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过后，气温由凉转寒，然而没过几天温度又升了七八度，这破天气实在是诡异至极。历经了一段早晚棉袄中午短袖的日子后，冬天，总算是来了。
    随之逼近的是校模拟考和市期末统考，两者共同决定着高一下学期分科后的分班。
    进入二中，何雨芊彻底体会到了尖班的爽，不仅享受着全校最好的师资，还有顶好的学习和社交氛围，同学们并不完全沉浸于各自的学习，没有内卷，和谐互助。因此她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曾经总提不起兴趣的物理课现在听得津津有味，学科地位能与数学平起平坐。
    或许还有何煦阳送的栾树籽挂件的功劳——爆棚的考运，每逢大考，她蒙对题的概率大幅提升。兴趣、努力和运气，这三样东西让何雨芊在模拟考试中取得了全校No.36的成绩。
    这令她在寒假前最后一次放假回家时，还能有闲情雅致应陈一尧的约去打球，而且巧的是还遇见了张芸。
    “芊姐，你们二中什么时候放假呀？期末考完就放吗？”
    “考完还得讲两天卷子，你们呢？直接放假？”
    “嗯嗯，我们学校放假最积极了。这样我就有时间去接小雪放学了。”
    “咦。”
    对话间，张芸从场上换了下来，大马金刀往何雨芊身边一坐，打开保温杯灌了一口水。
    “一中很悲苦嘞，得讲三天的卷子，就这种期末考试的卷子居然要讲三天！无法理解狗（荀）主任的脑回路。”
    暑假没去打球后，何雨芊同张芸的联系便很少了，开学后直接没联系过，不过自期中后球馆再遇，两人的交流又频繁了起来。其实很大原因是张芸对何煦阳没有了粉色心思。
    现在她倒是经常向何雨芊吐槽他。
    “科创市初赛暂定在3月22、23日，所以这个寒假我们得花时间再再再优化我们的模型。”
    “你弟超级龟毛啊啊啊……我承认有他这样的队友我很荣幸，但拿奖前的这一段暗黑时光，我真的多谢了……”
    何煦阳开学加入的科协小组，项目主负责人正是张芸。
    何雨芊顺手给她披上一件薄外套，搭腔道：“以你的实力应付起来不是小case吗，到时候拿奖了，你想想，万众瞩目上台领奖的可是你。”
    “我就是这么想着，才没有暴打他，毕竟打走了就没有这么会建模的人才了。”
    “嗯哼。”
    听到这里，何雨芊内心有几分骄傲得意，这样拥有多技之长为人叹服的人，是她家的，是她的。
    两人又聊了些电视剧和明星偶像，不知不觉陈一尧再次下了场。而场上连胜两场，开始飘飘然的女孩迫不及待地呼喊何雨芊，“快快快，球感来了挡也挡不住，我要大杀四方！”
    攻防之间，羽球的裂空声响彻球场。室外五度的冷风呼啸，室内37度的少年们热情洋溢，大家对寒假的期待比迎战期末的紧张更胜一筹。
    四人分别后，何雨芊大步朝着家的方向走去。球包上，栾树籽挂件配的藏式流苏随着主人的步伐而摇晃，又与主人头发上绑着的五彩发圈相映衬，漂亮极了。
    近来爸妈去店里去的少了，周末更是不愿出门，喜欢赖在被窝里，到了饭点，妈妈不愿动，便理直气壮地使唤爸爸去做饭。
    何雨芊回到家时，桌上色香味俱全的四菜一汤正等着她来享用。
    妈妈裹着厚睡衣，拉过女儿坐在自己身边，“女啊，你哪来的精力早上八点爬起来去打球的？放着懒觉不睡。”
    “又是和那位姓陈的小同学约的？”
    “你们该不会……”
    何雨芊差点被汤呛到，无语地撇了撇嘴，“瞎说，我和他的关系就是小葱拌豆腐，一清二白！纯友谊！”
    反驳时她还暗暗观察了一下对面的何煦阳，却发现他一直在专心吃饭，像是没听见似的。
    “噢，那，第一个学期要结束了吧，学校里有没有人向你表白呀？我是个开明的妈妈，不过我还是反对早恋噢……”
    “行了我的母亲大人，期末聊这个合适吗？快点吃饭吧！”
    “好好好，我不说了。”
    饭桌上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被爸爸打破，“女啊，上了大学再谈，爸觉得咱们这个县城里没有配得上你的，我女婿，高低得是北上广深户口吧。”
    “爸！你怎么也插一脚！等会儿你自己洗碗吧！”
    “让你弟洗。”
    “不要。”一直慢条斯理吃饭的何煦阳吱了一声。
    等到午饭结束，一家四口围在小电炉前看着电影频道，竟是谁也没洗碗。
    待爸妈回房午休后，何雨芊立刻贴在了何煦阳身边。
    “今天怎么不说话也不看我啊？”
    “没有呀，我一直都在看你。”
    “那怎么我看你的时候都没和你对视上呢？”
    “因为我是用余光看的，我的余光中都是你。”
    “啊啊啊不要这样！文青人格快下去，还我粘人的男朋友！”
    何煦阳唇边扬着笑，黏糊糊地吻了上去。
    “姐姐，我这个县城户口配得上你吗？”
    “没完没了啊，只有你配得上，谁叫我最钟意你呢。”
    “会一直一直一直最钟意我吗？”
    “会的会的。”
    “既然姐姐最钟意我，那可以把头上的发圈送给我吗？”
    “可以的可以…你要发圈做什么？”何雨芊拢了拢他的头发，“你又用不上。”
    何煦阳抓住姐姐的手，带到唇边亲了一下，“用得上。”
    “上次编剩下的彩绳还蛮多，你自己做一个不就行了，我头上这个混色混得和流苏最搭了。”
    “我做一个给你，你把你做的给我好不好？我就想要你亲手做的。”
    “好吧好吧，送你了。”何雨芊宠溺地rua了他一把，抬手利落地松下发圈递给他。
    “姐姐帮我戴在手上好嘛？”
    姐姐表示不理解，但照做。
    收到发圈后，他抬手对着天空看了好久，心里别提多雀跃了，这根五彩发圈，他可是心心念念了数月。
    第二天一早，何雨芊收到了弟弟新编的发圈，看起来比她自己编的更精致些，绳结处还多了一颗绿松石坠子。
    如果后来她没有看到张芸转发来的帖子，她恐怕会一直认为，弟弟只是想拥有一根漂亮的五彩手绳。
    那帖子是表白墙在期末考完当天晚上发布的，由一个高一女孩投稿。
    [#表白校草被拒后发现他又绅士又欠揍]
    [我说我对他的情感历程的时候，他一直认真地看着我，我不敢直视他，但是我能感觉到他在看我，挺有礼貌的]
    [我说完了后他才回复我，说谢谢我对他的欣赏和赞美，然后重点来了，他开始向我秀他的对象了？？！！]
    [他左手腕上戴了一根彩绳，像秀戒指一样把手伸出来，他的原话是：]
    [“我已经有决定共度一生的伴侣了”]
    [“我和她从小一起长大，很要好很相爱”]
    [“这是她送给我的手绳，很漂亮是不是？她亲手做的”]
    [“你以后会遇见比我更好更合适的人，谢谢你的喜欢”]
    [Please！谁问他发圈了？合理怀疑在炫耀]
    [有一说一，我很好奇校草的青梅长啥样，并且表示羡慕[忍住泪水]]
    [匿匿匿！]