和D。” 我和纪熙恩灰溜溜问郑悦城，“讲到哪里了？” “我也不知道啊，我刚刚也在玩。”他甚至桌子上摊着的还是语文书。 “所以，22题的答案是A。” 他放下粉笔走回座位。 “讲得太好了，根本不需要我补充，”数学老师站在讲台下，接着问：“同学们，23题需要讲吗？” 底下的人一致回答：“不用。” “24题呢？” “过。” 我问纪熙恩，“这些题你会吗？” “不会。” 那我就放心了。 四、偷偷做坏事 因为要找洪女士，纪熙恩在下午放学后并没有去打篮球。 我吃完饭拉着禾苗跑回教室，“走吧。”纪熙恩早已恭候多时。 禾苗这才想起我们还要找班主任，她好奇问我，“你们到底在干什么？说你们幼儿园没毕业。” “呃，玩手工书。” 纪熙恩已经大步流星出了教室，我冲禾苗眨眼，快步追上去。 在门口撞上一个人，“抱歉抱歉。” “没事。”这声音我再熟悉不过了。 宋屿此刻正好低头，他的眼睛在阳光下呈现透明的琥珀色，瞳孔周围布满奇异的黑色纹路。 他淡淡扫过我，随即疏离地为我让开门口的道路。 我不满撇嘴，这也太矜持了，像块石头，什么时候才能等他执行下一步计划呢？ 看来不能只靠宋屿主动，我还需要更努力才行！ 洪女士的办公室在二楼语文办公组，我和纪熙恩赶到时，洪女士刚好去吃饭了。 “你们是在这儿等会还是回去自习？”隔壁班语文老师问我们。 “等着吧。” 她嘴角憋笑，应该是从洪女士嘴里听说了我们的“光辉事迹”，“那行吧，你们先坐我这里，我马上要去食堂了。” 为什么洪女士不能像这位孟小姐一样和蔼可亲呢？一想到洪女士钢铁般坚毅的面庞，我就胆颤。 孟小姐离开后，偌大的办公室就剩下我和纪熙恩。 他大大咧咧坐到洪女士的办公椅上，我小心翼翼坐在洪女士旁边孟小姐的工位上。 这大概是他作为洪女士远房亲戚的底气，反正我是不敢坐在洪女士的位置上。 他两手搭在扶手上，靠着椅背，脚尖轻轻点地，懒洋洋带动椅子转了个圈。 纪熙恩的头发最近换成了灰粽色，随着他的动作在空中微微摆动。 我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高耸的鼻梁，以及抖动的纤长眼睫，不得不说，纪熙恩还是有几分姿色的。 听郑悦城说，他随便在网上发几张自拍照片后，私信爆满，吓得连夜把账号注销了。 他再次正对着我的时候，歪头看向我，漂亮的桃花眼底划过狡黠。 偷偷使坏带动我的椅子也转起来。 “慢慢——”他拉长尾音在我背后唤我小名。 我不由后脊发痒，每次他这么叫我都没好事。 上次在KTV也是这样。 说好了只是陪他过生日，结果抱着我在角落偷偷做坏事。 他特意嘱咐我穿那件，他说好看的浅黄色碎花裙。 因为周六一直在跟着宋屿补课，根本没时间做作业，只能在周六晚上紧急补作业。 目送宋屿离开后，我赶忙给纪熙恩发消息，“作业写完了吗？借我抄抄。” 他劈头就是一顿臭骂，最后还是把答案发给我了。 你问他答案哪来的？他也是抄的，他是抄的谢意的作业。 最后骂完我还不忘叮嘱一句，明天一定要早早起床，不许迟到早退。 我抄到半夜，手都抄麻了。 他不感恩戴德我肯为他熬夜补作业，反过来责怪我起得晚。 我在他的电话轰炸下不情不愿起床，又任劳任怨跑下楼去给他开门。 “喂，我催你两个小时了，你到现在还居然还穿着睡衣，头发没扎，鞋也没穿！” 我低头看了一眼赤裸裸站在地上的脚，不好意思地左脚踩右脚，右脚踩左脚。 “呃，你听我解释。” 他把我推进去，“快去换衣服。” 我穿好碎花裙在他面前转一圈，鹅黄色飘带随着我的动作转起一朵漂亮旋花。 “你帮我看看穿什么鞋，我真得好犹豫。” 纪熙恩大致看一眼我挑的鞋子，给了一个评价，“中看不中用，你穿得舒服吗？” 我挠挠头，诚实交代：“不舒服，但是好看嘛。” “这一身就已经很好看了，鞋子就穿最舒服的。” “拖鞋可以吗？” 他一直都嫌弃我穿个人字拖就出门了，但是这次他答应得干脆，“可以。” 五、你怎么能当众看小视频（微h） 途径电玩城，我想起小时候老爸经常带我来玩。 他总是叼着一根烟，坐在推币游戏机前玩，一玩就是一个下午，把我丢给儿童区的阿姨。 结束的时候，他手里赢了一堆游戏币，随后就会塞进我牛仔裤的兜里，沉甸甸的。 坠得我一步一提裤子，否则裤子就会掉下去。 老爸再反手一巴掌拍过来，说我是女孩，让我注意形象。 “想玩吗？” 他问我。 “想。” 他那天对我保持绝对的耐心，哄得我高高兴兴答应和他的朋友一起去KTV玩。 我把玩手里的果酒，粉粉嫩嫩的颜色看得我有些心动。 纪熙恩把酒抽出来，给我换了一瓶白桃汽水，“未成年人不许饮酒。” 我不服气，“你不也喝了。” 他狡辩道：“为了你好，酒精影响大脑发育。” 纪熙恩喝了点酒，由于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他无精打采地瘫在沙发上，我抱着汽水从白桃喝到橘子，从橘子喝到菠萝。 音乐欢快，谢意和郑悦城在合唱一首流行歌。 我手机快没电了，懒得充，就窝在沙发，看纪熙恩打游戏，时不时跟着紧张，让他快躲开。 屏幕上方弹来一条来自“哥哥”的消息，是一个视频。 纪熙恩毫无防备的打开。 “嗯啊～”我听到女人亢奋的叫声，屏幕一闪而过两具迭在一起的身影。 纪熙恩眼疾手快把手机屏幕关了，但后台还在播放女人高亢的叫声。 他抬头看看周围，见他们都在听谢意唱歌，没有注意我们这边的动静。 松了一口气。 低头就看见我亮晶晶的目光，强作镇定：“你刚刚什么也没看到。” 我是没看到，但我听得清清楚楚。 “你，你，你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下看这样的视频呢？” 纪熙恩也是被他哥忽悠了，视频的封面是他小时候的生日照片附带“生日快乐”四个字。 他还以为是他哥给他录的祝福视频，就毫无防备地点开了。 “闭嘴，别那么大声。”他咬牙切齿小声说。 我扁扁嘴，“你看就看嘛，还拉上我一起看。” “张漫丽，你要是没看过，就不会知道这个视频是什么了。你什么时候看的？”他捉住了我的小尾巴。 我士气低落，缩了缩脖子，想要溜走，被他拽住裙子的飘带，拉了回去。 一屁股坐他腿上。 他顺势按住我，追问：“老实交代，你和谁一起看的？” 我各个角度乱窜想要离他远点，大脑飞速旋转，顾不上腿间异样的感觉。 纪熙恩就是不让我走，盘问我在哪里看的小视频。 “老实点，别动了。”纪熙恩的声音突然变了样，有些暗哑。 “我，我，”我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来。 “纪熙恩，有东西抵我屁股上了，硌得慌。” 他将我环在怀里，箍住我的双手，热气冲在我的脖子上，痒痒的。 “那你猜猜是什么东西。” 我们坐在少光的角落里，别人可能一眼看不出我坐在纪熙恩腿上，但是仔细看肯定能发现。 我奋力抽手，着急道：“你耍流氓。” 纪熙恩埋在我脖间，他想这一刻想了许久，才不会轻易放过张漫丽，“呵，你猜对了我就放过你。” 我不说话，纪熙恩的脸越凑越近，我吓得闭上眼睛。 温热柔软的触感从我唇瓣传来，没有深入，只轻轻碰了一下就离开了。 纪熙恩额头抵着我的额头，呼吸有些粗重。 我们两个的呼吸交织在一起，我不安地后退。 “别动！” 我吓得一个瑟缩，不敢动一点，那个硬东西就卡在我的屁股中间，隔着布料都能感受到炙热。 不久他又道：“慢慢，你动一下。” 我搞不懂他怎么了？往后退了退屁股，却听他的喘息更粗重了。 六、没有发烧，发情了（微h） “你病了？”我迟疑问道。 他把我放到沙发上，禁着我的双手，侧身挡住我求助的视线。 他脸颊微红，声音压得很低：“嗯，慢慢可不可以给我治治？” “发烧了？” “没有，”他拿起我的手放在他裤子那块鼓起处。 我算是知道为什么我屁股会硌得慌了，手慌不择路地要抽出来。 却被他更大力地按在上面。 他将我赶到沙发角落，在我耳边吐息：“没有发烧，发情了。” “慢慢给我治治。” 我从没听过他这样的声音，沙哑低沉，看来真病的不轻。 他拿着我的手隔着裤子上下摩挲。 我心虚不敢看他，眼神乱瞟，留意周围有没有人注意到我们的异样。 显然他们都玩嗨了，没有一个人想起我们。 “可以吗？”他抬起我的脸，模样委屈巴巴。 弯弯曲曲的像香蕉，而且还有继续变大的趋势。 我大致在脑子里刻画了它的样子，臊得脸颊通红。 “不行。”我义正言辞拒绝。 纪熙恩继续装可怜，“可是，我今天生日，你要忍心拒绝寿星的请求吗？” 这是撒娇吗？纪熙恩向我撒娇？ 他说话从没这么软过，就连幼儿园时，被我折腾哭也从不求饶。 “就这一次，叫我漫姐我就答应你。”我趾高气昂，不是我服务他，是他求我的。 他轻笑，眸光湿润润的，“漫姐”刻意拉长的尾音，有实质般划过我的腰，酥酥麻麻。 他的手盖在我手上，握得很紧，却不疼，掌心干燥温热。 我觉得他的手隐隐在发抖，他倚靠在我肩上，眼眸紧闭，浓密卷翘的睫毛打下一片阴影。 毛茸茸的头发挠在我脸颊上，带着一股好闻的香味。 “慢慢，”他口中呢喃我的名字，呼吸声加粗，我害怕别人听到。 赶紧用另一只手捂住他的嘴。 他睁开眼清亮亮地盯着我，桃花眼里水光荡漾，带着不清不楚的委屈。 滚烫气息吐在我的手背，有些暧昧不清。 这样的环境下我们做的事见不得光，随时可能被发现。 我的心跳很快。 “快点，”我低声催促，还不忘左顾右盼。 不知过了多久，我的手几乎麻木，他抱着我瑟缩一下，低低呜咽一声。 “好了吗？” 他眼神恢复清明，一副不想理我的样子，从我肩膀上直起头，靠在沙发上慢慢平复呼吸。 我悄悄挪动屁股，他的左手上还缠着我裙子的飘带，缠了好几圈，几乎勒进皮肉里。 他抬起手，转动手腕解开飘带，起身就要离开。 我拉住他，“你去干什么？” “厕所。” “我也去。” 这里的人我都不熟，如果他不在我会感觉很尴尬。 他拉住我的手，“走吧。” 自从KTV那件事后，他就变得格外粘人，让我有些无所适从。 我在椅子上被他转得晕头转向，他唤我的声音忽远忽近，得不到回应的他就那样一直叫我。 “慢慢——慢慢” “干嘛？”我问他，他又不肯告诉我什么事，真是奇怪。 “没事。” “慢慢——” 我想要抱着你，把你揉进我身体里。 七、妈妈，我可以肏你吗？ “慢慢——”我想要抱着你，把你揉进我身体里。 只有你能治愈我的空虚，填补我的灵魂。 我讨厌你。 你为什么长得那么像直村奈美？ 她是我最喜欢的AV女演员。 嗯，你们说话声音也很像，我喜欢听她的喘息声。 就好像，你在我耳边低低呻吟一样。 我每天晚上都要听着你的声音才能入睡。 夜里我会做梦，梦里一成不变依旧是你。 你哭了，你笑了，你生气，你痛苦，你愉悦。 你是故意碰到我手指的吗？ 你的头发是故意越界的吗？ 我可以抱你吗？ 我可以吻你吗？ 我可以窥伺你吗？ 你可以玩弄我吗？ 你又在冲我笑，有那么好笑吗？ 你在纠结什么，随便填个A吧。 这样一点也不好，我讨厌你。 “慢慢——”我再次呼唤你的名字。 你不理我了。 嗯，其实，我是有话想跟你说的。 你不觉得这里很刺激吗？ 你看窗外，时不时会过去一位同学，亦或者是隔壁办公室的数学老师。 你看门口，下一秒会不会进来一位老师，看到我这样赤裸抱着你。 看到我强迫你，我把你的校服推上去，贪婪吮吸你的乳房。 上面满是青青紫紫，被我涂抹得好脏。 我就是故意的。 希望你不要怪罪。 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姿势很像你在给我哺乳。 我知道你又要得寸进尺了，你让我叫你“妈妈”。 好呀，“妈妈——” “妈妈，你爱我吗？” “妈妈，你为什么只比我大两岁就生下了我？” “妈妈，我可以肏你吗？” 骗你的。 我只想抱你。 我讨厌你哦，我的同桌。 “慢慢——” 你轻轻叹一口气，说你现在不想理我，你还没准备好面对洪女士的严刑拷问。 哦。 你为什么那么怕她呢，我觉得她没有你可怕。 好了，我不卖关子了， 其实我想问你， 你会同样梦到我吗？ 八、错一道，打一下 我们等了半天，洪女士终于回来，她早把我和纪熙恩的事抛诸脑后，急匆匆问我：“你知道田玮的电话号码吗？他留的是空号。” 她记下电话号码，暴躁揉一把头发，“你们先回去吧。”随后跑到外面开始打电话。 下午放学有一个半小时的休息时间，这会儿只剩下半小时了。 晚上第一节课是化学，但是化学老师已经缺席将近一周的课了，据说，他打算不干了。 实验1班的化学老师给我们代课，那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 我觉得让这个年纪的老师这样高强度授课，简直就是在虐待老人。 我的目光总是落在他脚下，真怕他一不小心，被地上堆积的书绊倒了。 消失了一天的田玮终于在第二节晚自习出现，郑悦城停下打了一半的游戏，“玮哥怎么现在才来？” “去去去，”田玮推开他。 田玮最讨厌别人叫他玮哥了，听起来很像一种名叫“伟哥”的药。 一圈人围着生物老师问题，根本注意不到我们。 “喂，张漫丽，别学了，我都没有学习，下次我给你垫底，保证你能进步。”纪熙恩怂恿我接着陪他玩。 我在心里给他翻了个白眼，“我都陪你玩一天了，生物课学会儿不行吗？” 说来惭愧，我虽然成绩进步了一点，但依旧和纪熙恩一起并列倒数第一。 我怀疑他也偷偷背着我学习了。 郑悦城正陪他打游戏，听了我的话夸张地说：“别啊漫姐，你学习了，我和纪哥不就成倒数第一了！” 他的成绩紧跟我和纪熙恩，位列倒数第三。 我们三个走后门进来的每天在一起报团取暖，看一眼对方的成绩，就不会感到那么挫败了。 “我们漫姐就是被你们拖累了，才没有超过宋屿成为第一。”田玮玩笑道。 郑悦城缩头，双手合十，“对不起啊，对不起啊漫姐，都怪我们了。” 他们又拿那件事来取笑我，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超越宋屿了？ 当时刚开学不到一星期，老爸一个电话打来，问我认不认识宋屿，他学习是不是很好。 然后就敲定要请宋屿给我补习，吓得我当天晚上就做了噩梦。 看到自己满是叉叉的试卷，老师把试卷递给我的时候，我都傻眼了。 完了，完了，还想给妈妈一个惊喜呢，惊喜变惊吓了。 我下意识看向纪熙恩的卷子，见他比我对得多，我心里瞬间不平衡了，“你是不是偷偷学了！” “没有啊。”他无辜道，还要去看我的试卷。 我赶紧捂住不让他看，宋屿把我的卷子抽出，“怎么全错了？”他凝眉道，脸色臭极了，“是不是没有好好学习？” 我欲哭无泪，“没有啊。” 他凭空变出一个教鞭，要打我手心，扬言错一个打一下，我疼得嗷嗷叫，纪熙恩在一旁大声嘲笑我。 泪眼朦胧间，宋屿的头发白了一半，眼角长出皱纹，赫然变成了我小学三年级那个凶巴巴的数学老师。 我被吓得瞬间清醒，梦醒时心跳还没有平复。 太可怕了，宋屿不会动手打我吧？ 所以第二天上课时，我的眼睛总是不受控制瞟向宋屿，他穿了白色的夏季校服衬衫，脖颈处的肤色几乎与校服的颜色融为一体。 脊背挺得笔直，仰头看老师在黑板上书写。 纪熙恩在洪女士的语文课上不敢放肆，老老实实夹起尾巴做人。 “看什么呢？”他小声问。 “啊？”我这才反应过来，老师已经开始带着我们看试卷了。 我走神被当场抓包，却还是嘴硬道：“看黑板上那个字，老师写得很漂亮。” 纪熙恩明显不信，“我发现你今天总是在看宋屿。” “没有。我是看黑板。” 他对我的话置若罔闻，自顾自分析，然后猛地扭头看我，“难道你是想超过宋屿！” “纪熙恩，你来分析一下你的答案。”洪女士捕捉到纪熙恩的动作。 九、他爸是有名的狐媚子 纪熙恩站起来照着标准答案半真半假地分析，装得好像真是他自己想出来的，躲过一劫。 “很好，张漫丽同学分析一下第二题。”洪女士一提问就爱提一圈。 纪熙恩悄悄把答案推到我桌子上，我总算浑水摸鱼混过去了。 “很好，郑悦城，下一题。” 郑悦城没有答案，而且抄的纪熙恩的，就照着他的答案念。 洪女士推了推眼镜问：“还有呢？” 结果纪熙恩偷工减料，答案不全，郑悦城站了一节课。 没想到那天晚上数学自习时，老师有事不在，让两个数学课代表替他巡视，顺便给同学答疑解惑。 他转到我桌边，不知看了多久，直到他清润的声音从我头顶响起：“三角函数不熟练吗？” 我以为他早就走了，被吓了一跳，“嗯。”我确实不懂。 他站在我桌边，我出于心虚不敢抬头看他，除了白色的衬衣角，就只能看到黑色的校服裤子。 “笔给我。” 他弯腰在一旁写我纠结许久的数学题解题过程，我啃着手指认真看他书写。 注意力却不听使唤地滑到他白皙修长的手指上，他的左手还带了一条红绳，更衬得皮肤如冷玉般。 写完过程，他停下笔，我茫然地抬头，他也在看我，棕黑色眼眸里是我的倒影，“看懂了吗？”他压低声音问。 我尴尬得脸颊发烫，刚刚只顾看手了，根本没看他的过程。 我诚实地摇头。 许是看我诚实，又或是知道我比较笨，他没有像梦里那样用鄙夷的目光看我，反而唇角微弯，浅浅一笑。 他居然有小酒窝。 “下课再给你讲一遍。”他又转去别处了。 他人……还挺好的。 我认真看了一遍他的过程，又翻了一遍答案，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思路。 下课后他如约来给我讲题，其实我已经自己琢磨会了，但少年清润的声线实在好听，人也赏心悦目。我就没舍得告诉他这个事实。 “会了吗？”他讲完后看着我问。 “会了。”我连连点头。 他看我不像在撒谎，又拿出一张纸，上面是几道题，“做一下这个，这些题类型一样。” 我接过看了一眼，足足有十道题，见我脸一下子耷拉下来，他笑道：“不是说要超过我吗？” 我赶忙抬头，解释道：“没有，都是纪熙恩他们造谣的，我能摆脱倒数就不错了。” 他收起笑，小酒窝从嘴角消失，少年眉眼清隽，认真地鼓励我：“不要妄自菲薄。” 我看得呼吸一窒，愣了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好。” 他被人拉去讲题，郑悦城从后面拍了拍我的肩膀，“别看了漫姐。” 我赶紧收回视线，“我没看宋屿。” “我也没说你在看宋屿啊，你低头干嘛？你看你自己都承认了。” 纪熙恩不知何时关掉了手机，靠在椅背上，神色不虞。 郑悦城继续添油加醋，“超越学霸第一步，让学霸心甘情愿被你超越，这招叫做美人计，漫姐手段高啊！” “你再瞎说我就把你舌头拔了。” 我嘴笨，说不过他们，急了就学爸爸那招吓唬他们，爸爸百试不爽的招式，到我这里，一点威力都没有，他和纪熙恩向来不怕我的威胁。 郑悦城显然不信，他先是夸我，“咱漫姐天生丽质，自带咱们班众多女生中，最“独一无二”的笨蛋美人气质，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又夸宋屿，“咱班的高岭之花，脑袋瓜自然不用说，自带清冷气质与咱们漫姐放一块，那真是赏心悦目，郎” 说到一半注意到纪熙恩阴沉的目光后。 突然变了说法：“不过，他爸是有名的狐媚子，上梁不正，下梁肯定歪，漫姐小心被他骗了。 还是得是咱熙哥，” 他摇头晃脑列举纪熙恩的优点：“帅气多金。” “年轻貌美。” “头脑简单。” 等等，头脑简单也是优点吗？ 十、故意涂口红勾引我吗 这周末宋屿照常来我家给我补习，和在学校里的高冷不一样，他这时候的脾气会非常好。 当然脾气好的前提是我乖乖听话，上课认真听他讲题，下课积极写他布置的作业。 今天我一条也没占到。 他终于忍无可忍，停下笔，看向我。 不用开口我就知道他接下来会作一首“劝学”出来，“不想学，没动力，没意思。” 他没有戴眼镜，漂亮的丹凤眼眼尾微微上挑，有些勾人，此刻却带着乞求，“学一会儿，好吗？” 哦？撒娇环节吗？我咽下嘴里嚼烂的珍珠，果断拒绝：“不好。” “没动力，没意思。” 我希望能快进到色诱环节。 宋屿无奈垂眸，换个策略：“讲生物呢？”他知道我对生物最感兴趣。 “不要。”我就是不想学。 我不仅不想学，还想继续为难他。 “你在生我的气？”宋屿放下笔，“因为我拒绝了你？” “咳咳咳——”我被呛到，真希望他能忘记我不甚成熟的表白。 每每回忆起来都会尴尬到头皮发麻。 “谁说的，我那是开玩笑，”我拼尽最后一口气解释,“咳咳——” 宋屿手指摩挲笔帽，没有说话，他的侧脸沐浴在光里，和画出来的人一样标准，煞是好看。 “要怎么样，你才愿意学会儿呢，老规矩好不好？”他继续哄道。 我随口道：“老规矩没意思。” 继续欣赏他美丽的脸颊，上面带着迷雾一样捉摸不透的愁思。 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一定要逼我学习。 “你只要安安静静在我家学习就好，我不会让我爸把你辞退的。” 宋屿不为所动，坚持问我要什么条件才会乖乖学习。 看着他今天分外红润的嘴唇，我神差鬼使问，“你是故意涂口红来勾引我的吗？” 他明显一愣，下意识舔唇，慢慢反应过来：“我没有涂口红。” “我提什么条件你都会答应我吗？”我问他。 他点头，“不能太过分，在我能力范围之内，你必须认真学习才可以。” 反正是他求我学习，就算我的条件过分，他又能怎么着，我大胆开口：“我要亲你一口。” 宋屿的唇抿起来，看一眼门口，我觉得他可能在规划找我爸打报告的最优路线。 “可以。” 我怀疑自己幻听了，决定主动上去验证一下。 在亲上去的那一刻我突然想通一件事，这里是我家，我把所有人都支走后，门一锁，谁也不知道我是怎么强迫宋屿的。 我可以随意支配他，强迫他满足我的各种要求。 等所有流程都走完了，他就只能半推半就从了我。 好吧，他根本就不会推我。 我的唇瓣飞快地在他脸颊上碰了一下，动作快到我自己都忘了那是什么感觉。 毕竟是第一次干这种偷袭的勾当，业务不太熟练。 既然成功了，我打算赖账了。 “我骗你的。” 我可不想学习。 “张漫丽，”他很少叫我全名。 他眸光带着愠怒，白皙脸颊微微泛红，手指缩在一起。 我以为他会生气什么的，结果他冷静通知我，不学习就要告诉我爸:我对他动手动脚。 好吧……他说的还真就这么一回事。 “我刚刚闹着玩呢，不作数，”我故作矜持，视线落在他的嘴上，“学完后可以再亲你一次吗？” 他说自己没涂口红，我需要亲自验证一下他有没有在撒谎。 是他告诉我的，写完答案要代入验证一下查看有无错误。 宋屿翻出数学习题集，妥协道：“学数学函数。” 末了又补充：“必须学会才行。” 又是头脑风暴，变来变去的函数。 像单调无趣的大米饭，学腻了就抬头看一眼宋屿，他就是下饭的咸菜。 咸菜，宋屿。 我被自己发现的两个莫名其妙的组合逗笑，“对h（x）求二阶导数，判断一阶导数的零点，” 他停下声音，颇为耐心地等待我笑完，“你在数学中发现了什么乐趣？” 我连连摆手，我没发现数学的乐趣，我发现了吃饭的真谛。 “哈哈，别问我了。” 他嘴唇微微勾起，语气轻快许多： “我们已经知道了函数的单调性...” 十一、奔着奖励而学习 “学会了吗？” 当然学会了，我可是奔着奖励去的。 趁着大脑还没有清理数学垃圾，我忙给他讲一遍他刚刚教的题目。 还差最后两步，我余光瞥见他的喉结不自然地滚动了一下，瞬间就卡壳了。 “哎呀，都怪你。”我理直气壮地将过错推卸到他身上。 我看到宋屿侧过头看我，他那双浅色的眼眸里氤氲着一层水汽，像是在无声地控诉：这怎么能赖到我头上？ 他右手不停地转着笔，强忍住没有给我提示，只是静静地看着我苦恼地皱起眉头，嘴里嘀嘀咕咕地念叨着公式。 “我想到了！”我语气兴奋，终于衔接上了思路。 他似乎骤然放松下来，认真听我讲完最后两步。 “我说的对不对？” 宋屿点头。 我作势就要凑近他，他没有躲，而是闭上眼睛。 我盯看他安静垂落的眼睫，时间仿佛静止下来。 等了半天没等到我的动作，他疑惑地睁开眼，眸色清浅，那副样子，像是全然被我强迫了一般。 要的就是这种感觉。 他睫毛扫过我脸颊的瞬间，我脑子里那些得寸进尺的计划忘得一干二净。 宋屿反应平淡，安排接下来的任务：“学物理还是化学？” 捂住自己发烫的的脸颊后，我懒懒道：“都行。” 真是的，他怎么没有反应啊。 难到是我不够过分？ 下次一定要狠狠亲他嘴，唔，喉结也行。 会不会太过分了啊？ “漫漫，下来吃饭了。”阿姨在门外道。 “哦，好！”我扯长声音应道。 我转头去看宋屿，他正若无其事地翻着书，看起来一切如常。 除了——他的耳尖已经红到滴血，不用靠近都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热气。 “快走啦。”我故意催促他。 他侧过脸，避开我的视线：“你先下去。” “为什么？”我趴在他面前，打趣他：“因为耳朵在发烫吗？你就说太热了。” 宋屿向后靠在椅子上，我们之间距离加大。 “不是。”他嘴硬。 分明就是。 饭桌上，我爸在连连夸赞宋屿教得好，我这才知道，宋屿除了拿补课费用外，还可以拿助学奖金。 我年级每进步一名，他就能收获一万块钱奖金。 怪不得那么起劲儿逼我学习呢。 “今天可以早点结束，晚上我要带漫漫出去。” 对哦，今天晚上我要回爷爷家。 老爸笑起来，“一提到不用学习就开心了？” “哪里！我是想到见爷爷才开心的。”我狡辩道。 老爸今天休息，吃完饭就去琢磨他那些宝贝机车了。大热天的，他就穿一件背心，在下面忙得满头大汗。 我舔着手中的冰棍溜下去找他，流里流气学着那些叔叔们的语气道：“呦，这不是咱盏爷嘛。” 他听到我的声音回头，抹一把脸上的汗珠，爽朗笑起来，“怎么了，乖乖？” “吃冰棍吗？”我将藏在背后的冰棍递给他。 他举起一双沾满机油的手，为难道：“我手太脏了。” 我帮他把包装撕开，塞进他嘴里，他嘴大，像这样的冰棍，一口就能吃掉大半。 小时候他每次向我讨要冰棍，一口下去我人都傻了，就剩下小小一点。 送完“贡品”，我又钻回空调房，透过玻璃看着他有些孤单的背影。 他总是告诉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给我兜底，可是转头又给我找了一个家教老师。 谁让算命的告诉他，我命带文昌，是个学习的料呢。 回头得好好问问他，到底是哪个算命的，算的不准，避雷避雷。 “今天下午就不为难你了，学生物吧。” 宋屿默默放下摊开的化学书，转而打开生物试卷。 十二、他比同龄人纯情多了 去爷爷家有一点不好的地方就是，每次去都要被表姑拉着促膝长谈。 翻来覆去一句话，快让你爸再婚吧，你们家没有男丁不行。 “我回头找一个入赘的不行吗？” 她嘴唇张开后又闭上，这样来回几次，再没有说出话来。 爷爷的笑声从外面传来，“小纪长这么高了，听说还和漫漫是同桌呢。” 纪熙恩站在他爷爷身边，规矩笑道：“嗯，我们碰巧在同一个班，她是我们组长。” 纪爷爷别有深意和爷爷对视一眼，点头后错开视线。 爸爸跟在爷爷身后，过了一个暑假，脸再次晒黑一度，仔细看都快融进夜色里了。 “那你觉得漫漫怎么样啊？”爷爷问他。 我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好奇透过玻璃对上纪熙恩的视线，只见他开口说了什么，爷爷笑得更开心了。 极具穿透力的浑厚笑声，听得出他一定能长命百岁。 我跑出去找他们，“你看看，这丫头已经迫不及待了。” “什么迫不及待？”我扶住爷爷的胳膊，一头雾水。 “我们进屋说。” 趁着大人们不注意，纪熙恩又黏上来，悄悄拉住我的手，被我反手“啪”地一下拍开，他白皙手背上霎时多出一道红痕。 目睹一切的老爸偷偷发笑，肩膀一抖一抖的。 纪爷爷同样听到这清脆一声，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纪熙恩。 爷爷不明所以，“怎么了？” 我讪笑，“打蚊子呢。” 纪熙恩这下老实了，乖乖扶着纪爷爷上台阶。 进屋了爷爷也没告诉我，他们到底在聊什么。 “你们年轻人一起玩去吧，”爷爷打发我们走。 表姑见有陌生人来，一溜烟跑回楼上了。 我带着纪熙恩来到茶室外面的下沉客厅，“吃冰淇淋吗？” 趁着爸爸不知道，我可以偷偷再吃一个，如果被发现了，就推脱到纪熙恩身上。 奶香味在舌尖蔓延，一口下去说不上来的满足，马上天气就要转凉了，张盏肯定不会再许我吃。 坐在地毯上，我把电视调到最近正在追的电视剧，纪熙恩安静在旁边陪我看。 你敢相信，我周末的时候是最忙的，几乎没有时间看电视，反而是周一到周五有大把时间浪费。 临近大结局，剧情走向达到最虐的时候，男主角给了即将堕魔的女主角一剑，顺便帮女主角解除了最后的封印。 人家真得成魔了，他是非不分地来一句“果然是你”。 “这种剧情有什么好哭的？这蠢货不分留着过年吗？” 我含着冻牙的冰淇淋，心里比嘴里还凉，边哭边道：“你根本就不懂。” 有了悲情BGM的加持，我更加止不住泪水，一度哭到哽咽，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因为茶室就在隔壁，我还不敢哭出声，只能拿着纸巾一下下擦拭不断涌出的眼泪。 “啊～来吃一口”纪熙恩喂我吃冰淇淋，“吃甜的就不难受了。” 我只能含泪吃下，然后发现冰淇淋再甜也治愈不了爱情带来的伤痛。 让我想起我还没开始就被拒绝的爱恋——宋屿。 我边吃纪熙恩投喂的冰淇淋，边肖想买来姻缘符后我一定要得到宋屿。 不行了，我的女主又被一个小配角欺负惨了。 绷不住的我抱住纪熙恩就是一顿哭。 他身体僵了一下，随即抬手，轻轻抚摸我的头发，顺便偷偷用另一只手把我抱得更紧。 张盏看到自家宝贝女儿在哭，下意识就要出来，却被父亲拦住。 扭头看到父亲和纪叔叔一脸姨母笑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父亲笑意盈盈：“我就说他俩能成吧。” “你放心，我看得紧着呢，熙恩可比同龄人纯情不少。” 张盏第一次听说这个词，“什么是纯情？” 父亲皱眉摆手，“你落伍了，连纯情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自己回去查字典吧。” 字典上有这个词吗？他怎么没学过？ “你有好好学过什么吗？”父亲怼他。 十三、小心被坏男人吃绝户 我心虚地看一眼纪熙恩的衣服，还好是黑色的，看不太出来我留下的“罪证” 老爸欲言又止看了一眼他后，轻哼一声拉着我回家，路上赌气道： “如果下次他再来，我们就不去了。” “坏小子。” 我揉揉哭肿的眼，闷声道：“嗯。” 明天不知道还能不能接着追剧呢，好伤心。 回家后我收到表姑打来的电话，语气急切： “不行，漫漫，我仔细想了想，等回头没人护着你了，你性子软，脑袋不聪明，小心被坏男人吃绝户。” “我看电视上就有人这么演。” 表姑已经四十三岁，因为是一个标准的宅女，看起来像三十多的人。 我从未见她踏出家门，她时刻都在害怕未来，预想一切可能发生的糟糕结果。 我宽慰她，“还远着呢，到时候再说吧。” 反正我也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周一开学后，我们班终于有化学老师了。 是一位年轻美丽的小姐，看起来没有孟小姐那样多愁善感，反而是线条清晰，干净利落。 巧的是，她说她也姓孟。这下我可犯了难，该怎么区分她和隔壁班那位“林黛玉”式的孟小姐呢？ “学好化学你们就会拥有神奇的魔法，”这是她在第一节课上说的，那就暂且称呼她为孟巫师吧。 她要求每组必须出一个人来担任化学组长，纪熙恩，郑悦城还有田玮齐刷刷期待地望向我。 “不要，我元素周期表还背不全呢，至少找个能背全的人吧！” 我严词拒绝。 那就只能是田玮了，他讪笑道：“你们真是够了，小心我上位第一件事就是让你们背元素周期表。” 他真就这么做了。 我们三个在他的压迫下，老老实实背了一天元素周期表，终于在晚上放学前成功默写出来。 “好了，可以放学了。” 清川晚上九点半放学，但是还能再自习半个小时，可以随便讨论问题。 这还是我第一次因为学习而推迟到十点回家，走在路上还能幻听到“氢氦锂铍硼”的声音。 这也是我们第八小组，有史以来第一次这么整齐地逗留到十点。 要知道，之前通常只有田玮一个人坐镇我们第八“军营”。 第二天，孟巫师在课堂上宣布下节课可以带我们去做实验。 郑悦城吐槽道：“我还以为我这一辈子都见不到我们学校的实验室呢。” 我们的化学实验，基本都在卷子上完成。 田玮还在规划我们小组的学习路线，“今天先把我划的化学公式背了。” 自从和孟巫师促膝长谈后，他就像打了鸡血一样监督我们学习化学。 “明天上午要用，”他接着道：“我带你们做这个实验”他指了指书上的图片。 这让我想起了开学第一堂生物课，也是唯一一次进实验室的经历。 当时老师为了应付领导检查，带我们去参观了显微镜。 我和纪熙恩一组，我自认为我们算是老熟人了，毕竟我小时候在幼儿园还喂过他吃饭呢。 但是他似乎不想被提及这一段历史，“你不就会使唤我嘛，算哪门子照顾我了？” 谁说的，我还帮他脱过裤子，那个裤子的卡扣可难开了。 “闭嘴吧你！”纪熙恩压低声音警告我，“小心老师提问！” 真是乌鸦嘴，下一秒老师就提问我了。 我向他投去求助的眼神，他却沉默翻书查找答案，老师见我答不上来，便说：“同桌来回答一下。” “不会。”他脸皮倒是挺厚，我好歹还说对一半。 我悄悄问他，“你不是考进来的吗？怎么也不会？” 纪熙恩精致的面孔变得微微扭曲，“那我现在明确告诉你，我是走后门进来的，不要指望我会给你正确答案。” 太好了，他看起来比我还差劲。 我俩就这样相互作伴，站了快一节课。 坐得靠后加被罚站，有个好处就是老师觉得你站起来就一定会老实。 他从后面的柜子里翻出一盒标本切片，将其中一张放在显微镜下，我们一起凑过去观察。 “是蝴蝶的鳞片，不过有些褪色了。”我告诉他。 他弯腰去看，有些阴郁的小脸终于展开笑颜，似乎也不是那么难相处。 鳞片彼此交迭，仿佛排列工整的孔雀蓝瓦片，每一片都薄如蝉翼，轻盈得仿佛一触即碎。 仔细观察还会发现每一片鳞甲都不一样，蕴藏着无数细小的纹理，像是夜空中的星河，蜿蜒流淌，闪烁着微光。 “很漂亮。”他轻声道，眉目柔和起来。 我向他发出邀请，“我们可以做同桌吗？” 这样每次提问波及同桌的时候，他都能陪我站一节课了。 他当时没有回答，我以为会没有希望。但是在正式选座的时候，他径直走向我们坐到现在的位置。 我考虑过换另一边去坐，为了组员的视力健康，“这边坐了这么久，会不会斜视啊？” 郑悦城抱着他后面的垃圾桶夸张道：“不要，漫姐，我都和桶兄坐出感情了，你忍心拆散我们吗？” 田玮无所谓，“反正我们坐得远，不严重。” 纪熙恩态度强硬，“坐第十小组那里容易被路过的洪女士逮到我们的小动作，你能忍受洪女士突然出现在窗户边监视你吗？” 我想象了一下，被吓得打一个寒颤，“不能。” 换位的事不了了之。 十四、只想让张漫丽好好学习 宋爸因为被人打断双腿，只能在床上躺着。 出租屋里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廉价外卖和药水混合的味道。昔日那张俊美的脸如今长满了胡茬，显得颓废又狼狈。 张盏给他宽限两年时间，等到两个孩子毕业，他们不是同学了，他就要尽快还清一千七百三十一万贷款。 同学友情价，抹掉三十一万零头。 他当初只借了一千万，三年时间就翻了将近两倍。 黑心！他在心里狠狠啐骂张盏。 门口突然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宋屿背着书包打开门。 看到宋屿到这个点才回来，宋爸随手拿起吃剩的苹果核砸了过去，声音嘶哑而恶毒：“怎么现在才回来？你们学校不是九点半就放学了？” 苹果核砸在胸口，在干净的白衬衣上留下一道浅黄色的污渍。宋屿放下书包，没有搭理他。 “你姑没给你零花钱吗？臭小子，你是不是藏起来不给老子花？” 他脱下校服拿去清洗，淡淡道：“替你还债了。” 宋爸恨铁不成钢瞪了他一眼，“还什么还，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他说得十分硬气，完全忘了自己当时狼狈的模样。 宋屿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冷笑：“那你怎么还活着回来了？” “哼，我就知道你盼着我去死，”宋爸环视一圈破旧的出租屋，他从小到大何曾住过这种地方，这让他对张盏的怨恨又深了一层。 宋屿不理他，他主动问起来：“喂，你有没有好好践行我给你的笔记？” 他眼里闪着算计的光，“那上面可全是我追你妈的心得。我能成功，你肯定也能攀上张漫丽那条高枝。到时候，我们家还用还什么钱？” “这么多天了，有没有什么进展？”他追问道。 “没有。” 宋屿根本不想攀什么高枝，他只想好好教导张漫丽学习，不论她能进步多少名。 “嘶——”宋爸情绪一激动，不小心碰到了伤腿。 “我总结了那么多有用的经验，只传授给了你，你居然不好好学……” 宋屿关上浴室的门，将宋爸的声音关在外面，冰冷的自来水冲刷着校服上的污渍，也试图冲掉他心里的烦躁。 宋爸的那些手段，在他看来卑劣又下作。 他一直不屑使用。 只是……他意外发现，那些他看不起的方法，对张漫丽却出奇地有效，至少，能哄着她好好学习。 十五、慢慢，我要你…… 语文课上，洪女士宣布一个消息，“下周四接着月考。” 接着划分好任务后，各组进行热烈讨论，等待展示。 郑悦城看我一眼我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了，“懂，不必多言，准备好检讨书吧诸位。” 纪熙恩破天荒异常安静，“看什么呢你？”我抽走他的试卷，居然是田玮划的化学公式。 “背刺我们！”郑悦城没收他的公式，“就这一次，以后不许了。” 田玮从他手里拿出公式，“干什么呢，我得力大将想要进步都不行吗？” 纪熙恩无辜摊手，露出最下面的漫画书，“这招是防洪女士的。” 我和郑悦城松一口气，田玮报以死亡微笑，“真是够了。” 下午放学后，纪熙恩被郑悦城拉去打篮球，“漫姐不去捧场？”他抱着篮球在门口大嗓门喊我。 “不去，我看不懂篮球。”我打算不玩了，在教室里学一会儿。 毕竟我是答应了宋屿好好学习的。 纪熙恩刚换好球衣，把旧衣服随手放在桌面上，看我还在写作业，“漫姐，你认真的啊！不是说好一起垫底的吗？” “我什么时候说了？” 他俯身看我写到哪里，“噗，”他笑了起来，“这儿，漫姐，你写错了，选D。”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我卷子上点了点第十题。 我不好意思地用笔划过我改了两遍的答案，“第十题我蒙的。” 纪熙恩心情舒畅地去打球了。 好在我并不孤单，还有几位学霸陪着我学习。 纪熙恩还算听话，赶在迟到扣分前一秒跑回来，纪律委员看了看手表，遗憾地摇摇头。 他运动出了一身汗，又因为爱干净，非要去冲个澡才肯进教室。 可能是为了赶时间，连头发都没来得及吹，回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向我邀功：“怎么样，是不是没扣分？” 我回头看一眼郑悦城还有田玮，两人都还没回来。 轻轻叹一口气，“还得是你让人放心。” 他笑起来，颇为得意地靠在田玮桌子上，发稍处的水滴在田玮摊在桌面的卷子上。 “擦擦头发吧，小心感冒了。” 其实我也不是一定要少扣那三分，“下次你还是吹吹头发吧。” “我想要你帮我擦。”纪熙恩继续得寸进尺。 “自己没手吗？” “我表现这么好，就不能要这点小奖励吗？” 我敷衍地接过毛巾，在他头上揉了两把，纪熙恩不满地按住我的手，“算了算了，你弄乱我发型了。” “刚洗的头，能有什么发型？” 我扯下毛巾，他顶着鸡窝一样乱的头，幽幽看我，我讪笑：“我在家就是这样擦的，梳梳就好，梳梳就好。” “我要换一个奖励。” “你要什么？” “我要你” 田玮和郑悦城在这时缓缓归来，距离下课还有五分钟，我扭头对他们道：“怎么不等下课了再回来！” 郑悦城无辜眨眼，同时收到了我和纪熙恩两道能喷火的目光。 “我就是这么打算的，但是玮哥说还是回来吧，下节正好化学课，可以提前准备一下。” 纪熙恩不高兴了。 他拉上女孩的小手指，轻轻拽了拽，试图分走她的注意力，但她没反应，还在同郑悦城理论。 “下次别回来了，我眼不见心为静，月考完还得开家长会，我妈可能会参加，要是你们再这样扣分，我要对你们不客气了！” 郑悦城缩缩脖子，低声向田玮吐槽：“她好凶。” 纪熙恩抬眸落在女孩脸上，怪不得她突然在意起小组积分了。 她眉毛一竖，接着理论起来，“我这就凶了？我还能变得更凶，你要不要见识一下！” 反正他是见识过了，张漫丽几乎堪称是他的童年噩梦。 倒不是因为凶，而是因为... 郑悦城双手合十，举过头顶，“求老天爷还我原来的那个漫姐，求求了！” “啪——”他的手上红了一片。 张漫丽反手拍掉他的手，起身揪住郑悦城的耳朵，“臭小子，逼我向你动手是不是？” “啊，熙哥，救救我！” 他揉着被拍红的手背，表情阴郁，还救救他，不去补刀就不错了。 明明差一点就能领奖励了。 十六、她比较害羞 下节课是实验课，“都会背原理现象了吗？”田玮在课前点兵。 “会了——”我们几个有气无力地回答。 “不要带课本，我们可以做任意想做的实验，不只局限于课本。”孟巫师在讲台上激情发言。 “你们可以加实验室里任意的化学试剂进去，请详细记录会发生什么现象。” 有人举手提问，“老师，会爆炸吗？” “不会，我们的化学试剂还没有达到制造TNT的条件。” 众人哄笑起来。 “玮哥，既然如此，鄙人打算乱加了。”郑悦城跃跃欲试。 田玮一巴掌拍开他伸向试剂瓶的手，“去去去，乱加就去找他们去。” 他指了指我们这边。我和纪熙恩从一开始就没认真听讲，这会儿已经把酒精灯架好了，烧杯里的水正叮咚作响。 郑悦城高高兴兴来找我们，提议道：“要不加点硝酸？” “哇，这味儿好冲！快开通风！” “张漫丽，快记录现象。” “什么现象？”我被熏得睁不开眼。 “冒烟了。” “会不会爆炸？”我躲到纪熙恩身后，只探出半个脑袋观察 “不会，”郑悦城信心满满，“老师都说了，让你们不听课。” 他正说着，烧杯里的烟雾由白色转为了不祥的黑色。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而纪熙恩和郑悦城还在往里添加不知名的试剂。“你们要干嘛？” 纪熙恩没有理会我，和郑悦城一拍即合：“把酒精灯移开。” 纪熙恩把我拉到身后，“记录现象就完了。” 新的试剂一加进去，烧杯里的液体很快变得焦黑，冒出滚滚浓烟。 我从他的肩膀上探出头，眼睁睁看着玻璃烧杯“啪”地一声裂开，里面黑乎乎的一团直接落在了桌子上，瞬间把桌面熏黑了一大块。 这声响把孟巫师吸引了过来。“有没有人受伤？”她快步走来。 纪熙恩心虚地把手背到身后，我们三个一致摇头说没有。 “你们组长是谁？” 我们仨对视一眼，毫不犹豫地出卖了田玮，齐齐指向那个正在一丝不苟认真做实验的人。 他正小心翼翼地往硫酸铜溶液里滴加氨水，对我们这边的“惨状”一无所知。 我以为他要被批评了，结果孟巫师反而表扬了他一番：“第八小组的探索精神很强嘛，组长功不可没。” 夸得田玮从脖子红到耳朵根。等孟巫师被叫走，他才过来问我们做了什么。 我们默默让开，露出了那片焦黑的桌面。 “玮哥，帅不帅？”郑悦城一脸骄傲。 “不要叫我玮哥，我应该叫你城哥才对。”田玮一脸生无可恋。 “说吧，这是哪个实验？”他放弃继续同硫酸铜溶液搏斗。 “不知道，书上没写。””我们异口同声。 田玮拿出纸笔，翻看我写的记录，“没关系，我们慢慢啃下来，写出这个化学公式。” “哈哈，”我尴尬笑道，“我们把试剂都加了一遍，是不是有些难写？” 他摔笔就要走人。 “别嘛，玮哥”郑悦城好不容易对这个反应感兴趣，他也好奇原理。 “你们真适合去开个化学工厂。”田玮幽幽讽刺道。 我看着纪熙恩一直背在身后的手，有些不放心，“要不要去校医院看看？万一有玻璃渣呢？” “陪我。” “下节课是体育课，我陪你去。” “好呀，”他愉悦点头。 一到体育课，校医院就成了不少人的“避难所”。大多数都是些小毛病，医生也乐得清闲。 确认纪熙恩手指上真没有玻璃渣后，缠了几圈绷带，放他走了。 “有点疼。”他一出门就开始哼哼。 “你刚刚不还跟医生说不疼吗？” “现在疼了。” “那你忍忍吧。” “你给我吹吹。” 我看着他缠到不能弯曲的手指，头疼道：“包这么严实，吹个头啊。” “纪熙恩？”一个崴了脚的男生从我们身边经过，认出了他，然后看看我，关心道：“你这是陪女朋友来校医院？” 我正要解释，纪熙恩却抢先一步，爽快地回答： “对呀。” 他回答得理直气壮，左手还死死地拉住我的手腕，示意我闭嘴。 “懂了，嫂子好。”那个男生一脸“我懂”的表情。 我脸颊瞬间爆红，纪熙恩却一脸坦然地对那个男生说：“她比较害羞，别打趣她了。” 十七、娶了我就不许有外遇了（微h） 且不说我和纪熙恩的关系，动词的宾语跟错了吧？是他受伤又不是我受伤。 “大致意思差不多吧？你陪我来医院。”纪熙恩睨我一眼，笑容阳光灿烂。 那也不对，他岂不成我女朋友了。 纪熙恩停下脚步，语气严肃，“鉴于你刚刚帮了我，”热辣阳光被树林遮挡大半，他脸上还是落下几处光斑。 仿佛镀了一层金光。 树叶摇晃，他也跟着摇晃。 “我决定要好好答谢你。” 我疑惑歪头，刚要说想谢谢我就少扣点分。 他的唇贴上来，将我的话堵回肚子里， 轻轻在我的唇上用牙齿研磨，随后探出舌尖，带着试探扫过我的嘴唇。 我们都没有呼吸，直到被憋得实在受不了，他终于松开我。 他漂亮的眸子里染上媚色，舔舔嘴唇，“以身相许行不行？” “你要入赘我们家？” 我是认真在考虑要不要给表姑招个女婿进门，让她放宽心。 然后我再嫁给宋屿，追求幸福。 纪熙恩有些犯难，他不知道爷爷会不会同意他入赘给别人家。 但如果是张漫丽的话，大概率可以吧。 他揽住女孩柔软的腰，再次吻上去，吻在她光洁的额头，“嫁给你吗？” 吻在她明亮的眼睛，“你会娶我吗？” 吻在她肉嘟嘟的脸颊，“你不许有外遇。” 吻在她娇艳的唇角，“只能爱我一个。” 然后恶狠狠威胁她，“敢找小三就把你奸夫的皮给扒了。” 他舍不得伤害张漫丽，一定是那个碍眼的狐媚子勾引她去犯错。 只要把那人解决了，她就会再度投入他的怀抱。 我的小心思似乎被他看透，不敢直视他的目光，瑟瑟发抖，“算了算了，我不娶你了。” 我的大房一定要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不行，你都亲我了，你要对我负责。”他黑白颠倒，反咬我一口。 我还亲宋屿了呢，我岂不是还要对他负责。 真想对他说，学学人家宋屿，多懂事。 对宋屿说，学学人家纪熙恩，多坚贞。 说着他就再次亲上来，被我用手推开他凑近的脸颊，他就势亲在我手心里。 一把将我抱进怀里，脸颊紧紧贴着我的头发，声音微微暗哑，“慢慢，你的胸顶到我了。” “...” 我没告他压得我胸疼就已经很不错了。 “娶我吗？” 他又问我。 “你不会生孩子，我才不娶你。” 他笑起来，笑得花枝乱颤，连带着我也乱颤。 “我可以给你生一只小猫，或者小狗。” “生狗，”我总觉得怪怪的，“还是算了吧，我喜欢猫。” “可是猫薄情。”他不喜欢猫。 “狗太黏人了。” 说着，他又蹭了蹭我的头发，低头亲上我的脸，“黏人不好吗？” 他把脸埋进我的脖颈，蹭个不停，也不管会不会弄乱他的发型了。 “无所谓了。”他只想一直抱着张漫丽，占她便宜。 他吻技稀巴烂，占便宜也占得不多。 多练练就好了…… 这样想着，他垂下眼睫，又亲上去。 含住女孩的唇瓣，吮吸母乳一样汲取她的津液，轻轻探出舌尖抵在她的牙齿处，忽然想明白在接吻时可以呼吸这件事。 我睁开眼睛，看到他的睫毛覆盖在眼睛上，像蝴蝶翅膀一样抖动着，眉毛微微蹙起，呼吸不稳。 他知不知道他手心出了很多汗？ “看我干嘛？” 他这会儿害羞起来，眸光闪烁幽微，抬手捧起我的脸，拇指轻轻拂过我的唇角。 那里有他留下的津液。 “某人羞羞啦？”我笑他。 他抿起好看的唇，额头渗出细汗，声音有些闷，“嗯。” 十八、撒娇男人最好命 晚上下课后，宋屿破天荒来找我，递给我一迭打印资料，“今天先写前三页。” 我左右环视，确认班里没人注意到我们，一把推开他递来的资料，“不要。” 霸占我的周末就算了，居然还想让我在周一到周五学习。 宋屿拉过我的手，弯腰在我耳边道：“这是我整理了很久的习题，” 他的手温热干燥，右手的指节还带着一层薄薄茧子，有些粗糙，“有不会的随时可以问我。” “我不想写。”我眼泪汪汪看着厚厚一迭资料。 宋屿沉下眼眸，红润饱满的唇微微抿在一起，“我真得准备了很久，”他乞求道：“就写三页可以吗？” “三页，”我还没有完全被他牵着鼻子走，“有点多。” “漫漫，”他低低唤我小名，资料掩盖下的右手在我掌心摩挲，茧子摩得我心里痒痒的。 “算我求你了，我专门为你熬夜找的习题。” 声音挠过我的耳朵，我居然因为他可怜兮兮的语气而心软了。 回过神来的我只剩下冰冷的习题集，他坐回第三排中间留给我一个认真听课的后脑勺。 宋屿终于把习题集送出去了，稍稍松一口气，低头看一眼宋爸的笔记： 首先，最重要的一条——撒娇男人最好命。 能动嘴解决的事都不是事。 下面还有实践记录。 阿恨不愿意帮我写作业，我死缠烂打，我给予重金都不顶用，没办法，只能使出杀手锏了。 “求求你啦，我就知道阿恨肯定不会忍心我被批评的，阿恨，阿恨，你最好了~” 记住，声音一定要软，要柔，要楚楚可怜，让女人无法拒绝。 实践证明，阿恨很吃这一套。 下一步就是不断挑战她的底线，让她为我一降再降！ 宋屿脸颊充血变红，看到“挑战底线后”匆匆合上笔记，藏进书包里。 下一步要挑战她的底线。 让她写四页。 这样想着，写到一半的试卷大题怎么也写不下去，满心满眼都是下次月考要让张漫丽成绩接着进步。 放学之前我把做好的题交给宋屿，他接过题，低声道：“等我一会儿。” 而后他视线扫过纪熙恩和谢意，起身拉我走出教室。 他之前在学校都是直接装不认识我的，我好奇地看向他的后背，他的肩胛骨将白校服T恤顶出一个大致轮廓。 剩下的要靠我自己想象了。 他拨开我额前的碎发，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到我身上。 “月考想不想进步？” 那一点旖旎的气氛因为这一句话彻底消失不见，“不想，”我毫不留情拒绝。 宋屿的脸隐没在阴影下，“没关系，那就不进步。” 他的指腹碰到我耳朵，声音忽远忽近，“辛苦你了。” “什么？” “我说，今天让你多写了三页题。” 我感动地拉住他的手，“你知道就好，下次不要让我写那么多了。” 宋屿欲脱出口的话被憋回去，迟疑道：“三页，很多吗？”他还想趁热打铁让她写四页呢。 “多啊。” 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努力从笔记中回忆经验，只能想到刚刚他已经使用过的“假装不经意碰到她”。 还能怎么假装？ 他试探着向前迈步，假装一个趔趄就要摔倒，女孩忙紧紧回拉住他。 没想到她力气这么大。 “我不是故意的。” 我抱着宋屿不知道应不应该把手放在他腰上，虽然我心里很想丈量他的腰围，而且我也就这么做了。 我能感受到他腰部的肌肉瞬间紧绷起来，甚至打了一个寒颤。 他没有主动推开我，我自然更不可能主动推开他。 夏季校服其实很薄，他身上的温度比我要凉一些，可能因为他能做到心如止水而我做不到吧。 宋屿在这短短五秒内已经计算了不下十次这个假装触碰的加速度会是多少，触碰的压力范围应该定义在什么区间？ 他这样会不会超出范围了？ 可以称得上是，拥抱吗？ 不过他还没忘记自己的任务，“明天可以写四页吗？” 我赶紧放下手，就要把他推开，他仿佛粘在我身上一样，“就四页而已，这些题都有可能会被考到。” “不行，四页太多了。” 宋屿使出屡试不爽的杀手锏，“漫漫，求你了。” 我提醒自己决不能着他的道，“今天三页，明天四页，到后天不就成五页了！” “可以吗？” 他眼眸亮晶晶看向我，小酒窝若隐若现。 “不可以。” “那四页呢？” 他还抱着我，我被他压得几乎喘不过气，初秋的风比夏季舒服，我倒是好奇，如果我不答应，他会不会一直抱着我。 “漫漫？” 他催促我。 三分钟过去了。 五分钟过去了。 好吧，我认输，“可以，不能再涨了！” 他的怀抱瞬间消失，没有他替我挡风，我这才发现，初秋的风不仅比夏季凉爽，还比夏季冷。 凉爽的前提是有他抱着我。 看着他扬长而去的背影，我深感自己就像一个工具人。 只能在路灯下含恨幻想，假如我直接买下大师的姻缘符。 我不用学习，他就会对我很好。 十九、时而犯蠢偶尔狡黠经常好色 其实是整整八分钟。 他抱了张漫丽整整八分钟。 他现在很确定自己是跳过了触碰，直接抱了张漫丽。 她的怀抱很暖和，温暖到逼迫她的目的从实现自己的目标，变成了满足自己的私心。 他揉揉胸口，刚刚这里挤压到一个非常柔软的东西。 如今换做手指抚上去，反而被硌得发疼。 他垂眸看着张漫丽写过的题目，无心批改，直到将胸口处的校服揉得皱巴巴的。 回去还得熨烫平整。 宋爸懒洋洋靠在床上，看着他冷笑：“校服有什么好熨的。” 他没有说话，冒着白气的熨斗停下来。 “听不懂人话吗？这破校服又不是西装，有什么好熨的。” 没什么好熨的，他只是想抹去什么痕迹。 楼下的水果店招牌还在亮，那批橘子已经摆放了两周还没卖出去。 老板就不尝尝吗？ 很酸，那么酸的橘子怎么可能有人买。 也不对，他买过两次，导致每次路过水果摊，老板都会多看他两眼，似是期待他的下次购买。 没有下次了。 他不知道该送给谁。 他送过张漫丽，他是故意的。 她被酸到龇牙咧嘴，还要比出一个大拇指，夸他买的甜。 “我觉得很好吃，我能拿芒果换你手里的橘子吗？” 她笑得眉眼弯弯，如果不是看到她酸出生理性泪花，他都要被骗过去了。 没有获得报复的快感，反而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她。 除了不爱学习，他找不到任何缺点。 时而犯蠢，偶尔狡黠，经常好色。 一直天真善良。 衬得他很坏。 像个小叁。 “看我干嘛？”宋爸被宋屿盯得发毛。 据说宋爸当年就是那个破坏别人感情的第叁者，他的笔记上也确实有记录是如何排除万难成功上位的。 二十、好像掀盖头啊纪熙恩 “爸爸，下周四月考。” 他背对着我，不知道在忙什么，“到时候让你妈去开家长会。” 我撇嘴，我不想让我妈来，她铁定又要看我上去发表感想了。 我还要说什么，他桌子上的手机响起来，“帮我拿过来。” “哦”显示的备注只有一个字“瑄”，似乎是个女人的名字。 他看一眼屏幕，随即挂掉，将手机搁置到一边，继续忙活他的零件。 “瑄是谁啊？”我回忆了一圈也不记得老爸身边有这么一号人。 老爸头也不抬，“公司客户。” 那为什么要挂掉？ 这件事压在我心上许久，纪熙恩在一旁分析道：“会不会是你爸女朋友？” “不可能”我脱口而出。 纪熙恩奇怪看我一眼，“你怎么那么笃定不是？” “他都没有向我提过。”如果老爸交女朋友的话肯定不会瞒着我的。 “你问问不就知道了。” 我垂头，我有点不敢。 之前幼儿园的“后妈论”把我吓得不轻，他匆匆赶回来安慰我，向我保证不会给我找后妈。 自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找女朋友。 我怕自己再搅黄了他的感情。 “不行”我一口否认他的计划。 纪熙恩撑头看向我提议：“那我问问我爸？看他知不知道？” 纪叔叔和我爸是一起玩到大的好朋友。 我爸早年和妈妈因为一场意外生下我，纪熙恩在我出生两年后也来到世上。 他宽慰我，“不要担心。” 他以为我在害怕后妈，实际上我在为老爸的终身大事发愁，老爸总不能因为我五岁时随口一句话，就一辈子不结婚吧。 我看着宋屿布置的作业，又不想写了。 反正今天是周五，没有晚自习，下午五点二十放学后，我们小组把教室卫生打扫干净才可以走了。 后面的郑悦城自吃完午饭就兴奋地坐不住，掰着手指头数时间。 数学老师在上面唾沫飞溅留作业，郑悦城盯着手表算时间：“最后一分钟。” “十，九，八...” “一”字落下，下课铃应声响起。 他动作迅速抄起扫帚，扫完地他就可以走了。 谢意收拾好书包来找纪熙恩，“我先在车上等你。” “嗯。” 似乎这学期他们总是一起上下学。 我们手法娴熟，分工明确，田玮和纪熙恩拖地，我负责擦黑板桌子。 “快点，”我催促纪熙恩。 田玮和郑悦城一起去倒垃圾了，他拖到我脚边，“抬脚。” “没地儿了。”我都被赶到最边边了。 他放下拖把，将我抱到桌子上，“笨呐。” 我悄咪咪踢他一脚，他也不生气，笑嘻嘻道：“亲我一口，我就快点拖地。” “不亲。” “亲一口嘛，”他将我围住，可怜兮兮眨巴眼睛，“我没力气了。” 我别过脸，严肃道：“我又不是葡萄糖，不能补充能量通货ATP。” 他却笑起来，凑得更近，我从他黝黑的眼眸中看到自己圆圆的倒影。 我向后远离他，退到我的腰实在撑不住，下一秒就要被他逼得栽倒，他搂住我的背，将我拉回来。 接着，我感受到他用牙齿轻啃我颈间皮肤，呼出的热气喷涌在我皮肤上，又麻又痒。 我特别怕痒，缩着脖子推他，他不顾阻力将我抱进怀里，亲昵地蹭我脸颊，轻轻叹息道：“真好啊，慢慢。” 他身上有股好闻的清香，平时若有若无，只有凑近了才能闻到。 算了，我放弃抵抗。 自从KTV帮他自慰后，他就变得越发黏人了。 原来他本性是这样的。 “好了，”我抱住他的脸，将他拉开，窗帘被吹起，刚好遮住他的脸。 “噗嗤——”我忍不住笑起来。 “不许笑，”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听声音，他应该是有些不乐意。 窗帘降下，我看到他漂亮精致的脸染上愠怒，棕灰色头发翘起一根，呆呆的。 “好像掀盖头啊，纪熙恩。” 他失神一瞬，眸中秋水又荡起来，笑意晕染到他唇角。 二十一、这个要另外收费 “没写。”我大大咧咧告诉宋屿，毫无愧疚之意。 宋屿呼吸一窒，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 我好心好意将自己的手放在他手心，防止他尴尬。 同时为了防止他将我甩开，我握得非常紧。 紧到他耳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到滴血。 “松开。”他语气听不出变化。 “那我没写作业怎么办？”我小心翼翼问他。 “现在写也行。” 可我就是不想写啊，他在一旁叭叭说个不停。 接下来为大家奉上宋屿版的《劝学》： 君子曰：学不可以已。 青，取之试卷，而青于试卷；冰，水为之，而寒于水。 吾尝终日而思矣，不如须臾之演算也；吾尝跂而望矣，不如登高而刷题也。 登高而招，臂非加长也，而见者远；顺风而呼，声非加疾也，而闻者彰。汝等咸鱼，若不奋起，纵有天赋，亦如朽木！ 是故，学也，莫若刷题！ 磨灭头发，增益排名。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积土成山，风雨兴焉；积学成霸，高考胜焉。 汝等咸鱼，切莫妄自菲薄，虽资质平庸，若能效仿他人之勤奋，或可勉强及格。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考，名落孙山... 我抱头，苦哀哀求饶：“师父，别念咒了，徒儿写还不行吗？” 他住嘴，我忙拿出作业奋笔疾书。 写到一半，忽听他道：“你嫌我啰嗦？” “没有。” 他没有再说话，我总觉得似乎少了点什么，直到我写完一页抬头才发现他至今还停留在第一道大题。 以往我写一页题他都能把作业写一半了，耳边都是他书写的声音。 看来他不喜欢我叫他师父，“小宋老师？” “怎么了？”他放下手中笔来看我写的题。 “我就随口说说，我不觉得你唠叨，”他的脸黑一度，我忙狡辩，“我还挺喜欢你唠叨的。” 他的脸色彻底难看起来，“我以后不说你了。” “别啊，你生气了？” “没有。”他低头演算公式，唇瓣微微抿在一起。 “不要生气嘛，”我索性撑头边看他写作业边哄他。 宋屿半点视线都没分给我，“快写作业。” “作业不重要，你更重要。” 他闻言冷笑，“在你心里，所有东西都比作业重要，对吧。” 是这个理没错，但是“你还要排在更前面的位置。” 宋屿面色微微缓和，“先写作业吧。” 唉，我恨他不如纪熙恩黏人，像个刺猬，让人碰不得，只能眼馋观望。 亲一口就要被扎一嘴。 他手中的笔“啪嗒”一声滚落，眼底闪过错愕，红润的嘴唇因为惊讶而微微张开。 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这个要另外收费。” “再写一页吧。” 我既心满意足，又悔恨忏悔。 宋屿弯腰去捡笔，尝试了好几次，笔都从发麻的指尖滚落，用舌尖轻抵女孩刚刚亲过的位置。 再看卷子时，完全忘记刚刚读过的题目是什么了。 二十二、识时务者为俊杰 他昨天孜孜不倦地给我讲了一天题，导致今天的嗓子再次沙哑。 “喝水吗？”我递过水杯。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只比刚才好听了那么一点点：“不用。” “这些题都有很大概率会被考到，你记住了吗？” 我还在想他的嗓子，敷衍着点头。 趁他翻找刚刚拿走的草稿纸，我将他的笔藏了起来。他立刻察觉，目光中带着一丝无奈：“别藏了，我都看到了。” 他今天穿了白色毛衣，这些天气温下降许多。 “伸手。” 他伸出左手，手腕上还系了一根红绳，衬得他皮肤白皙动人。 “闭眼。” 他听话闭上眼睛，睫毛在眼皮下方轻颤。 居然不对我设防，一定是因为我平时对他太正人君子了。 手心里骤然多出一个温热光滑的重物——我把水杯放了进去。他睁开眼睛，疑惑地看着我。 “喝吧。” “你喝了我才把笔还给你。” 宋屿将视线从水杯移到我身上，温和笑起来，小酒窝非常明显。 “谢谢。”他仰头喝水，喉结上下滚动，看得我像把它按住。 却只能让手指溜到自己脖子上，望梅止渴。 因为他说这次月考进步可以陪我玩一个周末，我表现的还算勤奋好学。 等他讲完最后一题，我累得瘫在床上，看着宋屿收拾桌面的背影，心虚地收回视线。 人家讲了两天的题，都没说累，我这个只负责左耳朵进右耳出的人反而叫苦不迭。 好在他心情真得不错，“拉我起来。”我向他伸出右手。 宋屿不设防拉住我，被我率先发力拽下来，他及时撑在我上方，他的腿紧紧贴着我，温度透过布料传来。 我害羞地转头，先发制人，“你怎么不使劲儿啊。” “你不是故意的吗，”宋屿垂眸，看着她目光闪烁，脸颊微红，白嫩的脖颈因为扭头而凸起一根经络。 想不明白她为什么得逞后又害羞起来。 “哪有，”她心虚的样子实在太明显了。 她身上有奶油的味道，他想起她经常抱着奶茶喝，是不是腌入味了？ 他觉得张漫丽本身就像一块奶油蛋糕，说话尖声细语的，笑起来也甜甜的，那双眼睛看向你的时候，心尖被撒上一层糖霜。 他正想起身，试图脱离这片甜味的覆盖范围，却感受到一双小手隔着毛衣落在了他腰上。 一阵天旋地转，这次换她在上，他在下。 女孩狡黠笑道：“哈哈，上当了吧！” 宋屿双手被她按过头顶，她就骑在他的腰腹部。 她因为自己计谋得逞而笑到身体发抖，最后趴在他锁骨下方强迫自己快别笑了。 “有那么好笑吗？”他轻声问她。 被她的快乐感染，他的声音里也夹杂着笑意。 “认不清形势吗，小宋老师？”她装作电视剧里嚣张反派的口吻，“落到我张漫丽手里，就别想活着出去了！” “叁十年河东，叁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她语气转为哀伤，看向前方，几欲泫然泪下：“昔日，你欺我无力反抗，给我留那么多作业，压榨我的时间” 他淡淡笑着看女孩表演，感到无比放松。 接着她话锋一转：“现在，你终于落到我手里了。” “咳咳，”她看向他，故作一副恶狠狠的样子，眼睛瞪得圆圆，“识时务者为俊杰，放弃抵抗吧。” 他只是笑着，被她逗得说不出话来。 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反抗。 “怎么？你要报复我了？” “必须报复回来！”她鼓起脸颊，邪恶笑道：“桀桀桀，待会儿可不要求饶哦~” 宋屿的小腹因为她刚刚笑得乱动而酸麻，他感觉像是有只猫儿坐在他身上，尾巴还刻意地在他身上扫来扫去。 他倒是好奇，张漫丽会怎么报复回来。 女孩的脸渐渐落下，鼻尖相碰，最后在他脸上缓缓亲了一口。 二十三、漫漫，这不算惩罚哦（微h） “这可不算报复。”他声音更哑了。 “急什么，后面有你受的。”我仗着自己居高临下，语气嚣张极了。 “嗯。” 宋屿意外配合我，一副温顺、任我欺负的样子。 那双满是笑意和包容的眸子看得我心神荡漾，荡漾到我不假思索一口咬住眼馋许久的喉结。 他猛地一震，身体下意识绷紧，似乎想挣脱，我及时将他的手牢牢按在头顶。 我又啃又舔，再听他讲话时，他声音弱到听不见，像在低声求饶：“饶了我吧，张漫丽。” “不，”我一口否决，他没再说什么，只是胸膛的起伏更加明显。 “小美人，爷想你好久了。”说着我又去攻击他的锁骨。 他的锁骨经常在校服下若隐若现勾引我，夏季时偶尔会看到几滴汗珠折射阳光，珍珠一般璀璨。 他仰头，配合地露出锁骨，看在他这么听话的份上，我只是轻轻吻过，并没有用牙咬。 他反应很大，我的手被他紧紧攥住，他微微喘息着，口中含糊不清念着我小名：“漫漫——” 我抬头看宋屿，他眉头微蹙，平时清冷淡漠的丹凤眼里，似乎夹杂着一丝我看不懂的晦暗。 担心真得惹他生气，我一口亲在他唇角，屁股悄悄向后挪动，方便待会儿逃跑。 结果被一个硬硬的东西拦住退路。 宋屿立即从意乱情迷中抽离出来，装也不装，抽出双手，搂住我的腰，重新将我推回去。 “漫漫，这不算惩罚哦，”他呼吸还不稳，说出话却那么冷酷无情，“这个要收费，待会儿再默写一遍数学叁角公式。” 我拉下脸，宋屿就是刺猬，亲不得，碰不得。 罚我，我亲一口他的额头。 再罚我，亲他的眼尾。 还罚我，亲他的酒窝。 就知道让我学习，“亲死你！”我瞪他一眼，埋头专注于耍流氓。 直到他脸上被我亲得都是水痕，现在好了，我铁定欠他一辈子都做不完的作业了。 他手掌的温度隔着衣物传来，烫得我忍不住挺直腰杆，规规矩矩坐在他身上，动弹不得。 宋屿依旧用包容又坚定的目光看我，不许我中途逃走。 “叁角公式还记得吗？” 问这个干什么？我不情不愿道：“记得。”上午刚给他默写过呢。 “现在背一遍吧。” “有病，”我虽然不情不愿，但迫于被他压制，只能绝望在脑中搜罗公式。 “cos(A+B)=cosAcosB、+sinA、sinB, cos(A-B)=cosA、cosB-sinAsinB” “sin(A+B)=sinAsinB+cosAcosB” 她背得磕磕绊绊，要求她背公式的人心早已飞走，也没发现她的错误。 宋屿听着她的声音，失神地望天花板，喉结滚动时，似乎还能感受到她舌尖的温度。 这种“惩罚”对他来说，既是奖励，又是折磨。 折磨得他越发不坚定，折磨得他总是想起她。 最可怕的是，他明明知道不可以…… 等到身体慢慢归复于平静，他又嘲讽笑起来，终于确信这绝对是惩罚而不是奖励。 “我背的对吗？” 对吗？他也不知道，但是再让她背一遍肯定要难如登天。 “你自己去看一遍吧。” 他松开女孩，怀里的猫应激跳走。 二十四、色诱不算，色诱不算！ “漫姐，你考得怎么样？”考完数学刚坐到教室里，就听郑悦城打探我的成绩。 我的精气被一场数学考试完全吸走，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道：“不会...这次我还能给你垫着。” “那倒不至于，”郑悦城语气轻快，“田玮肯定能给我们垫着。” “为什么？”我大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他数学考试也没参加。”郑悦城伸长脖子在我后面道。 “！他就考了一门化学？！”我立即直起身子，看向田玮空着的座位，恨铁不成钢道：“他怎么回事？最近一直旷课就算了，连考试也不参加了！” 郑悦城摊手摇头，“不知道啊，等下午化学课你问问他。” 接着，他又缠上刚从考场出来的纪熙恩，问他数学考得怎么样。 纪熙恩就在我前桌考试。 我可是目睹他涂完选择题就开始睡觉，直到距离收卷还有半个小时，监考老师实在看不下去，把他叫醒。 收卷时我还看了一眼他的卷子，选择题全选的C。 “别问我，我连选择题第一道题目是什么都不知道。” “咱熙哥就是牛，每天这么混还能和我考得差不多。”郑悦城阴阳怪气道。 纪熙恩白他一眼，毫不留情拆穿他：“我也没见你学过啊，跟我有什么区别。” “此言差矣，我好歹认真做卷子了。” 纪熙恩撑着田玮的桌子，轻挑眉梢问道：“那你会做了？” 郑悦城憋了半响，蹦出两个字：“不会” “那不就行了，”纪熙恩抱臂居高临下，眸中带着睥睨：“你不趁考试睡觉真是太吃亏了。” 我看郑悦城就要被他说服，忙替我的小将反驳道：“歪理！” “你这样容易带坏小孩子知不知道？” 郑悦城比我们班平均年龄小一岁，平时我们都爱开玩笑叫他“小孩子”。 “漫姐~”郑悦城一脸感动，“离了你，谁还把我当孩子！” “来，乖孩子，记得帮妈妈催田玮来上学——”后面六个字几乎是从我牙缝里硬生生挤出来的。 郑悦城缩回脖子，“算了，我催不来他。” “他忙什么呢？” “不知道。”他回答的果决。 “真得吗？”我深深凝视着郑悦城的脸，他后退且眼神躲闪，我继续逼问：“look at my eyes!” 他头摇成拨浪鼓：“我真得不知道。” “他绝对知道，”我将头侧向纪熙恩。 纪熙恩点头，“就是就是。” 迫于压力，郑悦城打电话给田玮，“嘟——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 “漫姐，他不接电话，”郑悦城期期艾艾看向我。 “漫姐，您消消气，”他狗腿地给我捶肩，一副谄媚语气：“那小子真是越来越不服管教了。” 纪熙恩应和：“就是就是，回头给他开批斗大会。”他给我捶腿的同时夹带私货，顺带占点便宜。 我瞪他一眼，“还有你，我看你睡了一个半小时！” “下午开会一起批斗了！”郑悦城兴奋提议，他还在记纪熙恩的仇。 上次批斗大会的主题是关于他总是从食堂带鸡腿回来，导致整个第八小组都弥漫着食物的香味。 他给出的借口是还在长身体，控制不住想吃东西。 飘香不是最可恶的，最可恶的是，后来他给田玮分都不给我和纪熙恩分。 “漫姐~”纪熙恩暗暗掐一把我的腿，疼得我一个激灵，吓郑悦城一跳。 “你舍得批斗我吗~”他低头，手指轻拉我的小指，端得一副祸国妖妃妩媚模样。 如果不是我大腿还在钝痛，到不介意做这昏君，毕竟他真有迷惑人的资本。 耳膜一阵刺痛，郑悦城指着纪熙恩咬牙切齿：“色诱不算，色诱不算！” 我揉着大腿，缓解疼痛，暗自咬牙，这能叫色诱吗？这是蓄意报复还差不多！ 二十五、在考场紧张到昏厥 如郑悦城所料，田玮果然在化学课归来了，收到我们叁个灼灼的目光。 他迟疑地站在门口处，不太敢进来。 我扯起一个自认为和蔼的微笑，“快来啊，我们一起讨论化学卷子。” 纪熙恩点头，手中的卷子被揉得哗哗作响。 郑悦城笑得半死不活，疯狂用眼神向他示意不要进来。 田玮看一眼讲台，孟巫师刚刚出去打印试卷答案了，上面空无一人。 他长吁一口气，走到位置上。 “说！”我暴露凶相：“你最近为什么总是旷课？” “没什么，”田玮语气淡淡，毫无悔改之意：“最近在忙...” “...” “你忙什么呢？” “就是...在忙...” 我终于能体会到宋屿的一半心情了，“你知不知道，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学习，高考反映的是你平时参加的无数个小考的成绩...” 郑悦城听得一愣一愣的，忽然拍手道：“漫姐，我感觉你被洪女士腌入味了。” 什么？！ 田玮默默点头，纪熙恩眸色深深，满脸认同。 我悲痛欲绝，拿试卷遮住脸，怪罪到宋屿身上。 都怪他平时拿《劝学》给我洗脑... 不能啊，宋屿每次劝我学习的时候，我向来都是左耳进右耳出的。 转过身，我再次看向宋屿。他自从得知我的成绩后，就一直沉着脸，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中。 整整一个上午，他都没有同我说话。 连我的作业也不检查了。 现在，他已经盯着我的数学试卷盯了足足有五个小时零7分钟了。 “我们不是做过这道题吗？你当时还作对了。”他声音低落，想不明白自己哪里教的不好。 我瞄了一眼他指的题，完全没印象啊。 “还有这道，你当时做错了，但是我只讲了一遍你就会了。” “哦！好像是哎，”我记得当时给他讲那道题的时候，因为分心看他的喉结，差点没讲出来。 他找出叁道选择题，两道填空题，还有两道大题，都是我做过的原题，最多就是数据变了。 “这些分加起来也有50分了，你怎么能考20分呢？”他痛苦地遮住那个“2”，眉头蹙在一起，颇为头疼。 “可是，”我指了指填空题最后一问，“我这道题写对了，老师都说这道题很难的。” 填空题最后一道题，题目越长，答案越简单，不是0，就是1，我蒙了个0，结果蒙对了。 “那很好啊，”他幽幽道，“你本来可以考55分的。” 我缩回手指，摇头，“别想了，我只有小学的时候考过55分。” “张漫丽，你觉得问题出在哪里？” 我撇嘴，能有什么问题，我这完全属于正常发挥。 但我还是要给宋屿一个好理由，让他不要太过怀疑自己的能力，“考试时太紧张，忘了。” “真得紧张吗？”他狐疑看向我，“那为什么班主任要批评你和纪熙恩，你们一个睡了90分钟，一个睡了60分钟！” 我躲开他审视的目光，没办法，考场氛围给足了，我不睡会儿不合群啊。 我咽了口唾液，解释道：“我，紧张到昏厥了。” 二十六、校长的假发 宋屿唇角微勾，却不达眼底，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一定是我教的不够好。” “看来我得好好研究一下，怎么才能教好学生。” 我不敢接话，却又实在好奇，他会怎么改进教育方案，决定先发制人：“你不能打我。” “好主意，”他恍然大悟，“严师才能出高徒。” “不行！” 我气得夺过卷子，嘴唇抿在一起，宋屿笑起来，我命令他：“不许笑。” “不许笑，”我严肃纠正他，“这件事很严重，我不同意这个方案。” 窗外树枝在他茶色眼眸里晃动，他无辜道：“这不是你自己提出来的方案吗？” 我张口欲反驳，他突然道，“好了，我绝对不会那样做的。” 我意识到自己上当，一口气堵在胸口，“你故意吓唬我！” “太可恶啦，”宋屿是一只狡猾的刺猬。 “先把作业写了，一会儿我检查。”宋屿满血复活，打算继续监督我学习。 关于我考得不好，其实我倒是不在意宋屿会怎么看，我唯独害怕妈妈知道了。 ……虽然她常劝老爸不要总是逼我学习。 周二开家长会，周一的上午我收到消息，“对不起啊漫漫，妈妈还在出差，大概率是回不去了，我已经跟你爸说好了，到时候让他去。” “还有这好事？”郑悦城满脸羡慕，“我也不想让我爸来，我想让我妈来。” 我笑着摇头，“没办法~老天爷比较眷顾我。” “你忏悔稿子写得怎么样了？要不要我给你传授经验？”郑悦城又去烦田玮。 “叫一声城哥，城哥我直接帮你把稿子写了。” “城哥。” 郑悦城捂住心脏：“不是吧！” “说到做到啊”田玮睨他一眼，暗含威胁。 “你还好吗？” 纪熙恩低声在我耳边道。 我撇嘴，“有什么不好的，正合我意。” 他的手溜进我宽大的袖口下，轻轻握住。 洪女士刚好经过，我作势要抽出手，反被握的更紧。 他左手拿着卷子，一本正经和田玮讨论文言文默写：“‘若夫日出而林霏开，云归而岩穴暝。’你写对了吗？” “…我根本没参加考试…” 袖子刚好遮住我们的手，他又装得很像，完全没有引起洪女士疑心。 下课后我们还要去操场上跑操，洪女士特地吩咐我们：“今天市领导来检查，一定要拿出十二分精气神来展示我们清川高中的风貌！” “好！”我们在班里答应得好好的，结果还是出了个大洋相。 校长为了更好的展示我们良好的学风，选择跟在实验二班，也就是我们班旁边一起跑。 他年纪看起来不小了，挺着大肚腩，跑起来一摇一晃的。一头茂密黝黑的头发，随风飘摇，为他平添了几分气势。 要怪就怪那天风大，把他的头发吹掉了。 轻盈飘逸的假发堪比蒲公英种子，在空中打着旋，动作优美，精准落在视察领导脑袋上。 跟在领导旁拍视频的小伙人都傻了，我们纷纷扭头观望那道一闪而过的黑色到底是什么。 结果看到大变活人的校长，顶着秃了一片的稀疏白发，手忙脚乱地为领导摘取降落在他头上的假发。 谁知一不小心，把领导的假发也拽掉了。 这些全程被直播下来。 后面再呈现的什么成绩排名啦，升学率啦，班级里森严的扣分制度都不及这一幕精彩。 没想到我们清川没有因为优良的学风纪律出名，反而因为领导们的假发而出名。 二十七、舔狗另有其人 当天晚上这段视频在网上疯传起来，被网友各种恶搞模仿。 郑悦城在“第八小组作业交流”群中分享了另一个视角的视频，配上老实巴交的表情包。 顺便问纪熙恩要作业答案。 纪熙恩回的很快，二话不说把谢意写的作业发过来。 “啊，女神的答案【飞吻】”郑悦城旁若无人发疯。 纪熙恩：“截图给她看了” 郑悦城：“糟糕，撤晚了”“不要啊，熙哥【崩溃大哭】” 纪熙恩：“她问我郑悦城是谁” 田玮补刀道：“扎不扎心？” “太扎心了...”郑悦城发了一个抽象小狗表情包。 田玮回道：“这是你的自拍照吗？” 郑悦城：“！” 田玮：“抱歉，看成舔狗了。” 郑悦城：“太过分了，明明舔狗另有其人！！！” 纪熙恩：【架刀在狗头上】 郑悦城：【老实巴交】 “纪熙恩，你又买了什么？”哥哥纪熙麟拿着一个包装严实的包裹找到他。 “鱼缸，”纪熙恩接过后补充一句，“给满满还有理理买的。” 满满和理理是老弟养了叁年的兰寿金鱼，平时给当成宝一样护着。纪熙麟一点也不意外他会特意从国外买鱼缸回来。 只是这鱼缸……纪熙麟眯起眼睛，看起来平平无奇，和现在这个完全没有区别。 透明的玻璃鱼缸，大圆肚子，在入口和底座处稍窄。 纪熙恩只要一靠近，那两条鱼就巴巴游向他，愣是把鱼养得跟狗一样。 说起来，纪熙恩的养鱼乐趣还是他发掘出来的。当初他只是随便在路边摊买了两个鱼苗，应付了事说是送纪熙恩的生日礼物。 正好纪熙恩要交学校作业，就把这两条鱼带去了幼儿园。 纪熙麟觉得，这小子肯定看出来他在敷衍，然后装作一副开心的样子。 但是，没想到后来那两条鱼死了，纪熙恩还真能挤出几滴泪来。 这就让他不由怀疑，纪熙恩是否真的在装。 此刻，纪熙恩正仔细给鱼缸消毒清理，他平时对所有事都不上心，唯独这两条鱼。 纪熙麟靠门看了一会儿自家弟弟，松开领口处的扣子，有些羡慕：“行吧，你忙着。” 纪爸纪妈默认纪熙恩只需要吃家族软饭，哄纪老爷子开心就可以了，重担全压在纪熙麟身上。 “满满~”纪熙恩含笑叫它，小胖红鱼吐着泡泡来找他，嘴巴一张一张，鱼鳍欢快摇动。 理理也亲昵地在他手心里游动，他声音轻柔：“我们要换新家啦。” “你今天开心吗？”他指尖浸在水中，柔柔戳了戳理理的脑袋。 理理偏离航线，转了一圈又找上他。 “不开心为什么不肯告诉我呢？” 小呆鱼只会傻傻吐泡泡，不能告诉他答案。 熙恩趴在桌面上，看它们扑扇鱼鳍，想到张漫丽皱紧眉头给他讲生物题。 谁能拒绝一个小笨蛋认认真真给你讲，连她自己都一知半解的题呢？ “是不是？”修长手指在水中搅了一圈，水珠沿着白皙如玉的皮肤滚落，泛起涟漪。 记忆中那双湿润润的眸子望着他，向他邀功：“纪熙恩，你的鱼在这里。” 女孩在哄闹中死死护住他的鱼，自己摔了个狗吃屎。 膝盖上都是鲜血，嘴里也是，他吓得脸色苍白，以为张漫丽会因为他的一个谎言而死掉。 老师焦急带她去处理伤口，他默不作声跟在后面。 张漫丽的腿上包了一圈纱布，门牙漏风得意地笑道：“这是你哥哥给你买的生日礼物，我作为大姐姐应该做的。” 这时候她知道自己是大姐姐了。 之前可是没少仗着自己年龄大逼他穿女装，逼他玩无聊的游戏，逼他吃掉她吃不完的饭... 二十八、热了就脱完吧 宋屿决定给我换一套教育方针，他冥思苦想了一周，我提心吊胆了七天。 周五的晚上宋屿还在挑灯恶补宋爸的笔记，宋爸以为宋屿是遇到了不会做的题，冷嘲热讽道：“什么题呐？” 宋屿不理他，他就自己一瘸一拐下床，绕到宋屿身后，“有这么难吗？” 宋屿猛地合上笔记，遮住他的视线：“一点也不难。” 宋爸都可以完成的事，他也可以。 眼瞅着宋屿去洗澡，宋爸鬼鬼祟祟翻宋屿的书包，检查他有没有藏钱。 结果在书包夹层看到一套标满笔记的卷子，“嘶——数学才考20分呐。” 再看一眼姓名，噗嗤一声笑出来。 怪不得张盏狗急跳墙呢。 张盏自己当年好歹还能考30分。 我正摇头晃脑背《师说》，“古之学者必有师。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无惑？惑而不从师，其为惑也，终不解矣。” 宋屿突然进来，我眼前一亮，兴奋喊他：“小宋老师。” 宋屿今天没戴眼镜，穿了不常穿的黑色衬衣，看起来比平时严肃不少。 但是他领口最上面的一颗扣子没有扣上，就导致我每次看他都忍不住盯着他的脖颈。 “先学物理，我给你讲你的错题。” 我用起惯用伎俩，“不想学，没兴趣。” 宋屿早就料到了，他淡淡扫了我一眼，若有所思道：“好像有点热。” 他抬手解去一颗扣子，刚刚还半遮半掩的锁骨立即露出大半，“是吧？” 我由于控制不住嘴角的微笑，赶紧伸手遮住脸。 生怕他反悔，把笔递给他：“我学，我学！” 宋屿暗自舒了口气，拿出准备好的题目。 我这次听得格外认真，眼睛就没离开过卷子，当然眼角余光也没有离开过宋屿的脸。 中途宋屿让我自己写一遍，我写到一半，抬头，用颇为真诚的语气问：“你还热吗？” 宋屿的脸颊红到现在了，我这是为他的健康着想，绝对没有任何私心。 宋屿目不斜视看着我的数学试卷，良久，下了很大的决心般，低声道：“有点。” “没关系，热了就把衣服脱了吧。” 真该死，怎么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什么？”宋屿手一抖，我那张20分的卷子飘到地上。 我缩回脖子，装聋子，期待宋屿给我一个惊喜。 宋屿彻底僵住了。他脑海中浮现出宋爸笔记里的内容，明明他爹只解了两颗扣子，张漫丽却要他直接把衣服脱了。 这和笔记上的剧情完全不一样…… 我埋头苦写，不敢有一丝怠慢，生怕宋屿一个不高兴心寒了。 心寒的人，自然也不会体热。 写完我还难得检查了一遍，才信誓旦旦交给宋屿看。 “怎么样？” 宋屿的眉毛越皱越紧，我紧张地咽一口口水：“有，有问题吗？” “没有问题，”宋屿抬眸看了我一眼，“都对了。” 我这才敢小心翼翼问他：“你真得不热了吗？我还想学数学……” 宋屿抿了抿唇，他这算不算找到鼓励张漫丽学习的新途径了？ 二十九、老爸的终身大事 “明天我可以请假一天吗？”我坐在床上看向宋屿的背影。 宋屿正在做题，他语气平淡，仿佛在闲聊：“张叔叔不是说你周末都可以在家补习吗？” 我用脚尖踢了踢地面，“我明天有事外出。” 宋屿将椅子旋转90度，侧眸看我，试探着问道：“和纪熙恩一起出去吗？” 我身体一僵，惊奇道：“你怎么知道？” 宋屿扯唇，将身体转回去，“猜的。” “你猜的好准，那你再猜猜我们要去做什么？” 宋屿只回了四个字：“不感兴趣，”随后便低头收拾起卷子。 “你要走了吗？” “嗯，已经要七点了。” “no~”我跑过去，撑在桌子上，五分真情，五分假意道：“我还想多学几道题呢。” 见鬼，学习使我痛苦，而宋屿又总是和那些难缠的题目捆绑在一起。 我既想见宋屿，又不想学习。 宋屿拉了拉被我压在手下的卷子，声音有些冷：“松手。” “你不高兴了吗？” “没有。” 既然没有不高兴，那就是高兴的意思喽。 既然他现在很高兴，那我大概率不会惹怒他。 话音刚落，他身体僵硬到了极点，我轻轻咬了咬他柔软的唇瓣，他呼出的热气扑在我脸上。 我可怜兮兮道：“我辛苦学一天了，要点奖励不过分吧。” 重大发现，宋屿没有推开我。 少年呼吸清浅，横在我们之间的试卷十分无辜，被压得有些皱。 我非常遗憾他已经把扣子扣好了，不然我还能再占点便宜。 宋屿一动不动盯着我的嘴，眉头微微蹙起。 “我嘴上有东西吗？” 我心虚后退一步，不会是刚刚偷吃巧克力没擦干净吧！ “没有。”宋屿声音很轻。 他喉结微微滚动一下，抚平卷子。 我站在窗边目送他离开，宋屿回头精准找到我的位置。 “再见——”我冲他摆手。 宋屿点了点头，小酒窝深陷，仿佛盛满了醉人的美酒。 我爸今晚依旧回来很晚，我听到他轻手轻脚停好车，然后阿姨去厨房给他做夜宵。 这件事绝对不能再拖了，我给纪熙恩发去消息：“你打听好了吗？” 纪熙恩：我特地问了我哥，错不了【白眼】 我：明天早上11点，不见不散。 纪熙恩：？ 纪熙恩：11点还算早上吗？ 纪熙恩：行吧。 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在大脑里想象老爸手机里那个“瑄”的样子。 说实话，自我记事起，老爸身边除了我和阿姨，就没出现过别的女人 果然是我耽误了老爸的终身大事啊……我愤恨地捶床。 三十、我知道你想吻她 我受够你的自私虚伪，也恨你的胆小怯懦。 你在想什么？ 我知道你想吻她。 你对她有身体上的反应，对吧？ 你想把她拉下来，和你一起坠落。 在你挣扎的37秒，我看到你心里闪过无数种肮脏的想法。 承认吧，你已经喜欢上她了。 喜欢上一个你曾经瞧不起的小笨蛋。 你刻意无视骨子里的高傲一遍遍发出的警告，给自己一个可笑的理由。 借着补习的名义，吸引她的注意力。 玩着欲擒故纵的把戏，很爽吧？ 我知道你在期待着什么。 你在等着，她主动再靠近一点。 再大胆一点，再放肆一点，再过分一点。 由她来戳破你胆小的泡沫再合适不过了。 哈哈，Bro，你敢不敢再说一遍你的理由？ Bro，那不是矜持，是你一直在故意误导她。 Bro，不要再为自己脱罪了。 Bro，你的借口还可以更可笑一点吗？ 你觉得是她不配，其实你比谁都清楚，是你自己不配。 所以，亲耳听到她提纪熙恩的时候，你一定嫉妒坏了吧？ Bro，我知道你还是不肯承认。 不如让我再直接一点， ——其实，你和你那个同样懦弱的父亲，没什么区别。 三十一、隔壁地主家傻儿子 窗外景物飞驰而过，我们越来越靠近市区边缘。 我翻阅着马场的宣传广告，“看起来还不错欸。” 翻到背面，我挑了下眉：“会员制，我们进得去吗？” 纪熙恩神秘一笑，掏出一张卡，“我向我哥借了。” 我给他竖起大拇指，赞道：“周到。” 我和纪熙恩装模做样牵着一匹马，遥遥跟在老爸后面。 “倒也不用这么夸张吧。”纪熙恩看着女孩宽大的彩色头巾道。 “你不知道张盏的眼神有多好使。” 我把头发和脸全都藏进头巾里，同时导致我视野有些受限，“你帮我看着点，别跟丢了。” 老爸背对着我们坐在树下的椅子上，一身干练的骑装，袖口往上挽了一截，露出肌肉线条流畅的小臂。 旁边坐了一个大胡子的外国人。 他们的马被拴在树下，时不时抬头用鼻子吐一口粗气，然后继续低头吃草。 我们凑近了些，听了半响，我问纪熙恩：“叽叽歪歪说啥呢？” 纪熙恩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同样迷茫，“我也不知道，听不出是哪国语言。” 阳光晒得我昏昏欲睡，眼皮子直打架，再加上听老爸他们说话又听不懂。 纪熙恩十分善解人意：“要不你先睡会儿？我帮你看着。” “孝顺，”夸完他后，我立即拉上头巾遮住刺目阳光，一歪头躺在柔软干燥的草地上。 “这是你女子哦。” 外国大汉操着不着调的四川口音塑料普通话问张盏。 “嗯。” 大汉拍了拍大腿，转头对我爸道：“是个孝顺娃儿，硬是羡慕不来哦。” 老爸再次向后看了一眼，气不打一处来，别扭地瞪了纪熙恩一眼。 他刚刚可是看到，这小子一脸痴相地看着自己女儿。 有种自己辛辛苦苦养的小白菜，被隔壁地主家的傻儿子看上的感觉。 只牵了一匹马，不会回去的时候还要一起骑吧？ 这小子，太有心机了。 他把自己的马留在那里，顺便把外套盖在女孩肚子上。 临行前状似随意地拍了拍纪熙恩的肩膀，低声道：“好小子。”声音里却透着几分警告。 太阳缓缓落山，只听马蹄在草地上嗒嗒作响。 少女声线娇憨，带着埋怨：“你怎么不叫醒我，现在好了，我们跟丢了。” 少年在前面牵着马，笑意盈盈地认错：“漫姐~我知道错了……你当时睡得正熟，所以我才没喊你。” “哼，这次就罚你给我牵马，小惩为戒。” “遵命——” “晚上我爸会去哪里？” “你真得要继续跟着吗？” “当然，我爸的年纪不小了，不能再拖了。” 三十二、相逢即是缘 “停！”我赶紧叫住司机，眯眼看向窗外。 “怎么了？”纪熙恩问我。 “我刚刚好像看见田玮了，”我眉头蹙起，被刚刚那一幕气得不轻。 我看了眼那家店头上的招牌，四个字：“琼楼玉宇。” 纪熙恩闻言，身体猛地一震，“你确定？” 我信誓旦旦，“确定，他和一群人进去了。这里面是干什么的？” 纪熙恩扭扭捏捏，不肯告诉我。 我用目光威胁他，他才结结巴巴道：“我哥有时候会在这里玩，我也不知道。” “哎，你要干嘛？”纪熙恩声音紧张，想要阻止我下车。 “不跟我爸了，我倒要看看田玮一天到晚，都在忙什么！” “我陪你。” 我看了眼被纪熙恩拉得紧紧的手，纪熙恩轻轻一笑，解释道：“这里人多，我怕我们走散了。” 还没进门就闻到一股刺鼻的香水味，纪熙恩当即打了个喷嚏，我赶紧拉着他跑到右侧的走廊里。 “你小声点嘛，要是被田玮发现就糟糕了。”我提醒他。 纪熙恩委屈地看着我，鼻翼轻轻抽动：“知道了。” 我探出头，看到田玮的背影。 他的肩膀上被搭着一只手，手腕上有 一串明显的佛珠，身形被压得有些佝偻。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上了电梯。 “叁楼，叁楼是什么？好找吗？”我焦急地问。 “叁楼是包厢，不好找，”纪熙恩劝我，“要不我们走吧，漫姐？等明天再问田玮。” “不行！”田玮是我们第八小组唯一的招牌了，不能这么毁在我手里。 纪熙恩叹一口气，按下叁楼的按键。 我看着一排排门房紧闭的包厢，脸色一僵，笑不出来。 纪熙恩一脸“我就说吧”的表情，摊手道：“我也束手无策。” “我们在外面守株待兔。”我是不会因此退缩的。 “行吧，”纪熙恩驾轻就熟找到一处歇脚的沙发，“我们坐着等他出来。” 我下午睡了很久，神采奕奕地观察走道上的人，好在我们并没有等很久。 田玮从厕所回来，刚好被我和纪熙恩堵个正着。 我一眼注意到他衣服凌乱，眼镜缺了一角：“你眼镜怎么碎了？” 田玮下意识想退回去，被纪熙恩按住肩膀，沉声道：“老实回答我们漫姐的问题。” “你们怎么在这里？”田玮面色诡异，仿佛见到了鬼一样。 “我们是看到你才跟着进来的。”我上下打量了一圈田玮，双手抱在胸前，“你跟谁在一起呢？怎么感觉他们看起来”不像好人呢，这五个字被我生生咽回肚子里。 因为田玮的同伴也出来了，而且对我们很热情，反而是我们抱着很大的敌意。 “这是你在清川的朋友？可以介绍一下吗？”那个戴佛珠的少年笑着问田玮。 纪熙恩的手还搭在田玮身上，能明显察觉到他身体一僵，衣服下的肌肉紧绷着。 田玮没有说话，他那个朋友能说会道，看了一眼我，夸赞道：“哇，好漂亮的小姐姐！” “相逢即是缘，要不要一起玩，说不定能做个朋友？” 不等我们回答，田玮一口替我们否决了，“今天太晚了，下次吧。” 看他遮遮掩掩的样子，我踩了一下他的脚，田玮默默低头和我对视一眼，镜片后的眼睛里写满拒绝。 “哪里晚了？你们在玩什么，带我一份！”我没放过他。 “漫姐，”田玮又叫了我一声，声音轻且急。 纪熙恩迟疑一瞬，看着田玮的侧脸。田玮悄悄捏了一把纪熙恩的小臂，神情焦急。 三十三、数到一就亲你 “我叫萧逢生，小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纪熙恩突然拦在我们之间，笑着说：“你叫她漫姐就行。” “哈哈，好啊，漫姐，”萧逢生谈笑的间隙回头看了一眼田玮，轻蔑地冲他挑眉。 那个神秘的包厢就近在眼前，在萧逢生即将打开的瞬间，田玮声音微微发抖，急促喊道：“漫姐！” 萧逢生进去后，纪熙恩动作迅速先我一步看到包厢里的场景，我好奇地探头。 “啪——” 大门被纪熙恩毫不留情地合拢，将我和田玮关在外面。 我捂着鼻子惊魂未定：“我靠！纪熙恩，你搞什么！” 包厢的隔音效果很好，我什么也听不到，但鼻尖却敏锐地捕捉到刚刚开门时传出来的烟味。 田玮正在低头擦拭眼镜，这个角度可以看到他薄唇微微突起，应该在偷笑。 “你是不是染上烟瘾了？哦~我知道了，你最近偷偷摸摸的，就是为了躲着我们吸烟！”我恍然大悟。 田玮脸上闪过怔愣，随即夸张道：“你怎么知道的漫姐？！” 他承认的太快，让我有些起疑心：“真得吗？” “天呐，漫姐，您真是太神通广大了，什么事都逃不过你的法眼。”他一阵彩虹屁吹下来，光速认错加口头反省并向我承诺。 “我知道错了漫姐，我再也不会了。” 我正动脑思索他是不是在糊弄我的片刻，眼角余光忽然瞥见张盏也从其中一扇神奇的门后出来了 这时候逃跑只会吸引张盏的注意力，我几乎是狗急跳墙，手脚并用拍门，“快给我开门，让我进去躲会儿！” “纪！熙！恩！” 这绝对是我这辈子最紧张的时刻之一，上次心跳这么快还是向宋屿表白的前一刻。 田玮被女孩过激的反应吓得目瞪口呆，难道漫姐已经看出他在撒谎了？ 不对，漫姐什么时候变聪明？ 后面发生了什么不必我多言，还好有田玮给我挡着，张盏没有看到我。 但是纪熙恩这种抛弃队友的行为实在太不厚道了。 我气鼓鼓抱臂走在最前面，田玮和纪熙恩一言不发跟在后面。 田玮打了车，陪他等车的间隙，他时不时瞟一眼我的脸色，手指纠结地扣在一起。 “明天早上不许迟到，不许逃课，不许不参加考试，不许给第八小组扣分，可以少扣一点，但要比平时少，还有” 我深吸一口气，生怕他听不清，一字一顿道：“不许再抽烟了！” “知道了，漫姐。” 纪熙恩与田玮短暂对视一眼，随后若无其事地挥手道别。 我扭头比纪熙恩先行一步，“慢慢，慢慢，你等等我嘛。”他在后面叫我。 等他个鬼！明明他也没有等我进去再关门啊，我凭什么要等他！ 我眼疾手快，“砰”地一声关上车门，让他也尝尝我被关在外面的滋味。 纪熙恩摸摸鼻子，灰溜溜绕到另一侧打开车门，小心翼翼挪动身体。 他挪一寸，我就后退一寸，直到后面他一个人占了二又叁分之一的位置，我忍无可忍： “一边去，你屁股有那么大吗？” 纪熙恩颇为无耻道：“有。” 我推了他一下，反而被他拉住手动弹不得，我们之间的距离已经很近了，他又不肯松手。 我索性更近一步，对他贴脸开大：“别让我数到一——叁、二” “一！”我还没数到一就被纪熙恩抢拍了，随后吻上我的唇。 纪熙恩闭着眼睛，纤长睫毛在我脸上轻轻划动，痒乎乎的。 可恶，不告诉我门里面到底是什么就罢了，现在还占我便宜。 我将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想要把他压倒。 比我想象中的轻松多了。 纪熙恩乖顺地躺在我下面，刚刚被他挤出来的空间刚好够他躺着。 我看了一眼不知何时升上去的隔板，胆量渐长。 有了宋屿的经验，制服纪熙恩还不简简单单！ 三十四、我会狠狠虐待你的 我将他的手按过头顶，咬牙切齿道：“你这个不厚道的家伙。” “你准备怎么罚我？”他声音软成一汪水，隐隐期待。 我本来是打算好好报复回来的，但是听他的语气好像又很愉悦。 万一没报复回来，反而被他占尽便宜怎么办？ 我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我才没那么傻呢。 “你想让我怎么罚你？”我压低声音，在他耳边道。 纪熙恩闭上眼睛，微微仰头，露出白皙修长的脖子，声音一瞬变得喑哑：“狠狠地罚我。” 说话的时候，他手指抖个不停。 我直起腰，疑惑歪头观察他，他是害怕到发抖了吗？我有这么可怕？ 那他还敢把我关在外面！ 既然这样就可以把他吓得不轻，那我何乐而不为呢。 古人都说了:君子动口不动手。 果然是有一定道理的。 “哼哼，现在你知道怕了，”我怪笑一声，“本来我是打算狠狠揍你一顿的。” 纪熙恩只是点头，没有一丝畏惧的意思。 “把你关在一个不见光的地方，每天拿小皮鞭抽你。” “嗯。” “青一块，紫一块，” 东一块，西一块。 我摇摇脑袋，不行不行，太过分了。 “会疼吗？”他睁开眼睛问我。 “超级疼的！”我加重语气：“不过你放心，我会给你消毒的，每根鞭子都会拿碘伏泡一下的。” 我已经非常仁慈了，电视剧里都是浸盐水。 盐水疼，碘伏不疼。 纪熙恩没有立即回话，他额头和脖颈被我吓出一层冷汗。 沉默良久，他轻声问我：“打哪里？” “打大腿。” 拜托，掐大腿超疼的！我平时只有上生物课才舍得掐自己大腿，让我清醒片刻。 他只嗯了一声，没有表示异议。 他……不怕吗？ “我看电视上还会全身带上锁链，到时候我就把你的双手双脚都给锁上。” 我畅想自己作威作福的片刻，纪熙恩仰头吻上我的下巴，用额头亲昵地蹭我脸颊。 “好啊。”他道。 狭窄的空间有点限制我发挥了，我双手都在负责禁锢他，只能使用铁头功强行把他压制住。 他额头出了很多冷汗，呼吸也不均匀，我们的睫毛碰在一起纠缠不休。 “好什么好，我是会狠狠虐待你的！”我故作凶恶。 你应该怕才对。 “我愿意！” 他语气有些激动，反手挣脱束缚，紧紧搂住我的腰，在我脖间乱啃一通。 完蛋啦，我被反制了！ 可恶的纪熙恩。 “快到我家小区了，松手，快松手。” 纪熙恩埋在我脖间平复呼吸，我快被他勒死了。 “慢慢，我舍不得你。” “你说话会算话吗？”他轻声问我。 我面带微笑，“会。” 才怪！ 我还说我要努力挣分，我实现了吗？ 我说我要周末早起，我成功了吗？ 我说我要好好学习，你信吗？ 三十五、打蚊子要坐牢 有了田玮坐镇，我上数学课也更有底气了。 鉴于纪熙恩不甚虔诚的道歉方式，我没有选择和他同流合污一起下五子棋，而是转头欣赏外面的风景。 就让纪熙恩自己和自己对弈。 “这道题和上一套卷子十五小题类似，可以先从题干中提取显性信息，然后分析它的隐性信息……” 宋屿的音色偏冷，像清泉，像玉石相击，不适合睡觉，适合看。 但是我不想看到纪熙恩那张脸，于是只能强迫自己看窗外的风景。 “根据抛物线”我听到宋屿停顿了一下。 “根据抛物线的性质……” “我们已经知道了渐”“渐近线公式为……” 今天的粉笔好像有点脆，不知道这是第几次在宋屿手里腰斩了。 我出去接水的时候碰到宋屿，他盯着我看了半响，冷冷问道：“你脖子怎么了？” 我下意识摸向被纪熙恩啃过的皮肤，装作很痒的样子：“好像被蚊子咬了。” “蚊子很讨人厌。” 我立即附和：“对啊，对啊，我讨厌死蚊子了，总是咬我。” “打死就好了。” 我脱口而出道：“那不行，要坐牢的！” 宋屿眯起双眸，琉璃一样的瞳孔里映射出我心虚的表情。 “不，我是说，打蚊子会不会坐牢啊？蚊子也是一条生命啊。” “啊不，也不是这个意思，你放心，我下次一定把它拍死……” 越说越怪，不过宋屿好像并没有多想，他只是静静走在我身侧。 宋屿回到位置上，再次拿出宋爸的笔记，翻开第一页却怎么也看不进去。 他指尖不由自主抚上曾经被女孩咬过的地方，那里也曾经留下过相似的痕迹。 这该死的笔记，到底要做到哪一步才行？ 笔记上写着： “阿恨的男朋友看起来蠢死了，不知道她是怎么看上那个蠢货的。 不像我，年轻貌美，四肢很发达，头脑不简单。” “阿恨肯定只是表面上装作不在意，实际上早就被我的魅力折服了吧。” “我还要再努力一点，让阿恨没有时间去陪那个事儿多的臭屁精。” “技巧一：时刻在阿恨面前展示自己的英俊帅气” 有必要吗？ “技巧二：说谎让她心疼我” 这个不可以。 “技巧叁：故意制造和她单独相处的机会” …… 我把写好的作业交给宋屿，忽听他唤我小名：“漫漫，”我立即作出防御姿势。 先他一步道：“我这个海绵要被榨干了，不能再写了。” 是他告诉我，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挤挤就有了。 但是我真得挤不动了。 宋屿：“……”他脸上闪过一丝无奈。 “放学等我一会儿。”他终于开口。 “你要留作业？”我紧张地问。 “不是。” 我长舒一口气，心情舒畅回到位置上。 晚上放学后，郑悦城想和女神聊天，借着学习的幌子，拉上纪熙恩找谢意讲题去了。 我收拾好书包，高高兴兴去后门找宋屿。 他穿了一件深色卫衣，斜倚在灯下，不知在想什么。 “宋屿！”我飞奔向他。 由于奔跑速度过快，没刹住车，撞进他怀里。 好吧，我是故意的。 宋屿轻轻扶住我的肩，他的指尖有些凉。 三十六、我想要你为我射出来（男自慰） “你作业写的很不错。”宋屿温声道。 “太好了，有奖励吗？”我兴奋问。 他的耳尖有些发烫，不自觉地深吸一口气，点头。 “那我先攒着，哈哈。” 宋屿闻言垂下眼眸，“随便你。” 我要多攒几次，然后干票大的。 行至一半，宋屿突然停下，“别动。” “怎么了？”我疑惑道。 他的声音在我头顶上方响起，“有一片叶子。” 少年掌心被柔软的头发挠得发痒，酥麻痒意沿着小臂蔓延至胸口。 “明天见！”我朝他招手后上车。 宋屿目送女孩乘车离开后，自嘲地笑了一声，转身朝相反方向离开。 回到家后，他并没有着急进去，而是站在楼梯拐角处，盯着那片叶子，指尖来回转动。 上面似乎还有女孩的馨香，一股奶茶般甜腻的味道。 不知站了多久，宋屿回到他们租的小房子，宋爸自从能借着拐杖独立行走后，就每天晚上都见不着身影。 屋里采光不好，仅有一扇小窗户，总是又湿又闷，像一口埋在土里的棺材。 反正也只有他一个人，他懒得开灯，摸黑来到浴室。 “宋屿，我喜欢你”他耳边响起那天女孩向他表白的声音。 她很漂亮，带着不谙世事的单纯，笑起来的时候，整个世界都明亮了。 她一定是搞错了，像她这样的人，怎么能喜欢上自己呢。 你看，你只是想了一下她的脸，身体就不受控制地起了反应。 宋屿眸色晦暗，调低水温，在掌心挤上沐浴露。 他想到她肩头如蛇一般滑落的长发，蓄势待发随时会扑向他。 她盯着他看时，呼吸总是会偏向他的方向，拍打在他的小臂上，像一只小猫在舔舐。 女孩的声音距他更近一步，娇滴滴的，带着一抹做坏事的心虚问：“你在干什么？” 他不回答，女孩就追着他问个不停，似乎一定要从他嘴里听到答案。 “为什么你喘这么重？” 因为我在想着你自渎。 “你很累吗？” 我很爽。 “宋屿，你为什么不理我了？”她整个人轻轻压在他的脊背上。 他似乎能感受到女孩柔软的胸脯，她穿睡衣的时候，偶尔会露出一点锁骨下的皮肤。 洁白而莹润，让他想到天山山巅上的净雪。 “小宋老师，我可以要一个奖励吗？” 女孩捂住他的眼睛，在他耳边吐气若兰。 “我想要，你为我射出来。” 他抚上被女孩撕咬过的锁骨处，声音低哑，夹着嘈杂水声：“好。” 他忍不住仰起脖子，缺氧地大口喘息。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麝香的腥味，宋屿睁开眼睛，面无表情冲洗手上的粘稠液体。 他不喜欢自慰，之前每次都是弄了将近半个小时才堪堪射出来，爽也没爽哪去，反而是阴茎被摩得生疼。 但是这次却异常顺利，“张漫丽，”他念了一遍女孩的名字。 没人回应。 三十七、表白被拒后怒发冲冠成为年级第一 中午的时候郑悦城妈妈送来了自家饭店的新品，郑悦城邀请我和纪熙恩一起去吃。 他则兴致勃勃地去找谢意，亲自陪她去天台。 今时不同往日，上次郑悦城妈妈给我们带饭的时候，我不小心惹了纪熙恩生气。 同样的场景，熟悉的剧情。 我记得当时很热，不知道他抽什么疯。 “张漫丽。” 前面的少年突然停下，把我堵在昏暗的楼梯间，低声唤我的名字。 我正在走神。 “张漫丽，你听不见吗？”少年有些不耐烦。 “怎么了？”我想绕过他走出楼梯间，这里太闷了，我只爬了六层楼而已，刘海就几乎汗湿了。 他拉住我的胳膊，低头盯着我的眼睛快速道：“谢意是我表妹，暂时在我家住，我们要一起回家。念念是我小侄女，在小学上叁年级，平时比较黏我，经常跟我聊天。” 我神色古怪道：“你跟我交代你家亲戚干嘛？” 他张了张嘴，最后从嘴里蹦出一句：“没事。”我抽出手走在前面，逐字分析他是否话中有话。 听到他在后面咬牙切齿：“跟一个傻子较真做什么！” 我最终分析出，他可能不喜欢谢意了，决定换一个女朋友，并且把算盘打到我身上了。 怪不得他那天晚上盯着我看了那么久，原来是沉溺于我的美色了。 怎么办？我要是拒绝他，他会不会像电视上失恋的主角那样怒发冲冠，一举考进班级前几名，狠狠打我的脸？ 那样不就只剩我和郑悦城轮流倒数了！ 纪熙恩阴嗖嗖地看着我，平时帅气十足的脸也因为憋着气而面目全非。 我低头扣手，犹豫再叁，最终还是下定决心，“你是不是喜欢我？” 过了许久得不到答复，我以为他没有听到，这才抬头看他的表情。 殊不知我已经错过了他表情从惊愕变为害羞，从害羞再变为紧张的过程。 这些复杂的情绪在他脸上最终表现为紧抿唇瓣，目光闪躲，眉头微微皱起。 我心一凉，完了，我又自作多情了。好尴尬，谁能给我个地缝让我钻进去看看。 我转身去找地缝，他拉住我的手腕，手指很凉。 “别走，我有话想跟你说。” 我诧异地看他。 少年耳尖泛红，一直红到脖子，多情的桃花眼水光潋滟，他欲说还羞：“‘慢慢’你有喜欢的人吗？” “有。” 他刚刚变得好看的脸瞬间又变得难看，“谁？” “我爸爸，我妈妈，还有我爷爷，还有柴柴。” “柴柴是谁？” “是爷爷养的柯基。” 他难看的脸倒是变得能看了，“还有吗？比如我们班的同学？” 我知道他想听什么了，他想听我表达对我们友谊的深厚感情！ “有，你和郑悦城，田玮。” 当时我和宋屿还不熟。 他看起来没有变得高兴，低骂了一句：“傻子。”就松开了手。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他斜倚着围栏，睨着我问。 我扒着围栏向下张望郑悦城的身影，“不知道，医生说我智商低于平均水平，可能会遗传。” 最后一句是说给他听的，让他别被我的外貌迷惑，还要看我将近腐朽的脑子。 “呵，真是傻子啊。”他移开视线，抬头看不远处轰鸣飞过的飞机。 我不打算跟他顶嘴，只能默默承受“傻子”的称呼，明明之前还叫我“漫姐”的。 三十八、有一个惹不起的爹足矣 今时当然不同往日，那时是上学期六月末，现在是11月初，是纪熙恩有愧于我。 “慢慢，”他在我身后唤我名字，然后张口就来：“这里没人。” 我头也不回继续爬楼，“没人就没人，我又不会杀了你。” 纪熙恩腿长，很快就追上我，拉住我的手腕道：“我想拉着你。” “……” “慢慢，我有惊喜想给你。” “什么惊喜？” “到了就知道了。” 惊喜没看到，倒是看到了惊吓。 纪熙恩面色发白，看向我身后的天桥。 “那是我们校长？”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他老人家一把年纪了，怎么能在天桥吹风呢。 我和纪熙恩对视一眼，不约而同道：“快去拦着他！” 我跑八百都没这么拼过命，纪熙恩跑在最前面，很快便不见了踪影。 等我赶到的时候，校长一脸慈祥的笑容，和纪熙恩谈笑风生。 “哎，漫漫是来找熙恩的吗？” 他依旧戴着假发，没有穿板板正正的中山装，而是普通老人都会穿的衣服。 “没事，哈哈，我出来运动运动，你们不用担心，回学校吧。” 他笑着从兜里掏出一盒巧克力，“我女儿从德国带回来的，我吃不了，你们吃了吧。” 回去的路上，我们两个显得心事重重。 我们都知道互联网上有许多关于校长假发的视频，甚至是恶搞视频，模拟校长的心声。 我们以为他老人家不上网，没想到他不但上网，而且冲浪速度飞快。 这件事居然对他造成了这么严重的心理问题。 晚上放学时，我爸亲自骑摩托来接我。 他把头盔递给我，“戴上。” 然后宣布了一件要紧的大事：“周末你妈要来看你，咱父女俩得好好表现。” 老爸一直致力在我妈面前争输赢，但我一直觉得我的表现给他丢大脸了。 我很庆幸我妈又生了一个弟弟，比我聪明，在班里总是名列前茅。 她成功向我爸证明了，我的笨拙基因来源于我爸。 张盏不以为意，他总是把我生的漂亮挂在嘴边。 他认为女孩不需要多么聪明，有一个别人不敢惹的爸就足够了。 我好奇“琼楼玉宇”门后的世界是什么，但我不能问他。 我好奇校长为什么要坐在天桥上吸烟，但是坐在摩托上的风太大，让我说不出话来。 老爸主动向我说起来，前天校长的女儿举行婚礼，婚礼上女儿致谢了所有人，唯独没有校长的名字。 还有，领导前来视察工作的前一天，一位年轻的家长投诉说他制定的教育方针太刻板。 我问老爸，“你有没有什么烦恼？” 老爸默了一会儿，眉头皱成东非大裂谷，坚决道：“没有。” 我不信。 三十九、沙发的秘密（1）（h） 纪熙麟又喝了不少酒，一个人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灯光突然亮起，他不适地遮住眼睛，冷声道：“关灯。” 纪熙恩被他吓一跳，随即轮起书包砸向他，“要睡回你屋里睡。” “懒得动。”纪熙麟把他的书包扔在地上，熨烫平整的西装被压出好几道褶皱。 纪熙恩嫌恶地捂住鼻子，替他把灯关上，自己跑上楼。 只要爸妈不在，纪熙麟就无比放肆。 迄今为止，只有纪熙恩见过他这个在外人看来，近乎完美的哥哥的真面目。 纪熙麟把女人带到家里，旁若无人在客厅中央的沙发上做爱。 肉体激烈地碰撞，女人沉浸在快感中，一扭头看到一个长相秾丽的少年站在门口。 眼睛一眨不眨落在他们身上。 纪熙麟看到少年后，皱眉沉声道：“滚回你的房间。” 女人看着少年逐渐臌胀的下体，舔了舔唇，更加卖力地叫床。 这场战争持续了很久，纪熙麟大汗淋漓回房间洗澡。 女人敲响了纪熙恩的房门，声音嫩到滴水，和她的年龄非常不搭：“可以借一下你的浴室吗？” 纪熙恩后退一步，气沉丹田，大喊一声：“哥！” 后来他就再也没见过那个女人来他们家了。 纪爸回来后，按照习惯，坐在那个在纪熙恩看来已经脏了的沙发上，盘问纪熙恩的学习，安排纪熙麟的工作。 兄弟俩心照不宣地隐瞒了沙发的秘密。 当然，这只是纪熙麟所知道的部分，纪熙恩有一件事始终瞒着他。 那就是纪熙恩当晚还做了一个春梦。 “啊——”女孩声线娇软，泪眼朦胧被他压在身下肏干。 “慢些，唔”她被顶地说不出话，双手无助地拉扯他的衬衣。 衣服被揉得皱巴巴的。 她此刻就像这件衣服一样，被他涂抹地乱七八糟的。 他大口咬在她柔软的胸脯上，用牙齿狠狠撕摩，恨不得把她吞吃入肚。 “慢慢，你流了好多水啊，”他学着AV男主的台词，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加成熟老练。 女孩身体里喷出蜜液，浇灌在他的龟头上，她的身体抖个不停，他不打算就此放过她。 “慢慢怎么这么快就高潮了？” “慢慢，你叫得好好听，可以再大声点吗？” 他知道纪熙麟此刻肯定就在楼上某个房间里偷听，他也想炫耀自己的宝贝。 他缓缓退出肉茎，再用力插进去，撞出不少汁水。 女孩晶莹的泪珠像钻石，镶嵌在她可爱的脸颊上，她此刻的脸颊是粉红色的，脖子里还出了一层细汗。 她小巧粉嫩的舌尖只有在哭求他轻点、慢点时，才会露出来。 他含住女孩的舌头，身下毫不留情撞击她的身体，她琐碎的呻吟被他堵在嘴里。 他还是不想便宜了纪熙麟。 四十、沙发的秘密（2）（h） 女孩双手抵在他的胸膛，扭头挣扎想要换气。 他看着她微微鼓起的脸颊，没忍住再次一口咬上去。 她终于决定不再包容他的胡闹，“纪熙恩，你属狗吗？” 她还想要再说些什么，他挺腰更加深入，她瑟缩着轻呼一声。 那双泛着水光的眼睛看向他，他一下乱了心神。 女孩抬手无力地捶打他，带着浓浓的鼻音道：“你就会欺负我……” 她说哭就哭，像小时候一样。 这下她可无处告状了，在床上把她弄哭不算欺负她，算情趣。 他轻轻拨开黏在她脸上的发丝，指尖沾染上她的泪水，他缩回手指，细细舔舐上面的眼泪。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每每抽泣一下，下面都会跟着缩紧。 他被夹得头皮发麻，不再继续忍耐而是大开大合地肏弄。 女孩手足无措地闭上眼睛，似乎只要看不到他就不会被这样肏干。 他嗤笑一声，“好傻啊。” “慢慢，你说你喜欢我。” “你说你喜欢我，”女孩傻乎乎道。 他换一个思路，“我喜欢纪熙恩。” “我喜欢纪熙恩。” “慢慢好乖。” 他俯身亲了一口女孩的额头，一手扶着张漫丽纤细的腰肢，一手扶着沙发靠背，将她圈在怀里，做最后的冲刺。 平时横得不行的张漫丽，被所有人喜欢的张漫丽，蠢萌可爱的张漫丽。 张漫丽， 只要想到这个名字他就血脉偾张。 快感如同高高荡起的秋千，在脑海里炸成烟花的模样。 他喘着粗气，仰头看到客厅上方悬挂的水晶吊灯。 这就是那个沙发的另一个秘密。 四十一、漫漫，你是不是恋爱了？ “海日生残夜，江春入旧年。” 洪女士在讲台上核对默写答案，我觉得还挺应景的。 马上就要放寒假了，我终于可以好好放松一下了，电视剧，砂糖橘，甜到牙疼的糖果…… 我驰骋在脑中构想的甜蜜生活中，浑然不知自己已经被洪女士盯上了。 “张漫丽，你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题中的“退”和“烛之武退秦师” 中 “退” 是一个用法吗？” “……” 洪女士我知道错了。 最后一场考试，为了让宋屿安心过个好年，我也是豁出去了，最终年级排名进步了四百五十名。 宋屿给我放了一个小长假，每天给他打卡作业进度就行，一周上两天课。 虽然一开始我是很享受的，但是后面想到，我现在处于关键时期，怎么能松懈下来呢！ 好吧，我就是想见宋屿。 在我的软磨硬泡下，宋屿告诉我他每天要去咖啡店兼职。 我再叁保证我只是想要更好的学习进步，不会影响到他的，他才告诉我兼职地点。 张盏最近不知道忙什么大项目，一直在外地飞，我暂住爷爷家。 表姑最喜欢我去爷爷家了。 我小的时候，她就爱跟我玩，但她从不主动找我。 她说她这辈子都不会踏出大门半步。 为什么？不会无聊吗？ 她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她每天在家里看书就够了。 我一头问号反问：你看哪门子书了？ 她语气坚定道：迷宫之旅。 合着她说的行万里路，是在迷宫里走的啊。 我收拾好书包正要出门，表姑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也没问。 宋屿工作的咖啡店有些偏，他每天地铁转公交才能到。 我问他为什么不去一个近一点的地方。 宋屿正低头擦拭手中的杯子，“因为这家店基本没什么客人。” 同样的工资，为什么不找个更轻松点的地方。 我环顾四周，确实，除了我和角落里那个大叔外，什么人也没有。 宋屿默然，随后纠正我道：“那是我老板。” “就只有我一个客人？” “嗯。” “那这家店会不会倒闭？你工资还能正常发吗？” “不会，”宋屿信誓旦旦。 他看了一眼我的作业，低声问：“有不会的题吗？” 别啊，宋屿，学习只是我的幌子，你当真就没有意思了。 我推着他的腰把他推开，“你先上班。” 宋屿穿着一个和他气质不符的可爱围裙，掀开厨房门帘进去煮咖啡。 今天有些阴沉，外面寒风刺骨，屋里暖气很足，玻璃上凝结了一层水珠。 我透过那扇传咖啡的小窗欣赏宋屿完美的侧脸，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宋屿忙完后，就坐在我对面指导我写作业。 宋屿的老板性子孤僻，据宋屿的解释，他既喜欢咖啡店的氛围，又不喜欢咖啡店有太多陌生人，于是就自己开了一家人少的咖啡店。 由于我最近常常出门，而且一出去就是一天，表姑还是起了疑心。 “漫漫，你是不是恋爱了？” 我一口粥没咽下去，她为我递来纸巾，我胡乱擦拭嘴角：“没有……” 目前我是单相思，表姑。 四十二、 宋屿今天比昨天忙碌两倍，昨天只有张漫丽一位客人，今天来了两位。 一个包裹严实的女性。 她先是局促不安地在门外张望许久，直到下午四点才小心翼翼地推开门，目不斜视地走向另一个小角落。 她进来的时候，宋屿的老板钟应肉眼可见地身体紧绷，内心不住地祈祷，希望她能离自己远点。 “一杯卡布奇诺。” 女人涂了艳丽口红的薄唇不受控制地向内抿，法令纹因此加深了两道。 她坐了半个小时，一直在不动声色地观察这位少年是否属于吃绝户的凤凰男。 目前看来，他已经符合其中一点了——贫穷。 最终，她实在忍受不了在陌生环境里待太久，匆匆付了钱，起身离开。 高跟鞋从钟应身后经过的时候，他的心脏也跟着一抖，差点端不住热茶。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三天，女人再来的时候，却不见那个少年的身影，换成一位中年男人值班。 她不由后退一步，手抚上门把手想要逃离。 钟应没想到她还会来，不知为何，他在第一次见到她时就牢牢记住了她的样貌。 锋利而鲜红的薄唇，草灰色风衣，站起来的时候刚好垂至她的膝盖处，踩着高跟鞋小心翼翼从他身后走到角落处。 “一杯卡布奇诺？”钟应脱口而出。 表姑似乎不甘愿就这样放弃，松开门把手，“嗯。” 她走到常坐的位置，上面多出一份未做完的迷宫游戏。 “她最见不得别人走迷宫走一半就放弃了，”我坐在街对面的面包店，反客为主观察表姑。 宋屿今天休息，她扑了个空。 果然，我看到她犹豫片刻 ，还是忍不住拿起桌子上的笔继续做起来。 宋屿轻轻嗯了一声，指尖一刻不停地为我剥板栗。 表姑眉头越皱越紧，我笑得合不拢嘴。 首先她一旦出家门就很难集中注意力，其次这个迷宫根本就没有出口。 宋屿适时将板栗送到我嘴边，我忙于观察表姑，端着望远镜腾不出手，索性就着他的手咬走板栗。 宋屿嘴角微微翘起，收回视线继续剥，再次剥好板栗后，十分自觉地喂到女孩嘴里。 “！”我一把抓住宋屿的手臂，一脸吃惊的表情看向他。 我嘴里塞着板栗，说不出话来，指着表姑的方向，示意他去看。 我和宋屿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读到了相同的惊愕。 “什么情况？！” 表姑和老板肉眼可见地慌张，局促不安地坐在一张桌子上。 表姑压抑不住的嘴角，让我嗅到一丝爱情的气息。 宋屿则注意到，他的老板钟应在不停揉搓指尖。 所以，喜欢一个人的痕迹就这么明显吗？ 我看着宋屿微微抖动的眼睫，在心里思考他喜欢我的可能性。 四十三、我还不知道你名字呢，漫姐 张盏紧赶慢赶，终于在爷爷生气前回家过年。 今晚有一场宴会，没想到几天不见纪熙恩，他就又换了一个发色。 乍一看不明显，但是灯光一照，他根根分明的发丝就会变成墨绿色。 他跟在纪爷爷身后，穿了一件烟灰色毛衣，悄悄向我眨眼睛，端得一派乖巧听话的样子。 爷爷痛快放走我们，“你们去玩吧，我们有正事要谈。” 纪熙恩牵着我往外走，刚好碰到郑悦城从楼上下来。郑悦城这次考了倒一，整个寒假都被补习班占据，难得出来自由活动。 他没心没肺地问纪熙恩：“谢意呢？” “她今天不来。” 郑悦城的脸立即垮了，“为什么？” 纪熙恩知道一点内情，似乎是今年有一次很重要的晋升机会，但是谢意他们家站位特殊，就没有来。 这家酒店是郑悦城家开的，他对这里格外熟悉，“我妈这次进了一批昙花，在花房里，每天晚上都会开。” “我还想和谢意一起看呢……” 纪熙恩揽上他的肩膀安慰道：“没事，我们陪你看也一样。” “能一样吗？”郑悦城哀怨看他一眼，不过他还是带我们去了花房。 说花房也不太准确，这里其实是一个巨大的玻璃大厅。郑阿姨特意花大价钱定做了一块巨大的曲面雕花玻璃，透过它一眼望去，清川市的繁华尽收眼底。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啊。”纪熙恩挑眉道，他还着想去一个清净一点的地方。 郑悦城最看好的花苞正被一群孩子围观。 我一眼看中桌子上的点心，上次郑阿姨给我们带的点心中就这个，超级好吃！ 我的身体先我的大脑一步做出决定，我松开纪熙恩的手，想要拿到仅剩的最后一块点心。 一双小胖手突然从桌子底下探出，在我眼皮子底下拿走了那块点心。 那小家伙连人带手才堪堪比桌子高一点。 算了，算了，让让小孩子吧。 我压下心底失落，转身后却找不到纪熙恩的身影了。 “你想吃这个吗？”一道熟悉的声音从我头顶响起。 是一个和纪熙恩差不多高的男生，左手有一串佛珠，眼尾有一颗泪痣。 我盯着他想了许久，总觉得我似乎见过他。 他送了送手中碟子，“嗯？漫姐？” 他突然缓缓叫我，声音里也带了点不确定。 “哦，”我想起他了，他是上次带我们去包厢的人，“你是——” 我忘了他的名字，只能尴尬地长大嘴巴，拖长尾音，“我记得你——” “萧逢生。”他笑着道，“上次没好好介绍自己，我叫萧逢生，绝处逢生的逢生。” “我知道。”我快速道，目光从他眼尾的泪痣转到他手中的托盘上，咽了口口水：“你真得要给我吗？” “嗯。” “谢谢你啊！” “不客气。” 萧逢生在我心里的印象又更上一层楼了。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漫姐。” 四十四、吃核桃，核桃补脑子 我心里松一口气，看来他也不记得我的名字。 心里的负罪感减轻了一点，我开口说：“我叫张” “漫漫，”一双微凉的手拉住我的手腕，将我向后一带，我的背抵在来人胸膛处。 “宋屿！”我惊喜道。 太好了，本来我还觉得今天的宴会格外无聊呢。 我反手握住宋屿的手，迫不及待想和萧逢生告别。 我的算盘打到一半便戛然而止了。 “慢慢，”纪熙恩声音着急，在另一侧拉住我的衣角，又将我和萧逢生之间的距离拉大几公分，“我找了你好久。” “哈哈，”萧逢生扫过女孩的手和衣角，显然看出宋屿和纪熙恩对他的防备。 他饶有兴致地问：“漫姐，我们在打扑克，刚好缺人，要不要一起？” 我此刻心脏因为大起大落而有些发紧，我既不能抛弃宋屿，又不敢违抗纪熙恩，只好应下萧逢生的邀请。 我低着头，不敢看宋屿的眼睛。 纪熙恩看了一眼女孩的右手，眼眸危险地眯起来。 我被他看得如芒刺背，装作若无其事松开宋屿的手，拿起勺子吃点心。 唉，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我心如死灰地加入打牌阵营，纪熙恩和宋屿一左一右坐在我身边，我又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如坐针毡。 “给我吧。”宋屿主动接过我的空盘子。 “慢慢，抬头，”纪熙恩不甘示弱，拿纸在我嘴上胡乱擦拭，似要擦下一层皮来。 我挣扎地扭头，纪熙恩用淬毒的眼神硬生生定住我的动作。 算了，我还是老老实实打牌吧。 “漫漫，吃板栗吗？”宋屿问。 “吃。” “慢慢，吃核桃吗？”纪熙恩问。 “不吃。” “为什么？”纪熙恩暗暗咬牙切齿，他看了一眼我的牌：“核桃补脑子” “……吃吧……” 无视他们，无视他们，我鼻尖沁出薄汗，急的咬住下唇。 “漫漫，吃葡萄吗？我给你剥。” “好。” “慢慢，吃核桃吗？补脑子。” “……”故意的吧。 在我连输五把牌后，纪熙恩嫌弃地“啧”了一声。 “你行你来啊，”我不服地白了他一眼，实在是被他们两个一口一个漫漫喊得头大。 他接过牌，我拉着宋屿就想溜，他一把按住我的腿，“干什么去？” “……”去厕所。 纪熙恩嘲讽一笑，“你们两个分开去。” “不去了。”我赌气道。 纪熙恩霸道地插在我和宋屿之间，宋屿被挤到角落处。 宋屿垂着眸，如玉的侧脸有些冷，身上那件白衬衣仿佛是披了层雪。 我内心充满了罪恶感，天呐，我怎么能让宋屿受这委屈。 “我，”我刚开口，就收到纪熙恩不耐的目光，他那张平时很漂亮的脸不高兴到微微扭曲。 “哇！”那群小孩叽叽喳喳站在落地窗前，“哥哥，下雪了，好大！” 我们抬头向外看去，世界笼罩上一层白茫茫的雪花，对面的楼顶有人正在放烟花。 手里的牌突然变得索然无味。 “不玩了，”不知是谁提议道。 救星啊。 “总是赢没意思。” 过分了。 “哈哈，我和漫姐想赢还赢不了呢。”和我一样连跪五把的萧逢生道。 后来我又想了想，好像纪熙恩只介绍了他自己的名字，然后让萧逢生叫我漫姐。 所以他不算是忘了我的名字。 四十五、漫姐她只是不懂事 纪熙恩扔下牌，不由分说拉住我的手。 我透过他的肩膀看向宋屿，扁了扁嘴。 纪熙恩压低声音在我耳边道：“张漫丽，你往哪儿看呢？” “看雪。” 呜呜，对不起宋屿，我还是太怂了。 “我带你出去看。”纪熙恩搭上我的肩膀，走之前回头冷冷看一眼宋屿。 我缩缩脖子，想要逃离纪熙恩的魔爪，向宋屿求助。 下一秒，纪熙恩拎住我的衣领威胁我道：“你再看他一眼试试。” “漫姐，”被郑阿姨拉去干了半天活的郑悦城终于找上我们，“看烟花吗？” “不去。”宋屿在哪我在哪。 “去。” 郑悦城看着我和纪熙恩不明所以，“到底去不去？”一般来说，纪熙恩不会跟漫姐唱反调。 但是今天晚上纪熙恩看起来似乎不太高兴，而漫姐又一副心虚的样子。 他错过什么了吗？ 在他疑惑之际，看到了宋屿，好歹是同班同学，而且经常给他们讲题，分享做题技巧。 “宋屿，”他绕过我们，一把揽上宋屿的肩膀：“宋阿姨也在下面呢，一起？” 宋屿是跟姑姑来的。 宋爸破产归破产，本来影响不到宋屿，宋姑亲自去接宋屿，但是宋屿选择了和宋爸同甘共苦。 “走嘛，”郑悦城不敢挨纪熙恩，只能哥俩好地拉走宋屿。 纪熙恩却把我带到另一个方向，他连拖带拽拉着我：“干嘛？你不是看烟花吗？” 谁知道他要把我带到哪里，万一他记仇，想要报复我呢？ “宋屿，救我！”我情急之下喊出宋屿的名字。 纪熙恩心情更糟糕了，他不能接受地看着怀里的女孩：“你喊谁来救你？” 郑悦城一脸懵逼地看着眼前局势，心里疑惑：漫姐什么时候和宋屿这么熟了？ 宋屿按住纪熙恩的手，沉声道：“松手。” 纪熙恩面色铁青，厉声质问：“你有什么资格管我们的事？” 宋屿不甘示弱回击：“你也没有资格强迫漫漫做她不想做的事。” “对啊，对啊，”我点头，趁着纪熙恩愣神之际，弯腰从他的手下钻出。 “宋屿，”我拉住宋屿的手，飞速跑下楼，生怕慢点纪熙恩会追上来。 纪熙恩眸色冰冷望着两人离开的方向，眉头紧锁在一起。 郑悦城终于明白了，“熙哥，”他看了一眼纪熙恩的新发色，欲言又止。 想当年，他熙哥数学考0分的时候，眉头可是连皱都不皱。 郑悦城看出纪熙恩心情很差，他忙替张漫丽找补：“漫姐她只是还太小，不懂事。” 纪熙恩冷笑一声，小三都舞到正主面前了，你告诉我张漫丽她只是不懂事！ 郑悦城不敢说话，他之前偷偷嗑过笨蛋美女和高冷学霸的CP，也很喜欢清冷好学生和纨绔坏校霸的组合。 因为最后一对他代入的是自己和谢意。 四十六、天天在眼皮子底下看着还能弄丢 我跑得气喘吁吁，扶着宋屿的肩膀，“他有没有追上来？” 宋屿眸色深深看着我，轻轻拨开黏在我额头上的碎发，“你刚刚是选了我吗？” “不，不然呢，”我喘着气，不忘逗弄他：“哎呀，老夫刚刚拉错人了，小美人你哪位啊？” “不行。”宋屿一把抱住我，“你没有拉错人。” “一直是你啊，”我踮起脚尖在他耳边道。 “什么？”宋屿眼底闪过疑惑，看到女孩带笑的眼睛，随即反应过来她的意思，更加用力地抱紧女孩。 良久，我缓缓道：“宋屿，我要被你勒死了。” 宋屿这才松了点力道，不过依旧很紧，紧到我能清楚听清他的心跳。 “怦——怦怦——怦” 乱糟糟的心跳，算喜欢的痕迹吗？ 宋屿喜欢我吗？ “宋屿，你有没有，一点点，一丢丢也可以，喜欢我呢？” 他心跳得更乱了，几乎要将我揉进他的身体里，坚定道：“有。” 我可能是被勒得有些头晕了，仿佛在做梦，只傻乎乎看着他的脸。 “漫漫，”宋屿覆上我的手，一本正经道：“给你暖暖。” 天空骤然一亮，一朵巨大的蓝色烟花在江对岸绽放，这是郑阿姨花了大价钱买的。 我握住他的手，仰头看烟花。 我专注于看烟花，没有察觉到身边人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十指相扣直到烟花泯灭。 随后连续不断的烟花升空，“漫漫，”听到他唤我，扭头看他，只见宋屿嘴唇启合，却听不清他到底在说什么，于是我凑近点问他：“什么？我没听到！” 宋屿浅笑，凤眸微光闪烁，温柔似水：“没听到就算了，我只说一遍。” “啊～我猜到了，你肯定是说张漫丽在你心里最漂亮，你这一辈子只爱张漫丽一个人是不是？”我缠着他追问。 宋屿垂眸凝视我，看得我有些害臊，催促他：“是不是？” 少年声线清浅，语气真挚，“我这辈子只爱张漫丽一个人。” 我迅速扫视一圈，确认没有人后，踮脚在他下巴落下一个吻，转身若无其事地趴在栏杆上看烟花。 宴会结束后，我偷偷摸摸去找我爸，不断祈祷千万不要撞见纪熙恩。 怕什么来什么。 纪熙恩冷冷站在我的必经之路上，那张明媚艳丽的脸上，此刻只剩下怒意，恨得咬牙切齿。 我不理他，低着脑袋一股脑跑走。 “张、漫、丽！” 少年带着怒意的声音引得纪熙麟侧目，他看了一眼躲在张叔叔身后探头探脑的身影，顿时了然。 怪不得纪熙恩养的鱼的名字一直都叫满满和理理。 纪熙恩握紧拳头，胸膛上下起伏。 纪熙麟还偏要激他，“我看到她好像有男朋友了，刚刚还一起下楼呢。” 纪熙麟拍拍他的肩，“做人怎么能失败到这种地步，天天在你眼皮子底下还能弄丢。” 纪熙恩不爽地打掉他的手，回怼道：“你哪只眼睛看到她有男朋友了？” “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纪熙恩瞪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嗯？我可爱的弟弟准备黑化蜕变了吗？下一步是要强制爱？还是囚禁play？” “滚。”片儿看多了吧。 四十七、表姑，你是不是恋爱了 这些天一直在下雪，我待在家里懒得动弹，有一搭没一搭地看表姑收拾她那些旧磁带。 “你为什么喜欢收集这些？”我随手翻转一张磁带。 上面字迹模糊，有些甚至已经损坏，不能听了。 “没有为什么，只是别人不要了，我不希望它们进垃圾站焚烧。”她边回答边拿一卷磁带放进机器里试音。 “好，好吧。”我听得一知半解。 晚上我虚心向小宋老师请教，我们又发现一个表姑和钟老板一拍即合的爱好，一样喜欢收集旧磁带。 我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既然他们都喜欢收集旧磁带，又不敢和对方说话，那我们就稍稍帮他们一把，让他们互加联系方式。” 我和宋屿做了一个账号，表示我们有一些旧磁带，不想要了，寻找有缘买家。 又分别告诉对方，还有一个人也对磁带感兴趣，我们很为难啊。 表姑和钟老板只是一味加价，始终不敢加对方联系方式。 “要不你们商量一下，各拿一半，看你们都是真心喜欢，我免费给你们了。” 两人斩钉截铁回复道：不用！ 表姑又发来新价钱，我数着上面眼花缭乱的零，抬眼看到表姑一脸肉疼的表情，悄悄捂嘴偷笑。 这么多钱已经远远超过了磁带的价格，表姑这次碰到硬茬了。 而且她的荷包快撑不住了。 “漫漫，”她从手机界面看向我，委婉道：“你压岁钱我晚点给你好不好？” “表姑~”我泪眼汪汪，“为什么？你之前从来不这样对我的~” 表姑不高兴地抿唇，重新看向手机界面。 按时收到表姑压岁钱那一刻，我从沙发上跳起来搂住她的脖子，“表姑，你真是太伟大了！” 爷爷不明所以，羡慕道：“漫漫怎么成小财迷了？爷爷也给了不少，怎么没有这待遇。” “哎呀爷爷，你也很伟大！”我殷勤去给他揉肩。 “姣姣，你最近在忙什么？”爷爷在饭桌上问表姑。 表姑忽然被点名，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定在空中，良久，她才道：“没有。” 这下轮到我来问表姑啦，“表姑，你是不是恋爱了？” “咳咳，”她战术性地咳嗽起来。 爷爷坚信我在捣乱，“漫漫懂什么。” “那我看到表姑每天拿着一卷磁带听，还不肯告诉我磁带是从哪里买的。”我委屈道。 我侧身小声告诉爷爷：“表姑这几天都在偷偷出门。” “什么！”爷爷震惊道。 “姣姣本事大了啊，哈哈哈” “什么时候把人领回家呢？”爷爷开心地打趣道。 表姑脸涨得通红，侧眸轻轻瞪了我一眼，“我吃饱了。”起身逃回房间。 “漫漫，这消息保真吗？”爷爷再次向我确认。 “爷爷，你看表姑的反应不就知道了。” 他哈哈笑起来，说愁了这么些年的心事又了却一桩。 四十八、别哭，张漫丽（1） 快乐假期结束后，我不情不愿回到学校。 纪熙恩比我先到，坐在位置上安静看书，我心里一紧，加快步伐来到座位上，用余光扫了一眼他手里的书。 《十万个冷笑话漫画全集》。 还好，不是什么正经书。 纪熙恩冷眼瞧我一眼，没有说话。 郑悦城和田玮夹着尾巴不敢说话，一个假装看天花板，一个假装看书。 我小心翼翼坐回位置上，顾不上什么组长的威严了，能活命就不错了。 第一节课由洪女士来向我们灌输心灵鸡汤，“高考胜利就是人生胜利……” 总感觉前面有些空荡荡的…… 我定睛一看，宋屿的位置是空的！ 纪熙恩已经将近半个月没和我联系了，除了我在元宵夜给他发了一个祝福，他没回。 照纪熙恩的话来说，这算什么诚意。 郑悦城则笑吟吟拿出他和谢意的聊天记录，满屏绿光，都是他写的小作文。 谢意最后不咸不淡回了句：“谢谢，你也是。” “舔狗。”纪熙恩不屑道。 郑悦城：“可是，她每句都有回应啊。” 田玮：“强【大拇指】” 许是看我久久凝视宋屿的方向，又或是还在生我气。 纪熙恩及其轻蔑地哼了一声，“人都没来，你看什么呢？” “啧，熙哥，”郑悦城拉拉纪熙恩的校服，小声提醒：“不能这样啊熙哥，我们怎么教你的！” 纪熙恩忍了忍，合上漫画书，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好声好气道：“别看了，他今天不来了。” “为什么？” 纪熙恩选择闭麦，郑悦城和田玮一脸讳莫如深的表情。 “你不知道吗漫姐？”郑悦城试探道。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郑悦城表情诡异：“宋屿他爸出车祸现在还在ICU，这事我们圈子已经传遍了。” 有说是睡别人老婆被报复的，有说因为送外卖赶时间闯红灯被撞的。 但是宋局列是谁啊，怎么可能去干这么粗鄙的活，一定是为了体面编的谎言。 “漫姐？漫姐？” 郑悦城的声音仿佛隔了很远传到我耳边，我脑瓜子嗡嗡作响，“你没骗我吗？” 我拎起书包飞奔出教室，风呼呼从我耳边刮过： “喂，漫姐，你” 你知道是哪家医院吗？郑悦城探着脖子，担忧地望向门口。 纪熙恩一言不发追出去，田玮按住郑悦城的肩膀，“有咱熙哥呢，没问题。” 我站在寒风里指尖发麻拨打宋屿的电话，发现无人接听后，眼泪一颗颗滚落，立即被风吹凉，糊在脸上，冰得刺骨。 纪熙恩把他的外套披在我身上，“车马上就到了，我带你去找宋屿。” 我不敢想象宋屿此时的心情，宋爸是他重要的亲人，如果宋爸出了意外，宋屿会有多伤心。 纪熙恩抬手抚去女孩脸上的泪珠，憋了十多天的闷气，此刻化为数不尽的酸涩涌上喉间。 “宋屿在2楼，”他说完这句话，亲手把女孩交给宋屿。 四十九、别哭，张漫丽（2） 宋屿佝偻着脊背，坐在手术室外，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宋屿，”我听到自己声音有些抖。 宋屿抬头，眼眶通红，头发毛躁。他动了动唇，最后什么也没说，只轻轻拉住我的手腕。 他指尖的温度比冰块还凉。 我坐在他身侧，搂住他的头：“我的肩膀借你靠。” 末了，又补充一句：“你想哭就哭，我不会嘲笑你的。” 宋屿的声音沙哑，仿佛飘在空中一样远，“我不会哭的，漫漫，不要为我流泪。” “我没有。”我使劲压住他的脑袋，瞪大眼睛看向对面墙壁：“别乱动。” 手术室门口亮着红灯，医院走廊幽深而沉静，一股未知的失控感压得人喘不过气。 我听到宋屿缓慢的呼吸声，他低声说：“我一直都在恨他，可是当我看到他倒在担架上，我反而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畅快。” 这些话他第一次告诉别人，他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干净。 从小接受的教育告诉他，要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要果断决绝，要隐忍克制。 “我很后悔那天晚上对他说了很重的话。” 他一直想要摆脱，却又割舍不断的父亲。 从小冷眼旁观父母无数次争吵，让他学会了一个道理：恶毒的话，说给在意自己的人最有用。 “我想和他好好谈谈，但是好像来不及了。” 如果宋局列真得要像妈妈一样离他而去的话，他和当初的宋局列又有什么区别呢？ “别哭，张漫丽。”宋屿轻声道。 “漫漫，你为什么要哭呢？” 我眨掉眼泪，“笨呐，因为看到你伤心，所以才跟着掉眼泪啦。” “我不舍得你这么难过。”宋屿轻轻道，抬手擦拭我的泪珠。 “我也不舍得你难过。” 宋屿闻言动作一顿，眸底阴郁压抑的情绪如水般振荡，用力搂住少女纤细的腰。 闭上眼睛将脸贴在她的心脏处，他再也不会让所在意的人离开他了。 “漫漫，遇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郑悦城不像纪熙恩一样和宋屿有仇，相反，他挺喜欢宋屿的。 因为宋屿讲的题他基本上都能听懂，有不会的题也喜欢去问宋屿。 郑悦城在学校急的抓耳挠腮，终于熬到上午放学，请假来看望宋爸。 远远看到熙哥落寞的背影，走近一瞧，熙哥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漫姐。 郑悦城虽然心疼，但还是劝纪熙恩想开点。 宋局列经过将近九个小时的抢救后，从急救室转到ICU。 医生说宋爸还需要观察叁天，如果这叁天没有特殊情况的话，就能告别危险了。 我一直陪着宋屿，透过那面一尘不染的玻璃思考个不停。 这面玻璃隔开生与死的距离，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死亡的气息。 不由联想到爷爷还有张盏。 这一想更不得了，本来还觉得一个月不见张盏，没人管着我正好，但是现在我只觉得我亏大发了。 和张盏、爷爷、表姑待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都是无比珍贵的，无法用金钱衡量的。 叁天时间既快又慢，医生说宋爸的情况乐观，让我们先把心放回一半。 另一半心宋屿负责操，我负责准备考试。 “开学两周后有一场考试，我知道漫漫努力了一个寒假，怎么能错过这次机会给我们露一手。”宋屿揉着我的脑袋道。 切，以为我听不出来他在哄小孩子吗。 五十、光辉的父亲 寒风呼啸，大雪纷飞，红灯区唯一干净的东西落在每个人的头顶。 宋屿不想管那个男人的事，但是那个老鸨已经给他打了叁通电话。 大体内容是：宋局列在她们那里又被揍了，欠了很多医药费，快来还钱。 宋局列的腿伤更严重了，走路很慢。 宋屿低头一步一个脚印走在最前面，干净松软的雪地被踩得沙沙作响。 他和宋局列始终保持着20米的距离，离太近了，他会觉得恶心。 如果宋局列跟不上了，他就站在原地等会，回头瞥他一眼。 他们刚刚爆发了争吵，宋屿对于宋爸的人渣程度也有了新的认知。 宋爸睡了别人的老婆，被人当场抓包，揍了一顿。 老鸨怕闹出人命，替宋爸垫了医药费。 宋屿为了防止宋爸乱花钱，每次一发工资就拿去还钱了。他兜里没钱，只能去问咖啡厅老板钟应借。 他扫码给老鸨转账时，宋局列吹胡子瞪眼地想要赖账。 够了，已经够丢人的了。 他只想快点逃离这个地方。 宋局列硬说自己没错，还说老鸨欠了他叁万块钱，他不走是为了把钱要回来。 “你总是为自己找各种各样的借口，”宋屿先开口，声音在寒风中有些颤抖. “公司破产是因为轻信了别人，借高利贷是因为银行不肯借钱给公司，妈妈出车祸是因为意外，” “其实这些都是你找来的借口。你因为贪心，不善管理，识人不清，把重要的职位交给一群骗子，所以妈妈辛苦打拼出来的公司破产了。” “借高利贷难道不是因为你把公司的钱都亏完了，所以银行不肯借钱。” “妈妈出车祸也是因为你，她看到你和别的女人暧昧，所以她开车的时候才会心神不宁。” “爸，这次你又要为自己找什么借口呢？”宋屿的声音带着浓重的疲惫和绝望。 “你能不能做点正经事儿？哪怕是每天待在家里都比你出来鬼混强。” 宋爸强撑着表情，唇角控制不住抽搐着道：他现在就在做正经事。 “您所谓的正经事就是睡别人的老婆吗？睡完之后再被人打一顿？” 宋爸面上有些挂不住，但仍梗着脖子说是。 宋屿心里一阵寒凉，藏在心里多年的话也被逼出来：“我宁愿出车祸死的人是你而不是我妈，这样您在我心里的形象还能一直光辉下去。” 宋爸愣了一瞬，他看到那双与他七分相似但更为年轻的眼眸中，闪过悲恸。 宋屿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些重，迅速低头转过身去，快步走在最前面。 他们已经没有钱打车了，只能走着回去。 等宋屿再一次回头，宋爸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雪夜里了。 五十一、生病这件小事 如果我这次成绩退步，宋屿肯定又要自责。 我为了不让宋屿自责，考试前拼了命的复习，熬得眼底发青。 第二天上课还没恢复过来。 开始没发现，还以为是没睡好。 等到严重时，我觉得自己实在太冷了，手里抱着热水瓶，问纪熙恩接件外套。 他爱干净，只要出了汗就一定要换衣服，总是备许多衣服。 他也没发现我的异样，还嘲笑我体质弱。 我觉得他说的对，别人穿一件外套就行了，我穿两件外套还是冷。 熬到下课后，我倒头就睡，恨不得把这些天缺的觉都睡回来。 这一觉睡得非常踏实，比想象中的要舒服，腰不酸，背不疼，胳膊也不麻。 我醒来却发现自己躺在床上，纪熙恩拿着一沓单子坐旁边眉头紧皱。 “这是医务室吗？” 我嗓子居然这么哑！ 纪熙恩放下单子，“不是，医务室的老师什么也治不了。我带你来医院了。你发烧到39度，没感觉出来吗？” 我无辜眨眼，“就觉得有点冷，有点困而已啊。” 纪熙恩忍了忍，正经道：“你今晚先住医院吧，医生给你打了退烧药，暂时不发烧了，但不能确定你半夜会不会发烧。” 我嘟起嘴，老爸出差至今未归，我不想自己待医院，“我不想在医院，我害怕。” “我陪你，我也睡医院。” “我想吃饭。”中午只顾睡觉，到现在都没有吃饭。 “我去买。” 退烧后，脑子清明了许多，看着纪熙恩忙前忙后照顾我，一会儿倒水，一会儿剥桔子。 纪熙恩这般听话，让我颇为欣慰。 “哎，你做什么？” 纪熙恩继续钻我被子里，“睡觉啊，这里就一张床，你想让我睡哪？” “你可以睡沙发。” “太小了，睡着不舒服。”他坚持要上床。 “那我把病传染给你怎么办？” “好说，一起住院呗。”纪熙恩已经躺下了，还替我掖好了被子。 “不要，挤得慌。” “不挤啊，实在不行你还可以睡我身上。” 我觉得怪怪的，他照顾我确实很用心，也不该这样赶他。 “睡吧。”他道，随即关了灯。 我睡了一个下午，现在不发烧了，脑子异常活跃。 “不想睡，你陪我聊天。” 纪熙恩身边总有好多有趣的事，游戏遇到的奇葩，一堆奇奇怪怪的亲戚，网络上的小段子。 纪熙恩不语，我偏头去看他，外面的灯光隐隐灼灼，打在他脸上，看不清晰。 纪熙恩伸手将我的碎发拨到一边，“你想听什么？” 他之前从来没有这么温柔细心过，我觉得他长大了许多，有些不懂他的心思。 “什么都行。” “那我问一句，你答一句，然后换你问我，必须是真话，行不行？”他的声音很轻，像是从远方飘来的。 “行。”我察觉到他有些不开心。 “我想问张漫丽讨不讨厌纪熙恩。”他看着我，眸光深邃，食指轻轻抵在我眼尾。 “张漫丽不讨厌纪熙恩。”我看着他认真道。 “换你问了。” “纪熙恩最近是不是不开心？” “嗯”他淡淡道。 “换你问我了。” “张漫丽昨天晚上几点睡的？” 我虽然疑惑他为什么问这样的问题，还是如实答了：“十一半点，到我了。” “纪熙恩不高兴是因为张漫丽吗？”我问出心底困扰了许久的疑问。 他先是一怔，旋即轻笑，“是，也不是。” 我心里酸酸涩涩的，“换你问我了。” 他的手捏住我的耳垂摩挲，张口问：“张漫丽有没有一点喜欢纪熙恩？” 我呼吸一窒，虽然不想承认，但他每天那样冷淡我，我还是很难受的。 “不知道。”我闭上眼睛不去看他。 少年眼底情绪复杂，仔细观察眼前人，他禁不住笑出声。 我感受到了他胸腔的震动，为什么要笑？ 比较满意我的回答吗？ “笑什么？” “就不告诉你，蠢货。”纪熙恩抱住对面的女孩，贪恋地闭上眼睛。他才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 有点委屈，干嘛突然骂我？ 五十二、爸爸忙着给漫漫存钱 还好纪熙恩听了医生的话，半夜我突然发烧，怎么都觉得冷，使劲往身边唯一的热源钻。 纪熙恩被我吓得不轻，找了一圈医生，最后只是给我吃了一片退烧药。 “医生，这样就了行吗？”他不放心。 医生说我没到39度，不用打针。 我困倦地睁开眼，看他失魂落魄地坐在床边，拉了拉他的手，拍拍给他留出来的位置。 “陪我睡，我冷。” 纪熙恩垂眸凝视女孩，带着浓浓的心疼，将人搂紧。 少年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多日阴郁的情绪消逝干净，满足地亲了一口心仪已久的女孩。 还好没有轻易放弃，差点就被宋屿诈了。 等我病好得差不多了，老爸才知道回来。 我看着他发来的消息，特别特别想立刻见到他。 老爸穿了一身黑色呢绒风衣，又高又帅，和杂志上的模特不相上下。 “老爸——”我飞奔过去。 他收去眸中的疲惫，扬起笑脸，熟练地解开风衣将我包住，“这么冷的天，漫漫怎么来了？” 我深深吸一口老爸身上的味道，带着一点未散尽的烟草味还有皮革的味道，和小时候一样令人安心。 我不知道怎么告诉他，我害怕失去他，这听起来有点杞人忧天，他知道了肯定要笑话我。 “我想你了。”我搂紧他。 “哈哈哈，”爸爸和叔叔们笑起来。 我闭上眼睛，紧紧搂住他，不想过多解释。 “盏哥这几天没白忙活。”一位叔叔说。 “真没白忙活！哈哈，我要有这么乖的女儿，也不至于头发白这么快。”另一位叔叔打趣老爸。 老爸被哄得合不拢嘴，我在他的胸膛处还能感受到强烈震感。 告别叔叔们之后，我和老爸一起坐上回家的车。 我给他拿出最新的成绩单，比期末又进步了点，我希望他能开心。 老爸却叹了口气，说我不学的时候他着急，好好学了又心疼。 “啊——老爸，你给我个痛快——”我嚷嚷道。 “你开心就好，有老爸老妈给你兜底呢。”他拍了拍我的头。 我用头蹭他的衣服，“真的吗？你最近都在忙什么呢？这么久了才回来。” 老爸揉揉我的头，声音温和：“爸爸忙着给漫漫找律师存钱，这笔钱除了我们漫漫，以及漫漫的孩子，谁也拿不走。” “为什么？”我不解问，“为什么突然要给我存钱。” 老爸垂眸，深深看着我，“我怕我以后见不着漫漫了，漫漫被别人欺负。” “不许说这样的话，”我一把捏住他的嘴，严肃告诉他一个事实： “你看，我脑子不好使，人又傻，别人说什么我就信什么，如果没有你保护我的话，我肯定容易被骗。” “所以，你的当务之急是” “教你如何看人？”他道。 “No，活得久一点，最好能看着我一辈子。” 他笑起来，眼尾浮现出细细的皮肤皱纹，“漫漫想得挺美。” 我心疼地扶上他眼角我皱纹，冲他撒娇：“哎呀，你就稍微努把力嘛，不许熬夜，不许吸烟，更不能喝那么多酒！” “从今天起，和爷爷一起每天注意养生，爷爷已经答应我了，你也要好好执行！” “好。” 五十三、只是不小心发现了他的受虐倾向 叁月的尾巴，落日昏昏。 我趴在桌子上有些蔫儿吧，上节课的物理听得一知半解，当初真是脑子抽了，才被纪熙恩忽悠一起选理科。 “熙哥，去打球！”纪熙恩十一班的好兄弟来找他了。 “帮我买个面包，谢谢。”纪熙恩拿了换洗衣物，顺便使唤我。 不等我拒绝，他已经离开座位。 本来打算不去食堂了。 “走啊漫丽。”禾苗来找我。 “好。” 出去一趟，倒是忘了让我头疼不已的物理题，回到位置上看到写了一半的残局，瞬间勾起我痛苦的回忆。 直到预备铃前几秒纪熙恩才慢慢悠悠回来。 呼吸有些不稳，额前精心打理的碎发被汗水打湿，已经换了身衣服，他平时很注意自己的形象。 郑悦城比他先回来，就盼着他回来打听谢意的事，“谢意为什么还住在你家？” 纪熙恩白了他一眼，深邃的星眸里满是不加掩饰的嫌弃，“快上课了，先不说。” 一下课我就去问宋屿物理题，没有讲完，宋屿说会给我写详细过程。 第二节下课果然收到了宋屿的解题过程，我笑着接过，“谢谢啦。” 宋屿浅笑，明明笑得那么温暖，“回头再给你找几个类似的题。” 我立马收回笑容，麻木地看着纸上遒劲有力的字体，佯装没有听到。 纪熙恩被郑悦城缠到郁闷，好不容易摆脱了，回头就看到身边的女孩对着纸条傻笑。 他心情更加郁闷了，一个个的。 “看什么呢？”他不甘心地凑过去。 我大方给他看，这位闹起来我可是哄不住。 果然，他看了两眼，没发现猫腻，“无聊。”随后问道：“你会了吗？” 好心情有些受打扰了呢。 “暂时，还没。”我实话实说。 以为会被嘲讽。 “那你加油，我还不会呢，等你会了给我讲讲。” “好。” 晚自习下课后，还可以再留叁十分钟，是自愿的，期间可以自由讨论。 本想问宋屿一道数学题，结果发现他身边已经围了一圈人在问问题了。 看来今天是问不了，“漫丽，一起走吧。”禾苗来找我。 我拿起书包，对打游戏的纪熙恩道：“让我出去，谢谢。”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您请过，大小姐。”乖顺地让位。 抽什么疯？ 我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纪熙恩坦然回视，语气平常：“早点休息。” 我觉得他是在憋着劲儿使坏，以后要防范点他。 禾苗捂嘴憋笑，“你俩真有意思。” 哪里？ 我只是上次不小心发现了他的受虐倾向，而他似乎误会了我有这方面的施虐倾向。 可我真的没有啊！ 五十四、漫姐，熙哥是不是很帅！ 我一直觉得体育课无聊至极，但胜在不用让我动脑子。 “你知道的，我最讨厌动脑子了。”我撮一口奶茶，舒坦地趟在草坪上，向禾苗感慨体育课的舒适程度。 “确实。”她喝了一口奶茶，不动声色地拿出练习册。 我被她翻书的声音惊地坐起，“不是吧，体育课也要学啊！” 忽然有点理解纪熙恩为什么总要劝我玩了。 我凑过去看，数学题，好难。 “我们不是还没讲到这里吗？”看到她已经写了一半，我发现不对劲。 禾苗推了推眼镜，平静道：“我已经预习到这里了，宋屿他们应该已经学完了。” 我瞠目结舌：“不是吧！”瞬间觉得手里的奶茶不香了。 “下学期咱学校要开春季特训班，专攻竞赛，我想试试能不能选上。” 从没听过这个消息的我默默嚼着珍珠。 禾苗叹了口气，“虽然概率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我安慰道：“你很厉害啊，靠自己的努力考到实验班。” 在我眼里，只要不是靠关系进来的人，通通都很厉害。 我安静坐在她身边看她写题，心里思岑着宋屿要是进了特训班是不是就很忙很忙了。 “漫姐，快来！”郑悦城在篮球场那边招呼我过去。 我提起奶茶，小跑过去。 “怎么了？” “漫姐，怎么不来看我们打球？” 无语死了，他喊那么急，还以为有什么急事。 “我又看不懂，”我嘴上这么说着，余光看到球场上的宋屿，立马改口：“反正我也没事做，看一会儿吧。” 郑悦城前几天摔了腿，只能在观众席上看着。 他兴致勃勃地介绍：“漫姐，看到咱熙哥了吗？哇！他进球了！好帅。” “嗯嗯，不错，”我这一晃神找不到宋屿了，耐不住郑悦城的大嗓门，一边敷衍一边找人。 “漫姐，快看，快看，熙哥今天好帅！” “嗯嗯嗯。” 我耳朵都要被他一声声“漫姐”叫出茧子了。 终于找到宋屿了。 心有灵犀般，宋屿一眼认出观众席上的我，四目相对，各自不好意思地错开。 耳朵微烫。 “哇，熙哥进球啦！” 受不了郑悦城夸张的嗓门，我赶紧道：“哇，好帅。” 郑悦城脸上露出莫名其妙的笑，一种计谋得逞的感觉。 叁月的温度有些凉，这群大男孩还穿着短袖挥洒汗水。 我专心看宋屿气定神闲在球场上穿梭，冷白肤色在球场上格外显眼。 看了一会儿也没看出他是哪队的，半天了一个球也没有投进去。 我目光灼灼等着看宋屿给我放大招。 球场的人几乎聚在一起抢那个篮球，看到宋屿偷偷使坏，背后偷袭拿到球，我忍不住扬起嘴角。 郑悦城这会终于安静看球了。 我屏息凝神，等着宋屿放大招，结果他拿到球立即传给了纪熙恩，“我去，纪哥又中了！”郑悦城突然出声，差点没把我送走。 明明宋屿也有功劳啊。 这局很快结束，叁比一，赢得毫无悬念。 郑悦城拉着我跑到前排，还是慢了一步，纪熙恩身边已经围了一圈女生送水。 五十五、我可是很有心机的 我漫不经心寻找宋屿的身影，一个指节修长的手伸到我面前。 纪熙恩屈了屈手，表情疑惑。 “干嘛？”我问。 “水呢？”他挑眉。 我如实回答：“我没带。” 但他既然问我要了，我还是意思一下吧。 “奶茶喝吗？”刚好多买了一杯，禾苗不喝凉的，可以给纪熙恩。 “行。” 我跑过去拿奶茶，回来看到郑悦城和他笑得很开心。 少年似乎又长高了些，发色换成了红棕色，太阳一照，就是鲜艳的红色。 有些中二，但又觉得就是适合他，意气风发，家境优渥，无忧无虑的样子。 汗湿的刘海上冒着热气，被主人不拘小节拨到一边。 身边的女生不减反增，我挤不过去，无奈地向上举起奶茶，希望他能看到。 奶茶被人拿走，脑袋还被他揉了一通，“漫姐最近缩水了？怎么变矮了。”那人玩笑道。 “哼，”我心里不爽。 本来我是比他高的，只是他上了初中后就开始比我高了。 说来有些丢人，我小学留级一年，初叁生病休学一年，所以我比纪熙恩要大两岁。 幼儿园时老师让大孩子照顾小孩子，我还照顾过纪熙恩呢。 实在想不通，怎么就沦落到和他一个年级，一个班，一个同桌，被他嘲讽身高呢。 中场休息后还有一局，看了队形我有些迷惑，“宋屿不是和纪熙恩一队吗？” “没有啊。” “那为什么要把球传给纪熙恩？” “我哪知道。”郑悦城也纳闷。 这次下场没等郑悦城反应过来我就溜去对面找宋屿了。 他们这里人气没有纪熙恩那么旺，宋屿自己拿了水，躲到一个清静地儿。 我拐到他身后，捂住他的眼睛，刻意压低声音问：“猜猜我是谁？” 手心被他长睫毛闹得发痒，有些心猿意马。 “张漫丽。”他一下就猜中。 我努嘴，还想从他这里打听出一些别的女孩子的名字呢。 他看出我的小心思：“别想了，只有你。” 哼，我可是很有心机的。 还以为他连输叁场会不开心，看他悠然自得的样子，结合他在球场的表现，我怀疑他根本就没认真。 我有些嫌弃地在校服上擦了擦手心被他染上的汗，宋屿笑得无辜，似乎在说“是你自己蹭过来的，不怪我。” 他把自己的衣服递过来，让我糟蹋他的衣服。 我接过带着淡淡洗衣液味道的衣服，细细擦拭了一遍手指，顺便用他的衣服给他擦了脸上的汗。 宋屿没有躲，任由小姑娘在他脸上，脖子上乱摸。 突然摘了眼睛，他视物不清。女孩一张被放大的脸离他很近，肤色白里透红，圆溜溜的瞳仁黑白分明，可爱至极。 我帮他把脖子里的汗擦了，抬头看到宋屿正盯着我看。 温润如玉的丹凤眼微微上翘，带着勾人的弧度，睫羽像一把小扇子，耐不住手痒，伸手再次拨弄上去。 宋屿只得恋恋不舍地闭眼。 我心里感叹手感真好。 短暂的安宁很快被打破。 班长叫宋屿：“快，上场了。” 看着宋屿带着不情不愿的表情被迫凑人数，我憋笑冲他招手。 回去找郑悦城的路上无意听到有人在议论实验班：“咱就说学习和运动只能占一项吗？实验班学习那么好，脑子顶顶的够用，也比不过十一班。” 也有人脑子和运动一样不占，比如我。 “纪熙恩好帅。” 嗯？ “宋屿也帅啊。” 嗯！ 五十六、下次亲晕你（微h） 周六一切照旧，我注意到宋屿在做我送给他的题，凑过去问：“怎么样？难不难？” 宋屿勾唇：“难。” 我眨眼憋笑，觉得难到宋屿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 看到女孩笑得一脸奸诈，宋屿没有揭穿，好心情地多勾了两道题给女孩做。 我突然想起禾苗说的特训营，“你是不是下学期要进特训营了？” “嗯。” “那你是不是就很累，然后没时间”陪我，到嘴边换成了“讲题。” “不会，有问题尽管问我。” 如果特训营结束后，参加数学或者物理竞赛拿国奖，就可以保送免受高叁的苦了。 我已经可以想象我苦哈哈上高叁，而宋屿在大学快活的场景了。 怎么办，已经不舍了。 缠住他的左手臂，费力挤下泪花：“呜呜呜，宋屿，你以后不能忘了我！张漫丽还在高叁受苦呢！” 宋屿只得停下批改的动作，无奈用右手擦去我眼角的泪花，“不会。” 我还是死死抱着他的手，仿佛只要一松手他就会走。 没办法，宋屿只得把女孩搂进怀里哄。 隔着柔软的毛衣听到他有力的心跳，莫名安心，不免得寸进尺：“还要一个亲亲，安慰一下。” 宋屿没有拒绝，温热的手捧起我的脸。宋屿度数低，平时不爱戴眼镜，今天也没戴。 他肤色冷白，温润如墨的眼瞳里倒映着细碎的光，鼻梁高挺，纤薄红润的嘴唇，嘴角挂着一抹醉人的微笑。 他真的凑近了！ 我惊得忘记闭眼，嘴唇触碰到软软凉凉的东西，不小心伸出舌头触碰到，顿时觉得腰上一紧，宋屿的手忍不住收缩。 感受到宋屿想退，我松手环住他的脖子，挂在他身上，含住他的唇瓣吸吮。 腰上的手勒的更紧了，我起了玩心，用牙齿又咬又啃，不过很快就受到了惩罚。 宋屿反过来含住我的唇瓣，我被陌生的感觉惊得逃跑。 却被少年牢牢禁锢在怀里，一下松了牙，反倒方便了宋屿用牙齿轻摩女孩香甜的唇。 “唔，”我不禁出声，眼泪滚落。 落在少年脖子上，带着滚烫的温度。蓦然一惊，沉眼收手。 我擦一把嘴，缩进他怀里不好意思看他。 宋屿一下下轻拍我的背，掩去眼里意味不明的情绪，味蕾上似乎还残留着女孩前一刻吃过的荔枝糖的甜味。 什么嘛，我想占便宜不成反被欺负惨了。 眼睛一转想到了好方法，下次不许宋屿动，要把他的手绑起来。 缓了一会我终于愿意抬头，看到宋屿红到妖冶的嘴唇，有些勾人，想尝一口，但很快被嘴唇麻木的感觉拉回现实。 还是不了。 被亲到流泪的事很丢脸，我还是要面子的，先学爸爸的样子撂狠话：“下次亲晕你。” 话音未落，自己先气势不足，弱了声音，一股热气冲得我犯晕，不用摸也知道，我脸肯定红得不像话。 五十七、真麻烦，不能在教室学习了 换了新校长，这学期增加不少活动。 因为高叁生要忙于备战高考，所以这些活动的重担只能落在我们身上了。 唉，真是麻烦啊……不能好好待在教室学习了…… “漫姐，别装了，”郑悦城从前面探出脑袋，生动演绎了什么叫喜上眉梢：“校领导怎么突然开窍了，好感动……” 禾苗手里拿着一个单词小本，闻言感兴趣地加入我们。 她爸爸在学校当老师，知道一点内情：“听说是这几年青少年抑郁症发病率太高了，而且——” 她压低声音，引得我更加好奇：“而且什么？” “清川五中年初有人跳楼了，这事儿被压下去了，似乎是因为校园暴力。” 我和郑悦城惊得合不拢下巴，“为什么我们都不知道！” 禾苗合上她的单词本，彻底加入我们的聊天：“五中上学的那些人都有背景，这件事很快就被压下去了，对外就宣称是因为学习压力大。” 见我和郑悦城呆滞的表情，禾苗再次道出一个秘密：“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我后背一阵恶寒，小声道：“我差点就报五中的学校了，”但是当时老爸借给我们前校长不少钱，校长把我捞进来了。 “五中的升学率和我们差不多，但是他们主要走留学和艺术。他们学校也是真有钱，除了政府批钱，家长们也会捐钱……” “好恐怖，”我拉住禾苗的胳膊，接着就看到景区门口还停了一排大巴，更是吓得我不敢动弹。 郑悦城也看到了，他做出汤姆猫害怕咬手指的神态，夸张道：“我去，五中也在！漫姐，保护我！” 带队老师这时拍手示意我们安静：“今明两天的时间，算是给你们放一个小假期。跟好各自的带队老师，小组行动。 多亏了五中，帮我们争取了许多优惠，大家要一起好好相处，知道吗？” 刚下车，就看到洪女士带着班里另一半人等在车站，滔滔不绝地说着。 纪熙恩他们比我们先到，脖子上已经挂了小蓝牌。 洪女士讲了将近一个小时，总结起来就一点：安全，安全，安全第一！ 玩水不行，有溺死风险。 爬山不行，有摔伤风险。 躺着不行，有变傻风险。 “好了，我看你们也不耐烦了，好好表现，我回去可以考虑让你们免了这次研学的报告，散会。” 纪熙恩和田玮找到我们，禾苗虽然和我在一个房间，但我们 不是一组的，她随即向我挥手去找她的组员。 郑悦城腿脚还没好利索，洪女士说他可以不参加，但他坚持说自己没问题。 他带了轮椅和拐杖，现在正一手撑着拐杖，身体摇摇摆摆地找纪熙恩和田玮算账。 田玮坐在他的轮椅上，纪熙恩推着他一溜烟跑远了。 郑悦城不甘心地追过去。 我坐在原地等他们回来，低声吐槽了一句：“好幼稚啊——” 一位身穿校服的少年缓缓走到我身前，声音含笑： “漫姐？好巧啊。” 五十八、不好意思，我有女朋友了 这次我记住他的名字了，“萧逢生！” 接着我迟疑地看着他身上的校服，黑色外套上别着一个金属校徽，衣服质感比我们强了不止一点。 “你在五中上学？”我问。 “嗯，”萧逢生看了一圈，疑惑问道：“你的同学们呢？” “喏，”我指向远处的叁人，他们正玩得不亦乐乎。 萧逢生坐在我旁边，看到一瘸一拐的郑悦城，笑出声：“阿城的腿还没好啊。” 我想起禾苗在车上的话，看着他的校服欲言又止。 萧逢生垂眸看了眼自己的衣服，“怎么了，漫姐？” 我觉得他热情爱笑，人还是很好的，于是严肃提醒他：“你要是被欺负了，一定不要忍着！告诉老师，记得留证据去报警！” 萧逢生一怔，眼底闪过柔意：“你是在担心我？” “对啊，你要保护好自己！” 旋即，萧逢生想起了什么，他将视线移到女孩脸上，眼尾泪痣黯淡下来，声音有些闷：“你看到网上的新闻了？” “听说了一些……是真的吗？” 他敏锐捕捉到女孩略显不安的表情。 “半真，半假吧。”他道。 远处过来几个男孩子向萧逢生招手，调笑道：“喂，萧哥，又在这儿泡妞呢？” 萧逢生有些尴尬，解释道：“他们开玩笑呢。” 女孩也没有计较，笑道：“没事，你去找他们吧。” 萧逢生没有动，而是看了他们一眼，向女孩发出邀请：“你要是无聊，可以找我们玩。” 女孩连连摆手，“不了不了。” 萧逢生没有强求，和女孩道别。 最终郑悦城被纪熙恩推了回来，田玮拿着拐杖心不在焉走在后面。 郑悦城嚷嚷着腿疼，要去吃饭。 “腿疼和吃饭有什么必然联系吗？”纪熙恩问。 “可是，酒店今天中午吃自助餐啊，不吃白不吃！” 我们推着郑悦城去酒店二楼觅食，刚下电梯，田玮突然说自己没胃口，不想吃。 不等我们再劝劝，他眼疾手快按住电梯门，“我回宿舍躺会儿。” 我们叁个面面相觑，兴奋道：“开动吧！” 我吃的不亦乐乎：“比学校食堂好吃！” 郑悦城附和：“食堂的饭算什么，我随便做一道都比食堂的好吃。” “小哥哥，可以求一个联系方式吗？”这已经是不知道第几个女孩来问纪熙恩要联系方式了。 我和郑悦城不想惹人注意，一致将纪熙恩赶了出去，他单独坐一桌。 “小哥哥，你好帅，你是偶像吗？能不能合照？” 对比之下，郑悦城开始自卑了，“漫姐，我难道不帅吗？” 我仔细看了他一眼，“也不丑啊，”接着我又想了想缘由，“可能是因为你坐着轮椅，以为你是个残疾人。” 郑悦城艳羡地看着纪熙恩，想起什么，道：“漫姐，你就不担心宋屿被要联系方式吗？” 我根本不需要担心！ 我咬一口橘子道：“想知道原因吗？” “想！”郑悦城迫不及待。 “因为，宋屿他们小组都在宿舍里刷题呢……”我欲哭无泪，禾苗和谢意现在也在宿舍刷题，并且扬言两天都要用来学习。 “不是吧……” 我和郑悦城后知后觉抬头，发现根本没有多少我们学校的学生，估计都在学习。 “所以，田玮他是不是回宿舍偷偷学习了？”郑悦城抓住重点。 “不好意思，我有女朋友了，”纪熙恩声音带着不耐烦，落在我们耳朵里。 五十九、不能去看流星雨 此时我和郑悦城还没意识到他要做什么，不停感慨着五中的校服漂亮。 “慢慢，”纪熙恩的声音陡然在我耳边放大。 我茫然扭头，被他捏住下巴，下一刻，微凉的唇瓣贴上我的嘴唇。 世界瞬间安静下来。 他只轻轻碰了一下，很快离开，对那个向他表白的女孩道：“这是我女朋友。” 我震惊得不能思考，他在干什么？他在说什么？ 他知不知道这里不仅有同学，还有老师啊！ 纪熙恩坐在我身边，揽住我的肩膀，他身上熟悉的香味飘入我鼻间。 “慢慢，你帮帮我吧，”他低声道，“我不想自己坐一桌。” 他一脸落寞的表情，仿佛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小猫，怯生生想要靠近你。 我合理怀疑他是蓄意报复我和郑悦城。 众多目光齐刷刷看过来，郑悦城默默推着轮椅远离风暴中心，我也想向他一样潇洒。 “慢慢，冰淇淋好吃吗？我也想吃一口。”纪熙恩用甜到发腻的声音对我说。 “你自己去打一份。” “不要，我想吃你这份，喂我……” “咦~”郑悦城后背一阵恶寒，推着轮椅不小心摔了个狗吃屎。 “阿城，你怎么样了？”萧逢生的声音一出现，分走一部分焦点。 五中大部分同学都认识他，不约而同给他让出一条路。 “我好像有点死了……”郑悦城有气无力道。 他要被纪熙恩的茶言茶语恶心坏了。 萧逢生扶起郑悦城，对我们道：“大厅二楼有休息室，要不要来坐会儿？” 纪熙恩对上萧逢生的视线，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好啊——” 我见他分神，赶紧把冰淇淋塞进嘴里，生怕他再跟我抢吃的。 纪熙恩嫌弃地捏住我鼓起的脸颊，“啧，你护食这么严重啊。不冰吗？” 我张大嘴巴，让凉气散出去，舌尖含糊不清道：“不冰。” 寒意透过薄薄的口腔，传递到他指尖。少女皮肤细腻，触感极佳，他忍不住又轻轻捏了捏。 如愿以偿收到女孩不满的表情。 休息室还坐着四个同样穿五中校服的人，上次过年就是和他们一起打牌的。 也是他们让我对斗地主产生了阴影…… “漫姐，你们有什么计划吗？”萧逢生问我们。 除去洪女士说的不能做的事，就只剩下唯一一件能做的事了：“吃！” 萧逢生笑了出来，他调皮地眨了眨眼：“既然都来亭阳峰了，为什么不去山上看看呢，听说今晚可能会有流星雨。” 纪熙恩抱臂，表情自信。以他对张漫丽的了解，张漫丽除了吃就是追剧，才不会对流星雨感兴趣。 “真的？！”我还不知道这个消息，“人会不会很多？” 他已经预定好了最佳观赏位置，没有人敢去打扰他们。“不会，我知道一处”萧逢生说。 纪熙恩打断萧逢生的话，“怎么可能不会多，大家都等着今晚能看流星雨呢。” 他从身后揽住我的肩，启唇：“漫姐晚上还要学习，对不对？” 我：“……” “等等，你们没有收到通知吗？”郑悦城突然开口。 “什么通知？” “班级群里在中午发消息说，晚上八点要查寝，爬山看流星雨视为违反纪律。” 郑悦城掏出手机，见萧逢生一脸错愕地看着那条消息，这下轮到郑悦城崩溃了：“你们，没有收到这样的通知吗？” 萧逢生和他的朋友面面相觑，“没有，为什么要这样规定？这两天来亭阳峰不看流星雨看什么？” 郑悦城试图说服他们，“不安全啊，万一不小心摔下去怎么办？” 一人幸灾乐祸拍了拍郑悦城的肩膀：“晚上灯火通明的，白天还摔不死人，晚上就出事了？” 另一人一针见血道：“你们学校还真谨慎啊。” “哎，我听说你们来研学还发了两套全科试卷，一天做一套，是真的吗？” 六十、对不起，我数学考不了十五分 “别想了，漫姐，你想见识洪女士发飙吗？”纪熙恩在我耳边继续蛊惑，“再说了，你是我们第八小组的组长，你还要给我们做个好榜样呢。” “好了，时间已经够久了，我们还要给田玮带饭，你忘了？” 对了，田玮现在还在宿舍里埋头苦学呢！ 其中一个挑染了黄发的少年冷笑一声：“田玮为什么不自己下来吃饭，还要你们带？” “嗯？他是不敢吗？” 我觉得他们的语气令人不适，皱眉替田玮辩解道：“他忙着学习呢，他可以为了学习废寝忘食，每次考试都考很好！” 那人表情麻木，仍是不屑：“除了学习一无是处的废物。” 什么叫除了学习一无是处的废物，田玮是废物的话，那我和纪熙恩，郑悦城岂不是拉胯到连废物都不如了？ 我不甘回怼道：“田玮除了学习，其他方面也很厉害。反而是你，除了斗地主，我没看出你还有哪点称得上厉害。” “你！”他气得面容扭曲，就要冲过来。 我吓得拉住纪熙恩挡在身前。 萧逢生淡淡扫了他一眼，带着不满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关烨。” 关烨被镇住，硬生生止住怒气，嘴唇抿成直线瞪向纪熙恩。 纪熙恩看也不看他，对萧逢生道：“我们先走了。” 一时间只剩下行动不便的郑悦城，他再迟钝也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他纠结地问萧逢生：“你是不是喜欢我们漫姐？” 萧逢生挑眉，笑问：“你觉得我有希望吗？” “没有，”郑悦城斩钉截铁道。 “为什么？” 郑悦城挠头，语气诚恳：“因为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喜欢漫姐，你了解漫姐吗？漫姐在外人面前和私下里完全是不一样的性格。” 萧逢生不以为意，“我可以慢慢了解漫姐。” 田玮收到我们带来的饭，感动得痛哭流涕：“漫姐，熙哥，跟着你们真不亏……” 我随手翻看着他做好的卷子，纪熙恩还在和他巩固兄弟情谊：“有什么困难告诉我们……” 卷子上的题全是字母，看得人头大：“田玮，你也要加入特训营吗？你参加什么比赛？” “数学，马上要举行预赛了，预赛通过才可以加入特训营。” 我又想到宋屿，虽然很想见他，但是又怕打扰到他学习。 晚上依旧和郑悦城一起胡吃海喝，纪熙恩被我们勒令带了口罩，坐在角落里等我们给他带吃的。 由于我腿脚最好，后面就成了我一个人伺候他们两个。 郑悦城一脸讨好地笑着：“谢谢漫姐，漫姐辛苦了！” “慢慢，我想吃这个，”纪熙恩指着菜单，笑得狡黠。 我默默翻个白眼，认命去帮他拿。 晚上，我看着手机屏幕，界面停留在我昨天问宋屿数学题的聊天记录。 好纠结…… 禾苗沉浸在竞赛题里，书页翻得哗哗作响，眼底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电话铃声突响起，吓得我手一抖，禾苗也是一个哆嗦，惊喜道：“我想通了！” 我忙钻到厕所里接通电话，声音欣喜：“宋屿！” “漫漫，在忙什么呢？” “在忙着想你。”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段时间后，宋屿道：“我也想你。” “你在宿舍？”他问。 “嗯。” 宋屿声音柔和：“我在外面，可以见你吗？” “当然！” 我一溜烟跑出去，果然看到宋屿站在门外。 我扑进他怀里，嗅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感觉一天算是圆满了。 “小心点，”宋屿后退一步拉开距离，凤眼含笑，戳了戳我的肚子，调笑道：“漫漫吃了什么，肚皮这么鼓？” 我捂住肚子，拉开他的手，霸道地命令他：“不许笑我。” 他牵起我的手，表情无辜：“没有笑话漫漫，只是觉得漫漫好可爱。” 经他这么已提醒，我想到一个严峻的问题：“那，我要是吃胖了怎么办？” “吃胖？”他一副疑惑的神情，半真半假道：“小仙女也会吃胖吗？” 又在把我当小孩子哄…… “漫漫什么样子我都喜欢，”他将我的手拉至唇边，亲了一口，又委屈又满足道：“我一直在想你……”而你不主动联系我。 不过他并没有强求，善解人意道：“这两天可以好好玩，漫漫上次成绩进步很大，想要什么奖励告诉我。” 第二天依旧在食堂度过，我们还遇到了洪女士，洪女士看到我们堆了满满一桌的食物，皱了皱眉： “吃太多容易积食……” 回到学校，田玮和宋屿依旧在备战数学竞赛。 继校长的假发后，校园内又莫名传起关于五中的梗，“你衣服才多少钱？也配和我说话。” 改编后就是：“你数学才多少分？也配和我说话。” “对不起对不起，我数学没有考到15分，多考了一个零，我不是故意的。” 是我和纪熙恩以及郑悦城玩不了的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